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宋大人的反擊

宋安然在宋府吃過晚飯之後,就準備動身回國公府。

至於收拾蔣沐紹和侯府的事情,宋子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不需要宋安然再來操心。宋安然只等着看結果就行了。

宋安然準備出門的時候,門房來報,說顏宓來了。

顏宓是來接宋安然回國公府的。

宋安然一聽顏宓來了,心頭高興的同時,面對衆人打趣的目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宋安芸在一旁笑道:“二姐夫特意來接二姐姐。二姐夫和二姐姐的感情真好,真讓人羨慕。”

一旁的宋安樂聞言,一臉黯然。她想起蔣沐紹,以前她和蔣沐紹也是這般恩愛,可是一轉眼一切都變了。

顏宓被迎進花廳,先恭恭敬敬的給宋子期還有小周氏請安見禮。

宋子期還是挺稀罕顏宓的。見顏宓來了,臉上也多了兩分笑容。趁機詢問顏宓在衙門裡當差是否順利,和同僚們相處得好不好,再交換一下對朝政的看法。

顏宓一一回答,不卑不亢,極有風度。

宋子期暗自點頭,顏宓的確甩了蔣沐紹十條街不止。

其實蔣沐紹也是個聰明人,比不上顏宓這般聰明絕頂,但是在普通人裡面也是拔尖的。奈何他是庶出,自小被他姨娘教導,被教的眼界狹窄,格局太小。

從蔣沐紹爲了躲避方氏的暗害,就藏拙十幾年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蔣沐紹缺乏長遠目光,常做一些撿了西瓜丟芝麻的事情。

如果他從小就和邱姨娘分開,正常的長大,不該是現在這副模樣。至少不會在根基不穩的時候,就幹出試探岳丈家的混賬事。

宋子期暗自嘆氣,蔣沐紹可惜了。希望經過這次教訓之後,蔣沐紹能夠有所長進。不過宋子期對蔣沐紹並不抱希望。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蔣沐紹性情基本定下,再想改變,談何容易。

宋子期又朝宋安樂看去,讓宋安樂同將沐紹和離,宋安樂肯定不會同意。罷了,再看看吧。如果蔣沐紹守着本分,老實做人,他也不會去拆散他們小兩口。

如果蔣沐紹死不悔改,以後再鬧出事情來,那就別怪他下狠手。

宋安樂完全不知道宋子期已經動了拆散她和蔣沐紹的心思,還在那裡感傷自己的處境,心裡頭羨慕宋安然和顏宓的感情。

眼看天色已晚,宋子期也不好多留兩人。

宋安然便和顏宓一起離了宋府,啓程回國公府。

路上,顏宓也上了馬車。

他摟着宋安然的腰身,宋安然就順勢躺在他的懷裡。

宋安然笑着問道:“怎麼想到來接我?”

“本打算直接回家的。走到半路上得知你回了孃家,就過來接你了。”

宋安然低頭,在顏宓的懷裡蹭了蹭,感慨了一句,“真好!”

顏宓含笑,揉着宋安然的頭,問道:“在爲大姐和姐夫的事情操心?”

“你都知道了?”宋安然擡頭,好奇地問道。

顏宓含笑不語,沉默便代表了肯定。

宋安然捶了下顏宓的胸口,“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爲什麼獨獨瞞着我。”

顏宓說道:“我是知道一點。我看你最近太辛苦,家裡裡裡外外都要你操心,不願意拿外面的糟心事煩你,所以就沒告訴你。而且此事有岳父在,肯定能夠圓滿解決。誰想到你會突然回孃家。害得我枉做小人。”

宋安然哼了一聲,“那是我大姐姐,無論如何你也不該瞞着我。你看今日,我知道了大姐姐的事情,也沒操什麼心。所有的一切父親都安排好了,就這兩天事情就能解決。”

顏宓頓時笑了笑,“蔣沐紹慘了,侯府也得跟着吃掛落。”

宋安然眨眨眼,笑着問道:“你知道我父親要做什麼?”

