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失蹤

霍大夫翻了醫術,配了藥敷在顏宓的雙眼上。三天一個療程,用紗布蒙着雙眼。

連敷了三天,當取下蒙在眼睛上的紗布的時候,宋安然屏住了呼吸,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在心裡頭默唸着,一定要看得見,一定能看得見。

紗布一層一層的被取下,顏宓的雙眼露出來。

宋安然緊張兮兮的盯着霍大夫。

只見霍大夫用手在顏宓的眼前晃悠了兩下,“顏公子,你能看見老夫的手嗎?”

顏宓淡漠一笑,“多謝霍大夫,不過我還是沒辦法看見你的手。”

宋安然瞬間跌落到地獄。她死死地咬着脣,不敢發出那怕一點點聲音。可是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內打轉,霍大夫的藥沒有用,接下來該怎麼辦?

霍大夫微蹙眉頭,“顏公子,你的眼睛能感覺到一點點光線嗎?”

顏宓搖頭,“什麼都看不見,眼前漆黑一片。”

宋安然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哭,也不敢說話。

霍大夫嘆了一口氣,“看來老夫的辦法不管用。老夫得換一個思路,重新配藥。”

顏宓問霍大夫,“大夫有把握治好我的眼睛嗎?”

“你的眼睛是因爲中毒纔會失明,想要治好你的眼睛,就得解毒。老夫已經將你身體裡的毒藥清理乾淨,或許是你的雙眼還殘留着毒藥,所以纔看不見。只是一時半會老夫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多嘗試幾種藥,或許有一天你的眼睛就能恢復光明。”

霍大夫這番話真的太不負責了。什麼叫做多嘗試幾種藥,顏宓不是小白鼠,更不是人體試驗品。

可是宋安然不能反對,這是顏宓僅有的希望,她不能親手打碎這份希望。

霍大夫拍拍顏宓的肩膀,“好好養身體。或許時間一長,眼睛就自然恢復了也說不定。換個角度想想,白一和你一起受傷中毒,到如今白一還昏迷不醒,比起白一的情況,你已經很好了。”{

顏宓點頭笑道:“霍大夫說的對,我的運氣向來不差,這一次相信也會是有驚無險。”

“但願吧!”霍大夫起身出門,繼續配藥。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你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宋安然追了出去,她追上霍大夫,急切地問道:“霍大夫,你和我說實話,顏宓的眼睛到底有沒有救?請太醫院的御醫來幫忙,行不行?”

霍大夫皺眉,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剛纔老夫當着顏公子說的那些話就是實話。老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顏公子的眼睛。

這種情況老夫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宮裡面的御醫還沒老夫見識多,他們肯定也不懂怎麼治好顏公子的眼睛。

老夫現在需要慢慢摸索,或許有一天老夫就能找到救治顏公子眼睛的辦法。宋姑娘,老夫知道你和顏公子情投意合,你很關心他的情況。

但是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進。一旦某一步走錯了,有可能就會讓顏公子的眼睛永遠無法恢復光明。

總之一句話,你和顏公子都要對老夫有信心,你們也要有足夠的耐心。”

“現在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這世上難道就沒有那種世外高人一般的名醫存在?”宋安然急切的問道。

霍大夫冷哼一聲,“宋姑娘想要世外高人,老夫就是世外高人。宋姑娘與其指望傳聞中的世外高人,不如多給老夫一點時間。老夫還要忙着去鑽研藥方,告辭!”

