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給錢救人

趁着夜色,白一帶着宋安然翻牆,悄無聲息地回到到了侯府荔香院。

荔香院內一片狼藉,看得出來,喜春他們走得很匆忙。很多東西都來不及帶走。

而且其中還有被人爲破壞的痕跡,不用猜,這裡面肯定有錦衣衛和侯府下人的功勞。

宋安然先去看了自己的臥房,臥房還算好,被砸爛的東西極少,但是明顯被人翻動過,而且翻得很徹底。

不過宋安然可以確定,無論是誰來翻動她的臥房,最後結果只能是無功而返。喜秋絕對不可能將貴重的東西留給那些貪婪的人。

看完了臥室,宋安然又去小書房。

小書房意外得很整潔,似乎沒被人動過。但是當宋安然的目光在書桌上掃一眼,就知道這只是錯覺。

很明顯已經有人替她收拾過書房,而且盡最大可能還原書房的佈局,纔會造成書房沒被人翻動過的錯覺。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宋安然朝黑暗中喊道。

她不確定替她收拾書房的人還在不在,不過值得試探一下。

白一則警惕地看着四周,她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氣息。要麼來人的武功很高,要麼就是人已經走了。

沒有動靜!

宋安然微蹙眉頭,莫非是她判斷錯了。

不過很快,宋安然就知道,她的判斷是正確的。

黑暗中,一個人慢慢走出來。

瞬間,白一如臨大敵。之前,她怎麼就沒發現那裡藏了一個人。

宋安然看着走出來的人,挑眉一笑,“原來是沐文大表哥替我收拾書房,多謝沐文大表哥。”

蔣沐文搖搖頭,“我來的時候,書房已經收拾好了。顯然有人比我更關心安然表妹。”

宋安然暗皺眉頭,轉眼她又平靜下來,說道:“給侯府添麻煩了,還請沐文表哥見諒。原本我該去見外祖父外祖母,給他們道歉,說明其中的誤會。只是今日實在是太晚了,而且明日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所以我打算明天辦完了事情之後,再去見外祖父外祖母。

如果沐文表哥方便的話,就麻煩你替我轉告一聲。我不想宋蔣兩家之間有什麼誤會。更不希望因爲宋家的事情,給侯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蔣沐文沒有接宋安然的話,而是問她:“事情有進展了嗎?”

宋安然點點頭,“總算有了點進展,也爭取了一點點時間。希望明天會是個好日子。”

“安然表妹似乎很有信心救出宋姑父?”蔣沐文沉聲問道。

宋安然笑了,“就算我沒有信心,當着沐文表哥的面,我也會表現得很有信心。”

蔣沐文也笑了,“得知你被錦衣衛帶走,侯府上下都很慌張。尤其是後來錦衣衛衝進來抓人時候,將老夫人,大太太她們都給嚇壞了。菲兒她們都躲在櫃子裡哭,她們還以爲錦衣衛是來抓侯府的人。

雖然這是一場誤會,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讓侯府上下都受到了驚嚇。尤其是你們宋家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侯府,更是將大家嚇壞了。還以爲你們宋家人都有飛天遁地的本事。

錦衣衛爲了交差,還想抓侯府的人去頂數。好在後來事情有了轉機,錦衣衛才肯老實退走。不過老夫人受了驚嚇,病倒了。

知道你被錦衣衛放了出來,我很欣慰。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化險爲夷。不過老夫人她們可不怎麼高興,派了很多人去找你,結果都沒找到。

老夫人和大太太發了話,要你一回來就去松鶴堂見她們,否則宋家以後都別想住在侯府。不過老侯爺說了,如今正是關鍵時候,你肯定沒時間去見老夫人,這一切他都能理解。

老侯爺讓我轉告你一聲,宋家可以繼續住在侯府。至於老夫人的話,你沒必要放在心上。如今要緊的是將宋姑父救出來。只要宋姑父平安無事,一切都好商量。”

宋安然狐疑地盯着蔣沐文,“這真是老侯爺的原話?我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重要嗎?是不是老侯爺的原話重要嗎?”蔣沐文笑了起來。

“沒有老侯爺發話,你不也是悄悄回到了侯府。等到宋姑父平安歸來的那一天,說不定侯府還會親自請你們宋家繼續住在侯府。這一切都是爲了利益,這個道理我以爲安然表妹早就明白了。”

宋安然的確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她只是本能的對蔣沐文抱有警惕心。總感覺蔣沐文突然出現在這裡,是在打什麼主意。

蔣沐文緩緩說道:“夜深了,安然表妹早點休息吧。對了,今天有人告訴我,說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宋安然面不改色地說道:“肯定是看錯了!”