顏宓挑眉一笑,“岳父大人身爲正二品大員,他要出面收拾人,手段肯定不會落了下乘。我估計岳父大人是想在朝中參侯府一本。侯府那樣的人家,想找他們的不法之事實在是太容易了,一眼看過去,全是漏洞。”

顏宓還真的猜中了。

宋安然纔不會誇他。顏宓已經夠驕傲了,不能讓他繼續驕傲下去。

宋安然低頭,在顏宓的手腕上輕輕咬了一口。然後又心疼地揉着被咬的地方,輕聲問道:“痛嗎?”

顏宓搖頭,“一點都不痛。娘子要是還沒出夠氣的話,不如繼續咬。”

宋安然白了顏宓一眼,幽幽一嘆,“大郎,你以後不會變得跟蔣沐紹一樣吧。”

顏宓捏捏自己的鼻子,嘲諷一笑,“說句不客氣的話,蔣沐紹是挺蠢的。更蠢的是你,竟然將我和蔣沐紹相提並論,你這是對我智商的侮辱。我就是再混賬,也做不出那種事情。而且你看我像是越活越蠢的人嗎?”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顏宓還真是自大得可愛。

宋安然笑着說道:“你當然不會越活越蠢,你會越活越聰明,就像是千年狐妖。還是公狐狸精。”

顏宓哈哈大笑起來。

宋安然接着又問道:“你說蔣沐紹到底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怎麼就突然犯蠢了。”

顏宓嘲諷一笑,他是在嘲諷蔣沐紹,“慾望太多,他本身的本事又不足以支配這麼多欲望。自然要劍走偏鋒,撈偏門。

撈到了就是賺,撈不到也就是過回以前的生活,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損失。他是算準了,無論岳父大人怎麼收拾他,侯府也不可能放棄他。

畢竟侯府這一代,就只有他一個讀書有出息的。”

宋安然自嘲一笑:“果然是有恃無恐。當年侯府提親,大姐姐曾來徵求過我的意見,我那時候覺着蔣沐紹和她挺合適的,大姐姐自己也樂意。然後大姐姐就嫁給了他,沒想到最後我竟然看走了眼。”

“你不要自責!”顏宓輕撫宋安然的背脊,輕聲說道:“當年蔣沐紹慾望不多,在人前又是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帶有十足的欺騙性。你被他騙過不足爲奇。

就連我在當年,也以爲將沐紹會是侯府最有出息的人。誰會想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他的慾望會膨脹到這個程度。

這其中或許有內情,比如有人在他耳邊進了讒言。可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錯。他耳根子軟,聽信了別人的讒言,這更是錯上加錯。

如果他沒有聽信讒言,現在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那他更是蠢透了。只能說他在慾望面前沒能守住本心。”

宋安然跟着嘆息一聲,“只是可憐了大姐姐。大姐姐婚事不順,先是吳家,接着又是韓術,如今又是蔣沐紹。

每一次一開始都以爲遇到了良配,結果現實卻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好不容易同蔣沐紹過了兩年安生日子,結果蔣沐紹不知足,又開始鬧。

大郎,不瞞你說,我擔心蔣沐紹並不能吸取教訓,反而是蟄伏起來,等待反擊的機會。

如果那時候宋家依然屹立不倒,蔣沐紹行事還有點分寸。如果那時候宋家倒了,我不敢想象蔣沐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哎,早知道就不該讓大姐姐嫁給庶子。”

孩子一生最重要的老師就是自己的父母,換到古代世家,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老師就是自己的生母。

嫡子和庶子即便接受了一樣的文化教育,但是因爲生母的言傳身教,嫡子和庶子之間也是差距甚大。

原配正妻都是明媒正娶回來的大家閨秀,就算有這樣那樣的毛病,至少家教不差,知道怎麼教育孩子,知道做人要大大方方。即便本身小家子氣,在孩子面前依舊會表現出端莊大方的一面。就好比方氏,她從來不會在蔣沐元面前斤斤計較,甚至連錢都很少同蔣沐元提起。方氏只會在要學着管家的女兒面前表現出斤斤計較的一面。

畢竟姑娘要出嫁,出嫁後做了別人家的兒媳婦,經濟上頭肯定要學着斤斤計較,才能免於吃虧。

而這年頭的姨娘出身都不高,要麼就是家生子奴婢,要麼就是農家女,多半都沒讀過書,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這樣的生母,就算品性好,也教不了孩子太多有用的東西。