霍大夫氣沖沖地走了。

宋安然站在原地,臉色蒼白。數天下來,她已經被煎熬得身心俱疲。但是她不能在顏宓身前流露一絲一毫的痕跡,她要照常的笑着,說着,照常生活。

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她不能倒下,也不能軟弱。

喜秋來到宋安然身邊,“姑娘別太擔心,霍大夫那麼厲害,肯定能想出辦法救治顏公子的眼睛。”

宋安然猛地抓住喜秋的手腕,“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將希望全頭寄託在霍大夫的身上。你去找朱敬,告訴他,讓他從全國各地找名醫進京。尤其是那些名聲在外的隱士高人。總之,但凡有一點希望,都不要放棄。”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找朱敬。姑娘也別太着急了,姑娘要保重身體。”

宋安然搖搖頭,“我沒事,你趕緊去找朱敬。你告訴朱敬,此事很重要,讓他一定要全力以赴。”

“奴婢明白。”

喜秋急匆匆的走了。

宋安然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去廂房見顏宓。

顏宓不見了,顏宓不在廂房內。

宋安然大驚失色。

她跑到外面,問守門的丫鬟,“顏公子人呢?他人去哪裡呢?”

小丫鬟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宋安然,哆哆嗦嗦地說道:“奴婢沒看見。奴婢一直守在門口,顏公子沒出來過。”

喜春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姑娘彆着急。顏公子本事那麼大,不會有事的。”

宋安然扶額,顏宓武功高強,他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即便他眼睛瞎了,看不見了,但是他一身本事還在。

宋安然對喜春說道:“命童伍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顏宓。”

“奴婢遵命。”

宋安然翻遍了廂房四周,都沒有見到顏宓的蹤影。

宋安然估計,顏宓已經出了山莊。宋安然當機立斷,帶着人上山找顏宓。

宋安然很着急,眼看天就要黑了,可是顏宓還沒找到。

顏宓究竟去了哪裡,他究竟在想什麼?是不是失望了,所以傷心的離開了。

一想到顏宓可能躲在某個地方舔砥傷口,宋安然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痛。她無法想象,強大,驕傲,絕世無雙的顏宓虛弱地躺在地上,雙目失明,茫然四顧,天下之大卻無他的去處。

老天爺何其殘忍,爲什麼要降下這樣的考驗。

“顏宓,顏宓……你出來啊……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快點出來啊……”

宋安然衝着山林深處大聲的喊叫。

她不相信顏宓會不辭而別。

顏宓那麼強大,不可能被雙目失明打敗。

“顏宓,你給我出來!你要是不出來的話,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宋安然站在懸崖邊上,大聲吼道:“你出來,你給我滾出來。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跑什麼跑。我又沒有嫌棄你,你憑什麼要跑。要跑也該是我跑。顏宓,你是個懦夫,你給我滾出來,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宋安然失聲痛哭,跪在地上,痛苦到不能自已,“你爲什麼要離開?你留我一個人在這裡,你這樣做很殘忍,你知不知道。

嗚嗚……顏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既然你要離開,爲何還要撩撥我的春心。你出來啊,你將話說清楚啊。

你不是想要娶我嗎?你這個懦夫,你現在跑了,那這輩子就別想娶到我。我會嫁給邊人,我會和其他男人生兒育女。顏宓,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給我滾出來。”

宋安然痛哭失聲,可是顏宓依舊不見蹤影。

宋安然站起來,朝懸崖邊上走了一步。顏宓何其殘忍,前一刻還在對她笑,下一刻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宋安然哭着笑着,“顏宓,你不要以爲我是在嚇唬你。我宋安然從來都是說到做到。我說過,你要是不出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顏宓,我數三聲,你給我滾出來。一……二……三……”

宋安然數到三,身體直接朝懸崖下跌落。顏宓敢和她玩失蹤,她就敢跳崖。

突然間,宋安然只覺天旋地轉。有人抱着她的腰,將她從懸崖邊上救了回來。

宋安然大喜過望,激動地喊道:“顏宓……”

瞬間,笑容又僵硬在臉上。

“你不是顏宓,你是秦裴。”宋安然推開了秦裴,遠離秦裴的懷抱。

宋安然衝秦裴怒吼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我要的是顏宓,不是你。你爲什麼要出現,你爲什麼要救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計劃,顏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你這個混蛋。”

“顏宓早就走了。就算你真的跳下懸崖,他也不會出現。”秦裴陰沉着一張臉。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跳下去,更不能眼睜睜看着你爲了顏宓去死。”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說。”宋安然衝秦裴怒吼,“顏宓就在附近,我可以肯定。他一定就躲在某個地方看着我。”

