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神志不清

宋安然皺眉,說道:“泰寧帝的宮妃,要麼殉葬,要麼出家爲尼,宮裡面已經沒有泰寧帝的女人。我可以肯定,宮裡面一個都沒有。”

顏宓卻搖頭說道:“安然,你只想到了泰寧帝的宮妃,卻忘記了泰寧帝的生母,忘記了太宗皇帝。泰寧帝以幼子身份繼位,太宗皇帝肯定不放心。

無論是前朝後宮,太宗皇帝都會給泰寧帝留下可用的人。這些人未必就全部暴露出來。

而且你別忘了,泰寧帝的生母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那個女人臨死之前肯定也會算計一把。

永和帝在的時候,後宮管束太嚴,那些留在後宮還活着的人,沒有尋到機會,只能蟄伏起來。

如今換做元康帝坐在皇位上,那就不一定了。仇恨已經積累了三十幾年,她們先殺了元康帝最心愛的兒子:八皇子。如今又殺了元康帝最寵愛的女人:惠妃。下一個說不定就是元康帝。”

宋安然望着顏宓,問道:“你就這麼肯定,是那些還活着的人做的?”

顏宓笑着說道:“能夠在後宮人不知鬼不覺連殺皇子嬪妃,此人一定對後宮極爲熟悉。

什麼樣的人對後宮熟悉?什麼樣的人能夠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悄無聲息殺死一個皇子一個嬪妃?

安然,你仔細想一想,這種事情宮外的人做不了,年歲太輕的人也做不了。

只有身在後宮的那些老妖怪們才辦得到。我的猜測,就算不是全對,至少也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五成就需要證據去驗證。”

宋安然深想一番,不得不承認顏宓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無論是殺死八皇子的毒藥,還是殺死惠妃的毒藥,都非常稀少,一般人根本弄不到這種毒藥。

如果兇手真的是太宗皇帝留給泰寧帝的人,那麼所有問題都有了答案。

太宗在位三十幾年,數次親征。其中有一次遠赴苗疆,幾乎將整個苗疆屠殺乾淨。從那以後,苗疆才老實下來。

那些跟隨在太宗皇帝身邊的人,極有可能趁着屠殺苗疆的機會,從苗人手裡面搞到了許多少見又獨特的毒藥。

如果這些人有傳人,或者他們本身都還活着的話,那麼後宮的事情就有了解釋。

宋安然問顏宓,“你會拆穿此事嗎?”

顏宓搖頭,“我當然不會拆穿此事。但是我也不會坐視不管,任由這幫人在後宮攪風攪雨。要麼爲我所用,要麼連根拔起。”

宋安然揚眉一笑,“爲你所用?莫非你打算弒帝?”

顏宓笑了起來,“安然,那些人爲我所用,不一定非要弒帝,也可以控制皇帝。只要掌握了那些人,我相信應該有機會做到。”

宋安然對顏宓的計劃不太樂觀。宋安然說道:“就怕你還沒將人找出來,宮裡又發生了變故。畢竟後宮可不是你的地盤,不能任由你來去。而且內衛也不是吃素的。”

顏宓無所謂的說道:“事在人爲。我不強求。我唯獨擔心的是,這幫人瘋狂起來,在後宮大肆殺戮。到時候局勢一發不可收拾,說不定我們都會被牽連。”

宋安然說道:“你的擔心有道理。不過我認爲你的擔心不太可能會發生。那些人蟄伏了幾十年,擁有着別人難以企及的耐心。

如果我是她們,我會耐心的觀察我的獵物,然後不動聲色的一個接着一個,結束獵物的性命。

期間,我肯定會十分享受這個過程,能從其中得到難以言喻的快感。這種享受不常有,所以更應該珍惜。

決不能用簡單粗暴的手段,一次性殺光所有人。要是所有人都死了,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大郎,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她們行事手段隱秘,我們可以理解爲她們是爲了不暴露自己纔會如此。但這何嘗不是爲了享受獵殺的快感。