因爲姨娘見識少,格局小,眼界窄,姨娘教導孩子只會在自己的知識範圍內教導。就以姨娘那點知識儲備,能教出什麼名堂。沒將孩子教壞,就算謝天謝地謝祖宗。

偏偏邱姨娘還算不上品性好的人,偷東西都偷到兒媳婦的房裡,這種人品性肯定不行。

邱姨娘就仗着自己有點小聰明,應付宅鬥還行。一出了宅鬥這個框架,面對外面的廣闊世界,面對錯綜複雜的世家關係,姻親關係,面對官場上的老油條,比如宋子期這樣的人物,邱姨娘那點小聰明就遠遠不夠用了。不僅不夠用,反而會因爲自作聰明而犯下大錯。

蔣沐紹就學了他生母的自作聰明,聰明勁沒用到學習上,反而用來算計老婆和岳父家。真是蠢透了。

果然不該讓宋安樂嫁給一個庶子。到如今,宋安然也明白了宋子期之前將宋安樂許配給吳家,許配給韓術的用意。

吳家和韓術都是嫡出,就算有各種毛病,也沒有蔣沐紹這種算計過頭,一副庶子上不得檯面的毛病。只可惜宋安樂和吳家還有韓家都沒緣分。

哎,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根本性區別。宋安然不歧視庶出,但是庶出從出生開始,從教育上就開始落後嫡出一大截。

難怪這年頭娶兒媳婦,就算娶一個庶出的,也要求庶出的養在嫡母名下,被嫡母教養長大。那種被姨娘教養長大的,但凡有點講究的人家都不會娶。

同理,如果庶子由嫡母養大,只要有點出息,就不愁娶不到好老婆。如果庶子自幼就被姨娘養着,到了說親的時候,大家都會掂量掂量。

就比如蔣沐紹和蔣沐元這對兄弟,從智商上來說,蔣沐元和蔣沐紹不相上下,只是因爲蔣沐元的心思沒用在讀書上頭,所以就顯得蔣沐紹比蔣沐元更聰明。

但是說到爲人處世,蔣沐元即便‘天真白癡‘,也絕做不出試探老婆和岳父家這種混賬事。

反觀蔣沐紹,看着人情世故通達,結果偏偏就做出了這等蠢事。

哎,想起當初宋安樂的婚事,宋安然是一言難盡啊。

要是宋安樂沒被退過親,要是宋安樂年齡再小一點,也輪不到蔣沐紹來娶宋安樂。

從一開始宋子期就沒看上蔣沐紹。後來也是沒辦法,蔣沐紹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加上宋安樂自己也樂意,最後這門婚事就定下來了。

顏宓一面安撫宋安然的小脾氣,一邊笑着說道:“蔣沐紹未必不會改。反正只要岳父大人一直在位上,小舅子也有出息的話,蔣沐紹就不敢再作妖。”

宋安然拉着顏宓的手,“琴妹妹也要說親了,她雖然是庶出,卻也是你的妹妹,更是國公府大房姑娘。說什麼也不能嫁給一個庶子。”

“聽你的。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沒想到琴妹妹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顏宓有些感慨。記憶中顏琴還是個小姑娘,沒想到也要說親了。

宋安然白了顏宓一眼,“你們男人從來不關心這些事情。真要指望你,琴妹妹該哭了。”

顏宓捏着鼻子笑了笑,“關於琴妹妹的婚事,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打算先將世交故舊家的年輕未婚子弟梳理一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要是沒有,就得擴大範圍,降低家世要求。”

顏宓猶豫了一下,說道:“此事你拿主意。如果需要我出力,你儘管說一聲。比如調查某個人,這種事情我熟,交給我肯定沒問題。”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顏宓,調查人這種業務當然熟啦,想當年可沒少翻她的窗。

顏宓挑眉一笑“娘子對爲夫有意見?”

宋安然抿脣一笑,“妾身對夫君不敢有意見,妾身只是想起某個樑上君子,當年可沒少幹半夜三更翻姑娘家臥房的事情。”

顏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記得某個姑娘,當年挺樂意我半夜翻她的臥房。”

“滾!”