蔣沐文玩味一笑,“其實安然表妹沒必要防備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畢竟我可是將身家性命都投在了你的身上。”

宋安然頓時笑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沐文表哥還欠着我三千兩白銀。”

“你看,我們之間糾纏這麼深,我怎麼會害你。害了你,就是斷了我的財路。安然表妹,我說的對嗎?”

宋安然笑道:“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姑娘家的閨房裡躲着,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好人。沐文表哥,我說的對嗎?”

蔣沐文呵呵一笑,“算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等哪天白天,安然表妹在的時候,我再敲門進來拜訪。希望到時候安然表妹不要討厭我。”

“來者是客,我怎麼會討厭大表哥。只要大表哥別翻牆進來就行。”

蔣沐文哈哈一笑,“安然表妹真會說笑,不翻牆,絕不翻牆。”

話音落下,蔣沐文就離開了書房,

宋安然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動。

白一有些擔心,“姑娘?”

宋安然轉身看着白一,問道:“剛纔你真沒發現蔣沐文藏在屋裡?”

白一點頭,“奴婢確定沒有發現蔣沐文的藏身之處。要不是他主動現身,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書房內藏了一個人。”

“這麼說來,蔣沐文會武?”

白一點頭,“十有八九。”

會武啊!一個被所有人認定爲不學無術,浪蕩公子的蔣沐文,不僅能拿出五千兩銀子,還會武。偏偏他既不走科舉,也不走武舉,更沒說過要去做官的話。

如果他會武的事情傳出去,老侯爺肯定會立時三刻逼着他從軍。以蔣沐文的能力,和侯府在軍方的關係,不出意外,蔣沐文的仕途將一片坦蕩。可是他偏偏將自己最大的優勢隱藏起來,誰都不告訴。

宋安然在想,蔣沐文將自己隱藏起來,究竟爲了什麼。難不成有比從軍,仕途坦蕩更具誘惑力的東西吸引着他。還是說他準備陰謀幹點壞事。

宋安然想不明白。在宋安然看來,蔣沐文既然有這麼大的優勢,就該發揮出來,一邊做官升官,一邊慢慢掌握侯府的話語權。到最後順利的繼承侯府的爵位。這纔是正確的人生打開模式。

像蔣沐文現在這樣子,什麼事情都瞞着,做什麼事情都神神秘秘的,分明就是劍走偏鋒。讓所有人誤會他,看低他,踩扁他,就連侯府爵位也沒他的份,宋安然看不出這麼做能帶來什麼好處,壞處倒是挺明顯的。

所以宋安然完全不能理解蔣沐文的腦回路。

“誰在哪裡?”白一突然衝院子裡怒吼一聲,轉眼,就衝了出去。

“是我,是我!”洗筆從水缸裡鑽了出來。

“洗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走了嗎?”宋安然大驚失色,“難道是安傑他們出事了?”

“沒有出事,大家都很好。”洗筆嘿嘿地笑,“大家擔心姑娘的安危,於是就決定留一個在京城。小的主動請纓,從後門偷偷回到侯府,一直藏在水缸裡。小的也不知道姑娘會不會回侯府,差一點就在水缸裡睡着了。小的總算等到了姑娘回來,謝天謝地。”

宋安然也鬆了一口氣,“其他人怎麼樣?已經出海了嗎?”

“大家都已經上了船。原本是要出海的,不過得知姑娘平安離開錦衣衛,張治和洗墨還有二少爺決定,先不出海。大家先住在船上,如果局勢變化,再起航出海也不遲。姑娘,宋家沒事了,對嗎?”

宋安然說道:“現在說這話還太早。既然大家都住在船上,這樣也好。洗筆,明天我要去拜見一位極爲重要的人物,需要準備一份特別有新意的禮物。我記得置業坊那邊的庫房裡有一套玉製棋盤,還有成套的玉製棋子。這套東西,長安有沒有帶走?”

