第109章 安然斷糧,到衙門喝茶

“宋安然,我顏宓言出必行。只要你現在答應嫁給我,我立馬親自去見錦衣衛指揮使江忠,親自請江忠照拂宋大人。至於陛下那裡,我也會說動家父出面替宋大人說話。總之,宋顏兩家做了親家後,顏家絕不會讓宋大人少一根汗毛。”

宋安然玩味地笑了,“顏公子如此情深意重,我都以爲你是喜歡上我了。可是如果喜歡,又怎麼會讓我做你的側室。可見你只是說的情深意重,心裡面怕是討厭我討厭到了恨不得我去死吧。”

顏宓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沒想你死。”

宋安然挑眉一笑,“顏公子爲什麼不肯說實話。你讓我嫁給你,究竟圖什麼?圖錢財?你們顏家不缺錢。圖我父親的官位?我父親可比不上晉國公位高權重,得陛下歡心。圖我的貌?比我美的雖然不多,可並不是沒有。

顏公子,你說你到底圖什麼?自己湊上來,開口就讓我嫁你。你以爲我是別的小姑娘,一聽說你要娶我,就算只是個側室,也會心花怒放?可惜,我不是別的姑娘,我就是我,我不會嫁給你。”

顏宓冷哼一聲,“你是不滿我讓你做側室?你的心可真夠大的,還想做我的原配正妻,做未來的國公夫人。宋安然,你現在還不配!”

宋安然哈哈一笑,“這句話我奉還給你。顏公子,你也不配娶我。”

“宋安然,你最好不要意氣用事。你父親還關在錦衣衛詔獄裡,你除了嫁給我,靠晉國公府的力量救出你父親,你還有別的辦法嗎?我勸你識時務一點。身爲子女,犧牲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別人不會嘲笑你,反而會讚美你。難道這個道理,你會不懂嗎?”

宋安然嘲諷一笑,顏公子,你憑什麼說我除了嫁給你,就沒有別的路可走?我就不信邪,我偏不嫁給你,我偏要走出另外一條路,氣死你。“

顏宓真的快被氣死了,“宋安然,現在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時間寶貴,你父親的性命更寶貴,這個不用我說你也該清楚。你真的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最後還不是要答應嫁給我。”

宋安然冷笑一聲,沉下臉來,說道:“顏公子,你的臉有多大?有臉盆那麼大嗎?既然沒有臉盆那麼大的臉,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你篤定我除了靠晉國公府就沒有別的出路,你憑什麼這麼武斷,誰給你的自信?”

“宋安然,你別太過分。我這是在給你機會,讓你做一回孝女。”

“謝了!可惜我不稀罕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博一個孝女的名聲回來。而且我還沒那麼無能,需要出賣身體來換回我父親。”

“宋安然!”顏宓大怒,“在你眼裡,嫁給我叫做出賣身體?”

宋安然呵呵冷笑兩聲,“凡是逼着我嫁給不想嫁的人,統統都算出賣身體。”

顏宓拳頭攥緊,他真想狠狠地教訓宋安然一頓。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倔,這麼固執,真是太討厭了。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其實顏公子想要幫我,大可以開出別的條件。爲什麼非得讓我嫁給你。”

顏宓一張面癱冰山臉散發出強烈的寒意,“除了你這個人外,你認爲宋家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惦記。”

宋安然抿脣一笑,“沒想到我在顏公子心目中有這麼重要的地位。只可惜在顏公子心目中,我還是不配嫁給你做正妻。”

顏宓冷笑,“是不是我許你妻位,你就嫁給我?”

宋安然搖頭,堅決地說道:“不嫁!”