宋安然怒了,能這麼說她嗎?肯定不能。這是以下犯上,哼哼,回家後大刑伺候。

顏宓抱着宋安然,親了又親,心裡頭是愛極了她。

顏宓問道:“對了,安芸妹妹的婚事你是不是也要操心?”

“三妹妹的婚事啊!”宋安然笑了起來,“她的婚事早就有了眉目,我父親基本上也同意了。只等時機一到,就給她定親。”

“這麼快?定了哪家?”顏宓還挺好奇的。

宋安芸的情況他知道一點,當初白蓮教亂民在京城犯下大案,貴里巷很多人家的姑娘都遭了秧。也就是國公府這樣養着親兵家將的人家好一點,沒受什麼衝擊。

當年那些遭難的姑娘要麼死,要麼出家做尼姑,要麼外嫁到偏遠地方。總之結局都不太好。

像宋家這樣費心醫治宋安芸的,也有,但是很少,效果也沒有霍大夫的好。

如今宋安芸也該說親了,宋安芸過去的那段經歷,京城內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一點。所以說,稍微有點底蘊的人家都不會娶宋安芸進門。也因此宋安芸格外的艱難。

顏宓還以爲宋家還要爲宋安芸的婚事發愁,哪裡想到宋安芸的婚事都快要定下來了。

顏宓就格外好奇,究竟是哪個兒郎不嫌棄宋安芸的過去,願意娶宋安芸。

宋安然笑了笑,對顏宓說道:“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只是你別往外說就行。”

顏宓點頭應下,“我肯定不往外說。”

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長舌婦,肯定不會小姨子的婚事在外面亂說。

宋安然輕聲說道:“霍大夫你知道吧,霍大夫有個孫兒,叫霍延,一直跟在霍大夫身邊學醫術。霍延跟我三妹妹偷偷看對了眼,然後這件事又過了明路,我父親還有霍大夫都知道了。

兩位長輩的意思是等安芸再大一點,性情定下來之後,要是兩個人都沒改變主意,到時候就可以正式定下這門婚事。”

顏宓先是想了想霍延是誰,終於想起霍延的面貌,掃過一眼,不曾說過話。沒想到霍延會和宋安芸看對眼。

顏宓哈哈一笑,“這門婚事倒是做得。我想那位霍延小大夫的脾氣一定不錯。”

宋安然笑道:“的確不錯。我三妹妹在霍家住了挺長一段時間,最開始還瘋瘋癲癲的,連人都認不出。霍延一直很有耐心的陪在她身邊,開解她,幫助她,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就算後來夏姨娘也住進了霍家,處處挑剔霍延,霍延也沒同夏姨娘紅過一次臉,依舊斯斯文文地夏姨娘解釋各種情況。他們兩人要是真能在一起,也是一段良緣。”

顏宓有些心疼地看着宋安然,“我家娘子真操心。”

宋安然笑道:“能者多勞。這些事情也佔用不了我多少時間。再說,一個是我大姐姐,一個是我三妹妹,我也希望她們能過得幸福。”

顏宓問道:“那你就不擔心,霍延變成第二個蔣沐紹嗎?”

宋安然白了眼顏宓,有這麼說話的嗎,這不是咒宋安芸嗎。

宋安然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不擔心。首先,三妹妹的性格同大姐姐就不一樣。大姐姐軟弱,喜歡息事寧人,做個賢惠人。

三妹妹卻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就算她病了一場,性子穩重了一點,但是本性卻沒改變。霍延要是欺負她,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第二,霍家和侯府的家風就不同。侯府的家風,說實話真的有問題。蔣沐紹會做出這種混賬事情,多多少少同侯府的家風也有關係。

霍家則不同,霍家雖然不是名門世家,但是霍家家風清正。霍延又一直跟隨在霍大夫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就算學不了十成十,本性也壞不到哪裡去。”

“你覺着三妹妹會比大姐姐過得更幸福。”

“當然!”

