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金玉堂裡談生意
“千澤,別鬧了,聽話。”寒初藍忍着沒有發火,她現在忙着呢,伸手扳着夜千澤摟她的大手,扳不開的時候,她仰臉,擡手便輕拍了一下夜千澤俊美的臉,淡淡地哄着。
夜千澤還是深深地看着她,她打算自己去找楊庭軒談交易,他哪放心讓她自己去?他想跟着她去,又怕她不允許,她說今天相談很重要,關係到他們一家子最近的努力是否有回報,六畝菜地的菜,都等着今天這一個相談的結果,所以她很嚴肅,不想多帶任何一個人前往,就是擔心幫不到忙反累事。
不介意小媳婦兒把自己當成個孩子似的哄着,夜千澤還是可憐兮兮地說道:“藍兒,我都跟在你身後轉了半天了,你眼裡就看不到我。”
寒初藍瞪他,瞧着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又心一軟,這傢伙扮可憐扮得惟妙惟肖的,哪怕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能勾出她的心軟。
“你想我怎麼理你?千澤,我現在要出門了,你先放手,讓我回房裡換套衣服。”
夜千澤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更加可憐地說道:“藍兒,你還要換衣服?這套衣服不是挺好的嗎?”她是去見楊庭軒的,卻要換衣服。
明知道懷裡的人兒是去忙正事,夜千澤心裡也是酸酸的。
除非她帶着他去,她帶着他去,他保證不會心裡酸酸的。
“見客總得端莊一點,我有套衣裳沒有補丁的。”寒初藍總算扳開了夜千澤摟着她的手,越過他就朝屋裡走去,回到房裡就翻找她的衣裳,夜千澤還是默默地跟着她進來,坐在桌前看着她翻出她那套沒有補丁的衣裳,嘴裡催着他:“千澤,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
夜千澤坐着不動。
他情慾初動的時候,差點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嫩白的肌膚,他幾乎看光光了。現在再看一次又何防?再者他們是夫妻,他有那個看光光她的權利。
寒初藍也沒有強行趕他出去,她只換外衣,古代人的裡衣也能遮體,她不用擔心夜千澤能看到什麼。三幾下換過了衣裳,寒初藍從窗子往外看,陽光明媚,但還不算烈,猜測着時間不過是上午八點左右,該出門了!
“千澤,走呀。”
寒初藍一邊朝房外走去,一邊招呼着夜千澤。
夜千澤微愣一下,反應過來,馬上站起來,美滋滋地問着:“藍兒,你要帶我一起去?”
寒初藍撇了他一眼,淡淡地刺着:“你跟着我轉悠了一大清早,不就是想跟着我一起去嗎?”
夜千澤臉微紅,“藍兒,我就是不放心你,我跟着你去也可以保護你。”
寒初藍笑,“走吧。”
“好。”
終於得償所願的某男樂滋滋地跟着愛妻走出了房間。
在家人的叮囑下,揣着大家的希望,寒初藍帶上了她從院子裡摘到的菜,坐上了馬車,趕着馬兒往她的經商大道上前進。
夜千澤趕車。
一路上,夫妻倆有說有笑的。
寒初藍有自信,但也緊張,在生意上,楊庭軒就是一個冷心無情之人,如果她的菜過不了楊庭軒的毒目,就算她再能說會道,也無法與金玉堂達成交易。
夜千澤與她說說笑笑的,就是想通過歡笑來緩解她的緊張。
有馬車代步,夫妻倆很快就到達了清水縣,進了縣城,馬車拉着兩人直奔清水縣最好的酒樓——金玉堂。