她們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獵物被玩弄於鼓掌中,那種掌控別人生命的快感,比世上任何仇恨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大郎,說到底,那些人蟄伏了三十幾年,又身處後宮,從根子上已經不是正常人,她們就是一羣變態。一羣致力於收割性命,掌控性命的變態。

她們是變態,但是她們又和瘋子不同。她們比瘋子冷靜,而且不缺乏耐心。所以這羣人應該不會突然發瘋,在後宮大肆殺戮。”

顏宓聽完宋安然的分析,目光發亮的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挑眉,“幹什麼這麼看着我?難不成你今天才發現我的美貌?”

顏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顏宓對宋安然說道:“安然,我發現你有成爲變態的可能,甚至比那些變態更厲害。你看,你都沒接觸過她們,只憑推測,就分析出這麼多道理。”

“胡說八道!”宋安然衝顏宓翻了個白眼。

宋安然不可能告訴顏宓,在後世很有多關於心理學方面的書籍。有很多專家學者,對各種變態犯罪者進行了入木三分的分析。

宋安然今日說出這番話,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想要猜透那些人的心思,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只需要以己度人,易地而處。大郎,你以後不準胡說八道。你要是再亂說,我揍你。”

顏宓哈哈大笑起來,“好吧,我不亂說。不過你的話,成功說服了我。我現在也認爲那些人應該不會亂來,更不會大肆殺戮。”

宋安然挑眉一笑,“那現在你還要執着的找出那些人嗎?”

“當然!就算不和對方接觸,至少也要知道那些人的身份。”顏宓的想法很簡單,他不允許在京城範圍內,有這樣一股恐怖的勢力遊走在他的視線外。

就算不能親手掌控這股勢力,顏宓也要知道這股勢力的動靜。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循着線索查下去。我相信,內衛忽略的線索肯定能查出點什麼。”

顏宓親親宋安然的脣角,說道:“你放心,此事我有主張。”

調查隱藏在宮裡面的勢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後宮不是顏宓的地盤。

不過顏宓並不氣餒,只要讓他找到蛛絲馬跡,抽絲剝繭,他一定能夠查出隱藏在幕後的真兇。

調查還沒有結果,元康帝又開始折騰起朝臣。

元康九年的新年,大家註定過不安穩。

霍大夫被召進皇宮,已經在皇宮裡住了半個月。

元康帝的頭痛症到底是什麼情況,現在除了元康帝本人和霍大夫以外,沒有人清楚。就連伺候在元康帝身邊的劉小七,鄧公公之類的人也只知道元康帝發病的時候很嚇人。

霍大夫不僅要負責給元康帝治病,還要負責同元康帝談心。

霍大夫告訴元康帝,頭痛症很多時候和人的心情有關係。心情明媚的時候,頭痛症一般不會發作。就算髮作,痛感也在忍受的範圍內。

當心情陰鬱的時候,頭痛症就會趁虛而入。這個時候一旦發作,正常人很難忍受,痛到最後,會有拿頭撞牆的衝動。

霍大夫說這麼多,就是想讓元康帝靜養一段時間。只有靜養,才能真正減輕頭痛症的症狀。

元康帝在大殿上走動,雙手張開,對霍大夫說道:“霍大夫,你仔細看看,這個皇宮,這個京城,還有整個天下,都需要朕。朕能離開嗎?朕能夠靜養嗎?”