嫁貓嫁狗也不會嫁給顏宓。她還沒活夠。她怕嫁給顏宓,不是顏宓被氣死,就是她被氣死。

“你要是真心想幫我,就開別的條件。別拿我當籌碼。要是沒這個真心,你就趕緊讓開,別攔着我的路。”

宋安然顯得很冷酷,一點臉面也不留。

顏宓冷笑一聲,“宋安然,等到宋大人死在詔獄裡的時候,你會後悔今日所做的決定。到時候就算你哭着喊着求我,我也不可能再答應娶你。”

“就算我父親最後會死在詔獄裡,我也不會哭着喊着的求你幫忙。你也太小看我,太看得起你自己。”宋安然毫不相讓。

“你可以繼續嘴硬,我等着看你如何力挽狂瀾。”顏宓撂下這話,轉身離去,走得又快又急。彷彿在宋安然身邊多停留一刻,他就會瘋掉。

宋安然哼了一聲,關上車門。

喜秋擔憂地看着宋安然,“姑娘?”

宋安然瞪着喜秋,“你認爲我該嫁給顏宓?”

喜秋連連搖頭,“姑娘這樣的品貌,憑什麼只能做側室。顏公子想娶姑娘,卻不肯拿出誠意來,姑娘自然要拒絕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顏宓肯娶我爲妻,我就該答應嫁給他?”宋安然木着臉問道。

喜秋捏着手絹,“顏公子家世好,才學好,而且國公夫人爲人和氣。這門婚事可比沈公子那門婚事強多了。姑娘嫁過去不用擔心國公夫人會爲難你,不准你打扮,不准你出門。總之,要是顏公子願意娶姑娘爲妻,奴婢以爲姑娘該嫁。這樣一來,老爺的事情也解決了。”

“行了,你們就別妄想了。顏宓是不可能娶我爲妻的。”宋安然篤定地說道。

顏宓說要娶她的時候,話語中一點誠意都沒有,完全就是一種施捨的態度,連交易都算不上。

她不認爲顏宓會這麼好心,娶她就是單純的爲了幫助宋家。

晉國公府又不是開善堂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幫助宋家。這裡面要是沒點鬼名堂,宋安然說什麼也不相信。

她不管顏宓究竟有什麼目的,只要她不跳坑,顏宓就奈何不了她。

宋安然揉揉眉心,宋家一出事,各路牛鬼蛇神都鑽了出來。

宋家這件事情,就好比是一個照妖鏡,讓所有人原形畢露。就連名聲顯達如一帆先生,也沒能逃過照妖鏡的照射。

宋安然甩甩頭,將這些紛亂的思緒甩掉。接下來她要反擊,以最猛烈的攻勢反擊。爲此,她不惜拼個兩敗俱傷。

……

宋安然來到置業坊的宅子,張治早就等候在這裡。

“小的見過東家!”

張治年近三十,留着一撇小鬍子,看着就是個世故圓滑的生意人。

他前面二十年,落魄潦倒,賣身爲奴,被主家欺辱,最後又被人丟出來頂罪,差一點就人頭落地,死無葬身之地。

是宋子期查明真相,還了他清白。之後張治就投身到宋家,替宋家賣命。

宋安然看中了張治的才華,便收攏在手下,又花錢花精力培養他。經過數年的打磨,纔有如今名鎮商界的張老闆。

宋安然先問張治,“朝廷官倉有糧嗎?”

“回稟東家,戶部的賬本上肯定有糧。但是官倉裡面嘛,其實是沒糧的。官倉的糧食還沒入庫的時候,就被幾大糧商低價買入再賣給老百姓。”

聽到這話,宋安然心情很好。官倉沒糧,這對她的計劃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宋安然接着問道:“上月從暹羅運了多少艘船的米到京城?這些貨出完了嗎?我們手上如今還有多少存貨?”

張治說道:“上次一共運來了十艘船的糧食。原本小的是想一次性出貨。不過京城的大糧商們不願意在年底佔用銀子積壓糧食,所以到目前一共出了一艘船的糧食,還有九艘船的糧食積壓在手裡。另外,我們在江南還存了十艘船的糧食。小的打算正月的時候,走海運進京城。”

十九艘船的白花花大米,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啊。有了這些糧食,足夠她幹一場大仗。

宋安然沉吟片刻,問道:“現在京城的糧商們是怎麼回事?他們都不存貨嗎?我記得上次你還說大糧商們準備聯手對付我們四海商行,你是怎麼解決的?”

