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門後院,下了馬車,宋安樂就對宋安芸說道:“三妹妹,你先回房吧,我和二妹妹還有事。”
早在馬車上的時候,宋安芸就積了一肚子的怨氣。這會聽到宋安樂的話,頓時就不管不顧地爆發出來:“你們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你們就是排斥我,看不起我,你們全都欺負我。”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宋安芸那種類似全世界都背叛我,所有人都對不起我的被害妄想症語氣,真是讓人想不笑都難。
宋安芸心中大怒,“二姐姐你嘲笑我,你果然看不起我。”
宋安然拿起手絹輕輕擦了擦嘴角,“三妹妹,你病得不輕,還是請個大夫回來好好看看吧。”
“我沒病,你纔有病。”宋安芸怒吼。
“住口。誰準你這樣子同二妹妹說話。”宋安樂站了出來,指着宋安芸大聲呵斥,“瞧你這樣子,瘋瘋癲癲的像話嗎?口口聲聲說欺負你,誰敢欺負你啊。剛同你說了一句話,你就哭哭啼啼的。要是真欺負了你,你還不翻天。”
“你們就是欺負我,你們全都看不起我。難道我說錯了嗎?”宋安芸一臉不服氣。
宋安樂氣的不行,“無理取鬧。二妹妹,我們別理她。我看她就是有病,是該請個大夫回來好好看看。”
“宋安樂,你這個馬屁精。你憑什麼罵我。”宋安芸不樂意了,伸手拉扯着宋安樂的袖子,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宋安樂惱怒不已,覺着自己同宋安芸爭執,純粹是有病。“放手。宋安芸,你給我放手。”
“馬屁精,就知道討好宋安然。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處處替她說話。你說啊,你說啊!”宋安芸一邊流着淚,一邊嚷嚷,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安樂擡起手來,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扇在宋安芸的臉上。
“三姑娘,還不趕緊給大姑娘道歉。”夏姨娘急匆匆的趕到垂花門,正好看到宋安芸同宋安樂拉扯。
夏姨娘可不管宋安芸是不是委屈,強行要將她拉開。還一邊替宋安芸道歉,“三姑娘不懂事,還請大姑娘二姑娘別同她計較。我這就將她帶回去好好管教。安芸,你趕緊放手。拉着大姑娘的衣袖像話嗎?你同嬤嬤們學規矩,難道學的就是這些嗎?”
“姨娘,我纔是你親生的,你爲什麼不幫我。明明是她們欺負我。”宋安芸被拉開,心裡頭積了一肚子怒火。
讓她同下人坐在一輛車裡面還不夠,如今還擺明了要孤立她。她們憑什麼可以這樣做。憑什麼所有人都來指責她。明明是宋安樂宋安然兩人狼狽爲奸,合起來欺負她。
想到傷心處,宋安芸大聲哭了起來。好似被全世界給拋棄了一樣。
夏姨娘一臉爲難,又是不安又替宋安芸感到難過。
“大姑娘,二姑娘,你們看……”夏姨娘小心翼翼地看着兩人。
宋安樂也沒想到宋安芸會哭得這麼傷心,只好朝宋安然看去。
宋安然面無表情,語氣冷冷地說道:“夏姨娘,咱們宋家是詩禮傳家,最重規矩的人家。三妹妹動不動就哭鬧不休,好似所有人都欠了她一樣。她這個樣子在家裡鬧鬧,咱們還能遮掩過去。萬一在外面也控制不住情緒鬧了起來,屆時丟臉的不僅是她本人,還有宋家。更別說我和大姐姐的名聲,都要被她牽連。大姐姐已經說了親,若是有不好的名聲傳到吳家人耳朵裡,破壞了大姐姐的婚事,到時候三妹妹和夏姨娘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宋安然,你別想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我頭上。如果吳家人不滿意大姐姐,那也是因爲她自己做得不夠好,同我有什麼關係。”宋安芸一邊哭,一邊不服氣的辯解。
宋安樂氣的手發抖,好想打她一頓。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夏姨娘怒吼宋安芸,“二姑娘好心好意的帶你出門應酬,結交朋友。結果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還敢出言不遜,在大門口就鬧起來。你是生怕你的事情傳不出去,是吧。你這個蠢貨。”
夏姨娘擡手,狠狠的戳了下宋安芸的頭。
宋安芸吃痛,心裡頭委屈極了,“你們都欺負我,全都欺負我。連姨娘你都欺負我,我不活了。”
夏姨娘氣了個半死,“將你養到這麼大,你就說不活了,你這個死丫頭,你是要氣死姨娘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討債鬼。”
宋安然嫌棄地看了眼宋安芸,“一哭二鬧三上吊,三妹妹的規矩沒學好,倒是將姨娘們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
夏姨娘瞬間漲紅了臉,“不是的,二姑娘,你誤會了。”
宋安然冷漠地看了夏姨娘一眼,“是不是誤會重要嗎?世人都知眼見爲實。如今我所看到的三妹妹,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全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妾耍的手段。莫非三妹妹以兩位姨娘爲榜樣,立志也要做個妾嗎?”
