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巾潔白如雪,上有娟秀梅‘花’圖案,被劉嘎‘精’心折成了一個小荷包。透過絲質的布料,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東西的影像。
劉嘎心虛地一縮手,趕緊把方巾揣進了懷裡,滿臉通紅地解釋:“沒,沒什麼。”
“嘿!你這個悶~‘騷’,還送姑娘小東西。用了心思的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拿出來看看。”
劉嘎架不住李權一再追問,忸怩地將手絹‘摸’出,攤在手上把裡面包的東西亮了出來。
“乖乖!這是點翠金鳳釵啊!市價不下兩百兩!劉嘎,你當真捨得!”
李權瞪大了眼,伸手過去。劉嘎趕緊收起來,唯恐李權碰到了一下:
“老大,你胡說什麼?那是什麼金鳳釵?就是一個普通的簪子,我在路邊買的。”
“嘿!你唬誰呢?也不看看老爺我什麼眼光?這肯定是點翠金鳳釵沒跑,說說,你丫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劉嘎見糊‘弄’不過,也只好承認了:“好吧好吧,這是點翠金鳳釵。老大來時不是賞了我幾百兩碎銀麼?這錢……”
“看不出你小子對姑娘‘挺’捨得呢!”
劉嘎紅臉撓頭,不再說了。
李權拍了拍劉嘎的肩膀:“不錯,對‘女’人就是要捨得!既然你已備上了禮物,怎麼還不給人家送去?”
劉嘎面‘露’難‘色’,一掌拍在穀草堆上,重重嘆了口氣:“哎!可恨那陳老漢看不上咱,根本不讓咱接近佩佩。”
李權好笑地重新打量了劉嘎一遍,一身破爛的衣服,上面還沾滿了穀草,臉上頭上都雜‘亂’無章。
李權皺眉道:“你看你這模樣。我要有‘女’兒,鐵定也不讓你見。泡姑娘,能注意點兒自己的形象麼?”
“那……那要咋整?”劉嘎一臉無辜,“咱天生就這幅慫樣。老大,您說過要幫咱找媳‘婦’兒的,現在咱有上眼的了,你要幫我出出主意呀!”
“人靠衣裝!稍稍打扮便可改頭換面。你給姑娘買個簪子都捨得‘花’幾百兩,怎麼就不肯‘花’幾十兩給自己買件兒像樣的行頭?”
“這簪子便‘花’了大半老大給的賞錢。咱家還有老母,想省點兒錢給老母‘花’。”
“罷了罷了。既然答應給你找媳‘婦’兒,行頭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改天得空,隨我去碧州買衣裳。”
劉嘎大喜:“真的?”
“煮的!快跟老子滾回八丈亭,如今模樣,莫把人家姑娘嚇着了!”
……
……
碧溪所過的山丘上,起伏平緩的山脈線跟天連在一起。黃昏之時,淡淡的薄霧籠罩夕陽,像晃‘蕩’的蛋黃。山脈線上的楓樹滿載紅妝,在周圍枯樹的承託下尤爲顯眼,赤紅的楓葉隨風而動,樹影婆娑發出輕響。一派祥和安靜的畫面。
靜逸之中,山丘的另一頭突然飄起塵土飛揚,在地面安靜的楓葉也開始輕微的抖動起來。
馬塌黃沙捲風塵,霧沉翩飛空聞聲。
漸漸的,一股噪雜地聲‘浪’從山丘另一頭傳來,似吆喝,似吶喊,又似在狂笑。伴隨着不間斷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便越過了山脈線。一羣狂傲兇惡的匪徒‘裸’身赤膊,揮舞着大刀,騎着駿馬,朝着山丘另一頭疾馳而下。
匪徒的馬隊一路絕塵,像一羣餓狼撲向了碧溪村。
當村裡的羊羔發現匪人涌入的時候,碧溪村‘混’‘亂’了!
尖叫聲,呼喚聲響成一片,村外設立的柵欄形同虛設,被訓練有素的駿馬輕鬆躍過,村裡的‘雞’鴨被突然緊張的氣氛嚇得竄出了‘雞’圈,在村道上肆意‘亂’竄,結果被馬蹄踩成了‘肉’醬。
匪徒的馬隊到了村中的十字路口停下,爲首之人高舉大刀,高聲喊道:
“各自散去,挑輕便的財物,瘦小的姑娘,一刻鐘後村口集合。切忌,不可傷人!當然,如果有不要命的往刀口上撞,那也沒辦法。”
“喲呵!”一聲張狂地吆喝後,一行幾十人便策馬離去,各自尋找心怡的目標往準備好的布袋裡裝。
馬匪頭子回到了村口,神態自若地等待着。
窄小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地上穀草、‘雞’‘毛’、鴨血‘混’出一片,各家院落的圍欄也被馬隊衝擊得歪七扭八。兩排草屋病怏怏立在那兒,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麼。
馬匪頭子感覺閒着也是閒着,便下馬到周圍草屋撞撞運氣,看有何值錢之物。
地上還在‘亂’跑的‘雞’鴨看不上,踹‘門’進了一家屋子,空無一人,隨便翻了翻,米缸裡還有幾斤米。
馬匪頭子無動於衷,出屋繼續下一家。
新的一家院子,‘雞’窩裡還有一枚落下的‘雞’蛋。馬匪頭子推‘門’而入,裡面一家三口躲在牆角,緊緊地摟在一起。
馬匪頭子眼睛一亮,屋中的一切都自動過濾,注意力都放在了屋中年輕‘女’子身上。
馬匪頭子抹了把口水,心中暗道:好傢伙,這村裡竟有如此貨‘色’?賺大發了!