洗筆頓時笑了起來,“姑娘放心,這套東西還放在置業坊的宅子裡。”

“沒被錦衣衛順手牽羊拿走?”宋安然疑惑不解。

錦衣衛會如此高風亮節?這根本就是個笑話。宋安然情願相信母豬上樹,也不會相信錦衣衛視金錢如糞土。

洗筆笑了起來,“姑娘還不知道吧,置業坊的宅子建有密室。姑娘只給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那麼多東西,一個時辰之內根本沒辦法全部帶走。所以很多貴重的東西全都放進了密室裡面。錦衣衛去的匆忙,又沒有仔細搜查,所以密室並沒有被發現。密室裡面的東西,也都完好無損。姑娘要的東西,就正好放在密室裡。”

宋安然長出一口氣。這個消息是今天聽到的第三個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自然是秦裴保證不讓錦衣衛對宋子期動刑。

第二個好消息,就是顏道心替他引薦聞先生。

一天之內有三個好消息,就算營救宋子期的路還顯得遙遙無期,宋安然依舊很高興。

她當即決定,現在就去置業坊。今天晚上就住在置業坊。明兒一早,直接去拜訪聞先生。

有白一帶着,宋安然輕鬆離開侯府。至於洗筆,跟在宋子期身邊那麼多年,也學了一身的本事。悄無聲息的離開侯府,對洗筆來說,並不是難事。

三人摸着黑,偷偷來到置業坊的宅子。

宅子裡面顯得很凌亂,凳子被人丟在地上,花盆被人砸爛,桌子缺了好幾個角。瓷器碎片更是滿地都是,害得宋安然找個下腳的地方都要找老半天。

在洗筆的指引下,宋安然進入了密室。

密室有一個花廳那麼大,宋家有一半的貴重物件都放在密室裡。

看着這麼多珍寶書畫,宋安然內心是激動的。幸虧她反應快,事先做了安排,才讓宋家免於遭受百年來最大的損失。

洗筆幫着宋安然,在一堆珍寶中找出玉製棋盤,以及分別用墨玉和白玉製作的棋子。

這套棋盤棋子,是宋子期的心頭好。因爲這套東西真的太貴重,很容易引來旁人的側目,更容易引來上峰的覬覦,所以宋子期纔沒將這套棋盤棋子擺出來。

如今宋安然要將這套棋盤棋子送給聞先生,宋安然相信,宋子期一定會理解的。畢竟再珍貴的東西,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宋安然又連夜選好明天要穿戴的衣服首飾,儘量給聞先生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

帶着三分期待,三分不安,四分信心,宋安然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宋安然覺着渾身充滿了力量。

今天將是決定性的一天,宋安然決不允許有任何失誤。

她精心打扮,略施粉黛。從頭到腳,顯得有些素淨,卻讓人看着喜歡。

又將禮物檢查了一遍,算着時辰,宋安然拿着顏道心的名帖和信件出了置業坊的宅子,坐上馬車,開始全新的一天。

去見聞先生之前,宋安然先去市場看了看那些大糧商的反應。

十家鋪面有八家沒開門,這已經引來一些關注和流言。相信經過一整天的發酵,等到傍晚的時候,將徹底引爆京城糧荒這顆炸彈。

到時候這場豪賭,就是宋安然說了算。也只有宋安然有資格結束這場豪賭。

之後,馬車開始向城郊駛去。

聞先生住在城郊通天觀裡面。

通天觀是永和帝特意給聞先生修建的。整個通天觀加上聞先生,也只有十個人。兩個廚子,四個侍衛,一個粗使夥計,兩個假扮道童的小廝,最後一個自然就是聞先生。

也就是說,這十個人裡面,就沒有一個真正的道士。

當宋安然知道通天觀的具體情況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聞先生被永和帝給軟禁了。

顏道心默認了宋安然的看法。不過永和帝對聞先生的軟禁不同於一般的軟禁。只要聞先生不出京,京城之內,所有地方任由他來去。

不過聞先生從來沒有用過這項特權,他將自己困在通天觀內,數十年如一日。整整十年,他走出通天觀的次數,不到二十次。

宋安然從顏道心口中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嘆息了一聲。這或許就是顏道心能夠活到今天的原因。

永和帝需要一個謀士,一個知道他的心意,同時老實本分,不結交朝臣,不結交王公貴族,不結交皇子,更不會上躥下跳,妄圖掌控朝堂權柄的謀士。

聞先生滿足了永和帝的慾望,將自己困於四方天地內,像一個囚犯一樣。

或許正因爲聞先生的犧牲,或許永和帝對聞先生還有一點點良心和愧疚,總之永和帝特別重視聞先生的意見。這十年,凡是聞先生的建議,永和帝全都百分百採納。

數十年被困於一個小小的道觀裡,宋安然不認爲這樣的人還是個正常人。

對付變態,宋安然有心得。可是對付一個人老成精的變態,在見到聞先生之前,宋安然真的沒有把握。

想想看吧,聞先生蠱惑永和帝造反,給永和帝出謀劃策,扶着永和帝坐上皇位,替永和朝定下最基本的規矩和行事方針。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怎麼可能甘於平淡。