“宋安然,你侮辱誰?”宋安芸不答應了,宋安然憑什麼這麼說她,“我要是做妾,你這個做姐姐的也會跟着丟臉。”
宋安然嗤笑一聲,“這會倒知道丟臉了,那之前你又是在幹嘛。一開口就說大家都欺負你。不理會你,你就哭鬧不休。夏姨娘勸你,你不聽,還放話說不想活了。仔細想想你的言行,同那些爭寵的小妾有區別嗎?要是先生知道教導幾年的學生長成這個樣子,怕是要氣的吐血吧。就連夏姨娘的心血,也全都被你給糟蹋了。要知道,夏姨娘如此委曲求全,求的無非是讓你嫁到好人家去。可惜啊,三妹妹永遠都覺着自己最委屈,別人都不理解你。”
夏姨娘彷彿找到了知己,有種被理解的感動。同時又因爲宋安芸的胡攪蠻纏而傷心。偷偷擦了擦眼角,“安芸,你還不趕緊謝過你二姐姐。你二姐姐說這麼多,還不都是爲了你好。”
宋安然渾不在意,“夏姨娘可別這麼說。我剛纔說的那些話,可不是爲了三妹妹。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實在是對宋安芸的無理取鬧看不下去了,幼稚得不要不要的。
宋安芸噘着嘴,哼了一聲,她是死不低頭。讓她感謝宋安然,她做不到。“本來就是她們欺負我。讓我跟婆子們坐一輛馬車,憑什麼?就因爲我是丫頭生的,就該低人一等嗎?那大姐姐不也是丫頭生的。”
“你放肆!”夏姨娘氣的渾身發抖,“收回剛纔的話。”
宋安芸昂着頭,死也不會收回之前的話。
宋安樂氣的臉色發白,“好,好得很。三妹妹出息了,如今還敢拿我的出身說笑。臨時讓你換了輛馬車,你就記恨到這種程度。夏姨娘,我們是管不了三妹妹了。以後你們母女兩有什麼事,別在來煩我和二妹妹。”好一個白眼狼,她要是再幫宋安芸,她就不是人。
“二妹妹,我們走吧。留在這裡,不過是惹人嗤笑。”宋安樂雙手攥緊了。她最受不了別人議論她的出身,宋安芸偏偏揭她的短,這個仇她是記下了。
宋安然笑笑,“夏姨娘,趕緊將三妹妹帶下去吧。”
夏姨娘又急又氣,趕緊替宋安芸道歉,“這,這……大姑娘,二姑娘,你們別同三姑娘一般見識。她人小,很多道理都還不懂……”
“夠了。不要每次一有事,就拿人小不懂事做藉口。”宋安樂目含怒火,“三妹妹脾氣大,我伺候不起。告辭!”
宋安樂丟下所有人離開。宋安然對夏姨娘微微頷首,也跟着離開。
瞧宋安樂氣的快要發瘋的樣子,宋安然跑上幾步,連忙拉住她。“大姐姐何必同三妹妹置氣。她就那德行,真要計較,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日能安生。”
宋安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二妹妹,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也嫌棄我是個丫頭生的。”
“胡說八道。我要是嫌棄大姐姐,又怎麼會同大姐姐交心。”宋安然可不能放任她哭下去。拉着她去了自己房裡,關起門來,好一通安慰,才讓宋安樂止住了眼淚。
送走了宋安樂,宋安然疲憊的揉揉眉心。這府裡果然沒有一個省心的。宋安然叫來喜夏,“去將前天送來的布匹,挑選兩匹顏色鮮豔的錦緞給大姐姐送去。就當是我給她壓驚。”
“姑娘對大姑娘真好,偏生大姑娘也不省心。”
宋安然苦笑,“她處處維護我,別管真心還是假意,我都承她這份情。再說,大姐姐人不壞。有點小心思也屬正常。另外,再挑一匹蜀錦給三姑娘送去,讓她好自爲之。”
“大姑娘那裡兩匹,三姑娘那裡只有一匹。一會三姑娘又該說二姑娘待人不公,看不起她。”喜夏抱怨道,對宋安芸極爲不滿。
宋安然嗤笑一聲,“大姐姐處處維護我,宋安芸處處同我作對。我要是對她們二人一視同仁,那才真的是不知好歹。”
喜春插話,“姑娘說的對,就不該慣着三姑娘。依着奴婢的意思,三姑娘那裡就不必送。反正送了也得不到一句好話。”
宋安然笑了起來,“那匹布不僅是給三妹妹的,更是送給旁人看的。尤其是給老爺還有夏姨娘。喜夏,你去了那邊,好好說話。沒必要同三妹妹計較,實在是犯不着。”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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