宋安然茫然四顧,大聲喊道:“顏宓,你給我滾出來!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滾出來。啊啊啊……”

宋安然痛苦的大叫。顏宓怎麼可以如此冷酷無情,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她跳下懸崖。他怎麼可以不告而別,怎麼可以如此殘酷的傷害她。

宋安然怒聲喊着,吼着,她要見顏宓,她要顏宓將話說清楚。

如果因爲失明,他就要收回之前的承諾,那也要經過她的同意。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憑什麼顏宓一個人就做了決定。

宋安然大聲哭着,喊着,痛苦到了極點,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對待感情,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混蛋,王八蛋,她恨死他了。

“不要再喊了!”

秦裴大聲的衝宋安然吼道,“你就是叫破嗓子,他也不會出現的。他早已經離開了這裡,這會說不定已經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宋姑娘,你接受事實吧。”

“你怎麼知道他已經離開了。你和他是不是一夥的?你是不是在幫他掩護?”宋安然逼近秦裴,厲聲質問。

秦裴神情平靜地說道:“我接到顏宓留給我信息,然後就趕了過來。我並沒有見到顏宓,我和他也不是一夥的。宋姑娘,我一路上山,我可以確定,顏宓沒有躲在這裡。他肯定已經離開了。”

宋安然連連搖頭,“不會的,他不應該就這樣離開。他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就算要離開,他也會給我說一聲。”

“顏宓雙目失明,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顏宓已經不是過去的顏宓。”

“你胡說!”宋安然怒斥秦裴,“顏宓沒那麼脆弱,而且霍大夫已經在想辦法救治顏宓。他不會這麼不負責任的不辭而別。他至少應該等到霍大夫配藥成功之後再離開。”

秦裴嘆了一口氣,“宋姑娘,接受現實吧。顏宓真的離開了,他就是這麼不負責任,他就是不辭而別。”

宋安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要不辭而別?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無情。

宋安然心頭有太多的疑問,她就想問顏宓一句爲什麼。

宋安然很生氣,很失望。可就算如此,她還還是擔心顏宓。顏宓雙目失明,他一人在外,他該如何生活,該如何生存。

一想到顏宓在外面有可能被人欺負了,有可能被人斥罵爲臭瞎子,宋安然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痛。痛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秦裴扶着宋安然的手,“我們下山吧。”

宋安然一把甩開秦裴的手,“不要碰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騙子。”

宋安然衝下山。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秦裴急忙上前。

可是宋安然拒絕了秦裴的幫助,她站起來,繼續往山下面衝去。

秦裴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生怕宋安然再摔倒了。

宋安然一口氣跑回山莊,跑到顏宓居住的廂房。

她四處搜索,她想自己或許是錯過了顏宓留給她的字條。或許顏宓有在信紙上解釋爲什麼離開。

宋安然翻遍了廂房內每一個角落,她還命人將廂房內的傢俱都移開,一寸一寸的尋找,也沒找到想象中的字條或者信紙。

顏宓真的不辭而別,真的離她而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也沒有留下一句口信,就這樣不見了。

宋安然呆坐在牀榻上,心裡頭冰涼冰涼的。

此刻,她已經痛到麻木了。

她就想不明白,顏宓爲什麼要不辭而別。難道顏宓是擔心,告訴她之後,他就走不了了嗎?還是說顏宓心裡頭記恨着她,所以要不辭而別,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她?

宋安然打量着廂房內的擺設,椅子上還放着顏宓換下來的衣服。

宋安然拿起衣服,放在鼻尖下,那上面還有顏宓的味道,夾雜着藥味。

“嗚嗚……混蛋……臭男人……”

宋安然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兩輩子,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愛慕之情,她願意嫁給他,願意和他組建家庭,生兒育女。結果那個男人竟然棄她而去。

她宋安然要財有財,要貌有貌,顏宓怎麼敢棄她而去。

就算真的要放棄這段感情,也該由她來放棄,而不是顏宓。

宋安然狠狠地哭了一場,哭累了,眼睛也腫了,她乾脆躺在牀榻上,就躺在顏宓平時躺的位置,假裝顏宓還在這裡。

喜春一直守在門口,寸步不離。她不敢去勸解宋安然。

顏宓的突然離開,對宋安然的打擊太大了,宋安然需要一個發泄。

喜春守在門口,只是保證宋安然不會做任何傷害她自己的事情。

見宋安然躺了下來,喜春走進廂房,替宋安然蓋好被子。

宋安然突然伸出手來,抓住喜春的手腕,“他走了!”