他的淡泊名利,分明是被迫的。

讓一個野心勃勃,有着強烈政治抱負的人,數十年不過問朝政,這分明就是最殘忍的折磨。

果然自古帝王最無情。

宋安然在心中已經對聞先生有了諸多的猜測。

這樣一個人,靠一件禮物,是不可能打動他的。只能激起他的野心,激起他的熱血,給他畫一張大餅,讓他看到希望,纔有可能說服聞先生在永和帝面前替宋子期說話。

這個任務很艱鉅。只要永和帝還活着一天,宋安然畫的大餅就不可能實現。可是宋安然還是要走這一趟。

做了,可能失敗。不做,那肯定失敗。

馬車停在通天觀外面。

宋安然下了馬車,打量了一下通天觀。從外面看,要不是門上的牌匾上寫着通天觀三個字,宋安然都要誤以爲這裡是一座普通的民宅。

宋安然親自上前敲門。

侍衛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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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沒有多嘴多舌,直接交上顏道心的名帖和顏道心的信,然後對侍衛說道:“麻煩將名帖和信轉交聞先生。”

侍衛將宋安然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然後說道:“等着吧。”

接着“啪”的關了門,半點都不客氣。

宋安然面色平靜。

連王公貴族想見聞先生一面都不能,她得到這個待遇,也是應該的。

臘月的天氣,就算出着太陽,依舊讓人覺着渾身發冷哆嗦。

可是宋安然挺直了背脊,就站在通天觀門口,動也不動一下。

過了將近兩刻鐘的時間,通天觀的大門終於再次打開。

侍衛對宋安然說道:“聞先生請宋姑娘進去。”

“多謝!”宋安然道了一聲謝,招呼白一洗筆跟着她。

沒想到侍衛突然伸出手來攔住。

宋安然以爲對方是想要好處,結果侍衛卻說道:“聞先生只見宋姑娘一人。至於其他的人,通天觀不接待。”

宋安然表示理解,對白一洗筆說道:“你們去馬車上等我。”

“姑娘?”白一不放心宋安然的安危。

宋安然輕聲一笑,“放心,我不會有事。”

宋安然隨侍衛進入通天觀,穿過幾條迴廊,來到一處靜室。

“聞先生就在裡面,宋姑娘請自己進去吧。”

宋安然微笑道謝,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開靜室大門。

聞先生是一個快接近六十歲的老人,面目普通,一雙眼睛卻極爲深邃。穿着寬大的道袍,道袍上面繡着周易八卦。他盤腿坐在牀榻上,跟前支了一張小几,上面放着老子的《道德經》。

宋安然提着禮物,躬身請安,“小女子宋家安然見過先生,先生安康。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還請先生笑納。”

說罷,宋安然遞上禮物。道童接過,放在聞先生跟前。

聞先生示意道童,於是道童打開包裝完整的禮物,露出玉製的棋盤和玉製棋子。

見到這麼貴重的禮物,聞先生眉眼都沒眨一下。反而對宋安然說道:“四十年前,老夫經過江南,曾在宋家老太爺那裡見過這套玉製棋盤和棋子。當年老夫年少輕狂,開口就說要借來把玩,貴府老太爺不同意,還讓家丁將老夫趕了出去。

兜兜轉轉,四十年過去,貴府老太爺已經不在了,而這套當年老夫求而不得玉製棋盤棋子,卻被宋家後人親手送到了老夫手裡。宋安然,你曾祖父若是地下有知,會不會氣的跳起來找你這個不孝後人算賬?”