霍大夫心裡頭不以爲然,以前沒有元康帝的時候,老百姓還不是一樣生活。至於後宮,沒有元康帝,後宮的人還能多活幾天。

霍大夫在心裡頭吐槽元康帝,面上還是極爲恭敬的。

霍大夫認真的說道:“陛下的病情,如果不靜養,只會越來越嚴重。現在草民還能用藥控制病情。過幾年,只怕藥物對陛下的頭痛症已經沒有效果。到時候,草民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控制陛下的病情。”

元康帝死死地盯着霍大夫,怒道:“那就扎針。”

霍大夫面無表情地說道:“一次兩次扎針沒問題。長期扎針,恐對陛下的龍體有妨礙。”

元康帝呵呵冷笑兩聲,“霍大夫,你是大夫,這個問題該由你來操心。朕只需要看療效。”

霍大夫微蹙眉頭。元康帝這番話分明是在威脅他。要是幾年後,藥物對元康帝的病情真的失去了效果,屆時霍大夫要麼想出別的辦法替代藥物的療效,要麼就等着被元康帝咔嚓砍頭。

霍大夫心裡頭不滿,奈何權勢壓人,霍大夫只能就範。

霍大夫對元康帝說道:“陛下的意思,草民明白了。草民這就下去鑽研,希望能夠儘早找出更適合陛下的辦法。”

元康帝滿意的笑了,像霍大夫這些人,就是要用死亡去威脅他們。只有如此,他們纔會就範,纔會老實的爲他辦事。

元康帝衝霍大夫揮揮手,說道:“霍大夫有任何需要,同下面的人說一聲,他們會全力滿足霍大夫的任何需求。不過霍大夫千萬別讓朕失望。誰讓朕失望,朕就讓他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霍大夫眉頭動了一下,躬身說道:“草民遵旨!”

霍大夫躬身離開大殿。

鄧公公親自伺候元康帝吃藥。

吃了藥,元康帝的頭痛症有所緩解。可是那種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頭痛症,始終沒有消失,始終在折磨着元康帝的神智。

元康帝皺着眉頭,閉目養神。

突然,一個宮女不小心發出點響聲,在寂靜的大殿內,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想忽略都不行。

鄧公公皺眉,揮手趕緊讓宮女退出去。

這個時候,元康帝猛地睜開了眼睛。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預兆,抽出牆上的劍就朝宮女砍去。

宮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半邊腦袋已經被利劍砍去,屍體和頭顱先後落在地上,地面很快就被鮮血給染紅。

鄧公公看到這一幕,即便類似的事情已經見過很多次,可是鄧公公心頭還是哆嗦了一下。唯有表情沒有變,始終鎮定如山。

鄧公公面無表情的吩咐小內侍,趕緊將宮女的屍體處理掉,同時將地面清理乾淨。

七八個內侍趴在地上清理地面上血跡,很快地面就被清理乾淨,再也找不到鮮血的痕跡,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劉小七站在大殿門外,得知又有一個宮女不幸喪生,劉小七揹着人微蹙了一下眉頭。轉眼又恢復了正常。

劉小七沒急着進去同鄧公公交班。

這個時候,元康帝的情緒正處於最危險的邊緣,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元康帝暴起殺人。

劉小七決定再過一個時辰,再進去接替鄧公公。

至於鄧公公在裡面伺候元康帝,會不會有危險,劉小七一點都不關心。

劉小七甚至希望鄧公公能夠出點事,最好能被元康帝一刀宰了。

這幾年,鄧公公可沒少給劉小七找麻煩。要不是因爲劉小七手上有足夠的銀錢,能夠花錢消災,劉小七墳頭上的草估計都已經有一人高了。

劉小七離開大殿門口,只留小內侍留意大殿內的動靜。

大殿內,鄧公公有些緊張的將一杯溫度適中的茶放在元康帝的手邊。

“陛下喝口茶吧。”

元康帝回頭,盯着鄧公公。

鄧公公心頭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

元康帝問道:“朝臣們都已經離開了?”

