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院子裡的知了在聲聲叫,吵鬧而充滿着生機。原本宣王府的奴僕們擔憂這些知了會吵了主子們,欲將它們捕獲殺死。還是慕芳菲阻止。先不說這東西生命力極強,只要有樹總是難以滅絕。知了出現也是映照着夏天的來臨,所以便是讓奴僕們刻意捕殺。
“王妃,方纔成王府來人,送來一張請帖。”綠茵走了進來,將帖子放置在慕芳菲的身邊。
請帖十分精緻,慕芳菲不用打開便知是何事。這個成王還真是說到做到,昨日剛說要讓她赴宴,今日請帖就來了。不知這成王心中有何打算,只怕這宴席是鴻門宴。
可不管是什麼宴。慕芳菲都不好拒絕,不僅爲了面上的和平,她也需要創造自己的圈子。夫人外交對於支持自個男人的事業,還是非常重要的。
可極少參加宴會的慕芳菲頗爲頭疼,她對這個還真是不擅長,之前也就參加過一次,還出了岔子。當時身份不顯還可以躲起來,不用刻意與人委以虛蛇,可現在她是宣王妃,自然不能再像從前那樣。
慕芳菲嘆了一口氣,“我最怕參加宴會,躲來躲去終究還是得出門。”
綠茵抿嘴笑道:“王妃不喜歡熱鬧,所以這事讓您覺得頭疼。從前尹側妃最是喜歡去赴宴。只是她的身份不夠,經常回來都憋一肚子火,那個時候府裡可就要難過好一陣。”
尹悅菡不過是個側妃,還是宣王府的側妃。雖然在不少宴會中依然讓不少人想要巴結討好,可在一些高端的宴會上,卻是被人瞧不上的。而尹悅菡偏偏又喜歡往那湊。想要打造自己的交際圈,可總是融不進去。畢竟,側妃就是妾室,那些正室如何能瞧得慣,家中有勢力的,都不屑爲伍。夾陣農血。
慕芳菲其實也覺得自己太過孤僻了些,來到這個世界連一個好朋友都沒有,想想也怪慘的。可她本就是不喜歡熱鬧的性格,尤其這種無聊的宴會,覺得很是浪費時間。而且從前她年紀小。可實際年紀卻不小,跟同齡人也玩不到一塊。加上定國公府裡那個情況,所以也就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饒是再不願意,也要打起精神,慕芳菲道:“以後怕是這樣的宴會會很多,你們也做好準備,莫要出了岔子。去調查一下,這次宴會什麼人會去,宴會中有什麼流程忌諱等。”
不光慕芳菲,幾個丫鬟也十分緊張。她們也都沒有陪伴主子參加宴會的經歷,也無人可問,還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景陸離晚上回來。慕芳菲將請帖遞給他。
“成王妃邀請我赴宴,可有何注意事項?”
景陸離掃了一眼,“這是你們女子的聚會,不用太過擔憂。況且你是王妃,別人也不能拿你如何。只是進成王府要小心,莫要又出狀況。”
慕芳菲想起第一次赴宴看到景陸離,還被刻意潑了水,笑道:“這次我可得準備兩套替換的衣服才行。”
景陸離哪裡聽不明白其中深意,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時候想要見你可不容易,見到也得當心,跟個小刺蝟一樣,很是扎人。”
慕芳菲乜斜眼,“那還不是因爲被你嚇到,誰想到堂堂宣王爺竟然是匪徒,還騙我說給我吃了必死的毒藥。差點沒有被你嚇死!”
景陸離將慕芳菲摟住,在她耳邊蹭了蹭,“這就是我二人的緣分,否則怎麼就正巧給遇上了。不僅遇上了,你還有本事將我隱藏起來,這運氣好得我後來都想到賭坊去賭一把。”
慕芳菲冷哼,“還好當時是我,否則就燕飛雲那狗鼻子,你早就被逮着了。說起來,燕飛雲可知道那個黑衣人就是你?”