“回稟東家。小的承諾這些糧食只賣給那些大糧商,不會直接出貨賣給小老百姓。而且小的以平價出貨,比他們自己從南方運糧的成本還要低。再說年底運河封凍,至少有兩個月不能走水路運糧。這樣一來,走陸運從南方運糧的成本又增加了三成。算下來,還不如直接從我們四海商行手裡買糧倒賣,還能多賺幾成利潤。”

張治老老實實地回答。

宋安然聞言,心中大喜過望。這些貪婪的糧商,這次可是幫了她的大忙啊。

宋安然直接問道,“照你這麼說,我們四海商行豈不是控制了整個京城的糧食供應?”

“姑娘這話有些誇張了。”

張治笑了笑。

“我們只給大糧商供貨,大糧商們佔了京城七成左右的糧食市場,我們四海商行也只是間接的控制了這七成的市場。而且也只限於年前年後兩個月。等開了年,大糧商們還是會去南方運糧,就算成本要高一兩成。這是他們幾代人打下來的貨源,是萬萬不能丟掉的。

另外還有三成市場,則是由數百家小糧商把持着。這些小糧商大小不一,好壞不一,貨源也很雜亂。不過這些小糧商多多少少都還有些存貨,支撐着年底這一兩個月。”

宋安然點點頭,“有七成市場已經足夠了。其餘三成我不在乎。”

宋安然說這話的時候,隱約帶着一股殺氣。

張治見了,心頭有些惴惴不安。

張治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突然關心起糧食市場,是打算做什麼嗎?”

宋安然笑了笑,笑容中帶着幾分囂張,和孤注一擲的瘋狂。

宋安然對張治說道,“張治,我要你從今天開始,不準一粒大米流入京城市場。什麼時候出貨,我說了算。”

張治是個生意人,不是官場上的人,他對官場上的事情不明白也不瞭解,自然不知道宋安然的用意。

他只是覺着心驚膽戰,一粒米不流入京城市場,就意味着京城的糧食市場將缺口七成。

七成,涉及到上百萬老百姓的口糧,這是多麼恐怖的數字。

張治心慌意亂,問道:“姑娘這是要做什麼?要知道如今整個京城,手上有大量糧食積存的只有我們四海商行。別的大糧商,爲了節約運費,也爲了不佔用太多的銀子,從上個月月初開始就沒有從南方運一粒米進京。

可以說,如今整個京城老百姓,未來兩個月的口糧,都靠我們那十九艘船的糧食支撐。

姑娘讓小的不出糧,姑娘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一旦我們斷貨,那些大糧商也會緊跟着斷貨,老百姓買不到糧食,屆時京城必然大亂。到時候老百姓堵大糧商的門,大糧商就會來堵我們的門。這個場面,姑娘可有想過該怎麼化解嗎?”

宋安然冷冷一笑,眼中是瘋狂,是殺意,是豁出一切的膽量,她厲聲說道:“我要的就是京城大亂。京城如果不亂,斷糧的意義也不存在。”

張治不敢置信地望着宋安然,“爲什麼?姑娘這麼做是爲什麼?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上百萬的人口就靠着這些糧食撐過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姑娘這樣做,是會遭天譴的。”

“天譴又如何?我連命都快沒了,宋家也快完蛋了,我還會怕區區天譴,笑話。”

宋安然厲聲怒斥。

接着她又怒道,“你想知道爲什麼,那我就告訴你爲什麼。因爲我父親,宋子期宋大人被下了詔獄,就快要死了。因爲我們宋家就快要完蛋了,因爲我也快要完蛋了,四海商行也快要完蛋了。

那些王八蛋,老男人,挖了坑逼着我父親往下跳。結果我父親跳下去,他們卻站在岸上袖手旁觀,不肯出手營救我父親。

張治,今天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從今日開始,一粒糧食都不準流入市場。既然那些王八蛋不讓我們宋家人活,那我就讓所有人給我陪葬。大不了最後大家魚死網破。”