鄧公公連忙說道:“啓稟陛下,朝中諸位大人都已經離開。”

元康帝突然笑了起來,“今年過年,宮裡面真冷清。”

這話鄧公公不敢接,只能低着頭做鵪鶉。

元康帝掃了眼桌面上的奏章,然後對鄧公公說道:“隨朕前往坤寧宮。許久沒見皇后,朕甚是想念。”

“奴才遵旨。”

鄧公公趕緊命人到坤寧宮報信,讓坤寧宮做好接駕的準備。

坤寧宮內,接到元康帝要來的消息,從上到下都跟着緊張起來。

心腹宮女請示寧皇后,“皇后娘娘,奴婢們該怎麼做?”

寧皇后哼了一聲,“當然是照着規矩做。”

寧皇后內心很複雜,元康帝已經半年時間沒有踏進坤寧宮一步。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沒好事。

坤寧宮上下緊張地準備着迎接工作,這時,元康帝已經帶着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坤寧宮。

寧皇后躬身迎接,咽康帝親手這扶起寧皇后,牽着寧皇后的手往寢宮裡面走去。

其他伺候的人,則被鄧公公擋在了外面。

元康帝要和寧皇后說話,任何人不得靠近。

此話一出,又將坤寧宮上下,嚇了了半死。

帝后二人分坐兩頭。

元康帝目光不善地盯着寧皇后,“皇后這段時間很清閒?”

“啓稟陛下,臣妾要忙着宮務,並不清閒。”

元康帝笑了笑,“惠妃死了,就沒人幫着皇后處理宮務。不如朕再安排一個人替代惠妃,爲皇后分擔。”

寧皇后大膽地直面元康帝,大膽地說道:“臣妾謝過陛下。不過臣妾一個人忙得過來,暫時不需要別人分擔。”

元康帝嘲諷一笑,“皇后一定很喜歡手裡握着權利的感覺吧。”

寧皇后沒吭聲。

元康帝接着又說道:“惠妃一死,皇后是不是很高興?終於如了你的願?”

寧皇后微蹙眉頭,“陛下想說什麼?莫非陛下是在懷疑臣妾害死了惠妃?內衛已經調查清楚,惠妃的死同臣妾沒有絲毫關係。”

元康帝冷漠地說道:“內衛不是萬能的。”

寧皇后臉色微變,聲音猛地拔高,激動地說道:“就因爲臣妾收回了惠妃手裡的權利,陛下就認定是臣妾害死了惠妃嗎?

內衛找不到兇手,陛下就靠自己找兇手。陛下,就算你殺了臣妾,臣妾還是那句話,我是無辜的。

你殺了臣妾,不僅不能告慰惠妃的在天之靈,還會增加一條冤魂。你這麼做,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而且臣妾不服。陛下僅靠懷疑就定臣妾的罪名,這是枉殺,這是昏君所爲。”

“你給朕閉嘴。朝臣辱罵朕是昏君,如今你也來辱罵朕是昏君。誰給你的膽子?”

元康帝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

寧皇后直面元康帝,沒有絲毫的畏懼。

寧皇后冷冷一笑,說道:“陛下毫無證據,就對堂堂皇后定罪,這不是昏君所爲又是什麼?難不成陛下冤枉臣妾,臣妾還要感激涕零嗎?

那個惠妃,臣妾的確想讓她死,但是臣妾不敢。臣妾知道惠妃是陛下的心頭愛,要是臣妾敢對惠妃動手,陛下肯定不會放過臣妾。

如今惠妃死了,我心裡頭的確很痛快。但是惠妃的死,同臣妾沒有任何關係。臣妾如果有一句虛言,必遭天打雷劈。”

元康帝雙目噴火,猶如毒蛇。元康帝怒問:“你想讓惠妃死,那你是不是也想讓朕死?朕死了,你的兒子就能繼承皇位,你就能做太后。你說,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元康帝步步緊逼,寧皇后步步後退。

寧皇后連連搖頭,對元康帝說道:“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陛下,你不能冤枉我。”

元康帝猛地抓住寧皇后,一把掐住寧皇后的脖頸。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大,寧皇后感覺呼吸越來越難過。她驚恐地看着元康帝,難道元康帝今天要殺了她嗎?