“姑娘,你別太傷心了。顏公子的家就在京城,他遲早會回來的。只要姑娘一直守在京城,就一定能等到顏公子。”

宋安然冷冷一笑,“我爲什麼要等他。是他不告而別,是他辜負了這段感情,是他率先放棄了這一切。”

喜春輕聲細語的安慰道:“姑娘,事情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顏公子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突然雙目失明,肯定受不了。姑娘一心一意的陪在他身邊,或許對顏公子來說,這反而是一種壓力。顏公子離開,或許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慢慢地接受這個現實。”

宋安然突然坐起來,雙眼發光,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

宋安然問道:“我留在他的身邊,真的會給他帶去壓力嗎?”

喜春點頭,“應該會吧。打個比方,要是這次失明的是姑娘,顏公子一直守在姑娘身邊,姑娘爲了不讓顏公子太難受,一直強顏歡笑,估計也會感到很累,壓力很大吧。或許顏公子就是想找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好好發泄一頓。”

宋安然連連點頭,“你說的對。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雙目失明,這個時候他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安慰,而是需要一個私密的空間,獨自一人舔砥傷口。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所以他纔不讓我將他受傷的事情告訴顏家。這些天,每次當我守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已經覺着壓力很大,覺着很不自在。

他想要發泄,想要痛快的幹一場。可是怕我擔心,他一直剋制着自己的情緒。霍大夫試藥失敗,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他離開了,以不告而別的方式離開。”

喜春頓時鬆了一口氣,“姑娘能想明白這個道理,真的太好了。姑娘要堅信,等顏公子想通了,發泄夠了,他一定會回來的。”

宋安然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應該對他有足夠的信心。我不應該因爲他的離去,就否定我們的過去,否定他的爲人。喜春,謝謝你。幸虧有你在我身邊點醒我。”

喜春笑了起來,“能幫到姑娘,奴婢很開心。姑娘,霍大夫那裡還要繼續試藥嗎?顏公子已經走了,藥配了出來沒人用,也不知道療效好不好。”

宋安然說道:“告訴霍大夫,繼續試藥。一定要找出救治顏宓雙目的藥。顏宓雖然走了,但是我不能放棄。”

“啊啊啊……”

外面傳來小丫鬟的驚聲尖叫。

宋安然和喜春趕緊衝了出去,就怕有什麼意外發生。

小丫鬟站在院子裡,手指着白一住的東廂房,還在啊啊啊的亂叫。

看小丫鬟說不清楚話,宋安然也懶得問了。直接衝進白一住的廂房,就見白一正睜大了雙眼看着她們。

“啊!”宋安然大叫一聲衝上前,擡起手在白一眼前晃悠,“白一,你看得見我嗎?我的手在你眼前晃悠,你看見了嗎?”

“姑娘的手都快將奴婢晃暈了。姑娘這是怎麼了?”白一虛弱地問道。

宋安然哈哈大笑起來,又小心翼翼地問道:“白一,你看得見?”

白一點點頭,“奴婢當然看得見。奴婢就是餓,好餓。”

太好了,太好了,白一不僅醒來了,而且眼鏡也沒有失明。

宋安然對喜春說道:“趕緊去請霍大夫。告訴他白一醒了。”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

霍大夫急匆匆地趕過來,替白一檢查身體,詢問各方面的情況。

白一除了昏迷過久,有些虛弱和太餓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宋安然慶幸一聲,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宋安然問道:“霍大夫,白一和顏宓幾乎同時中毒,爲什麼白一沒事,顏宓卻雙目失明?”