“姑娘瘋了!”張治大驚失色。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是瘋了。我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負我。憑什麼別人可以活,我就必須死?憑什麼別人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憑什麼那些人挖了坑逼着老爺跳下去,他們就可以瀟灑過日子。

我不服!我不服這個世道,不服這個遊戲規則。既然他們敢玩,本姑娘就同他們玩一場大的。本姑娘以全京城七成百姓的性命做籌碼,我就不信那些王八蛋還敢不服軟。我就不信這京城還有比我的籌碼更大的人。

張治,我命令你,從今天開始一粒糧食也不準流入市場。那些大糧商敢來堵門,就將他們打出去。告訴他們,想要談判,可以。叫他們背後的靠山勢力出來談。誰救出宋子期宋大人,本姑娘就給誰供糧。”

張治連連搖頭,“姑娘三思啊!這一步走出去,就沒了回頭路。就算最後將老爺救出來,姑娘也會摺進去,這值得嗎?而且如果此事傳揚出去,姑娘就成了罪魁禍首,千夫所指,會被天下人唾罵的。到時候姑娘就是不死也得死。”

宋安然寒着一張臉,眼中全是殺意和瘋狂,“那又如何?在生存面前,我告訴你,名聲就是個屁。我都快活不成了,我還會在乎名聲,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嗎?而且這件事情只要你不說出去,誰知道四海商行是我的,誰知道是我下令不准你出貨的?

張治,你應該很清楚,沒有宋家,四海商行就是一塊肥肉,到時候誰都能上來咬一口。屆時不僅宋家完蛋,你也會跟着完蛋。凡是跟着我的人,統統都得完蛋。張治,我問你,那些人的人命不重要嗎?同樣是人,憑什麼京城老百姓的命就值錢,四海商行夥計的命就不值錢,宋家的命就不值錢?

就算你繼續出貨,得好處的不過是那些大糧商。有哪個老百姓會爲了宋家的覆滅而落淚?說不定老百姓還會拍手稱快,說當官的又死了一個,簡直是天大好事。那時候,你的善良換來的只是冷漠和嘲笑還有死亡。”

張治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我好不容易說服那些大糧商,好不容易纔達成合作協議。如果斷貨,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我們四海商行也會成爲衆矢之的。將來四海商行又如何在京城立足。而且這麼大的事情,四海商行怕是會成爲朝廷瀉火的對象。到時候,就算救出了老爺,姑娘也可能丟掉性命啊。”

“你以爲我沒想過這些問題嗎?這兩天時間,我一直在想要怎麼做才能救出父親,還要將損失降到最低程度。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只能孤注一擲,玩一把大的,大到一出手將將所有人給鎮住。唯有如此,我們纔有話語權,纔有喘息之機。”

宋安然嘆了一口氣,又接着說道:“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只要人還在,一切皆有可能。張治,我並不是真的要斷老百姓的糧食,也不真心要挑起京城大亂。我只是想將大糧商們背後的主子們逼出來,逼他們出面營救老爺,保住宋家。

這個過程,快的話也就是三五天的時間。慢的話也不會超過十天。畢竟就快要過年了,朝堂大佬們也不會允許在過年期間,京城發生任何動亂。

張治,現在我們手裡捏着京城未來一兩個月內七成的糧食,間接捏着七成百姓的性命。這是一副天大的牌面。就算是皇帝來了,他的牌面也沒我們大。沒糧食,就連京城三大營的士兵也得吃土。這樣天大的牌,如果不利用起來,不趁機救出老爺,那才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張治傻愣愣地望着宋安然,目光已經失去了焦距。

宋安然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張治,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你得趕緊下令停止出貨。派人將糧食看守起來。必要的時候,要有決心和勇氣將所有糧食全部一股腦的倒入海里面。”

“姑娘瘋了!”

“本姑娘早就瘋了,不需要你來提醒。”宋安然怒道。

張治雙手搓着臉頰,“一旦斷糧,姑娘真有把握救出老爺?”

宋安然怒斥,“廢話!我花費了這麼多心思,難道只是圖好玩嗎?”

