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三日,楚言帶着援軍抵達了邊疆,容域帶領所有將軍站在城門上迎接。
看着浩浩蕩蕩而來的九萬五千人援軍,李雲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忍不住興奮道:“太好了,如今我們的兵力終於與北漠實力相當了!”
不只李雲,白天與其他將軍也都激動不已,有了足夠的兵力,他們就可以不用再被動的防着北漠,而是可以大舉進攻奪回丟失的領土了!
這是守衛邊疆的每一個將士的夢想。
見楚言已經到了城下,容域朝一旁的李雲微微頷首,李雲會意,中氣十足的朗聲道:“開城門,迎楚世子與援軍進城!”
“咯吱——”笨重的城門打開,楚言帶領衆人期盼已久的援軍浩浩蕩蕩,整齊有序的進城。
從頭到尾,所有的援軍進城足足用了兩刻鐘,但卻沒有人覺得這時間漫長,只有滿心的激動與興奮。
九萬五千人的援軍隊伍從西月城步行趕到邊疆,一路上風塵僕僕,拉送糧草的馬匹也累的四蹄疲軟。
見此,容域下令安頓所有援軍休息,並用美酒美食爲他們接風洗塵。
在這些將士眼中,所謂的美食,不過就是肉食,只要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待遇了。
城中的百姓得知援軍到來且要爲他們接風后,主動送上自家存貯的酒和肉,犒勞所有將士遠到而來的辛苦以及守城將士的艱辛。
待安頓好所有的將士後,李雲等人將楚言迎進了城主府。
“末將李雲見過楚世子,楚世子辛苦了。”八年前容域在邊疆打仗時,楚言也常伴他左右,是容域的得力助手。
是以,不少老將都是認識楚言的。
“李將軍客氣了,這都是楚言份內之事。”楚言拱手回禮,俊雅的面容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瞧着他這幅文弱佳公子的模樣,白天懷疑的問身旁的李雲道:“將軍,這楚世子當真上過戰場殺過敵?”
他怎麼瞧着這楚世子,看起來比他們的王妃還要孱弱,他這樣子,真的敢上戰場殺敵不會被嚇的尿褲子嗎?
楚言內力深厚,隔的又並不遠,是以,他清楚的聽到了白天的話。
溫雅一笑,楚言溫聲道:“白將軍不必懷疑,待上戰場時便能見分曉了。”
他來了,援軍來了,反攻北漠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是以,他到底敢不敢上戰場殺敵,很快就能親眼目睹了。
白天一想覺得楚言說的對,當下鄭重點頭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臭小子,不可冒犯楚世子。”李雲聽了白天的話踢了他一腳,轉而對楚言道:“楚世子,這小子年輕不懂事,您別與他一般計較。”
楚言有沒有上過戰場殺過敵,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也就是楚世子脾氣好,要換了其他人,早就生氣了。
“李將軍多慮了,白將軍是軍人性子直爽,楚言很是欣賞。”楚言面上始終帶着溫雅得體的微笑,沒有一絲被質疑的不悅。
李雲還想再說什麼,容域卻先他一步出聲道:“好了,楚言一路而來也累了,讓他先去休息片刻,晚上還有接風宴。”
聞言,李雲一白腦袋,懊惱道:“對對對,瞧我這記性,楚世子您先去歇息,晚宴時咱們再把酒暢談。”
趕了這麼久的路,楚言也確實累了,便順着道:“好,有勞李將軍了。”
“楚世子請。”李雲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親自帶着楚言下去休息了。
——
北漠軍營,主帳中的阿那圖聽到探子的彙報後猛的一拍案桌,震驚道:“你說什麼,西楚的援軍到了!”
這些日子因爲損失了三萬大軍,又沒了主將,是以阿那圖一直在等新的主將到來。
卻沒想到,主將沒有等來,卻等到了西楚的援軍。
阿那圖站起身煩躁的走來走去,不行,不能再等了,若是再等下去,等西楚喘息夠了再對付可就困難的多了。
打定主意後,阿那圖對主帳內的幾名幅將道:“集結所有大軍,準備今晚夜襲。”
西楚的援軍剛到,正是疲乏勞累之時,今晚他們一定會好生歇息養精蓄銳。
是以,今天晚上是西楚大軍防備最弱,精力最差的一晚,若北漠在這個時候發起突襲,成功的機率會大很多。
如此一想,阿那圖滿意一笑,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在向他招手了。
——
是夜,邊疆城內,城主府大宴三軍,所有將士聚在一起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宴會一直進行到戌時末才結束,十幾萬將士都喝得有些暈頭轉向,相互扶持着往休息的地方走去。
暗中有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看着這一切,親眼目睹着數十萬將士熟睡後悄無聲息的離去。
子時一刻,阿那圖親率北漠十五萬大軍兵臨西楚邊疆城下,看着城牆上打着瞌睡的守城士兵,阿那圖脣邊泛起一抹冷笑,揮手下令發起進攻。
“殺!”北漠幅將得令,揮刀帶領北漠雄獅開始攻城,不給西楚任何反應的機會。
就在數十萬北漠大軍朝城門與城牆衝去時,原本只有幾個打着瞌睡的守城士兵的城牆上,忽然出現無數火把。
阿那圖心下大驚,定睛看去,發現容域與楚言不知何時已立於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睥睨着他。
而之前還空蕩蕩的城牆上,一瞬間涌現出數不清的弓箭手,對準着試圖攀爬上城牆的北漠士兵毫不留情的射下。
“啊——”
“嘭——”
毫無防備也無處可躲的北漠士兵中箭後驚呼一聲,然後重重的摔下城牆,當場斃命。
看着這一幕,阿那圖目眥欲裂,怒道:“容域,你騙我!”