霍大夫捋着鬍鬚,做沉思狀。

“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顏公子早醒來幾天,說明顏公子身體好,身體裡的毒藥對他的傷害沒那麼嚴重。可是最後反倒是顏公子雙目失明,白一平平安安。”

白一吃了一驚,小聲問道:“顏公子雙目失明瞭?”

喜春噓了一聲,示意白一不要說話。沒看到宋安然纔剛哭過一場,眼睛還是紅腫的。

宋安然問霍大夫,“霍大夫,現在白一醒來了,你對救治顏宓的雙眼,有思路了嗎?”

霍大夫搖搖頭,“暫時還沒思路。這樣吧,先讓老夫再給白一檢查一下身體。或許能從白一身上找到救治的辦法。”

“白一太虛弱了,不如等她吃飽了再檢查。”宋安然雖然擔心顏宓的眼睛,卻也心疼白一的身體。

白一說道:“姑娘,奴婢不要緊,奴婢還忍得住。”

宋安然板着臉,輕聲呵斥白一:“忍得住也不能忍。你都昏迷多少天了。每天就靠給你灌藥灌水的維持生命,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將我們嚇死了。”

霍大夫也說道:“是該先吃點東西。瞧這小臉瘦的,都瘦了三四圈。”

白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奴婢就聽姑娘的。”

喜冬給白一做了美味可口的菜粥,白一一口氣吃了三碗。要不是有人攔着,她還要再吃。

之後霍大夫給白一檢查身體,想辦法解決顏宓雙目失明的問題。

夜已深,宋安然卻無法入睡。她還在想顏宓,她擔心顏宓無處可去,更擔心顏宓雙目失明會被人欺負。又擔心顏宓會一去不回。更擔心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顏宓就是離開了,不是發泄,不是需要安靜的空間,就是再也不回來的了。

宋安然忍不住又流了眼淚。最近幾天,她將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流光了。

她堅強,可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當在乎的人受傷瀕死,又雙目失明,她怎麼可能不哭。她堅強,卻不是冷血。

宋安然擦擦眼淚,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哭泣。哭完之後,再也不能哭了。她要堅強起來,等到顏宓回來的時候,她要拿出救治顏宓雙眼的靈丹妙藥。

宋安然輾轉反側,等到天色將明的時候,她才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快醒來!”

宋安然睡得正香的時候,有人在她耳邊大聲的喊着。

宋安然心裡可氣了,誰這麼無恥。她都已經很多天沒睡好了,難得能入睡,能不能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姑娘,京城出事了!”

一聽京城出事了,宋安然瞬間清醒過來。

她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眨眨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喜春和喜秋,吃了一驚,“喜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喜秋一臉慌張無措的模樣,“姑娘,奴婢剛剛趕到山莊。姑娘,京城出事了。昨晚上有人在京城起事,到處殺人放火,還有亂民衝進了侯府和我們宋家,大家都遭了罪。”

宋安然大驚失色,“誰造反了?”

“奴婢不知道。聽人說好像是什麼白蓮教的。到天亮的時候,大街上還在追殺那些亂民。奴婢拿着老爺的名帖,才得以平安出城。昨天晚上死了好多人,大街上到處都是死人屍體,奴婢聽說有的人家全家都被那些亂民給砍死了。嗚嗚……”

說到可怕處,喜秋哭了起來,渾身都在哆嗦。

白蓮教,亂民,殺人放火?

宋安然心頭一驚,不敢遲疑下去。“現在官兵在追殺白蓮教的亂民,那些亂民肯定不敢躲在城裡面。一會就該有大批的白蓮教亂民逃出京城。

屆時,京城郊外的老百姓都會遭到那些亂民的禍害。那些人在逃命途中,就沒有他們幹不出來的事情。

像我們這處山莊,這麼大的目標,肯定逃不過白蓮教亂民的殘害。喜春,你傳令下去,讓童伍組織所有人,一刻鐘後全部隨我啓程回京城。至於這處房子,不管了!”