街道上依舊熙熙攘攘,往來的不僅僅是趕集的人們,還有很多外鄉人,或遊歷,或從商而來。別看清水縣距離帝都很遠,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每天都會迎來不少來自全國各地的異鄉人,算是個大雜繪縣城。
金玉堂酒樓消費最高,但菜式最好看,裡面的每一道菜也做得比其他酒樓要好吃,哪怕是普通的一道青菜,味道也超越他人,因此生意特別的好,進進出出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貴。普通的老百姓羨慕金玉堂酒樓的菜式味道好,但沒有錢到這裡消費,一餐飯往往會花掉他們辛苦勞碌一年甚至數年的收入。
酒樓前面停着不少的馬車或者轎子,客人們的隨身小廝等到主人們進酒樓後,便把馬車趕走,然後計算着時間來接人,這樣酒樓前面的那條街道就不會因爲客人太多而影響交通。
店小二跑進跑出招呼客人,搭放在肩上的那條拭汗的長布條不停地拭汗,可見他忙得要命。
寒初藍望望高空中的太陽,估摸現在這個時間最多就是上午九點半左右,這金玉堂的生意就那麼好了?古代人吃午飯還真是早呀!她在現代的時候,家裡沒有到十二點是不會吃午飯的,習慣性使然,在十二點前吃午飯,她就覺得早了。
陽光落在寒初藍的小臉上,捕捉到她飛揚在眉梢上的自信。因爲生活條件改善了,雖不敢說天天能吃上肉,吃上大米飯,至少不用像以前那般餓肚子了,寒初藍的小臉上總算長了些許的肉,臉色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蠟黃蠟黃的,添了幾分的紅潤,她的風華開始慢慢地綻放。
別人如何看她,她不知道,反正在夜千澤的眼裡,她是越來越美,越來越讓他移不開眼,恨不得時刻把她拴在他的身邊,讓她的風華只給他一個人欣賞。
下了車,寒初藍挽着一籃子的青菜就步上金玉堂酒樓前面的幾級臺階,夜千澤把馬車趕到一旁去,不讓馬車擋住別人的路。
“輕風,好好地呆在這裡,哪裡都別去。”夜千澤叮囑馬兒幾句,輕風扭過馬頭來看看他,馬蹄踢了踢,夜千澤拍拍它,這才放心地走。
寒初藍一進酒樓,店小二就迎了過來,瞧着寒初藍的衣着,店小二微愣一下,隨即揚起了職業式的招牌笑容,很客氣地招呼着寒初藍走到最角落的一張桌子前坐下,客氣地問着:“小娘子,要吃點什麼?”
寒初藍先是環視一下,看到樓下所有客人吃着的菜式裡都有一碟或者兩碟的青菜,可見金玉堂對青菜的需求量真的很大。斂回打探一般的眼神,寒初藍也很客氣地回答着店小二:“小二哥,我來不是吃飯的,我想見見你們少東家,他,今天會到酒樓來吧?”
聽到寒初藍說要見少東家,店小二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寒初藍,好半天才低叫起來:“小娘子是不是上個月給我們少東家做過一道涼拌青瓜的那位?”
寒初藍當初和楊庭軒打賭,金玉堂酒樓裡面的掌櫃以及小二們都在場,對於寒初藍的樣子還能記着,唯一一個女性敢於挑戰楊大少爺的刁嘴,他們想忘也忘不了,更何況因爲寒初藍的一道涼拌青瓜,還爲金玉堂帶來了不少的生意,賺了不少的錢。
寒初藍淡淡地點了點頭,承認自己的身份。
店小二對她的態度馬上就變得恭敬起來,不僅僅是因爲寒初藍的一道涼拌青瓜讓金玉堂賺了錢,還因爲楊庭軒早在數天前就私底下吩咐過所有人,只要寒初藍來了,一定要把寒初藍當成最尊貴的客人接待,如果有人對寒初藍態度不尊,馬上離開金玉堂,回家吃自己的!
寒初藍不知道楊庭軒這位放在現代裡就是一位霸道的大總裁,早就等着她的到來。她問着小二哥:“小二哥,你們少東家今天會來酒樓嗎?”