元康帝暴怒地質問寧皇后:“你說朕冤枉你,說你沒有想過殺死朕。你以爲你說的這些話,朕會相信嗎?你的心思,朕一清二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的兒子,你想讓你的兒子登上皇位,你就可以做太后,享受榮華富貴。”

寧皇后拼着一口氣,大叫一聲,“那也是你的兒子,他們身上都流淌着你的血脈,你別忘了。”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狀如癲狂。

“你說的對,他們的確是朕的兒子。可是他們都沒將朕當做父親看待。”

寧皇后豁出去了,怒道:“那是因爲你從來就沒有將他們當做兒子看待。你對待所有的兒子,就像是對待仇人一樣,甚至比對待仇人還要兇狠三分。”

元康帝的表情猛地一變,怒道:“朕是皇帝,朕想讓誰死,那就必須死。”

寧皇后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必須死,也不代表就心甘情願的死。陛下,就算你貴爲天子,你也控制不了人心。陛下可以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我眉頭都不會眨一下。但是陛下阻止不了我的恨意,我會帶着這份恨意一起走進十八層地獄,日日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元康帝大笑一聲,形容瘋癲。他說道:“既然你這麼恨朕,那朕今天就結果了你。朕就看看,等你到了十八層地獄之後,要如何詛咒朕。”

元康帝手上用力,寧皇后臉色變紫,張口結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陛下,不要啊,求你放過娘娘。”

千鈞一髮之際,寧皇后的心腹宮女衝破鄧公公的封鎖,從外面衝了進來,拉扯着元康帝的手。

元康帝憤怒異常,怒吼一聲,“滾!”擡腳就將宮女給踢翻了。

宮女內腹出血,還沒死掉。撐着一口氣,慢慢地爬到元康帝身邊,勢要將元康帝拉開。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元康帝殺了寧皇后。

這個時候,鄧公公也帶着人走了進來,屋中的場面讓人膽戰心驚。鄧公公嚇得腿肚子都在哆嗦。

皇帝殺皇后,這要是傳揚出去,今天在場的所有人統統得死。

鄧公公顧不得尊卑,顧不得其他一切,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皇帝殺了皇后。

皇帝現在想殺皇后,不代表他事後不會後悔。

鄧公公大呼一聲,“都愣着幹什麼,趕緊將皇后娘娘救下來啊。”

衆人七手八腳,頂着肚擠眼那麼大的膽子,上前拉扯元康帝。

鄧公公同時在旁邊勸解道:“陛下,陛下快放手。皇后娘娘快要死了。陛下真的要殺了皇后嗎?皇后死了,陛下該如何同朝臣們交代,如何同天下人交代?”

就算元康帝想讓寧皇后死,也要走一個程序。比如廢后,打入冷宮,然後才能說賜死的事情。

像元康帝現在這樣,沒有任何程序,自己動手殺皇后,這等同於謀殺。這會令天下人不齒。甚至有可能引發廢帝風波。

也不知道鄧公公哪句話驚動了元康帝,讓元康帝暴怒的腦子總算清明瞭一下。

元康帝手上稍微一鬆動,內侍們就趁機將寧皇后救了下來。

寧皇后與幾乎窒息而亡。被內侍們救下的時候,寧皇后已經沒了呼吸,經過搶救,才活了過來。

寧皇后活了過來,可是她的喉骨骨折,暫時說不出話來。脖頸上的青紫痕跡,觸目驚心。

寧皇后靠在宮女的懷裡,儘管虛弱,她依舊瞪大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元康帝。寧皇后的目光很複雜,看着元康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顯露出幾分恐懼。

寧皇后想說話,可是說不出來。於是寧皇后命人拿來紙筆,她要用這種方式和元康帝交流。

紙筆拿來,寧皇后揮毫寫到:“陛下殺我之心,我已經明瞭。今日之事,臣妾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從今以後,坤寧宮不再歡迎陛下,請陛下以後沒事莫要再來坤寧宮。”