想起來他們三個人還挺有緣分,這麼就能湊到一起,也是怪有意思的。
景陸離嘆道:“我與他交過手,所以在軍中被識破了。這人睚眥必報,那時候逮不着我,秋後算賬直接找我開練。還好你男人有些本事,否則早就被打趴下了。”
景陸離沒有說的是,他和燕飛雲的實力相當,所以當時的戰況甭說有多慘烈。也因爲這一架,兩個人越發拉近了距離。像燕飛雲這樣的武將,最佩服的就是身手了得的人,若文縐縐的總覺得不是一路人,不想與其一道。而景陸離不僅身手敏捷,頭腦還極其聰明,讓燕飛雲十分佩服。這麼一架也讓景陸離收穫了將士們的心,畢竟他從前草包名聲在外,難免讓人輕視,可這麼一來,所有人都不敢再簡單的看待這位並不耀眼的皇子。
“看來你們兩人功夫優待進步啊,我可記得燕飛雲連琉璃都比不過呢。”慕芳菲得意道,實際上若真的要打架,琉璃肯定是比不過的,畢竟打架光靠力氣也是不行的,技巧非常重要。
景陸離有些眼暈,“說來你從哪裡撿到這麼個丫頭,力氣也太大了,百年也難得一見的怪才。玄機子差點沒眼饞死,還連連稱道琉璃只是個丫鬟,實在是太浪費了,一身本事沒有充分發揮。”
慕芳菲笑道:“我運氣好唄,說起玄機子,他如今如何了?可是當用。”
景陸離點了點頭,“丫頭,你運氣確實好,隨隨便便就能從街上撿到一個人才。此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咱們的房地產業之所以這般順利進行,與他有莫大關係。怪不得他稱你爲福星,是我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果然如此啊!”
慕芳菲被誇讚自然開心,可聽到景陸離對玄機子這麼高的評價,不由擔憂道:“你莫要太過於信任這玄機子,還是要防備些纔好,若他是居心叵測之人就麻煩了。”
因爲韓菲夢的緣故,慕芳菲還是不太放心這個玄機子。而且玄機子說話還沒把門,他說的那些若是傳了出去,會給宣王府帶來極大衝擊。
景陸離知道慕芳菲的顧忌,道:“我會小心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憂,我命人查過,他確實是從龍虎山上下來的道士,看他也有些本事。”
“你記得盯着他就好,這人說話實在沒個把門的,讓人很是不放心。”
景陸離笑道:“那些話他至於你說起,如今極少說起星象之事,不過是幫我處理事務而已。機密之事爲讓他觸及,再等考察一段時日再說。”
慕芳菲見景陸離都安排好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成王那頭有個預言者韓菲夢,萬事都要小心,若是出了岔子,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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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芳菲乘坐馬車來到成王府赴宴,成王府門口車水馬龍,門前已經停了許多馬車,浩浩蕩蕩場面十分熱鬧。果然如同成王所說,這次宴席辦得很大,這也是讓慕芳菲沒法拒絕的緣故之一。若是普通宴席,慕芳菲來不來都不關緊要,可這樣的場面卻是要來的。
成王府的奴僕看到是宣王府的馬車,連忙畢恭畢敬的迎了上來。
“馬車裡坐的可是宣王妃?”
馬車的門簾被掀開,慕芳菲正欲往下走,就發現平日墊腳的凳子成了人,慕芳菲不由眉頭微微蹙起,她雖然已經習慣別人的服侍,可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場景。
綠茵見此頓時明瞭,道:“不許用人做墊腳的。”
說着,一邊講凳子拿了過來。
那跪在地上的奴僕有些不知所措,迎接的媽媽瞪了他一眼,“傻愣愣的做什麼,還不快退下,連給人墊腳都不會,一會自己去領罰。”
慕芳菲沒有想到成王府的規矩這麼嚴苛,她不過是不習慣這樣侮辱人的方式,沒有想到卻因此讓對方受罰。