宋安然理所當然地說道:“幸福不是別人賜予的,而是自己爭取的。三妹妹有爭搶好勝的心,她有本事守住自己的幸福。至於大姐姐,哎……希望她以後能夠變得更堅強。就算離了男人,靠着兒子女兒也能過得痛快舒心。”

“不準離了男人。”顏宓突然摟緊了宋安然,臉色陰沉沉的,語氣還特別鄭重其事。

轉眼,顏宓又說道:“我不是蔣沐紹那種人,所以你不能離了我,我也不允許你離了我。將來,你不僅會有兒有女,還有男人。男人替你頂着天,你只需享福就行了。”

宋安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顏宓,顏宓這是吃得哪門子飛醋。她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宋安樂,怎麼就牽連到自己身上。

宋安然想笑,卻又忍着。她抿着脣,貌似嚴肅地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肯定離不開你,你肯定也離不開我。”

“我當然離不開你。你是我女人,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宋安然偷偷笑了,笑容格外的甜蜜。哎呀,顏宓這矯情的模樣哦,她就是想笑怎麼辦。

宋安然將頭埋在顏宓的懷裡,沒讓顏宓看到她在偷笑。

顏宓豈能不知宋安然在笑話他,他也不在意。夫妻相處,有的事情就得從一開始說明白。

宋安然一路笑着回到國公府,和顏宓親親熱熱的,兩人之間已經容不下任何人。

丫鬟們都自覺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小夫妻。

顏宓趁機將宋安然給就地正法了,其中還換了好幾種姿勢。

一夜荒唐,第二天照樣得早早起來忙碌。

顏宓去衙門當差,宋安然則在家裡管家理事。同時關注朝中的動靜。

宋子期說今天要早朝中對侯府動手,就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有消息送進來,果然有御史在朝上對準侯府開炮。

侯府從上到下就跟個篩子一樣,以前因爲老侯爺不管事,也不明着站隊,加上侯府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子弟,所以大家都懶得理會侯府一家子。

如今御史們得了宋子期的授意,有宋子期這位打入內部的人員提供內幕消息,御史參侯府的內容全都是乾貨,一點水分都沒有。

當場老侯爺就變了臉色,差點昏過去。御史參的那些內容,邊角料就算了,那些家族內部發生的事情,要說沒內鬼透露消息,老侯爺敢將自己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老侯爺一邊聽着御史細數侯府過往二十宗罪,一邊在想侯府最近得罪了人,是誰要幹翻侯府。

莫非是三老爺在南邊開礦,搶了別人的生意?不像啊!最近無論是老三來信,還是下面的管事來信,都說南邊那裡一切照舊。礦還是那些礦,人還是那些人,並沒有搶誰的生意。

而且大家都是做生意,自然是和氣生財,不到萬不得已,看在侯府的面上,也不會撕破臉面。

既然不是南邊出了問題,那就是京城出了問題。

老侯爺眯着一雙眼睛,從頭到尾將人掃了一遍。沒看到同侯府有仇的。侯府這些年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則,家中子弟在外行事,從不輕易得罪人,更不會得罪那些有背景的人。

老侯爺搜索了一圈,也沒看出誰要收拾侯府。

正在老侯爺迷惑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老侯爺就想到了宋子期。

老侯爺心裡頭翻江倒海,不敢置信地朝宋子期看去。

宋子期一副自持穩重的老大人模樣,對於御史參侯府的內容,他連臉皮子都沒翻一下。更要命的是,宋子期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老侯爺。

老侯爺頓時心就涼了,不用猜了,這一切肯定是自己的好女婿做的。好女婿是在借這個機會敲打侯府。告訴侯府所有人,本官不輕易動怒,本官一旦動怒,就讓你們侯府從上到下吃不了兜着走。

侯府上下坐視一個姨娘騎到宋家頭上撒野,那就別怪宋家不念親戚情分。行,你們要保一個姨娘。那本官就動動嘴皮子,讓你們自己將那個礙眼的姨娘給處理了。

老侯爺此時心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宋子期好毒的心腸,好狠的手段啊。不就是一個姨娘,不就是一個不成器的孫子,置於拿到朝堂上來鬥嗎。這分明就是公器私用。