如果楊庭軒不來酒樓,那她就要到楊府去找了。
那是她最不願意走的路,她覺得談生意最好還是在家以外的地方談。
小二哥笑着:“寒姑娘,我們少東家最近天天都會來酒樓坐上小半天的。”他望望外面,繼續說道:“寒姑娘再等上片刻,我們少東家就會來的了,他每天都是那個時間段來酒樓裡。”
寒初藍嗯了一聲,朝店小二道謝,沒有留意到確認她的身份後,店小二對她的稱呼改爲了寒姑娘。
“寒姑娘,小的先帶你上樓去。”店小二想帶寒初藍上樓去,樓上的多是廂房雅間。
寒初藍淺笑着搖了搖頭,“我就在這裡等楊公子,小二哥,麻煩你給我沏一壺茶來便可,謝謝。”
店小二馬上應着,很爽快地給寒初藍沏茶去,並且把寒初藍來了的消息告訴了負責這間酒樓的掌櫃。掌櫃對寒初藍的態度更加的畢恭畢敬,讓寒初藍極爲不自然,視線不時地往外面飄去,掌櫃以爲她是盼着楊庭軒快點來,笑着解釋:“寒姑娘,這個時候我們少東家一定在來的路上,寒姑娘稍等片刻。”
寒初藍淡淡地點點頭,沒有向掌櫃解釋,她不時地往外面張望,不是盼着楊庭軒快點出現,而是奇怪夜千澤怎麼還不進來?
她都坐了好一會兒了。
“藍兒。”
正疑惑間,寒初藍便看到了夜千澤從外面進來,他一身的粗布衣裳,可掩不住他的氣宇昂軒,而他妖孽一張的俊美,在他一進來,就成了衆人盯着看的目標,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驚詫於他的俊美。
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下,夜千澤徑直朝他的愛妻走過來。
“你怎麼現在才進來?”寒初藍體貼地替他拉開了一張凳子,讓他坐下,隨口問了他一句。
夜千澤很滿意她的體貼,聽到她的問話,他溫聲答着:“我找地方停放馬車。”環視一下四周,又瞟了瞟掌櫃,夜千澤淡冷地問着:“你們少東家不在?”
掌櫃正想答話,楊庭軒帶着木子在這個時候進來,他連忙撇下寒初藍夫妻,迎向夜千澤。
“楊公子。”
“楊公子。”
身爲金玉堂酒樓的少東家,楊庭軒一現身,在酒樓裡吃飯的客人,都向他問好。楊庭軒淡笑着朝大家點頭,視線落在了角落裡的寒初藍身上,寒初藍倒了一杯茶,隔空朝他舉了舉茶杯,他脣邊的笑意漸濃。掌櫃走到了他的身邊,恭敬地說道:“少東家,寒姑娘來了。”
甩開摺扇,楊庭軒輕搖着扇子,領着木子就朝樓上走去,眼角餘光捕捉到夜千澤隱隱中的防備,楊庭軒忽然邪肆地低笑,戲弄染上他的眼裡,吩咐着掌櫃:“讓初藍到樓上來,她身邊的那個妖孽,別讓他上樓,告訴他,他要是跟着上樓,就讓他帶着初藍的菜回家。”
掌櫃意外,但還是點頭應允。
楊庭軒走到樓梯的時候,又看向寒初藍,寒初藍舉着的茶杯已經放下,她正優雅地喝着茶,明亮的大眼灼灼地看着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寒初藍再次舉起茶杯,又敬他。
衝她笑了笑,楊庭軒用眼神示意寒初藍跟她到樓上去,然後帶着木子便走。
放下茶杯,寒初藍拎起她的菜籃子站起來就想走,掌櫃走過來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她又客氣地笑了笑,邁步,身後忽然響起掌櫃的聲音,“這位公子,我們少東家只請寒姑娘上樓去。少東家說了,如果公子要跟着,請讓公子帶着寒姑娘的菜回家。”
聞言,夜千澤黑臉。
楊庭軒這是在威脅他!
楊庭軒想單獨和他的藍兒相處!