童伍得令,一聽說是白蓮教的亂民,那些只會殺人放火的狗東西,絲毫不敢大意。

清點了人數後,什麼行禮都不要了,急忙坐上馬車出發進城。

霍大夫捨不得自己的研究,還有那些藥材,也被童伍強行拉走了。藥材再貴重,也沒有人命值錢。等白蓮教的亂民來了,那些人可不是官兵,不問青紅皁白,都是見人就燒。

這幫邪教亂民,那絕對屬於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典型地小強屬性。

馬車疾馳在管道上。

管道兩邊,已經出現了一些面目不善的人。這些人沒有表露身份,卻對宋家一行人虎視眈眈。

童伍不敢大意,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昨晚禍害京城的白蓮教亂民,只因爲人數少,所以暫時不敢動手。

童伍想了想,要不要宰了這幫亂民。

轉眼,他又搖搖頭。真要宰了這幫人,肯定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要是隻有他一個人還好,宰了就宰了,大不了浪跡天涯。他就不信,白蓮教還能神廣大找到他。

可是如今他擔負着幾十口上百口人的性命,他不能任性胡爲。只要那幫人不動手,他就暫且按兵不動。

京城越來越近,京城附近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些亂民和普通老百姓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京城大門關閉,只開了一道側門。這個時候,城門守將個個如臨大敵。

無論是想要出城,還是想要進城,都得經過嚴格的搜查。

但凡有人眼神不對勁,就會被抓出來嚴酷審問。

宋家一行人,目標明顯,一出現在城牆下,就引起了守城官兵的重視。

童伍亮明身份,還拿出宋子期的名帖,可是不管用。

官兵堅持要對所有人所有馬車進行檢查。

童伍大怒,宋安然及時出聲制止,“童伍,官兵只是按照要求做事,你不要爲難他們。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都要接受檢查,我們自然不能例外。”

童伍瞪了眼城門守將,這才下馬接受檢查。

花費了半個時辰,總算進了京城。

大街上依舊是一片狼藉,屍體都沒堆放在一處,許多老百姓不顧危險,在街邊燒紙錢,超度亡魂。

進入內城,到了貴里巷,場面更是觸目驚心。街面上,兩邊的牆面上,全都是鮮血。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這裡。

喜秋悄聲告訴宋安然:“姑娘,昨晚那些亂民都朝貴里巷涌來。有人告訴那些亂民,說住在貴里巷的人,家家戶戶都是穿金戴銀,家家戶戶都有一屋子的銀子金子,還有漂亮的姑娘。昨晚上,那些人全都瘋了,一個個都不要命的翻牆殺人。奴婢都差一點死了。嗚嗚……”

宋安然握住喜秋的手,輕聲說道:“不要怕!現在沒人能夠傷害我們。大家都會好起來的。”

喜秋嗯了兩聲,“姑娘,有件事情奴婢一直瞞着,怕你知道了會着急。現在快要到家了,奴婢不能再瞞着你,”

宋安然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什麼事?難不成是老爺遭了那幫亂民的毒手?”

“姑娘放心,老爺沒事。有洗墨洗筆他們保護老爺,老爺平安無事。奴婢要說的是,白姨娘昨晚死了。”

宋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白姨娘死了就死了吧。不是宋安然冷血,而是她對白姨娘的確沒什麼好的觀感。不過宋安然還是有些感慨,心裡頭有些難受,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的確讓人挺傷感的。

喜秋繼續說道:“昨晚三姑娘也遭了罪!幾個亂民衝進她的院子,丫鬟們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了欺負。好在馮三及時帶人趕到,殺了那些亂民,三姑娘才得以脫險。只是三姑娘受了很大的驚嚇,神智變得有些糊塗。嬤嬤們說,三姑娘是瘋了。”

宋安芸瘋了?這怎麼可能。

宋安然心頭一驚一涼,這才切實地感受到這些亂民的可怕。那些亂民就像是一場瘟疫,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宋家的情況,遠比喜秋說得更嚴重。