宋子期微微昂首,不屑於老侯爺憤怒的額目光。

本官是有格調的人,不耐煩同一羣潑婦理論。本官有本官的堅持和驕傲,本官不會自降格調,用潑婦的手段對付潑婦。

老侯爺在指責本官狠毒之前,是不是該先檢討一下你們侯府的家風。

讓一個姨娘跑到孫媳婦的房裡放肆,這是誰家的規矩?簡直是欺人太甚。

老侯爺同宋子期這對翁婿,無聲交戰了幾個回合。宋子期始終一副高冷範,氣的老侯爺心口痛。

老侯爺暗自跺腳,家門不幸啊。

等御史參完了,又有別的人上前落井下石。比如同侯府有點小仇怨的,比如知道宋家同侯府之間的矛盾,樂意看戲順便想要摻和一下噁心人的。還有那等單純看不慣侯府順風順水了這麼多年,眼看着就要敗落了,結果靠着宋家指的財路,又慢慢站起來了的人。

總之一時間,朝上全是彈劾侯府的。

元康帝看着這一波彈劾,都還沒摸準頭腦。老侯爺又不管事,御史臺和都察院是吃飽了飯沒事幹,參侯府做什麼?就算要對付勳貴,也沒必要拿侯府當靶子啊。侯府分量太輕,還做不了勳貴的靶子。

元康帝沒摸清這一波彈劾的內在原因,於是就穩着不動。

元康帝坐得高看的遠,看了會他隱約也看出了名堂來。好像是老侯爺和宋大人這對翁婿的矛盾鬧到了朝堂上來。

元康帝看着挺歡樂的,沒想到翁婿幹架還有這種方式。

於是元康帝直接點名,問老侯爺,大家都參你,說你們侯府家風不正,你有什麼可辯解的嗎?

老侯爺戰戰兢兢,以爲元康帝記恨上了侯府,心裡頭真是恨死了。不光恨家裡頭那些不省心的人,也恨宋子期下手太狠。大家都是親戚,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商好量,非得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老侯爺跪在堂前,老淚縱橫啊,一個勁的請罪,就差沒說要死罪。老侯爺怕說了死罪,元康帝就真的給他定個死罪,那豈不是冤死了。

元康帝偷偷的掏掏耳朵,老侯爺哭得忒慘烈了點,更要命的是,老侯爺的哭聲跟噪音沒區別。

元康帝頓時不耐煩了。宋子期是他的肱骨重臣,老侯爺只是閒散勳貴,孰輕孰重一目瞭然。既然宋子期要收拾侯府,元康帝決定作壁上觀,適當的時候朝宋子期這邊傾斜一下就行了。

反正宋子期做事有分寸,不鬧出人命來就行。

元康帝當即下令,讓老侯爺寫自辯摺子,同時讓都察院深挖侯府的罪名。

有罪沒罪,抓幾個人到大牢裡拷打一番就行了。

老侯爺一臉懵逼,還要抓人拷打,這是要逼死侯府的節奏啊。

老侯爺欲哭無淚,自家這個女婿手實在是太黑了。怪只怪自己女兒沒福氣,要是自己女兒還活着,他就不信宋子期還敢這麼狠毒。

下了朝,老侯爺就去找宋子期說情。

宋子期冷哼一聲,這纔剛開始就說情,沒用。

不讓侯府從上到下得到教訓,這件事情就不算完。至於要讓侯府得到什麼樣的教訓,宋子期神秘莫測一笑,讓老侯爺的心再次涼了。

老侯爺眼看不拿出點真材實料出來,宋子期是不會放手的。

老侯爺乾脆回侯府,當即下令將邱姨娘有多遠送多遠。

老夫人古氏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了?之前說不送,這會又要送,這不是折騰嗎?”

“你以爲老夫願意折騰啊,是你那好女婿不肯放過我們啊。今日在朝上,你女婿指使人蔘我們侯府,陛下還讓我寫自辯摺子,還說什麼抓人拷打。再這麼下去,我們侯府怕要成爲你那好女婿的下腳料。”

老夫人古氏板着臉,“什麼叫做我那好女婿。難道他不是你女婿嗎?當初事情鬧起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邱姨娘那個賤婢不能留,趕緊打發了。結果你偏偏要將人留下來。我不管你玩什麼花樣,事情鬧到今日地步,你趕緊給平息下去。女婿做那麼大的官,你讓一個姨娘在他面前叫囂,你也是吃飽了撐着。該!”