未等她開口,綠茵連忙又道:“媽媽無需這般嚴厲,我家王妃只是不習慣這般而已,說是還是踩着凳子更舒服,至少是硬的像地面。”
接待的媽媽哪裡聽不出這是給那墊腳的求情,便是連連應道:“王妃宅心仁厚不忍看別人受罰,老奴替那混小子給王妃道謝。”
慕芳菲頷首,並未言語,微微擡着下巴挺直腰桿往王府裡走去。慕芳菲的容貌並非絕美,可體態禮儀卻是極好的,加上從前見過大世面,從不知什麼叫做怯場,如今又不需要藏拙,所以極爲從容和淡定。整個人擁有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雖然不是那凌厲讓人覺得壓抑,卻也讓人覺得神聖不可侵犯。不管誰看了都忍不住讚歎一聲這就是皇家王妃的氣度,明明稚氣未脫,可舉手投足之前就與普通人截然不同。
“那人就是宣王妃?並不似傳言中那樣是個不經事的丫頭片子啊。”
“你這張嘴真是沒個把門的,這是何處怎可以這般編排皇族中人。”
“我這不是學嘴嗎,宣王妃瞧着可真是有氣度,與傳言中相差太多,竟是不比她在閨中芳名就遠揚的趙王慕側妃差。”
“從前我在宴席中也見過她,唯唯諾諾的模樣可是讓人瞧不上眼,沒有想到幾年過去,成了王妃之後就變了這麼多。”
“成爲王妃底氣就是足啊。”
……
耳邊的議論不絕,大多都是被慕芳菲驚豔到。慕芳菲之前都沒有出現在公共場合,衆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從前。雖然慕芳菲後來弄出了畫中動圖,還與拂香坊有些聯繫,還開了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樓,可那些對於這些貴女來說都不值一提。所以都還以爲之所以沒有出席是膽怯,畢竟慕芳菲之前出現在賞菊會上的表現差強人意。若非後來跳水救姐一齣戲,只怕衆人對慕芳菲都沒有印象。
不少貴女貴婦看到慕芳菲都上前打招呼,慕芳菲一個也不認識,便是皆微笑點頭回應。
“宣王妃,這邊是歩攆,您請上轎。”接待的媽媽將慕芳菲領到王府內,指着不遠處的歩攆道。
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格乘坐成王府的歩攆,大多都是要自己走進去的,這舉動說明成王府對於慕芳菲的重視。
衆人見此皆低低討論起來,三年前曹貴妃罰跪慕芳菲,引來宣王大怒,不僅與成王大打出手,還大鬧成王府。一時之間成王府成了糞坑,這件事如今還在京中流傳。原以爲兩人將死不來往,可沒有想到宣王妃今日不僅來了,成王府還給予這麼高的規格,這是意味着兩位皇子化干戈爲玉帛了?
不過皇家之事從來都沒個準數,這些年宣王和成王在朝中確實也沒有明顯對立過,大約現在又想要修好關係。不管如何,不少人心底都在琢磨着,一會要什麼態度面對這個宣王妃纔好。
這裡出現的人大部分都巴結着成王府,本還想着宣王妃會出現,是成王府想要機會羞辱,可如今看來卻是不一定。想來也是,若是鴻門宴,這從不出門的宣王,又如何會賞臉。
慕芳菲並不管其他人心思百轉千回,既然有歩攆她就坐上去。她雖之前未曾來過成王府,卻也知道這種王府是有多坑,從大門走到目的地,要費好些功夫呢。成王既然賣好,她就坦然的接着。
歩攆穿過庭院,終於來到宴會之地,遠遠的韓菲夢就陪着一個身着華貴衣裳的貴婦迎了過來,此人正是慕芳菲之前不過在宮中匆匆一瞥的成王妃。
成王妃一身只有正室才能穿的大紅色石榴花卉紋織金錦半臂裳,下着花間裙,梳着高髻,頭上插着孔雀開屏金釵,一副富貴逼人的模樣。成王妃長得端莊卻並不出衆甚至有些刻板,撐不起一身紅豔裝束,讓人總覺得彆扭。只成王妃自己不知,看那模樣,很是滿意自己的裝束。
“可是把你盼來了,就怕你不來呢。你這丫頭嫁給宣王之後竟是都不出門,也不怕悶壞了。”成王妃一副親暱模樣,好似與慕芳菲十分相熟一般,刻板的面容硬是堆起熱情的笑容。
慕芳菲從歩攆上下來,笑道:“五皇嫂有請,我哪敢不來的。”