寒初藍聽到這些話,頓住腳步,擡眸望向二樓,已經上到二樓的楊庭軒很是囂張地站在走方廓上,往樓下看下來,在寒初藍望向他的時候,他還衝寒初藍笑。
扭頭,寒初藍又看看一臉黑線的夜千澤,再看看自己的菜籃子,微微地繃起了小臉,片刻,她走回到夜千澤的身邊,夜千澤以爲她會勸他留下,楊庭軒也以爲她會讓夜千澤坐在原位置上等她,誰知道她伸手就拉起了夜千澤的手,淡淡地說道:“千澤,我們走吧。”
她的聲音不大,卻能讓楊庭軒聽到。
夜千澤一愣。
楊庭軒搖着扇子的手一僵。
“藍兒?”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寒初藍淡冷地說了一句,拉着夜千澤就走。“我也看走眼了,他,也會公私不分。”話裡間帶着對楊庭軒的失望,讓楊庭軒的心一揪,想都不想,人就跟着往樓下掠來,轉眼間便落站在寒初藍的面前,狂肆地笑着:“初藍,我不過是開玩笑,你也當真了。”
寒初藍嘲諷地看着楊庭軒,楊庭軒還在笑着,肆無忌憚的黑眸卻是灼灼地鎖着寒初藍的臉,將近一個月不見,她似乎長高了點兒,臉上也有了點肉,臉色更是比他初識她時好看很多。清澈的大眼淡冷地看他,好看的蛾眉飛揚着的是淡定。
冷不防,她湊過身子來,俏麗的臉在楊庭軒的面前放大,“開玩笑?”
楊庭軒垂下眼眸,笑睨着她道:“自然是開玩笑,初藍,你不知道嗎,我等你已經等了很久。”楊庭軒邪肆的話,一語雙關。
站直身子,寒初藍淡淡地應了一句:“好久不見。”
瞟向她手裡的菜籃子,楊庭軒問着:“這些便是你種出來的菜?”
“坐下談還是樓上談?”
寒初藍不答反問。
楊庭軒笑,正正經經地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初藍,夜兄弟,樓上請。”
寒初藍不客氣,拉着夜千澤拎着菜籃子就往樓上走去。
夜千澤在上樓的時候,扭頭,衝楊庭軒一笑,楊庭軒瞪他一眼,他再笑,笑得楊庭軒心裡添堵,這個腹黑的妖孽,什麼話都不用說,就能得到寒初藍的維護,什麼都不用做,輕輕鬆鬆地就在寒初藍面前贏了他!
得意,美滋滋的某澤,很體貼地幫愛妻拎菜籃子,還不停地,溫柔地提醒愛妻小心點,讓跟在夫妻倆身後上樓的楊庭軒,一顆心堵了又堵,塞了又塞。他敢說,某澤是故意氣他的,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初藍必定不接受,某澤這是在向他宣示所有權!
陰險的妖孽!
進了隔絕外人探究視線的一間廂房裡,分賓主坐下。
“初藍,這些菜都是你種的?”
坐下後,楊庭軒神色開始嚴謹,不像平時那般的玩世不恭,伸手就從菜籃子裡拿起一小把的菜心,銳利的黑眸帶着雞蛋挑石頭的刺兒,在菜心上來來回回地看着,從菜葉,到菜莖,每一寸地方,他都不遺漏。
“新鮮摘的吧,很鮮嫩,沒有一片的蟲葉子,顏色碧綠,還不錯,就是不知道炒熟後,味道如何,好不好吃?”楊庭軒說着,擡眸看着寒初藍。
寒初藍答着:“這是我清晨摘的,用刀子把菜心一棵一棵地割下來,這樣刀口整齊,每棵菜的高度也差不多,顯得好看。我撒播菜種到現在不過二十幾天的時間,這菜絕對鮮嫩,也沒有菜蟲啃咬過,楊公子是個利害人,一瞧便能知道我的菜好不好。味道如何?”寒初藍笑了笑,“楊公子何不讓人洗了,炒一盤,便能知道好不好吃。”
現在菜心還沒有正式上市,正是讓人嚐鮮又最好吃的時候。
楊庭軒扭頭就吩咐着木子:“拿一把到樓下去讓他們炒了。”
“是。”
楊庭軒又看向寒初藍,問着:“初藍,咱倆既然是要談合作的,我就直接一點。你家裡一共種了多少青菜?都長成了嗎?菜色都和此籃子裡一樣碧綠鮮嫩?你一天給給我們供應多少青菜?能不能每天都能供應相同數量的菜?價錢如何?”