老夫人古氏想得很美好,宋子期只是藉機收拾老侯爺這個糊塗東西,不至於真讓侯府傷筋動骨。所以這會老夫人古氏堅決地站在宋子期那邊。

老侯爺是有苦說不出,他不耐煩地對老夫人說道:“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趕緊將邱姨娘送走。”

老夫人古氏一臉不樂意地說道:“送什麼送,那個賤婢,直接打殺了事。自從安樂進門,她鬧了多少事情出來。老身早就想收拾她了。”

“可她畢竟是沐紹的生母,真打殺了她,你就不怕沐紹記恨啊。”

老夫人古氏冷哼一聲,“怕什麼。他一個孫子,莫非還敢騎到老身頭上不成。你這老頭子也真是的,活了一大把年紀,竟然被孫子牽着鼻子走,難怪女婿要敲打你。你活該。”

老侯爺氣的半死,“好,我是活該。現在御史參我們侯府,真要讓都察院深挖下去,我們侯府從上到下不死也得掉層皮。”

老夫人古氏看得明白,“這事既然是女婿挑起的,那隻要平息了女婿的怒火就沒事了。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將邱姨娘送走,什麼事都解決了。

至於現在嘛,女婿這會正在氣頭上,想要平息女婿的怒火,光是送走邱姨娘肯定是不夠的。

要我說,就將邱姨娘這個惹事精打殺了,然後讓老大親自押着沐紹去隔壁宋家請罪,務必將安樂請回來。如此一來,兩家還是親親熱熱的親家。”

“直接打殺了邱姨娘?那畢竟是沐紹的生母,這不合適。還是先將人送到莊子上去。”

老侯爺還是不同意老夫人古氏的辦法。

老夫人古氏冷哼一聲,“你就作吧。女婿是正二品大員,你以爲光是將人送到莊子上去,就能平息他的怒火嗎?你真當正二品大員是軟柿子好捏嗎?你個老糊塗的,沐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一個勁的維護一個賤婢。要說讀書,沐元稍微用功一點,我就不信能比沐紹差。沐元就是心思不在讀書上頭。”

“你也知道沐元的心思不在讀書上頭。但凡沐元肯上進,我能指望着沐紹一個人嗎?”老侯爺也是一肚子怨氣,他也是爲了侯府的將來考慮啊。

老夫人古氏卻有不同的見解,“沐紹再會讀書又怎麼樣,他始終都是庶出,擔不起整個侯府的重擔。侯府這個重擔,最終還是要交給沐文和沐元兩兄弟。

沐文從軍,已經有了出息,只可惜長年不在家。至於沐元,再等幾年,等他性子定下來了,知道讀書的重要後,我就不信他還比不上一個庶子。”

老侯爺怒斥,“什麼庶出嫡出,那都是我們蔣家的子孫。”

啊呸!老夫人古氏直接啐了老侯爺一口,“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庶出嫡出,那當年你又是怎麼對付你那幾個庶出兄弟的?瞧他們現在過的日子,也只比街上要飯的強一點點而已。”

老侯爺老臉一紅,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結果古氏專門揭他的短,將老侯爺氣了個半死。

老侯爺說道:“老夫懶得和你歪纏。此事你不願意出手,老夫另外安排人去做。”

然後甩袖,怒氣衝衝的離去。

老夫人古氏冷笑一聲,心道老頭子你就作吧。果然是被蔣沐紹那個小崽子迷惑了心智。

老夫人古氏叫來丫鬟紅衣,讓紅衣帶着禮物走一趟隔壁宋家,將禮物送給宋安樂還有小周氏。

老夫人古氏特意提醒紅衣,千萬別提讓宋安樂回侯府的事情。

宋子期一日沒消氣,宋安樂就不可能被放回來。與其提起此事,讓大家都難堪,不如一開始就別提。好好維持着那點情面,等老侯爺碰壁之後還用得着。

紅衣忐忑不安地問道:“老夫人,老侯爺真的會碰壁嗎?”