張治挺直了腰背,“好吧。小的就陪姑娘玩一把大的。”

“很好。我會派洗墨配合你。”

宋安然和張治談話的時候,洗墨和洗筆一直站在角落裡傾聽。聽到宋安然的大手筆,兩個人也被震驚住了。

他們跟隨宋子期,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可是自家二姑娘就掌握了京城近七成的糧食,這個事實還是將他們給鎮住了。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宋安然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不僅不簡單,而且殺伐決斷,簡直牛逼到沖天。

張治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朝洗墨那邊看了一眼,“姑娘吩咐的事情,小的一個人就能完成。不用人配合。”

宋安然哈哈一笑,“張治,你是不是以爲我不信任你,擔心你完不成我交代的任務,所以派洗墨來監督你?我告訴你,你錯了!我派洗墨到你身邊,絕對不是爲了監視你。商場上的事情你懂,可是官場上的事情你懂嗎?我昨天讓白一通知你,讓你列一個名單出來,爲的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嗎?

那些大糧商背後的人,全都是朝堂上位高權重的人。我們用斷糧的辦法將那幫混蛋逼出來,接下來誰代表宋家去接觸那些王八蛋?我嗎?肯定不行。得先讓洗墨去接觸那些人。洗墨跟在老爺身邊那麼多年,對官場上的門道清清楚楚。有他在你身邊配合你,斷糧的辦法才能所向披靡,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張治又朝洗墨看去。

洗墨當即站出來,對張治說道:“我會全力配合你。商業上事情我聽你的,不過官場上的事情你得聽我的。我們的目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出老爺。”

張治這才接受完了宋安然的安排,“好吧,就讓洗墨配合我。”

當場,張治就將不準一粒米流入京城市場的命令傳了下去。

接下來宋安然和張治分頭行動。

張治領着洗墨去應付接下來大糧商們的衝擊。

宋安然則帶着洗筆,準備一家家的拜訪宋子期的同僚,師友,同窗。爲此,宋安然還特意讓人準備了各種禮物。禮物價值少則一千兩,多則上萬兩。

宋安然拜訪第一家,宋子期的同僚時候,就吃了閉門羹。

人家根本不見宋安然,連宋安然送上的禮物都丟了出來。

宋安然咬牙,這筆賬她記下了。

等將來一定要十倍報復回去。

宋安然就是這麼睚眥必報。反正她現在看誰都不順眼,誰惹她不痛快,她就讓對方沒好日子過。

宋安然對洗筆說道:“走,我們去下一家!”

老天註定宋安然的路會走得很坎坷。

馬車行在大街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宋安然拉開車窗簾子朝外看去。

沒人回答她,因爲馬車前面有十幾個錦衣衛堵路,爲首的還是李鎮撫使。

宋安然心頭咯噔一下,不用問爲什麼,單看這個架勢,再看李鎮撫使漆黑的臉色,宋安然就知道這幫錦衣衛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宋安然也很乾脆,直接打開車門,朝李鎮撫使笑道:“小女子見過李鎮撫使。不知什麼風將李大人吹了過來。”

李鎮撫使單手壓在繡春刀刀柄上,面目嚴肅地說道:“宋姑娘,我家指揮使大人要見你,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宋安然暗皺眉頭。

李鎮撫使站在錦衣衛最前面,他說完話,就對宋安然擠眉弄眼,示意宋安然趕緊應下。此事非同小可,萬萬不可疏忽大意。

宋安然笑問:“請問李大人,指揮使大人要見我,所爲何事?莫非是因爲我父親的事情?”