馬匪頭子握着大刀走了過去,對着顫抖不止的一家三口,擡手一指:“你,給我出來。”
馬匪直指年輕姑娘,嚇得兩位老人慌‘亂’地跪在了地上:
“大爺!求您放過我家閨‘女’吧,這家裡您的有什麼看得上的儘管拿,只要您……”
馬匪頭子懶得廢話,直接把大刀架在老漢脖子上:“老子不想殺人,但你非要往刀口上撞,我也不攔着你。小娘們兒!給爺乖乖過來吧!”
說着,馬匪頭子自己伸手將躲在後面的姑娘抓了起來。
瘦小的姑娘在彪悍的馬匪手上輕飄飄地沒有重量,不費吹灰之力就被舉過了頭頂。
嬌弱如‘花’的姑娘魂都被嚇沒了,忘記了掙扎,只是小聲地‘抽’泣着:“爹!娘!”
“佩佩!”
見‘女’兒被抓,姑娘的母親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卻被兇惡的馬匪一腳踹翻在地,收起大刀,在水嫩嫩的丫頭屁股上抹了一把,狂笑着揚長而去。
“丫頭她娘!”老漢撲了上去。
老太哪受得住馬匪的一腳?委頓在地呻~‘吟’不止,但心頭‘肉’被搶走,讓她強忍着痛楚的捶打老伴的肩膀急道:
“你還愣着幹嘛?快去把佩佩搶回來!”
老漢無奈,只能痛心疾首地捶打地面:“我一把老骨頭,哪是匪人的對手?你是嫌我命不夠麼?”
“哎喲!那可咋辦啊?我的寶貝‘女’兒啊!”
“別哭了,咱去報官!找村裡的保長!”
“沒用的東西!報官有用?以往被匪人擄走的姑娘有一個回來過?你!你快給我去追!不然咱的‘女’兒就沒了!”
馬匪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刻鐘後,馬匪隊伍全回了村口集合,馬背上多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好多人懷裡都摟着還在哭泣的大姑娘。各個都洋溢着笑容,聚在一起相互議論着:
“嘿!你的收成怎樣?”
“不錯,撞到個鐵公‘雞’的金窩窩,竟然藏了十幾貫銅錢,還有一張二十兩的銀票。白麪陳米也有三四十斤。”
“我艹!這麼多?”
“你嚷嚷個啥?要不把你懷裡的小娘子給我換?”
“去!你想的美。”
“哇!老大,你這是撿到了個極品啊!好嫩的姑娘!”
馬匪頭子冷哼一聲:“別鬧了,趕緊列隊點人,別讓村中衛隊纏住。”
他們都是熟手,雖自負本事不錯,但也不敢託大讓村中的自衛力量組織起來,不然也不會只用一刻鐘時間搶劫。
列隊很快,幾息便完,可隊伍中愕然出現了一個空缺!
氣氛變得沉重了,馬匪頭子眉頭皺起,冷喝道:“張十三何在?”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得不到半點兒迴應。
“媽的巴子!再等兩分!”
馬匪頭子恨得咬牙切齒,他們這是在搶劫村子,不是打劫商隊那種小打小鬧的活兒,時間就是生命,稍微一耽擱可能就是橫屍當場!現在竟有人不守時,這叫人如何不生氣?
可兩分鐘之後,村口街道依舊沒有張十三的身影。
頭目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有人試探着上來詢問:“老大,要不要我回去再看看!”
“看個‘毛’!”頭目反手就一巴掌‘抽’在對方頭上,“不管他了,咱們走!”
“駕駕駕!”
狼羣滿載收成而去,捲起一路的風塵,在陳老漢的注視下,緩緩消失在了視線中。
“馬上拖着幾百斤的重量,肯定跑不快,‘女’兒還有救!”
陳老漢自我安慰着,突然轉身往村裡面跑去。剛到十字路口,側方一行數人策馬狂奔而來,殺機森然,氣勢洶洶,就像一隊無情地儈子手。
陳老漢以爲的又是馬匪,險些嚇得背過氣去。
而這一隊人從陳老漢身邊飛馳掠過,沒作絲毫停留。
陳老漢後怕地拍着‘胸’脯,也沒想對方是什麼人,還是找人救‘女’兒要緊!
……
……
“劉嘎!劉嘎!劉嘎在哪兒?”
村子遭受洗劫,到處都‘亂’作一團,就連八丈亭也不例外。
像個無頭蒼蠅的陳老漢在八丈亭附近到處找劉嘎。這裡到處都是跟劉嘎相熟的弟兄,很快就把劉嘎找到了。
一看是陳老漢找自己,還以爲是對方來找自己算賬,嚇得撒‘腿’就跑。
陳老漢張嘴疾呼:“劉嘎,你快去救救我‘女’兒陳佩,她被馬匪抓走了!”
“什麼!佩佩被抓走了?”劉嘎跑到一半忽的被定住,隨即叫嚷道,“馬!給我找匹馬來!老大肯定沒走遠!我也要去追馬匪!”
劉嘎的好基友驚愕道:“老大瘋了,你也瘋了不成?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山匪!”
劉嘎昂首‘挺’‘胸’,氣勢磅礴:“老子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