元康帝急促的呼吸,就像是一個被困住的兇獸。

動手殺皇后,元康帝不後悔。他只是怕朝中的非議,怕天下人的非議。

如今看寧皇后死性不改,還敢在他面前如此強硬,元康帝覺着胸腔都要炸裂了。

元康帝指着寧皇后,怒道:“這後宮是朕的,朕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沒資格阻止朕。”

寧皇后眼神輕蔑地看着元康帝,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分明是一副不屑和元康帝說話的樣子。

元康帝大怒,說道:“朕命你睜開眼睛。”

寧皇后沒有搭理元康帝。

元康帝提腳就朝寧皇后踢去。鄧公公趕緊攔住,“陛下三思。皇后娘娘身體虛弱,現在受不起您的一腳。”

元康帝喘着粗氣,呵呵冷笑,“好!朕今日就先放過你。改明兒,朕再來和你算賬。對了,朕現在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想做太后,那是妄想。朕臨死之前,肯定會先賜死你。”

寧皇后猛地睜開眼睛,眼神怨毒地盯着元康帝。

元康帝見自己成功的激怒寧皇后,頓時痛快的大笑,笑得特別的欠揍,特別的囂張。

元康帝帶着人離開了坤寧宮。寧皇后突然噴出一口血。

原來元康帝說要在臨死之前賜死寧皇后,這話刺激到了寧皇后。若非爲了爭一口氣,寧皇后早就當着元康帝的面吐血。

寧皇后吐血,將坤寧宮的人給嚇了個半死。她們趕緊派人去請太醫。

卻不料寧皇后突然攔住宮女,手指頭哆哆嗦嗦地在紙張上寫下:“不要請太醫,去請霍大夫。”

霍大夫就在宮裡,請霍大夫過來看病很方便。

宮女領命而去,還真將霍大夫請來了。

霍大夫一見到寧皇后,就緊皺眉頭。

霍大夫什麼話都沒說,直接上手給寧皇后治傷。

見寧皇后眼睛睜得大大的,霍大夫心知肚明地說道:“皇后娘娘放心,這裡的事情草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娘娘的喉骨有傷,所以暫時說不了話。草民給娘娘用藥,會有點痛,娘娘一定要忍着,切莫亂動。”

寧皇后放心下來,點點頭,示意霍大夫儘管用藥。只要能讓她恢復語言功能就行。

霍大夫妙手回春,替寧皇后用了藥,又開了藥方,囑咐寧皇后照着一日三餐服藥。三天後,他會過來複查。

宮女送走了霍大夫。

寧皇后靠在枕頭上,渾身疲憊。

心腹宮女趴在牀頭痛哭,“娘娘,今後可怎麼辦啊。”

寧皇后輕撫心腹宮女的頭,示意她不要擔心。天無絕人之路,就算元康帝決心誅殺她,她也不是沒有機會翻盤。表面看起來,元康帝很強大,他說的話一言九鼎。可是後宮的事情,並不會真的按照元康帝的意志發展。

寧皇后目光陰森森的,元康帝不讓她活,她也不會坐着等死。大不了大家拼個你死我活。

元康帝離開坤寧宮,情緒依舊暴躁。他回頭看着隨行的太監和內侍,哼了一聲。

鄧公公聽到這一聲冷哼,腿肚子頓時開始哆嗦。他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元康帝會不會將他處死?

元康帝回到思政殿,第一件事情,就是命鄧公公將今日跟隨他前往坤寧宮的人全部處死。

鄧公公面色發白,心裡頭在發抖。

“奴才遵旨!”