宋安然悚然而驚,她萬萬沒想到,聞先生和宋家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去。

宋安然低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四十年,滄海桑田,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若是曾祖父地下有知,一定會體諒我的難處。”

直到這個時候,聞先生纔拿正眼看宋安然,“坐下說話吧。”

“多謝聞先生。”

宋安然跪坐在牀榻上,和聞先生面對面。

聞先生說道:“看在顏道心的面上,現在你可以直接提要求。哎,誰讓老夫當年欠了顏道心一個人情。老夫還以爲顏道心會拖到快死的時候,纔會開口讓老夫償還人情。沒想到他卻將這個機會給了你這個小姑娘。”

宋安然暫時不敢分心去揣摩聞先生,她恭敬有禮地說道:“家父身爲左副都御使,數天之前被關進詔獄。小女子想請先生出面營救。”

“你倒是直接得很。你說說看,老夫憑什麼要幫你?顏道心那個人情,只能夠讓老夫破例見你,卻不能讓老夫答應幫你。”

“是,先生說的小女子都明白。”

宋安然乾脆將小几上的?《道德經》拿走,然後放上玉製棋盤棋子。道童有心阻攔,卻被聞先生用眼神阻攔。

宋安然擡頭,直視聞先生,說道:“我聽顏大人說,先生擅棋。今日不自量力,想和先生對弈兩局,還請先生賞臉。”

聞先生眯着一雙深沉的眼睛,盯着宋安然,說道:“你會下棋。”

“略微會一點。還請先生手下留情,不要讓晚輩輸得太難看。”宋安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之前還自稱小女子,這會就變成晚輩。宋安然這攀關係的手段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聞先生也不計較一個稱呼,他說道:“既然你有心,那老夫就陪你對弈兩局。若是你能哄得老夫開心,老夫說不定就會答應你幫你父親說話。”

宋安然笑了笑,“怎麼樣才能讓先生開心?”

聞先生故作深沉,“你猜!”

宋安然含笑不語。

弱者先行,宋安然執黑子,先走一步。

二人沉默下棋,宋安然的棋力,在聞先生面前顯得很弱,可是卻極有章法。

聞先生有些訝異,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

宋安然穩紮穩打,沒因爲聞先生是大家就露怯。

聞先生感覺很怪異,宋安然明明很弱,可是他卻沒辦法短時間內結束棋局。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一樣,掙不脫甩不掉。這種感覺很討厭。

宋安然偷偷笑了笑,她的策略就是先示弱,瞭解了聞先生的棋路之後,再絕地反擊。

聞先生想要開心,那她就給他一場酣暢淋漓的棋局。最後再拋出早就準備好的大餅,事情或許就成了。

棋局焦灼,聞先生還在奇怪,沒想到宋安然的棋路瞬間改變。由一開始的軟弱無力,瞬間變得凌厲無匹,像是一把利劍,突然闖入戰局。改變戰場局勢。

“咦!”聞先生顯然很意外,瞬間他就來了精神,整個人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說之前聞先生是一位充滿智慧的老人,那麼現在他就是一位鬥士。

“你這小姑娘,竟然還藏了這麼一手。有些意思。”

兩人你來我往,棋局迅速變化,雙方卻咬得死緊。最後還是聞先生老辣成精,贏了宋安然一子。

宋安然一臉黯然,兩輩子加起來幾十年,後世又看過那麼多棋譜,竟然沒有贏聞先生。真是讓人很不痛快。

聞先生卻顯得很痛快,大笑起來,“哈哈哈……老夫很久沒這麼痛快的下棋了。小姑娘,你很不錯。來,我們再來一局。”

宋安然瞄了眼沙漏,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宋安然笑道:“那先生會營救我父親嗎?”

“你這小姑娘真是掃興。才下了一局,就想讓老夫幫你營救你父親,你也太異想天開。而且老夫這麼多年不過問朝政,你父親的事情,老夫可沒理由出面。”

宋安然收起棋子,“這一局先生先走一步。”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聞先生哼了一聲。

宋安然挑眉一笑,“試問能在先生手下只輸一子,一局棋維持一個時辰的,能有幾個人?我若是真和先生客氣,先生又該說我故作謙虛,不誠實。而且先生不肯答應營救我父親,我幹嘛和先生客氣。”

宋安然發現,或許聞先生這輩子見識了太多,所以他很不喜歡虛僞客套的說話方式。

不過聞先生表現得很含蓄。若非宋安然火眼金睛,仔細觀察,她也發現不了這一點。也因此,宋安然現在是有什麼說什麼,真的是半點不客氣。

“小姑娘話特多。”

聞先生嘮叨了幾句。拿起黑子,先走一步。

宋安然陪着聞先生下棋。

走了几子之後,宋安然開口說道:“先生,我有個秘密想要告訴你。”

“千萬別將你的秘密告訴老夫,老夫最討厭聽別人的秘密。”

“這個秘密和先生有些關係。”宋安然笑着。

聞先生擡頭瞥了眼宋安然,“你這小姑娘又在打什麼壞主意?莫非你還準備改變棋路。”

“不是棋路,而是糧食!”宋安然壓低聲音說道。防備着角落裡的道童聽見。

聞先生哼了一聲,“這些事情老夫不關心。”

宋安然笑了笑,又說道:“聽說陛下想修繕宮殿,可是卻沒有銀子。宋家想要捐獻一部分家產,幫陛下修繕宮殿。奈何沒有途徑,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幫忙?”

