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着喝了一口酒。二皇子府中的美酒無數,男人卻偏偏喜歡梅花酒,那氣味就像那個小丫頭一樣,帶着倔強和執拗,還那麼的清高孤傲,更是生了一張美人臉。
想着,他笑了笑,倒是引起了二皇子的興趣:“你莫不是找到心上人了?所以不想淌這一趟渾水?”
男人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久久不語。最後,他嘆息了一聲道:“不算是……”
凌無曜朗聲大笑着:“你也有今日,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兩個人又喝了一會兒,黑衣男人才告退。走後,他又不自覺的摸進夏侯府中,走到榮錦軒裡面的小牀榻旁邊,看了一眼抱着小茹兒睡覺的秋末,搖搖頭,似乎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一樣。於是有些氣急敗壞的趁着黑天溜走了。
秋末醒來的時候記起來昨晚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好像有一個黑漆漆的影子時時刻刻的看着她,讓她很不舒服。幸好醒來時候什麼都沒有。
小茹兒睡得不安穩,小腳丫一直蹬着秋末,秋末笑着呵她癢癢,她纔起來,白皙嫩滑的小臉上一雙像極了孃親的眼眸泛着水霧。小茹兒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奶聲奶氣的說着:“腳丫臭臭,姐姐壞壞的!”
“呵呵,我們今天可是要去看望孃親的,你難不成不想去了?”
小丫頭眼眸一亮撲上去,在秋末的臉頰上面狠狠的親了一口,嬌聲說着:“姐姐,茹兒要去看孃親!茹兒要去看孃親!”
小茹兒聲音軟軟的,小手也軟軟的,讓秋末十分喜歡。
依萍正好端着洗臉水進來:“小姐起得真早,本來還想讓小姐多睡一會兒呢。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裝在食盒裡面,小姐和滿月帶着去就行了。”
依萍將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弄得秋末一點都不想把依萍嫁出去。同樣是丫鬟,如萍除了饞嘴可愛之外還真趕不上依萍的一半。
秋末想到以後沒有依萍的日子就後怕。現在依萍十五歲,一般丫頭到了十六歲就能出嫁了。秋末有一些沉痛的想着,還是早一點給她找一個好人家,不能再讓依萍的姻緣多生事端了。
依萍自然不知道秋末在想什麼,擰好了手巾先給小茹兒擦乾淨,又將洗好的手巾遞到秋末手中。
很快秋末就收拾好了,她記得孃親最喜歡她穿黃色的衣裙,所以換了一身黃色的衣裙,連帶着小茹兒也是。
自從小茹兒搬進來,只要是秋末有的衣裙,小茹兒就有一套縮小版的。兩個人這麼一打扮,看着就像極了一對姐妹。
繞過一邊的水榭樓閣,在偏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樓閣,那就是秋末娘親養病的地方。別看這裡比較偏遠,但是坐北朝南,已經是最好的一個地段了。
秋末用手帕矇住小茹兒的臉頰,害怕孃親的病太重,傳染給小茹兒,然後才放心的帶着滿月和小茹兒走進去。
這裡一切的景物都沒有變,雖然孃親住的偏遠,但畢竟是夏侯府的大夫人,沒有人敢怠慢。樓閣裡面一塵不染的,對於這件事情,秋末很滿意的點點頭。
走上小樓,就聽見孃親的咳嗽聲時隱時現,小茹兒聽見聲音大叫了一聲:“孃親!”就掙脫了秋末的手跑進去了。
孃親坐在牀邊上對着陽光正在做鞋子,那鞋子一大一小,分明是給秋末和茹兒做的,秋末看着這般場景一下子眼眶含淚,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孃親……”
月娘聽見聲音擡頭看到小女兒飛奔過來,先是將她推遠了一些,不敢讓她靠近,然後又摸着她的頭,眼中說不出的歡喜。
“我算着日子也快到了,你們還真的來了。秋末,快把茹兒抱遠一些,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
月娘着急的推着小茹兒,小茹兒卻嘟着嘴快要哭了,嚷嚷着:“孃親不喜歡我了!孃親不喜歡茹兒了!”
秋末安撫孃親道:“孃親,你不用怕,我已經給茹兒繫上手帕了,應該不會有問題。況且我已經找到治療這病的方法,孃親你不用擔心,你很快就會好了……”
說着秋末撲過去和小茹兒一起緊緊的抱着月娘。
月娘很久沒有抱過孩子了,此時已經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好……太好了!”
自從得了這個病她就被關在這裡,連孩子都見不着。這麼長時間,秋末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比她當年更加美豔動人。而小茹兒也會說話了。她錯過了那麼多,本來想着就這樣了此一生,沒想到老天不負她啊!
秋末趕緊掏出來三瓶藥丸,放在桌案上面,對着月娘說:“孃親,你只要按照我說的,一天吃三次,只要一個月您就可以搬出來了!孃親!”