元康帝對鄧公公說道:“事情處理得乾淨點。要是讓朕知道外面有關於此事的流言,朕饒不了你。”

“奴才明白。”

這算是活下來了。鄧公公如釋重負。

跟隨元康帝前往坤寧宮的人當中,有好幾個都是鄧公公培養了幾年的心腹內侍。鄧公公本打算再等一年就要將他們安置到關鍵位置上。卻不料突遭橫禍,現在只能忍痛將人處死。

一日之內,思政殿死了幾十個宮女內侍,而且其中好幾個還是鄧公公的心腹。

此事一發生,就引起了劉小七的警惕。

得知元康帝是去了坤寧宮,又得知霍大夫也去了坤寧宮,劉小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元康帝肯定又到坤寧宮耍威風去了,還將寧皇后給弄傷了,爲了滅口,纔會將跟隨前往坤寧宮的人給處死。

至於鄧公公,劉小七笑了起來。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如果利用得當,鄧公公的性命遲早也會交代在元康帝的手裡。

現在要緊的就是打聽清楚,坤寧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劉小七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到鄧公公面前奚落嘲諷。劉小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如常當差。

劉小七的態度,讓鄧公公鬆了一口氣。鄧公公以爲劉小七什麼都不知道,殊不知就算劉小七沒派人打聽具體的內情,也能將事情真相猜個七七八八。

宮裡面發生的事情,朝臣們並不知道。元康帝從源頭上堵死了消息擴散,所以這件事情,只限於在後宮私下裡流傳。

不過所有人都忽視了霍大夫。

霍大夫承諾過寧皇后,會替她保守秘密。但是不包括宋安然。

霍大夫藉着出宮回家的機會,將消息送了出去。

消息送到宋安然的手裡,宋安然才知道正月裡,宮裡面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元康帝竟然差一點就掐死了寧皇后。

宋安然將消息遞給顏宓,對顏宓說道:“這是霍大夫送來的,你看看吧。我估計元康帝離瘋癲不遠了。”

顏宓看着消息,大皺眉頭。

元康帝竟然會瘋狂到親自動手掐死寧皇后。要不是宮人既是阻止,現在宮裡面正在辦寧皇后的喪事。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很明顯,元康帝的頭痛症又加重了。”

宋安然說道:“再這麼下去,死在元康帝手上的人會越來越多。”

顏宓冷冷一笑,“現在朝臣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你說如果我將這件事情散佈出去,會出現什麼後果?”

宋安然挑眉,深思了片刻,說道:“這個不好說。寧皇后肯定不會配合流言,站出來指責元康帝差點殺了她。畢竟寧皇后也要面子,她不可能自己打臉。

至於元康帝那裡,更不要指望。除非寧皇后真的被元康帝掐死了,朝臣們纔有理由彈劾元康帝,甚至要求廢帝。”

顏宓說道:“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就因爲寧皇后沒死,而不能利用。”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如果你真的打算將這個消息散佈出去,雖然動搖不了元康帝的帝位,但是卻可以在朝臣和天下人的心目中留下一個元康帝爲人殘暴的印象。

正所謂,流言能傷人,更能殺人。元康帝爲什麼要封鎖消息,爲什麼要處死那些內侍宮女,因爲他也知道此事傳揚出去對他的名聲極爲不利。

可見,元康帝本人也非常在意朝臣的看法和天下人的非議。只是這樣一來,元康帝肯定會更加暴怒。到時候朝臣有一個算一個,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總而言之,不管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顏宓想了想,說道:“消息肯定要散佈出去。不過不能大張旗鼓的散佈出去,只能小心翼翼,小範圍的傳播。比如內閣,比如幾位皇子,比如勳貴武將。等到事情發酵到一定程度,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這件事情就會爆發出來。到時候元康帝焦頭爛額,那也是他活該。”