“指揮使大人的事情,下官怎麼清楚。宋姑娘,別磨磨蹭蹭的,趕緊走吧。”李鎮撫使做出很沒耐心的樣子,似乎宋安然再不走的話,他就要動手了。

宋安然很清楚,李鎮撫使身後的那些錦衣衛,都是江忠派出來監視他們兩人的。很顯然,她給李鎮撫使送銀子的事情,江忠已經知道了。肯定連具體的數目,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真是個悲劇。

宋安然心知肚明,自己逃不掉這一劫。

而且宋安然還懷疑,今日一劫,說不定就是因爲昨日和江道碰面引起的。

宋安然猜測的不錯。

宋安然雖然甩掉了江道派來跟蹤的錦衣衛,但是以錦衣衛的能力,想要查宋安然,不過小菜一碟。

不到晚上,江道就對宋安然瞭解了七七八八。

得知宋安然是宋子期的女兒,江道就起了壞心思。

不過江道也知道,想達到目的,還得請叔叔江忠幫忙。

於是江道告訴錦衣衛指揮使江忠,說他看中了宋安然,想娶宋安然爲妻。要是不方便,也可以納宋安然爲妾。

江道是江忠的侄兒,江忠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自然將江道這個侄兒視如己出,將他當做自己的繼承人。江道想娶宋安然,江忠說什麼也要滿足他。

文官向來看不起錦衣衛,不屑和錦衣衛來往。所以江忠叔侄兩便想到用宋子期來威脅宋安然,逼宋安然嫁給江道。

江忠又得知李鎮撫使收了宋家的好處,於是便令李鎮撫使來請宋安然。

擺明了態度,李鎮撫使要是老老實實的將宋安然請到錦衣衛,江忠就不追究他收宋家好處的責任。若是李鎮撫使請不到宋安然,那麼李鎮撫使就跟着宋家一起倒黴吧。

錦衣衛指揮使江忠,就是這麼陰險狠毒。

宋安然面色平靜,她問李鎮撫使:“指揮使大人很急嗎?我還打算再拜訪幾位官老爺。”

李鎮撫使眼一瞪,怒斥道:“指揮使大人的事情,你也敢拖延,簡直是不知死活。識趣的話,趕緊跟我去錦衣衛見指揮使大人。”

心頭卻在想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別將臭脾氣發在指揮使大人身上。真要那樣,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候真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宋安然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不如痛快一點,早點解決此事。

她對李鎮撫使說道:“李大人稍候,我吩咐下人幾句話,就和你去錦衣衛面見指揮使大人。”

“快點,快點。”李鎮撫使也算是給面子,雖然臉上不耐煩,卻給了宋安然足夠的時間。

宋安然將所有人召集到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我只要白一一個人陪我去錦衣衛。不準插話,都聽我說完。喜春,喜秋,你們趕緊回侯府。喜春,你讓大家打包行李,一個時辰之後,我還沒有消息的話,你配合安傑,立即帶着所有人出京城,趕到塘沽上船出海逃命。記得從侯府後門出去,離開之前,不要驚動侯府的人。

喜秋,你將所有的房契地契銀票都帶上。如果錦衣衛敢來黑的,就將這些東西要麼送出去,要麼毀掉,或者你想辦法帶走,總之我不準有一文錢留給錦衣衛。

長安,你去置業坊的宅子,無論一個時辰後我有沒有消息,你都要將所有財物打包,立即離開京城去塘沽上船出海。至於帶不走的東西,全給我砸了,砸個稀巴爛。總之,我的原則就是不給錦衣衛留下一文錢的東西。

長根,宋家幾個鋪子還有世寶齋,就累你去跑一趟。道理一樣,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全部毀掉。不要給敵人留下任何一點點有用的東西。總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跑的,還是飛的,一個時辰之後,無論有沒有處理完,都要離開京城。

還有洗筆,你去找洗墨張治,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和洗墨帶着人將所有的糧食全部給我沉入大海,然後帶着大家立即出海逃命,十年之內不要回大陸,除非新君即位。

還有,從今以後,你們全聽安傑的。你們要一心一意的扶持安傑。替我盯着宋安平,他和白姨娘敢亂來,就將他們直接沉海。宋家都要完了,少一個男丁也沒關係。

至於安芸,安樂,就讓安傑去安排。還有夏姨娘,如果她守着本分,宋家會繼續養着她。如果她敢有異心,處置辦法如同白姨娘,直接給我沉海。我的命令,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喜春和喜秋壓抑着哭聲,雙目含淚的望着宋安然,“姑娘,何至於如此?”