成王妃握住慕芳菲的手,二人並肩而行,“說來我們妯娌二人還不曾坐下好好說過話,這次可算是有機會了。我們家王爺之前還怨我,說我這個做嫂子的也太不懂事,弟妹剛嫁進來必是有許多地方不懂的,我這嫂子也不知道帶着點。您瞧瞧,我這是多冤枉啊,誰不知京城中最難請的就是宣王妃,還好這次你來了,否則我可沒法交代了。我們家王爺必是以爲我不友愛妯娌,所以才讓你不願意赴宴。”
“這是哪裡的話,只是我嫁過來之後,府裡一直事不停。纔剛嫁過來沒幾天,我們王爺就要出征了,他在外頭爲國受苦,我在後頭總不好享樂,只能閉門謝客。後來他回來了,又是一大堆事,所以纔沒空。”慕芳菲嘆道,雖然跟成王妃一點也不熟,可也能十分親暱的嘮家常。慕芳菲自個都自我佩服,原來她也不是做不成這些事。說起虛僞的話來,也是溜得很。
至始至終,韓菲夢都像個小丫頭一樣陪伴左右,一句話都不敢插入。直到一行人來到花園中的涼亭坐下,成王妃纔好像突然想起韓菲夢一般,道:“瞧我這個記性,韓側妃妹妹應是熟悉的吧,說來你們二人從前也是相熟的,只是後來……嗨,瞧我還提從前事做什麼。”
成王妃雖是這般說,可那表情語氣充滿着挑撥。這無疑是故意讓慕芳菲記起韓菲夢曾經做過什麼事,讓她莫要忘記這個女人以前帶給她的麻煩。
慕芳菲只是笑笑並不搭茬,成王妃並不在意又道:“宣王妃能來實在不容易,韓側妃最是擅長跳舞,一曲霓裳舞跳得出神入化,一會讓宣王妃大開眼界。我們家王爺最是喜歡看着舞,每次小宴會的時候都會讓韓側妃跳一次給大家助興。”
這話一落,韓菲夢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無疑是在嘲諷她是個戲子,只會獻媚魅惑男人!
韓菲夢連忙道:“還請王妃恕罪,婢妾這段時間腿腳不利索,只怕跳不了。”
成王妃頓時臉色沉了下去,“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不利索了?是不是故意不給本妃和宣王妃的面子?!”
韓菲夢直接跪了下來,“婢妾不敢。”
成王妃冷哼,“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宣王妃未計較你以前做的事,現在讓你跳舞賠罪你卻還不願意了。王爺讓我們好生招待宣王妃,你這般豈不是讓宣王妃不高興,到時候看王爺如何治你!”
慕芳菲佯作茗茶,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蹙眉,這個成王妃還真是沒個成算的。即便他們內部有矛盾,也不能表現給外人看,這不是讓人笑話嗎。可現在卻故意拿她作伐,爲了打壓韓菲夢還真是臉面都不要了。早就聽聞自從韓菲夢嫁給成王之後,成王妃的日子就不太好過,雖然每次打壓下去,可韓菲夢就是跟開了掛一樣,總能又站起來。
前段時日又用自己的孩子爲成王除掉心中大患,又是被寵愛了好一陣,依照韓菲夢的性子,只怕成王妃日子也不好過,所以纔會這般失態的用她來作爲攻擊的利劍。
慕芳菲對於她們之前恩怨並不感興趣,只是心中不免打?,難道成王妃察覺到什麼異樣?成王還真的對她有意思?若是真的,還真是一朵爛桃花。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一直默默無聞,能吸引住景陸離已經很是意外,沒有想到又來一個皇子,這莫非就是穿越女的光環?這種光環還不如不要,簡直就是麻煩。
慕芳菲放下茶杯,微微笑道:“五皇嫂莫用勉強,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對歌舞也並不感興趣。”
成王妃的臉色立馬緩和下來,“讓弟妹笑話了,我性子太軟,沒法像弟妹一般治家有方,後宅一派安寧。這後院總有人想要竄出頭,讓我真是煩不勝煩。怪不得王爺讓我好好跟弟妹學學如何治家,如今見到弟妹才知是何緣故。”
慕芳菲覺得好笑,這種話堂堂一個成王妃也能說得出來。她們剛纔根本就沒聊什麼,卻能扯到治家上去!把她誇得沒頭沒腦,偏聽起來很像那一回事。