顏宓說做就做,開始小範圍的散佈流言。爲了避免被人找到流言的源頭,顏宓還特意做了掩飾,混淆視聽。

如此勁爆的消息,不需要任何人推波助瀾,就以最快的速度傳播了出去。

內閣知道了,所有內閣成員都大皺眉頭,開始擔心元康帝的神智,到底還能不能擔負起身爲帝王的責任。如果元康帝擔負不了帝王的責任,那麼內閣就必須採取相應的措施,進一步限制皇權。如果有必要,甚至要聯合皇室宗親,聯合所有朝臣彈劾元康帝。

皇子們也知道了。

承郡王聽聞此事,急的嘴上上火。他被禁足,沒有旨意不能進宮,只能讓平郡王進宮探望寧皇后。

平郡王急匆匆趕到坤寧宮,就見到寧皇后被紗布包起來的脖頸。而且寧皇后也無法開口說話。

見到寧皇后的慘狀,瞭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平郡王齜目欲裂,差一點要衝出去找元康帝拼命。還是寧皇后死死拉住了他。

寧皇后提筆寫道:“如果你去找陛下拼命,本宮就當場死給你看。”

平郡王很痛苦,雙手抱着頭,神情又憤怒又不甘。

寧皇后通過書寫,告訴平郡王,讓平郡王忍耐。元康帝這次沒有殺死她,以後更不會有機會殺死她。寧皇后還讓平郡王放心,她在宮裡不會有事。

平郡王擡頭,望着寧皇后,“母后差點死在他的手上,這也叫做沒事嗎?”

寧皇后緩緩點頭,只要沒死,就是沒事。寧皇后很好奇平郡王怎麼得到的消息。

平郡王悄聲說道:“現在外面都快傳遍了。都說母后差點死在父皇的手裡。”

寧皇后大皺眉頭,用筆問道,“知道消息來從哪裡傳出去的嗎?”

平郡王搖頭,他不知道消息從哪裡傳來的,他只知道這則消息是真的。

寧皇后頓時緊張起來,匆匆寫下,“有人在暗中算計陛下,順帶算計本宮。你一定要當心,千萬不要被人利用。”

平郡王不缺乏政治智慧。之前他只是太憤怒了,急於知道寧皇后的情況,所以沒有仔細去想其中的蹊蹺之處。

這會被寧皇后一提醒,平郡王頓時回過神來。

平郡王急切地說道:“母后,有人想要父皇名聲受損,威信大跌,我們真要阻止嗎?”

寧皇后用筆告訴平郡王,元康帝已經將身邊知情的人都處死了。如今消息泄露,元康帝肯定會懷疑寧皇后走漏了消息。甚至以爲寧皇后是在報復。這個時候寧皇后爲了自保,就必須站在元康帝這邊,幫着元康帝消除這些流言。

平郡王問道:“母后,這麼做有用嗎?”

寧皇后嘆氣。不管有用沒有,她都要這麼做。而且寧皇后自己也不確定,消息是不是從坤寧宮傳出去的。

當時寧皇后只顧着傷勢,沒來得及控制宮人的嘴。而且當時的情況很多人都見到了,寧皇后沒有將坤寧宮上下血洗,說不定就有漏網之魚。

得知這個情況,平郡王既憋屈又無奈。

寧皇后堂堂一國之母,怎麼會忘記清洗坤寧宮。

平郡王甚至陰暗的想,這是不是母后故意的。母后就是想讓消息傳出去,就是想借機教訓元康帝。

平郡王沒敢順着這個思路深想下去,因爲多想無益。

平郡王同寧皇后商量着對策的時候,勳貴武將們也都知道了此事。

勳貴夫人們雖然看不起寧皇后的出身,可是當聽到寧皇后差點死在元康帝手裡的時候,大家還是被嚇住了。

勳貴們互相接觸,交換消息和想法。元康帝到底是真想殺了寧皇后,還是被頭痛症影響,神志不清,才做下這樣恐怖的事情。

如果是前者,勉強還說得過去。如果是後者,那就比較恐怖了。

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坐在皇位上,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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