昨晚那些亂民人數實在是太多,來得太突然,太猛烈,貴里巷所有人家都遭了難。家家戶戶都有死人。

馮三手上人手有限,防得了衝擊大門的亂民,卻防不了那些翻牆進入宋家的亂民。

後院是女眷住的地方,沒有護衛,都是一些粗壯的婆子守門。面對窮兇極惡的亂民,粗壯婆子們那一點戰鬥力,瞬間淪落爲渣渣。

亂民們在宋家內院,猶如進入無人之境。長驅直入,殺入每個院落。見到婆子嬤嬤就殺,見到年輕漂亮的丫鬟小姐就逞獸慾。

不知道有多人遭了那些該死的亂民的毒手,又有多少人在亂民被殺死後,又自己投井自盡,或者懸樑自盡。

死的人太多太多,多到讓人痛心麻木。

地面上還有乾涸的血跡,一路從宋家大門延伸到前院,中庭,內院。

宋安然急匆匆的跑進去,每個人臉上都是悲痛欲絕的神情。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

下人們見到宋安然,都哭了起來。宋安然是大家的主心骨,宋安然回來了,大家纔算找到了失去的魂魄。

宋安然沒辦法一個一個的安慰,她抓着一個小廝問道:“老爺人呢?”

“回稟姑娘,老爺進宮去了。”

宋安然又問道:“張管家人呢?死了多少人?”

“回稟姑娘,張管家正在清點人數,處理善後事情。之前大家都慌慌亂亂的,這會姑娘回來了,大家懸着的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了。”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先帶我去找張管家。”

宋安然想去看望宋安芸的情況,可她知道,宋安芸重要,善後事情更重要。現在她必須站出來,穩定人心,給大家一個希望。

宋安然在內院找到了張管家。

張管家見到宋安然,頓時老淚縱橫,“姑娘總算回來了。昨晚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死了那麼多人,那些人全都是畜生,他們連畜生都不如。”

“管家先別哭,你先告訴我,死了多少人?有哪些人死了?受傷的人又有誰,都安置好了嗎?”

張管家擦乾眼淚,立馬報出一串數字。

昨天晚上,宋家從上到下,死了三十二個人。男僕十個人。女僕二十二個人。

白姨娘被殺死了,夏姨娘被砍了一刀,宋安芸被亂民欺負,受了刺激已經瘋了。丫鬟們遭罪地特別多。其實被亂民殺死的女僕,並沒有二十二個。其中有四五個丫鬟,被亂民糟蹋了,受不了就自己投繯自盡了。等發現她們的時候,全都已經死透了。

另外受傷的人也有一二十個,已經請了大夫醫治。

一個晚上,宋家就死了三十二個人。

宋安然心中大痛。

加上之前爲了保護她而死的那些護衛,十多天的時間內,宋家竟然死了四十幾個人。

宋安然心中悲痛欲絕,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可是她必須接受。

宋安然擦乾眼角的淚痕,對張管家說道:“那些死了的人,有家人的,讓家人將屍體領回去,宋家出錢給他們辦喪事。沒有家人的,宋家統一辦喪事。不要吝嗇錢財,這個時候什麼東西都比不上人重要。他們爲宋家而死,宋家有責任送走他們最後一程。”

“小的聽姑娘的。”

宋安然又繼續說道:“安撫好死者家人,你做個統計,到時候統一發放撫卹金。你告訴他們,他們的家人爲宋家而死,宋家會對他們負責到底。

另外,對受傷的人,每人先送五十兩銀子做醫藥費。有什麼困難,你讓他們提出來。只要宋家能幫忙解決的,一定不能推辭。”

張管事點頭,“姑娘說的是,是該好好安撫大家。”

宋安然看着滿地鮮血,對張管家說道:“大家閒着也不是個事。你讓人將所有人組織起來,將地面清掃乾淨,不要有一滴血跡。這地上的血,留着沒有好處,只會勾起大家對昨晚的回憶。張管家,今天之內,必須將所有地方清掃乾淨。”

“小的明白。姑娘還有別的安排嗎?”