至於其他人,全都表情沉重,心知宋家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就看宋安然的運氣好不好,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宋安然輕聲怒斥,“不準哭。你們所有人,除了洗筆之外,全都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我對你充滿信任,委與重任,莫非你們就用沉默和眼淚來回答我?你們這個樣子,讓我如何放心將宋家交到你們手上?”

“姑娘既然不放心,那就一定要活着走出錦衣衛。”喜秋忍着眼淚說道。

宋安然板着臉,“胡說八道。我如果放心不下宋家,放心不下你們,我如何跟錦衣衛指揮使鬥智鬥勇。到時候一眼就被對方看穿虛實,還怎麼鬥下去。

唯有你們將責任承擔起來,讓我無後顧之憂,我纔有膽量豁出一切,和錦衣衛指揮使鬥上一鬥,讓他投鼠忌器,沒膽量害我。所以說,我的性命就在你們的手上捏着。

你們若是真心關心我,希望我平安無事,那就聽我的命令,將事情辦好,一個時辰之內,所有人全部出京,逃離京城。到那時候,江忠就算想要抓你們來威脅我,也是妄想。

所以你們纔是我對付錦衣衛的利器,是我活命的保證。沒有你們,今天我必定是有去無回。”

宋安然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喜春喜秋他們沒有理由再拒絕,更沒有理由對宋安然提出任何要求。

長安率先表態,“姑娘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

宋安然含笑點頭,“記住將那個叫崔四的小廝帶上,他有用。”

長安點頭應下,沒有多問。

接着洗筆表態,“二姑娘放心,如果你和老爺出不來,那九艘船的糧食,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將其倒入海中,絕不留一粒糧食給京城。就算京城老百姓餓死,那也是錦衣衛,是陛下,是那些當官的造的孽。”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的對。就是要有這份膽氣和囂張霸道的氣焰。我們宋家就算只剩一個人,別人也別想將我們打垮。”

“姑娘保重,姑娘一定要平安回來。”喜春雙目含淚,“奴婢一定會將所有人平安帶離京城,一個不少的上船出海。要是有人敢鬧事,奴婢讓馮三將人直接打暈了帶走。”

宋安然掐了把喜春的臉頰,“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錦衣衛開始催促,讓宋安然趕緊。

宋安然對所有人笑道:“我信任你們,我將宋家的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你們手上。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我的信任,保全宋家。總有一天,宋家會再次殺回來。”

“殺回來!”幾個下人壓低嗓音,齊聲說道。

宋安然喜歡這股氣勢,永不言敗,永遠不屈服的氣勢。

宋安然對他們鼓勵的笑笑,“我和白一先走一步,你們也要抓緊時間。記住我最多隻能替你們拖延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就全靠你們了。”

“我們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宋安然囑咐完最後一句話,帶着白一,跟着錦衣衛前往城北錦衣衛衙門面見江忠。

宋安然在儘量拖延時間,所以馬車走得很慢。而且車伕還一個勁的往人多的地方擠。

李鎮撫使心知肚明,卻沒有呵斥,也沒有催促。之前宋安然和那些下人道別的時候,他順耳聽了兩句。知道宋安然是在安排後手。

其實李鎮撫使對江忠叔侄兩的一些做法,很看不慣。奈何人微言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要對付宋子期,儘管動刑就是,沒人會說江忠叔侄做得不對。可是那叔侄兩人將主意打在宋安然這麼一個小姑娘頭上,這就讓還有那麼一點點正義感的李鎮撫使很看不慣。

他和宋安然也打過幾回交道。宋安然這小姑娘脾氣臭,性子倔,這都是事實。可是這小姑娘仗義啊,放走劉素素姐弟,這可不是一般人敢走的。

他明知劉素素姐弟是宋安然放走的,卻沒有深究下去,一來是宋子期給的好處足夠多,而來他對抓劉素素姐弟沒興趣,所作所爲全是爲了應付交差。

劉家都完蛋了,追着劉素素姐弟不放有意義嗎,好歹給劉家留個後,也算是積德。

當然,這番心思他是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口。他是錦衣衛,他奉命辦事。管他劉素素宋安然,只要能應付交差就行。交差之餘,他也都願意給她們方便。

