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混’跡官場多年,察言觀‘色’之能非凡,雖未見劉嘎陳佩二人有何動作,但在其短暫‘交’流的過程中便感覺到一股曖~昧氣氛,頓時瞭然。
“劉小哥年輕有爲,想必愛慕‘女’子衆多吧?”
劉嘎目光還停在陳佩身上,聽陳大人話語,趕忙回頭,尷尬一笑:
“哪有哪有。”
“怎會沒有?”陳大人故作疑‘惑’,“那可有心儀‘女’子?”
說道心儀‘女’子,劉嘎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陳佩身上。後者亦看着劉嘎,與之目光相對,嬌羞之下急忙低頭。
“哈哈。郎情妾意,劉小哥對這位陳姑娘中意已久了吧?”
“沒沒沒……沒有。”劉嘎連連擺手。
陳杰感覺談話內容有些不妥,出言詢問:“陳大人,這……”
話未出口便被陳大人擡手打斷,轉而看向陳佩,笑問:“這位姑娘,劉小哥中意於你,你可中意於他?”
陳佩此時臉已紅至脖根兒,像熟透的蜜桃就快滴出水來。
陳佩求助似的看了眼大哥,可陳大人方纔不讓他說話,陳杰便不敢多嘴。求助無果後,陳佩又看向一樣低着頭的劉嘎,濃濃的情誼給了姑娘家巨大的勇氣,終是小聲道:“嗯。”
陳大人老懷大暢,心道是天賜良機,當即一拍桌子爽朗道:
“既然是兩情相悅,不如就讓我陳明在今日於此爲兩位做媒,訂下婚約如何?”
此話一出,房中瞬間安靜,連桌邊小竈火焰燃燒的聲音都能清楚聽到。
片刻安靜後,裡屋房‘門’猛然打開,只聽一聲“砰”響,陳老漢跳出來,大叫:“不行!”
……
……
從曲溪縣通往碧溪村的官道上,三人三騎不緊不慢地踩着地面被風雪腐蝕發黑的殘根斷枝走着。
馬匹打着響鼻,貌似對這麼冷的天還趕路表示不滿。
馬上衙役同樣不爽,佩刀鬆散地搭在身側,框框‘蕩’‘蕩’似要掉出。無‘精’打采地看着四周。
片刻,兩個衙役實在忍不住了,上前詢問:
“師爺,您說這麼多鄰近的村子不巡視,幹嘛非得往最遠的碧溪村跑?您說這段時日柳大人是有多少次叫咱們去碧溪村了?”
王羣搓着通紅的鼻頭:“我又不是柳大人,我怎知道?”
“人家都說師爺是縣太爺肚裡的蛔蟲,您會不知道柳大人心裡想的什麼?”
王羣哈哈一笑,小眼睛都眯縫起來:“哈哈,既都這麼說了,那便說與你聽聽就是。柳大人想要抓碧溪村保長的小辮子,可惜一直沒抓到,所以柳大人心裡急啊!”
衙役不解:“啥?柳大人什麼身份,幹嘛跟個保長過不去?師爺,您再說詳細點唄。”
“還說什麼說?老老實實辦好公事就行。”
王羣嚴厲呵斥,心中卻在盤算,能從馬匪手中搶人,還能迅速聚攏人心,又讓柳鬆那麼不爽的會是普通的保長?
王羣沒有多說,領着兩個衙役行至碧溪村。
柳鬆說是來巡查,實則是想找找這裡的保長有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王羣覺得碧溪村的保長是個有能力的人,關鍵是他做的事跟自己很對味,心想此次就算髮現了問題也要想辦法幫其掩飾一番。
可當三人到了村口,看到村口輪值中端正站立的牌頭時,不禁疑‘惑’:
“以前碧溪村能有一兩個守在八丈亭的牌頭就已不錯,何時在村口都站着輪值的牌頭了?”
三人相視一眼覺得很奇怪,可當他們進入村中才察覺碧溪村如今變化。
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村中情形毫不爲過。最後再到八丈亭的瞭望臺觀望,王羣被呈現在眼中的一番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朝廷雖都要求村中推選的牌頭甲頭要每日輪值,但沒有一村能真正做到,就是朝廷亦不相信有哪個村子能呈現出有條不紊、各行其是的理想狀態。
可如今模樣,貌似碧溪村……做到了!
一道觀望的兩衙役也是驚訝非常,碧溪村現在安靜祥和而又充滿活力的狀態甚至連曲溪縣都趕不上。作爲衙役,他們是最清楚每個村子的狀況的。碧溪村可是曲溪縣中衆多村落裡管理最爲鬆散的一個,地痞衆多無法管理一直是老問題,縣衙都默認將其放棄,只要不出大‘亂’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卻突然成了衆多村落的標杆,村子中的楷模。
如此情形,怕是抓不到碧溪村保長的小辮子,反而發現了人家的大功記。
“爾等平日可不是這樣的吧?”王羣帶着滿腔疑‘惑’詢問身邊牌頭。
牌頭:“大人有所不知。咱們李保長爲人正直,英勇無畏,大公無‘私’,不遠千里追擊山匪,只爲救村中姑娘。前日又身先士卒爲保兄弟鬥胡家。咱們這幫兄弟都服他!李保長讓咱們幹什麼就幹什麼,絕不二話。大人現在所見都是李保長要求咱們做的。”
“這李權當真是個奇人吶!”