“暫時沒有了。張管家先去忙吧。”

“那小的就先告退。”

安排好事情之後,宋安然又去看望了受傷的下人,安撫大家驚慌的情緒。之後宋安然又去看望了受傷的夏姨娘。

夏姨娘逃命的時候,被亂民從背上砍了一刀。傷口足有一尺來長。看着傷口血肉翻滾的模樣,宋安然簡直無法想象,昨晚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獄。

宋安然請霍大夫給夏姨娘治傷,“霍大夫,請你務必治好她。”

霍大夫檢查了傷口,對宋安然說道:“傷口看着嚇人,其實並不嚴重。老夫用上好的金瘡藥,傷口很快就能痊癒。”

“那就麻煩霍大夫。”

夏姨娘突然拉住宋安然的手,“二姑娘,我不要緊。求你幫幫安芸,一定要救救她。安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是死都不能瞑目。”

宋安然安撫夏姨娘,“夏姨娘別急,你先讓霍大夫給你處理傷口。我馬上就去看望安芸妹妹。你放心,安芸的事情我會一直放在心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她。不管她是真瘋,假瘋,我都會想辦法治好她,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夏姨娘哭了起來,“多謝二姑娘。你一定不會放棄她,對不對?”

“對!我肯定不會放棄她。”

------題外話------

顏宓失蹤,有很深的用意哦。

千萬別指責元寶後媽。

元寶都是爲了讓男女主幸福的在一起,纔會設計這些劇情。

第369章 安然的報復第346章 頭痛症第346章 頭痛症第361章 解元第160章 大殺器第72章 將宋安樂許配給韓術的可能性第255章 博弈第393章 禪讓皇位第199章 小偷小摸第219章 內鬥第379章 顏老太太死第385章 顏均第165章 逼死第15章 春心萌動第258章 顏定大婚第331章 宋大人的意外之喜第257章 顏宓挖坑埋人第5章 主動找打第287章 顏宓的野心第338章 文敏死第378章 鬥智鬥勇第115章 離京,退婚第386章 輕視顏均的後果第131章 宮裡懲戒,飛飛要逃第152章 宋大人拒絕幫忙第164章 搬家第271章 相親第264章 安然的提醒第78章 我們適合做夫妻第119章 狂虐皇孫,死前徵兆第240章 大奇葩第160章 大殺器第319章 顏正死第6章 侮辱誰第123章 進宮第236章 父女聯手第26章 冒險第289章 寶藏第160章 大殺器第189章 殺無赦第217章 安然的腰第253章 娶定了第131章 宮裡懲戒,飛飛要逃第47章 救人第255章 博弈第374章 退路第266章 刺激周氏第35章 丟臉第1章 交代遺言第323章 驕傲第75章 將那些人的嘴巴用大糞堵上第307章 搬走第310章 怒火第398章 大結局第392章 顏均的謀第253章 娶定了第118章 以死相逼,大反擊第311章 老侯爺死第277章 活學活用第334章 曹公公死第348章 神志不清第310章 怒火第96章 禍根送出,韓太太上門相親第185章 顏飛飛死第212章 給安然添妝第116章 八百兩引發血案第249章 壽宴相親第90章 咎由自取第84章 逼唐王放人,半夜鑽安然臥房第339章 家事第369章 安然的報復第384章 宋子期第263章 顏宓鎮場子第92章 不怕男人耍無賴第71章 我是表妹的未婚夫第232章 安然的三把火第21章 清算第139章 想娶所以撩第386章 輕視顏均的後果第269章 繼續打臉第287章 顏宓的野心第325章 水深火熱第182章 春心蕩漾第129章 宋大人的桃花,出大事第336章 安然怒罵第276章 安然重新掌權第138章 心亂如麻,二房提親第8章 紈絝本性第135章 鬥太子妃第165章 逼死第5章 主動找打第41章 親戚第201章 臨死之前第240章 大奇葩第143章 顏宓發狂,皇帝發瘋第264章 安然的提醒第55章 尋死第33章 恨意第89章 男人太笨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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