所以李鎮撫使也很好奇宋安然到底安排了什麼後手來對付江忠叔侄。

他是見識過宋安然的手段,這姑娘可不是一個輕易就屈服的主。

江忠叔侄想要逼迫宋安然就範,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如果宋安然能夠成功翻盤,讓江忠叔侄吃癟,哈哈,李鎮撫使心頭大樂,那場面他一定不會錯過。當然,他也會強忍着笑意,堅決不露出一絲絲看好戲的痕跡。

這是一個小人物的小心思,卻又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普遍看法。

所以不僅李鎮撫使沒有催促宋安然,就連其他錦衣衛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反正江忠沒說什麼時候將宋安然帶到錦衣衛衙門,就算晚了點,只要將人帶到就行了。快過年了,江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因爲這麼一點小事爲難大家。

江忠不是個玩意,可也知道籠絡人心的重要性。

他想給永和帝當忠實走狗,就得有一幫忠心任事的兄弟。

馬車晃晃悠悠,就算是用龜速往前爬,也有爬到錦衣衛衙門的時候。

這會離着宋安然和喜春他們分別,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離着一個時辰的期限,已經很快了。

宋安然看到錦衣衛衙門大門,頓時露齒一笑,笑得坦然,笑得平靜。彷彿不知道即將大禍臨頭,不知道人生軌跡將要拐上幾個彎。

第279章 安然試探第146章 宋大人助攻顏宓,安樂定親第175章 心事第305章 魏公公死第16章 臘梅私奔第131章 宮裡懲戒,飛飛要逃第100章 顧四幫安然脫罪,秦裴露真容第81章 安然查虧空第379章 顏老太太死第186章 喜事第5章 主動找打第100章 顧四幫安然脫罪,秦裴露真容第52章 偷吃賊第370章 有人下毒第278章 戰鬥蔣沐紹第322章 顏宓奪權第325章 水深火熱第23章 出頭第15章 春心萌動第69章 相約後花園第31章 不明身份的男人第156章 顏飛飛闖大禍誣陷宋大人第94章 到沈家相親第296章 誰害誰第194章 去邊關第270章 小周氏生了第101章 投懷送抱,夜半驚魂第285章 上門尋親第195章 都活着回來了第5章 主動找打第217章 安然的腰第270章 小周氏生了第198章 回京城第339章 家事第193章 救人第237章 宋大人的反擊第189章 殺無赦第186章 喜事第393章 禪讓皇位第275章 月子第331章 宋大人的意外之喜第81章 安然查虧空第181章 娶我第212章 給安然添妝第199章 小偷小摸第161章 出獄買房第45章 小鬼打架第256章 起殺心第309章 分家第189章 殺無赦第97章 宋韓兩家定親,添妝第375章 黎明前的黑夜第266章 刺激周氏第271章 相親第265章 嫡庶第244章 顏定的婚事第139章 想娶所以撩第143章 顏宓發狂,皇帝發瘋第167章 錢途第194章 去邊關第194章 去邊關第298章 顏玉死第255章 博弈第347章 惠妃死第30章 公子第257章 顏宓挖坑埋人第276章 安然重新掌權第346章 頭痛症第338章 文敏死第111章 以身相許,交換秘密第219章 內鬥第250章 老太太發怒第243章 王爺想提親第228章 雷霆手段第104章 打臉顏飛飛,宋家大難第9章 送女人第386章 輕視顏均的後果第370章 有人下毒第229章 掌家(上)第224章 顏宓下廚第319章 顏正死第195章 都活着回來了第162章 家事第241章 廢王妃第356章 顏宓的陽謀第119章 狂虐皇孫,死前徵兆第368章 安然的怒火第134章 逼婚第336章 安然怒罵第67章 侯府開始出招第317章 砸場子第21章 清算第68章 狐狸尾巴第2章 不知好歹第246章 不能錯過的機會第272章 安然的孕期生活第345章 收買人心第142章 東宮探病,抓賊抓髒第2章 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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