月娘先吃了一份,感覺身體一下子就清爽了,就連嗓子也沒有之前那麼疼了,於是笑着說道:“看樣子這個病終於能夠除去了,孃親等了好久啊,真怕等不到秋末出嫁,等不到茹兒長大。”
秋末抹着眼淚笑道:“孃親放心,你一定會看着我出嫁的,茹兒也會好好長大。”
月娘抱着茹兒和秋末又是一陣哭泣。
就連滿月這種面容冰冷的人也掉了眼淚。
秋末哄着月娘把帶來的早餐吃下去,月娘病了這麼長時間,腸胃的消化功能已經減退,現在吃下去這些東西就覺得胃裡漲漲的很難受。但是又不得不多吃一些,她也希望病早一些好,就可以早一些跟孩子們一起住了。二夫人此時應該在府中得權得勢了吧,她不會讓那個女人得意太久。
雖然月娘心思善良,但是觸動到女兒們的事情就會變得異常堅定。之前雖然她躺在病榻上,但也聽說過二夫人挑唆兩個孩子不和的事情。那幾個月當真沒看見茹兒,只能看見秋末。
不過現在好了,女兒們都在膝下,這樣她就已經很開心了。月娘幸福的勾着嘴角,享受着天倫之樂。
滿月卻皺緊了眉頭看着一邊的香爐……
她走上前看了看,又沾了一點香灰在指尖搓了搓,只覺得手指上面的菸灰有一些粘稠,心中就已經瞭然了。
“夫人,這個香爐好像有沉,菸灰的味道也怪怪的,滿月去洗洗,夫人您這還有香麼?”滿月端起一杯茶
水倒進香爐,香爐沙沙的發出一些悶聲後一下子熄滅了,而後溢出許多灰塵。
滿月皺皺眉頭小心的將香爐和香料拿出去,秋末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擦擦眼角對月娘說道:“孃親,我去看看滿月,讓小茹兒先陪着你。”
月娘點點頭,看着小女兒天真無邪的面容,打從心底開心。小茹兒在月娘的耳朵邊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秋末跟着滿月走出門口。
“小姐你……”滿月面無表情的看着香爐,眼中帶着憤怒。她抿着嘴看着秋末,秋末接過香爐,看見裡面的香灰慢慢沉澱,形成一股古怪的香味。
她最近和祖母學過這種香料,一般人聞不出來,只有學藥的人才知道,這種香料若是身強力壯的人聞到會越發的精神煥發,要是給患病的人點上,那人估計活不過三年。
好狠毒的心那!秋末死死的握住手中的香爐,而後直接砸在地上。前世的魯莽似乎今世還是沒有完全改過來,現在就拿去給祖母看?二孃在祖母心中一直是一個識大體的女人,祖母喜歡二孃的程度更甚於她的孃親。
畢竟二孃的孃家家世顯赫,在朝廷之中似乎也比爹爹這個徒有其名的侯爺要有重量,秋末不敢輕舉妄動,雖然這種怨恨讓她恨不得現在就衝進二孃的住所將東西砸個稀巴爛,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秋末只能靜靜的等待着復仇的機會。
即使現在跟祖母說了,二孃不在府內,也是死無對證。秋末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吩咐着滿月說道:“滿月,最近幾個月你先在我孃親這裡伺候着,看看這裡還有什麼害人的玩意,等着孃親身體好了,你再回到我身邊。”
秋末不解恨將香爐踢開,調整了一下心情才走進去,卻看見趴在月娘牀邊的小茹兒竟然睡着了,月娘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笑着撫摸着小茹兒的小腦袋。
茹兒似乎做了一個好夢,甜甜的笑了。
秋末又陪月娘聊了一會兒,陪月娘做了一些針線活,然後才戀戀不捨的帶着茹兒離開閣樓。茹兒憋着嘴不開心的摸樣讓秋末十分心疼。
前世她只當孃親是因爲生了小茹兒纔會身體虛弱,沒想到孃親是因爲這種香料纔不久於人世。呵呵,好狠毒的心啊!將她培養成只會打人的草包,甚至連醫藥也不懂,然後讓她趕走滿月……接着就是害死孃親,她們步步爲營將她逼上絕境。
秋末勾勾嘴角笑得十分詭異,好好好!夏侯蝶舞,既然你的孃親不在府中,那麼就母債女償吧!秋末讓依萍偷偷找了一個小孩兒去了一趟邱府,交給邱澤浩一封信。裡面寫着思念之情,但字跡卻是夏侯蝶舞的。她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一個能夠模仿夏侯蝶舞筆跡的人。信最後的署名是思君之人。
夏侯蝶舞不是喜歡邱澤浩嗎?這一次就成全她!
秋末承認自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愚笨善良的人了,這一次的香爐事件讓她怒火中燒。
果然,不出一天時間她就收到邱澤浩的回信,裡面寫着:“有佳人兮在一方,一日不見兮,思若狂。今晚燈會,姻緣樹下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