既然是談生意,楊庭軒就把自己擺放到商人的位置上,而不是一個對寒初藍有好感的人。他不會給寒初藍開小路,更不會讓寒初藍佔便宜,他要讓寒初藍拿出她自己的優勢來拿下他。
“我一共種了六畝的菜,不過小白菜和菜心目前各佔一畝田左右,菜色,我可以保證供給你們的都是如此籃子中的一般嫩綠,絕無一片黃葉,也不會有蟲葉。目前來說,我能供應給你們的青菜不會太多,我送貨的能力有限。不知道你希望我每天給你們供應多少的青菜?給我一個數目,我才能知道我能不能每天供應相同數量的菜。價錢嘛……”寒初藍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來,那張紙上面寫着的都是每天給金玉堂酒樓供應青菜的菜農名單,以及金玉堂給那些菜農多少的價錢,寫得很清楚,誰每天給金玉堂酒樓供應多少菜,菜色如何,送貨的時間是什麼時候,都寫着。
這是寒初藍利用每天給宋家送柴的時候打探到的。
細細地看過了競爭對手們的價格,寒初藍又在心裡把自己投入的成本計算過,然後指着排名第一的那個價錢,把紙張遞至楊庭軒的面前,說道:“我會比他的價少一文錢一斤給你,我想我的菜也值那個價。”
楊庭軒掃一眼那張紙,眼裡卻沒有任何的意外,她既然要拿下他,自然會做足功夫的,他笑,“齊三的菜種得也很好,因爲他的菜好,所以我們給他的價是最高的,對他的菜需求量也是最多的。初藍,你的菜值不值你所說的那個價,等我吃過你種的菜,再給你一個答覆。不過,你種的菜還是少了點兒,無法長期提供給我,但一次性提供那麼多菜,我又不需要,畢竟你現在能提供的僅有小白菜和菜心,我的酒樓菜式多樣化,需要的原材料更多樣化。”
寒初藍提起茶壺,親自替楊庭軒倒了一杯茶,楊庭軒眼裡的笑意深了深,談正事的時候,她禮貌周全,沒事的時候,她拒人千里。
替楊庭軒倒了一杯茶,寒初藍還不忘給自家相公也倒了一杯。
寒初藍和楊庭軒談正事,夜千澤很老實地坐在她的身邊,不言不語的,喝着媳婦兒倒給他的茶,欣賞着媳婦兒自信的樣子,覺得這是人生最快樂的事。
“楊公子……”
“初藍,叫我庭軒吧。”楊庭軒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的茶,他喝的茶,都是上好的上好的香茗,一般人還喝不到他的茶。平時他喝着,倒是不覺得茶有多麼的好喝,此刻再喝着,他頓覺這是天底下最好喝的茶。
“庭軒,我知道我現在的劣勢,我要的是能得到一個和你合作的機會,還不敢壟斷你們金玉堂青菜的供應,不過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要壟斷你們金玉堂酒樓青菜的供應。”
寒初藍自信飛揚,野心勃勃。
楊庭軒笑,欣賞這個樣子的她。
夜千澤鳳眸放柔,愛的就是這樣子的她。
“好,初藍,我會等着你成爲那個壟斷者!”