老夫人古氏哼了一聲,說道:“邱姨娘不死,這事就不會完。宋大人想逼我們侯府將邱姨娘送走,有的是辦法,沒必要動用到都察院和御史臺。既然動用了都察院和御史臺,那必定是要死人的。不死人這事不會完。”

紅衣頓時打了個哆嗦,在紅衣心目中帥氣能幹有本事的宋大人,瞬間化身閻羅王,將她嚇了個半死。原來讀書人殺人,都不用親自下場,只需要露個口風,就有人主動幫忙將人給殺了。

紅衣走出松鶴堂,朝大房那邊望了望。邱姨娘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四少爺也要遭殃了。邱姨娘死了,蔣沐紹肯定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紅衣一個下人,倒是將事情看明白了。

且不說紅衣去宋家送禮的事情。

老侯爺出了松鶴堂,就命方氏將邱姨娘送走,趕緊送到城外莊子上去。

同時叫來蔣沐紹,給蔣沐紹做思想工作,讓蔣沐紹服軟,到隔壁宋家將宋安樂接回來。

蔣沐紹得知宋子期動手了,動用的還是御史臺和都察院,頓時懵逼了。

他只是想試探一下宋家的態度,再試探一下宋安樂,怎麼就驚動了朝堂,連累了家族。

蔣沐紹急切地問道:“祖父,我們侯府不會有事吧。”

“只要宋大人消了氣,我們侯府就不會有事。”

“宋大……岳父大人在朝中的分量竟然這麼重?”蔣沐紹一臉不敢置信。他還是隻是個書生,沒有接觸過官場,不明白戶部尚書所代表的力量究竟有多驚人。

就連掌握軍權的晉國公府都要哄着宋安然,生怕宋子期找上門來,更何況沒有實權的侯府。

老侯爺嘆了一聲,“你岳父大人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有什麼事,陛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岳父大人。你說說看,你岳父大人在朝中的權柄重不重?”

蔣沐紹一臉傻逼樣。

第340章 秦裴歸來第277章 活學活用第79章 憑什麼原諒你第141章 上門鬧事,永絕後患第140章 三人對峙第50章 殺就殺了第124章 顏秦爭鬥,心亂了第368章 安然的怒火第94章 到沈家相親第245章 哭鼻子第15章 春心萌動第322章 顏宓奪權第336章 安然怒罵第236章 父女聯手第358章 恐懼第145章 心有靈犀,置辦嫁妝第325章 水深火熱第116章 八百兩引發血案第318章 第一次危機第53章 怕死第46章 雞皮疙瘩第258章 顏定大婚第317章 砸場子第297章 兩樁婚事第34章 流水無情第113章 給錢救人第197章 不準嫌棄第188章 死人第311章 老侯爺死第310章 怒火第119章 狂虐皇孫,死前徵兆第56章 宋家到底有多富第96章 禍根送出,韓太太上門相親第40章 討論婚事第388章 顏均爭天下第60章 討要首飾第135章 鬥太子妃第359章 家事第107章 兩根救命稻草全完蛋,忽悠侯府第308章 彌留之際第31章 不明身份的男人第305章 魏公公死第344章 顏宓升官第49章 殺人啦第186章 喜事第28章 過關第123章 進宮第189章 殺無赦第331章 宋大人的意外之喜第299章 鬥智第391章 最後一戰第159章 發威第241章 廢王妃第77章 安然對田姨媽造成了多大傷害第247章 治傷第110章 安然鬥智,秦裴相助第220章 夫妻情深第213章 大婚(上)第101章 投懷送抱,夜半驚魂第67章 侯府開始出招第177章 出現第6章 侮辱誰第170章 過年第1章 交代遺言第114章 宋子期出獄第41章 親戚第223章 顏宓太能折騰第320章 以毒攻毒第126章 安平賭錢,醫學學堂第111章 以身相許,交換秘密第82章 顏飛飛,買買買第319章 顏正死第47章 救人第311章 老侯爺死第210章 婚期提前第109章 安然斷糧,到衙門喝茶第148章 母子反目,求婚被拒第24章 明知不可爲第284章 反對第213章 大婚(上)第152章 宋大人拒絕幫忙第197章 不準嫌棄第266章 刺激周氏第209章 不樂意第47章 救人第220章 夫妻情深第290章 狠狠砸第97章 宋韓兩家定親,添妝第217章 安然的腰第96章 禍根送出,韓太太上門相親第325章 水深火熱第158章 顏宓,我恨你!第145章 心有靈犀,置辦嫁妝第58章 拒絕加上架公告第172章 失明第147章 揭露真相,黃雀在後第194章 去邊關第354章 正式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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