若不是故意裝蠢,就是這成王妃日子確實不好過。這成王府後宅不僅僅有韓菲夢的存在,還有其他背景厚實的妾室。這些都是成王爲了拉攏勢力納進來的,自然也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而成王又沒有多喜歡成王妃,又不似其他頂天立地的男子爲自己妻子堅實後盾,所以成王妃的日子也就十分不好過了。
慕芳菲從成王妃故意穿着一身正紅衣服就大概能猜到一樣,這樣無時無刻強調自己身份的人,大多是因爲平時身份被忽視,所以纔會強迫別人記住。
隨着人員陸續而來,成王妃也沒工夫一直拉着慕芳菲說話,不過不管成王妃是何心思,僅憑她一直爲慕芳菲介紹所有來賓,這就足以讓慕芳菲心存感激。成王妃不管是否真心,可還是非常敬業的爲慕芳菲介紹,不僅僅是介紹一個名字,還有對方的粗略信息也都帶上,讓慕芳菲更快的融入這貴婦圈中。
慕芳菲之前也做過準備,所以很清楚成王妃的話其中包含多少含金量。
這個時候,韓菲夢完全被排擠到後頭,無法插入到正室的話語中去。直到慕芳菲覺得自己的口都幹了,這纔將場上高官貴婦一一打過招呼,不得不說這次宴會聚集的人還真是不少,基本上京中的貴婦們都來了。
慕芳菲覺得透不過氣來,成王妃正主持的時候,就藉口如廁出去走走。
韓菲夢自告奮勇要陪着慕芳菲,跟着慕芳菲一同離開。
“得意了?能踩到我的頭上,肯定讓你很開心吧。”韓菲夢低聲道,臉上帶着謙虛的笑意,可話語卻十分生硬。
慕芳菲手裡捏着扇子輕輕搖晃着,“莫要以己度人,你還無法停留在我心中,又何來得意。”
韓菲夢咬了咬下嘴脣,恨恨道:“我告訴你,你不會得意很久的,總有一天我能踩到你的頭上去。”
慕芳菲笑着搖了搖頭,“你的人生目標還真是夠狹隘的,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讓你對我窮追猛打?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非要陷入這種把自己必死的境界裡,很有意思?”
“你不是我,你如何知道我的苦楚!你要不是運氣好,就憑藉你你以爲你能坐上這個王妃的位置嗎。”
“所以你嫉恨我完全是因爲我運氣太好讓你看不下去?”慕芳菲覺得這樣的猜測簡直太瘋狂了,可沒有想到韓菲夢不言一語,還真是猜對了。
韓菲夢眼底暗沉如若深潭,“你這樣的人不配擁有那一切!”
慕芳菲不可思議道:“所以你覺得那一切應該是你的?然後刻意過來爭奪?”
韓菲夢湊到慕芳菲耳邊,兩個人靠得很近,“我想要的我會自己爭取,你可知道你的姐姐是怎麼掉的孩子嗎?”
說着,韓菲夢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然後猛的往一旁的荷花池倒去,慕芳菲眼疾手快連忙一把抓住韓菲夢,身子迅速轉換,自己掉了下去,卻留韓菲夢留在岸上。慕芳菲的動作很快,韓菲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並未掉落水中,可這時候已經引來衆人注意,慕芳菲落水一幕被人清楚看到。韓菲夢恨極,只能晚了一步跳進水裡。
兩人同時落水,引來一陣尖叫,奴僕們趕忙前去營救。慕芳菲遊過韓菲夢身邊的時候,道:“想要害我也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同一個伎倆使用兩次,我是你就不會這麼蠢!”
慕芳菲和韓菲夢會水衆人皆知,所以兩人自己遊了上來並未引來多大議論,只是在嘀咕到底出了什麼事。
成王妃着急的趕了過來,讓人將衣服披在慕芳菲身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掉進水裡了?”
說完又狠狠颳了韓菲夢一眼,“你是怎麼回事?爲何宣王妃會掉入水中?”
韓菲夢咬着下嘴脣,這個慕芳菲竟然動作這麼靈敏!明明她都要掉進水裡了,卻被慕芳菲一把拉住不說,還被推着站直了,自己卻掉了下去。這下子所有人都看見,她根本沒法污衊慕芳菲,原本的算盤全都落空了。
成王妃不等她說話,冷哼道:“莫非是宣王妃自己掉下水裡不成?還是你又是腿腳不穩,自個要掉下去結果被宣王妃拉住,卻讓宣王妃掉進水裡了?!”