“老夫不會答應營救你父親,所以老夫也不會幫你獻銀子。”聞先生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宋安然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今天出門的時候,路過市場,看到好多糧食鋪子都沒開門。如果到了下午還不開門的話,說不定會有大事發生。”

聞先生總算拿正眼看着宋安然。他揮揮手,兩個道童立即出了靜室。

“說說你的糧食吧,老夫這會有些興趣。”

“可是我不想說了。”宋安然一臉傲嬌。

聞先生哼了一聲,“你這死丫頭,可別後悔。”

宋安然笑了起來,“先生數十年如一日的住在通天觀內,習慣嗎?”

“不習慣又能如何。這是老夫選擇的路,就算是死,也要走下去。”聞先生的語氣很不耐煩。

宋安然埋頭認真下棋,嘴裡面卻在蠱惑着聞先生,“不瞞先生,我手中有船,每年出海。海上有大島,島上有土人,有金礦銀礦玉石礦,有各種奇特的動植物。稻穀灑在田裡面,無需施肥,一年能兩熟三熟,島上還有中原沒有的蔬菜水果和糧食種子。

島上土人不通教化,愚昧,野蠻,好戰。如果誰有三千敢戰士兵,到了島上,就能稱王稱霸,統治一塊不下於中原那麼大的土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建立自己的理想王國。

至於人口,大周朝每年有那麼多吃不飽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若是肯給他們一塊土地,我相信不少人都願意出海闖蕩。

小女子無大志向,也沒有和大志向相匹配的能力和人手。望着那麼大的一塊大陸,只能遺憾嘆息。

小女子時常在想,若是有一個大智慧大志向大抱負的人,肯帶着人手去到那塊大陸征伐,或許十年二十年之後,大漢文明又能多一塊教化之地。就算有一天中原王朝更替,遭遇外族侵襲,中原百姓也能有一個退路,中原文明還能繼續完整的傳承下去。”

宋安然說完,盯着聞先生,觀察對方的反應。這就是她給聞先生畫的大餅。聞先生這樣的人,一腔抱負,怎麼可能甘心浪費在通天觀內。給他一塊大陸,他就能上天。

只見聞先生緊皺眉頭,他沒有迴應宋安然的話。

宋安然並不急躁,事關身家性命,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聞先生突然開口問宋安然,“你說的糧食,是指什麼?京城糧商不開門,莫非缺糧。”

宋安然笑了笑,“那些大糧商啊,一個個貪婪無恥。因爲有人肯在大冬天辛苦運糧來京城,又肯平價出貨。於是那些大糧商就犯了懶病,不肯冒着風雪去南方運糧。而且還犯了小家子氣和目光短淺的毛病,也不肯花大筆銀錢囤積糧食,只願意每五天進一次貨。

這運糧的人呢,看着別人賺錢,自家倒黴,心裡頭自然就不高興。一不高興,就不想出貨。於是乎,大糧商們的也跟着斷了貨。也不知道那些大糧商背後的靠山們,有沒有魄力,肯不肯主動站出來,和運糧的人好好商量,儘量滿足運糧的願望。”

聞先生呵呵一笑,“你就是那個運糧的吧。想逼大糧商背後的靠山幫忙營救你父親,這個主意還算不錯。就是時間長了點。若是再下點猛藥,比如將一部分糧食給燒了,當着那些糧商的面燒了,或許你的願望,明天就能實現。”

宋安然笑着搖頭,“我可不是運糧的,我只是道聽途說了這麼一件事情。”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老夫不過問朝政。就算京城缺糧,也和老夫沒關係。總歸老夫這裡不會斷糧。”

宋安然笑問,“那聞先生肯幫家父嗎?”

“不幫!你都想到辦法了,幹什麼還來打攪老夫的清淨?”