王羣皺眉思索,眯着小眼睛又問:“李保長他人呢?”
牌頭面‘露’難‘色’:“這個……”
王羣擺擺手:“無妨,只要你們照他意思每日輪值,他在不在崗也無所謂。我是不會怪他的。”
牌頭鬆了口氣:“李保長他平日東奔西走,我等也不知他現在何處。”
王羣沒有強求,在瞭望臺上觀望片刻後,又帶着兩衙役巡視村中街道。
看着一間間敞開無人的屋子,村中孩童毫無顧忌地玩鬧嬉笑,王羣不住地點頭。
走着,衙役突然來問:“師爺,咱們現在咋辦啊?”
“什麼咋辦?”
“碧溪村如今模樣,我等該如何是好?”
“碧溪村已是家不閉戶,怎還不好?”
“師爺忘了柳大人讓咱們來的目的?找不到李保長的問題,我等怎麼‘交’差?”
另一衙役突發奇想:“要不咱們給他想一個罪名吧,回去‘交’差再說。”
“胡鬧!”王羣小眼睛猛地一瞪,“爾等明知李保長是個好官,卻要安‘插’罪名,難道這就是你們的爲官之道?”
“可是柳大人那兒……”
“柳大人又如何?人在做天在看,我看柳大人再一意孤行,這一世清明都難保。別再說了,回去我等看到身邊便回報什麼。”
衙役嚇得縮了縮脖子,感覺師爺跟縣太爺都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想想還是老實閉嘴,緊隨師爺步子往村子別處而去。
碧溪村中從未出現過縣衙官差在村中巡視的情況。碧溪村胡姓之外村民盡皆家不閉戶,一派安靜祥和之態。唯有胡氏院落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街上亦少有人活動。
此番景象很快吸引了王羣三人注意。
外姓人很少有人會到胡氏一族的地盤,三人的到來引起多戶胡家人注意。但看到那一身官服和明晃晃地佩刀,所有人手識趣地沒有多看,更不會有人上來阻止。
胡氏院落的房屋構造錯綜複雜,很快三人就意識到一個尷尬的問題。
‘迷’路了!
鹽井蒸發的水蒸氣依舊升騰着,薄薄的霧氣在冬季不大顯眼,但空氣中的溼度明顯更高。沒走幾步,三人便覺得各自臉上多了一層淡淡的水氣。
這自然還不能讓三人聯想到什麼,只是讓他們想更快地離開此處。
“師爺,外面就是官道。”一名衙役透過碧溪村外圍柵欄間的空隙看着外面說道。
三人皆不知轉到了哪兒,卻能看到不遠處的官道。可又被一道一人多高的柵欄給擋了。
王羣‘揉’‘揉’鼻子:“沿着村子邊緣走,總能找到村口。”
“媽蛋!這村子搞得跟‘迷’宮似的。”
抱怨歸抱怨,三人還得繼續。
……
……
“師爺!前面就是村口!”
三人轉悠老半天,總算看到了村口。
而那村口處,幾輛拖着在那兒靜靜停着,馬兒也在悠閒吃草,像是在等什麼。
三人帶着好奇走了過去,四下一看沒有半個人影。而起此出口也很小,緊夠三人並行。位置又在房屋背面,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就是衙役都瞧出了端倪,向王羣道:
“師爺,這個村口開得有些詭異啊。”
王羣自然比兩個衙役觀察得更加仔細,半眯的小眼睛放‘射’出銳利的神光,走到推車旁。
推車上什麼都沒有,只有老舊的模板和十幾米長的麻繩,跟馬匹連在一起。
衙役心中,師爺就是神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羣。只見對方用手指在什麼都沒有的推車上擦了擦,然後放到嘴邊。接着,半眯的眼睛閉得更緊,眉頭也跟着皺到一起。
“師爺,您有什麼發現?”
王羣沒說話,神‘色’沉重地指了指車版。
兩個衙役順勢看去,一名衙役不解:“上面什麼都沒有呀!”
另一名衙役眼尖,黝黑的車板上有很多陳舊的縫隙,裡面多多少少有點兒蠟黃顆粒。想着師爺之前的動作,小心翼翼地蘸了點兒,放到嘴邊一‘舔’,瞬間呆住了。
“喂!到底什麼情況?”不解的衙役晃了晃兄弟手臂,沒能得到回答,此時也注意到那蠟黃‘色’的顆粒。用指甲挖出一小塊,直接丟進嘴裡。
苦澀鹹腥味道瞬間席捲他的味蕾神經,臉都白了。
“呸!哪兒來的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