成王妃雖然不忿韓菲夢,卻也知道不能在外頭讓韓菲夢太過難堪,若傳出去韓菲夢推慕芳菲下水,影響的就是整個成王府。
慕芳菲淡淡掃了韓菲夢一眼,又望向成王妃,“五皇嫂莫用問了,不過是意外而已。只是還請五皇嫂給我尋個地方,我想換一身衣裳。”
成王妃自然沒有不應的,“看我這腦袋,有什麼事一會再說,本妃必是會爲你做主的。”
慕芳菲只是笑笑,讓丫鬟們領着去更衣。
慕芳菲心中暗歎,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早就備下更換的衣裳,沒有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因爲之前就交代過,而成王妃也並未像對其他人一般不許帶着丫鬟,所以琉璃幾人的反應迅速,又可以自由出入。
“宣王妃,這是更換的衣裳,都是新的,您試試看合不合身。”
慕芳菲看到那衣服眼皮跳了跳,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衣服和她的騎裝很像,只是沒有那麼利索而是寬袖常服,少了一分颯爽,多了一分柔美。
“不用了,我的丫鬟就快過來,我自個已經備好了。”
那丫鬟沒有想到會如此,有些爲難道:“宣王妃,你現在身上都溼透了,您的丫鬟不知什麼時候纔回來,怕是會將您凍病了可就不美了,不若還是先換上吧?”
“不用麻煩,她們很快就會到的。”
那丫鬟明顯表情有些慌亂,正欲繼續勸說,琉璃就已經到了。
“王妃,您趕緊過來換衣裳吧。”
慕芳菲笑着對那丫鬟道:“瞧,這不就來了嗎。”
那丫鬟愣在原地,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琉璃見到她站着不動,皺起眉頭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出去,我們王妃不喜歡別人伺候。”
那丫鬟才帶着其他人離開,琉璃將衣服放好,便守在門外,跑了一路氣喘吁吁的。
而沒等琉璃恢復,慕芳菲就已經把衣裳換好了,琉璃一行人早就習慣慕芳菲的快動作,可成王府的丫鬟卻不知道,見慕芳菲這麼快就出來都嚇了一跳。
“好了,我們走吧。”
領頭丫鬟表情頓時不對了,“宣王妃您先等等,薑湯已經送過來了,您先喝一碗吧。否則凍着了可就不好辦了,奴婢們必是會被罵死的。”
慕芳菲挑眉,這些丫鬟方纔就不對勁,莫非這其中還有其他緣故不成。慕芳菲想起什麼,不會這種事也會歷史重演吧?難道她還要再裝鬼一回?可對方可是成王,而不是那個紈絝草包,這麼做根本不行,只怕還會成爲自己的把柄。
“咦,七弟妹怎麼會在此?”成王的聲音響起,慕芳菲當場翻了一個白眼,尼瑪,就不能來點新意!爛桃花都是按照一個方式開的,這簡直不能更坑。
慕芳菲轉過身來,頷首道:“見過成王。”
慕芳菲衣服雖然換了,可頭髮一時半會兒卻沒辦法幹,成王見到慕芳菲並未穿着那一身火紅,表情閃過一絲失望,可不過是一瞬,快得讓人抓不住,詫異道:“弟妹爲何頭髮是溼潤的?”
成王望向旁邊的丫鬟,怒斥道:“你們是如何伺候的!怎麼會出這樣的差錯?”
那些丫鬟頓時噗通跪了一地,“奴婢該死,求王爺饒恕。”
“真是一羣飯桶!宣王妃是我府裡的貴客,你們沒有好好招待,都給我領罰去!”
丫鬟們更是一頓哀嚎求饒。
慕芳菲嘴角扯了扯,“成王莫用罰她們,是我不小心落到水塘裡去的,與她們無關,她們不過令我過來換衣裳。”
“真是這般?本王剛從外頭回來,所以方纔府裡發生什麼事並不知情。”成王解釋道。
慕芳菲卻覺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可面上卻是不顯,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
成王憐惜道:“怎會出現這樣的岔子,必是那地板太滑的緣故,明兒我就讓人把那些地板個撬了重新鋪,讓弟妹摔入水塘裡,這樣的地板就不該存活於世。”
慕芳菲不置可否,只道:“多謝成王妃今日宴請,可我現在實在不便繼續留下,先行告退,還請成王幫我與成王妃解釋一番。”
說罷就要轉身而去,可成王卻也跟了上來,嘴角微微勾起,俊俏帥氣的臉龐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十分賞心悅目又極具誘惑性,聲音低沉充滿魔力磁性,“是我成王府怠慢,就由本王護送你回宣王府,當做是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