這倔老頭。

宋安然也不着急,要打持久戰,她奉陪。

“沒你幫忙,光靠那點糧食,我一個小姑娘,哪有本事救出我父親。”宋安然示之以弱。

聞先生呵呵一笑,“你一個小姑娘,能想出拿糧食救人的主意,已經很不錯了。”

“的確很不錯,可是還不夠好。還沒好到能救出人的地步。若問世間還有誰能幫我,唯有先生一人。”

聞先生面無表情,一副認真下棋的模樣,“想給老夫戴高帽子,那可沒用。老夫早就不參與朝政。你父親的事情屬於朝堂鬥爭,不在老夫關心的範圍內。”

“那海外大陸,也不在先生的關心範圍內嗎?”宋安然輕聲問道。

“那是無主之地,誰到誰得,老夫不稀罕。”聞先生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

“暢遊海外,謀算天下,先生也不心動嗎?”宋安然繼續蠱惑。

聞先生哈哈一笑,“老夫老胳膊老腿的,哪有那個精力。就在這通天觀養老,挺好的。再說了,你一個小姑娘,連你父親都救不出來,又有什麼資格給老夫畫餅。你要是真有本事將老夫弄出京城,你也不用來求老夫。”

宋安然淺淺一笑,“聞先生,小女子今年十四,十年後,我也才二十四。十四的我能夠在聞先生面前侃侃而談,二十四歲的我又會達到什麼樣的高度?今天我沒辦法給予先生的實際的幫助,難道十年後也不能嗎?先生可別告訴我,你大限將到。依我看,先生少說還能活個三五十年。”

“你當老夫是什麼?千年王八嗎?還三五十年?能再活個三五年,老夫就心滿意足啦!”

聞先生說的話,顯得很豁達。可是宋安然卻聽出裡面濃濃地不甘心。

“先生真不答應幫我?”

“不幫!”聞先生連連搖頭。

宋安然嘆息,丟下棋子,“不下了。”

“這纔剛開始,怎麼能不下。凡事都要有始有終才行。”聞先生很生氣。

宋安然瞥了他一眼,絲毫不懼,說道:“我爹都快死了,宋家也快完蛋了,而我很快就要變成犯官家眷,我哪有心思和先生下棋。除非先生答應幫忙,估計我還能耐着性子陪着先生消磨時間。”

“你這死丫頭,竟然威脅老夫。”

“難道沒人威脅過先生嗎?還是先生寂寞太久了?”宋安然忍着笑意,一臉正經地問道。

聞先生看着殘局,只覺牙痛。

“你們宋家就沒一個老實人。你曾祖父當年欺騙老夫,騙了老夫一幅字,然後就翻臉不認人。”

咦,宋家竟然存着聞先生的字。宋安然很意外,等回去後,她得好好翻翻庫房。聞先生的字,現在可值錢了。

宋安然又聽聞先生說道:“你祖父也不是好人。問他借個一萬兩銀子花花,他竟然小氣的只給了一千兩。至於你父親,人小鬼大,還沒你這麼大的時候就知道算計人。如今又是你,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還敢來威脅老夫。”

“聞先生欠我家一千兩銀子,這是真的?”

宋安然一臉激動的問道。

聞先生吹鬍子瞪眼,“銀子是重點嗎?重點是你們宋家人都不是好東西。”

聞先生氣壞了,宋安然的關注點實在是太奇葩了。這要是換做別的人,早就羞愧得無地自容,替祖宗們賠禮道歉。也只有宋安然這個小姑娘,纔會一心一意地盯着銀子。

宋安然笑了起來,“銀子當然是重點。而且我覺着先生纔不是好東西。”

“你這個死丫頭,你是要氣死老夫嗎?”

聞先生的表情很生氣,可是他的眼睛卻在發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和他鬥嘴,沒有人和他擡槓。他懷念這種針鋒相對的感覺,久違了。

“先生還欠着宋家一千兩銀子,這麼幾十年下來,算上利息的話,先生少說得還幾萬兩。我要是再心黑一點,利滾利的算,先生莫不是要欠我們宋家幾十萬兩。先生,你打算什麼時候還錢。”

宋安然一本正經的算着賬。

聞先生狠狠的瞪了眼宋安然,“想要錢,讓你父親來見老夫。你一個小姑娘,沒資格問老夫要賬。”

宋安然笑了起來,“先生這是想做賴皮啊!”

“胡說八道。老夫信譽昭著,什麼時候說過要賴賬?”