他接到探子回報說容域和所有將軍以及數十萬將士全都喝醉了,睡的人事不醒。
可誰來告訴他,現在站在城牆的又是誰,突然涌出的西楚士兵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阿那圖憤怒不已的話,容域墨眸垂,彈了彈衣袍道:“太子深夜來訪,容域帶領三軍將士迎接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你……”阿那圖一窒,想要怒斥容域,卻又無話可說,必竟是他深夜偷襲在先。
看着攻城的北漠士兵一個又一個的倒下,阿那圖心痛不已,但又不甘心就此撤回,憤怒咬牙道:“強攻!”
他就不信了,西楚前幾道防線都攻破了,這最後一道他會攻不下!
抱着這個信念,阿那圖不顧北漠大軍處於劣勢,一心想要強攻下這最後一道防線。
見此,容域勾辰冷笑,冷聲道:“放箭!”
這一次,西楚將士放的不再是普通的箭,而是浸了火油燃燒着的火箭。
火箭射中北漠士兵後不僅重傷北漠士兵,還讓火焰迅速躥遍他們全身,甚至還有禍及身旁之人。
而對於強攻城門的北漠士兵,李雲則下令讓人放下滾石,將其殘忍砸死。
一時之間,喊殺聲和悲呼聲震天,火光將漆黑的夜晚映照的猶如白晝,一幕幕慘烈的畫面清晰的映入阿那圖眼中,觸目驚心。
容域與楚言立於城牆之上,神情冷漠的看着這一切,沒有一絲憐憫。
這便是戰爭,殘酷無情,血腥可怖。
在戰場上,人的生命猶如螻蟻,不值一提。
……
兩刻鐘後,北漠幅將見城牆久攻不下,而他們已經摺損了不少將士,終是忍不住回身對阿那圖道:“太子,西楚早有準備,如此下去,北漠必會損失慘重,請太子三思!”
原本他們以爲可以攻西楚一個出奇不備,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西楚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毫無還手之力。
阿那圖緊緊的盯着城牆之上高高在上,姿態囂張的容域,心中充滿了恨意和不甘。
可他的幅將說的對,此次容域早有準備,他們已經摺損了不少人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是以,縱然心中有萬千的不甘心,阿那圖還是咬牙下令道:“撤!”
聽到他的話,幅將心中一喜,神情一鬆,趕緊對北漠士兵道:“撤!撤!”
打仗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次不成還可以有第二次,但前提是必須要保存實力,所以,在見勢不對時,就要及進撤退,而不是死拼到底。
“阿域,他們準備撤退了。”楚言目不轉睛的看着城下的北漠士兵,眼中沒有半點慈悲,反而有一種趕盡殺絕的狠厲。
容域聞言冷笑一聲,聲音冰冷無情的道:“殺!”
得到他的命令,李雲白天等人迅速散開,發號施令,帶領西楚將士打開城門進行強力反撲。
阿那圖見此,瞬間慌亂起來,再也顧不得什麼不甘心,連聲道:“撤,撤,快撤!”
然而,阿依那剛剛掉轉馬頭,卻見他們來時的路已經被西楚大軍阻斷,將他們團團圍住,無路可撤!
到此時,阿那圖才徹底明白,他不僅被容域騙了,還中了容域的計!
原來,容域故意演了一出醉酒酣睡毫無防備的戲引他前來,而實際上他早就在暗中埋伏好,只等他中計入局。
“容域,你太卑鄙了!”阿那圖氣不過,掉轉馬頭衝城牆的容域怒吼出聲。
藉着滔天火光,容域瞧着阿那圖被憤怒扭曲的臉,勾脣嘲諷道:“與太子比起來,本王這點計謀與手段不值一提,不過是對太子的回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