宋安然纔不會信他的話。身爲謀士,最擅長的就是兩面三刀,出爾反爾,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什麼信譽昭著,完全就是黃婆賣瓜自賣自誇。

宋安然說道:“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情。只要先生幫忙救出我父親,這筆賬目就此抹乾淨。從今以後,宋家任何人都不會問先生要債。”

聞先生佯裝惱怒,“你這小姑娘,不學女紅廚藝,盡學了怎麼威脅人,怎麼賺錢,整個人都鑽到錢眼裡去了。”

宋安然笑道:“錢可是好東西。連陛下都在爲錢發愁,可見誰離了錢都不行。”

聞先生哼哼兩聲,“一身的銅臭味,老夫好奇,就你這樣的,能嫁出去嗎?”

“先生還不知道吧,這兩天就有兩個人想要娶我回去。”宋安然一臉得意的說道。

“全都是一些歪瓜裂棗,有什麼可得意的。”聞先生一臉嫌棄地說道。

聽這句話,貌似聞先生一直關注着京城的動靜啊。

宋安然暗自偷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江道是歪瓜裂棗,顏宓可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學有才學,一等一的良配。”

“顏宓既然那麼好,你怎麼不嫁?”聞先生呵呵笑着,分明是想看宋安然吃癟。

宋安然一臉嫌棄地說道:“長得太美,比我還好看,我當然不能嫁。”

“哈哈……你這小妮子,不錯,不錯。給錢!”聞先生突然伸手問宋安然要錢。

宋安然挑眉,“我可不欠先生。”

“你不是想救你父親嗎?沒有銀錢開道,老夫怎麼幫忙?”

宋安然狂喜!渾身激動,說話都有些哆嗦,“先生肯幫忙。”

“到底給不給錢,不給錢老夫可就不幫忙了。”

“給,當然要給。”宋安然按下一個勁亂跳的心臟,問道:“先生想要多少?”

“宋家能給多少?既然要替陛下修繕宮殿,自然是越多越好。”

宋安然在心裡頭默算了一下,“現在宋家這邊可以拿出十萬兩現銀。”

“十萬兩太少。”聞先生不客氣地說道,“號稱家資過百萬的宋家,纔拿區區十萬兩銀子出來,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宋安然偷偷吐槽,平白無故的就能從她手中拿走十萬兩的人,這世上除了皇帝就沒別人了。聞先生指桑罵槐說永和帝是叫花子,她完全沒意見。

宋安然說道:“先生說的是。十萬兩的確少了些,我這裡還能湊個二十萬兩。加起來一共叄拾萬兩。全是通寶錢莊銀票,可以即刻兌換。”

聞先生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明天中午之前,你將銀錢送來。下午我就能替你進宮面見皇上。順利的話,說不定明天晚上你父親就能回家。不過你那個糧食計劃得抓緊,你得讓那些糧商背後的靠山配合老夫。你父親的事情,光靠老夫一個人去說情,太扎眼,容易引來猜忌。替你父親說情的人多了,老夫也能輕鬆一點。”

宋安然起身、鄭重道謝,“多謝先生。先生大恩,銘感五內。他日……”

“廢話少說。你那個海外大陸,老夫需要更多更詳細的資料。”

宋安然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這倔老頭果然心動了。

“我明白了。我會讓人抓緊時間蒐集資料。”

看着桌面上的殘局,聞先生說道,“罷了,救人要緊。這局殘局,改天你再來陪老夫下完。還有你那些糧食,不要捨不得。能燒多少燒多少,反正你有錢,不怕這點損失。”

“我聽先生的。”

------題外話------

今天出去浪了一天,回來後心情好了很多。

打開網頁一看,這麼多小夥伴支持元寶,瞬間感動得稀里嘩啦。

一直以爲身爲網絡寫手,註定寂寞一輩子。

因爲寂寞,元寶也從來不和人提起關於碼字過程中的痛苦和焦慮。就像個女漢子一樣,一個人獨自承受一切。

可是元寶忘記了,負面情緒積累多了,就會忘記怎麼笑,怎麼開心。

從今以後,元寶會學着和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傾訴碼字過程中的痛苦和快樂。

要是有一天,元寶嘮嘮叨叨說了許多廢話,大家不要在意。元寶只是想將自己的心情說出來。

總之今天很開心,有很多體會和感悟,有這麼多小夥伴支持元寶,元寶又渾身充滿了活力。

愛你們,感激你們!

堅持碼字,一定會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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