楊庭軒呵呵地笑道,金玉堂酒樓經營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菜農敢說要壟斷的,因爲金玉堂酒樓的要求苛刻嚴格,不是說合作久了就能以次充優的,不是說關係熟悉了,就能胡來的,一旦你的青菜帶着黃葉,或者遭到菜蟲光臨,或者太老,對不起,不要錢,金玉堂也不會收的。
“你說你有六畝菜地,初藍,除了小白菜和菜心之外,你還種了什麼?”楊庭軒轉移了話題。
“青瓜和豆角。”
寒初藍也老實地答着,青瓜和豆角比小白菜佔重量,而且能反反覆覆地收成,不像小白菜和菜心那般,刀子一割下去,就結束了,想再次有收成,又得重新播種。
“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涼拌青瓜了。”
一提到青瓜,楊庭軒就灼灼地盯着寒初藍看。
寒初藍笑:“等你吃過我的青菜,願意給我一個合作的機會後,我再給你做涼拌青瓜。”
“爲什麼?”
“我不想讓別人認爲我以吃來賄賂你,換來合作的機會。”
楊庭軒微愣一下,隨即又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呀,還是像初識那般,做事非常的有原則。
夜千澤讚賞地,柔柔地看着她。
“初藍,青瓜和豆角因爲量重,價錢可不像小白菜那般的高,你卻大量地種植,不覺得虧嗎?”楊庭軒又找到了話題。
寒初藍瞧見夜千澤茶杯又空了,順手拎起了茶壺又給夜千澤倒了一杯,夜千澤的眼神更柔了,寒初藍回給他一笑。
“我都細細地對比過了,青瓜和豆角的價錢是低,和小白菜的價相差最大不過是一文錢,但青瓜的量重,一籮筐的青瓜會比一籮筐的小白菜重幾十斤,如果白菜三文錢一斤,一籮筐的小白菜重一百斤,得錢三百文,青瓜以最大的差價來算,便是兩文錢一斤,一籮筐的青瓜重一百五十斤的話,得到的錢也是三百文,如果多放幾條青瓜,在重量上再超越,一籮筐的青瓜就比小白菜要賺錢。”
楊庭軒笑着讚了一句:“就知道你是個精明的,絕對不會做虧本的生意。”青瓜種得好的,長得又直又重,有時候一條青瓜都和一斤小白菜那般重了,只要擺放整齊,一籮筐的青瓜還真的會比一籮筐的小白菜重上幾十斤。
“你願意做虧本的生意嗎?這天底下有誰願意做虧本的生意?”寒初藍反問一句,楊庭軒又是呵呵地大笑起來,連聲說道:“也對。”
樓下的廚子把寒初藍帶來的菜心炒好了,掌櫃親自把炒好的菜心端上樓來。
“少東家。”
掌櫃把那碟菜擺到了楊庭軒的面前,又退出了廂房。
楊庭軒沒有馬上就夾菜來吃,而是灼灼地看着寒初藍,狀似爲難地說道:“初藍,我不喜歡吃青菜的,怎麼辦?我不喜歡吃青菜,怎麼吃,都會覺得不好吃的。”
“有什麼是你喜歡吃的?怕是沒有吧。”寒初藍不客氣地說了一句,他以嘴刁出名,對吃的要求高,世間菜,怕是沒有幾道是他真正喜歡吃的吧。
楊庭軒拿起一雙筷子,隨意地挑着那碟青菜,廚子把菜炒得很好,色澤還保持着嫩綠色,要不是澆了油,還以爲是生的呢。一雙放肆的眸子,在寒初藍的臉上游移着,楊庭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其實是想寒初藍爲他下廚。
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摸清寒初藍在廚藝上的造詣有多深。
寒初藍不說話,也拿來了一雙筷子,夾起了一根菜心,楊庭軒兩眼一亮,她這是要喂他吃嗎?
正想張嘴,寒初藍一扭頭,夾着的菜心便送進了坐在她身邊的夜千澤嘴裡,“千澤,你嚐嚐這碟菜心炒得如何?好不好吃?”
有她親自餵食,就算不好吃,夜千澤也會覺得是人間美味。
他幾近狼吞虎嚥,三幾下就把寒初藍送進他嘴裡的那根菜心吃進肚子去了,滿足地說着:“藍兒,金玉堂酒樓不愧爲清水縣第一酒樓,廚子的手藝就是好得沒話說,普普通通的一碟青菜也做得這般的好吃。當然了,也是藍兒你種的青菜鮮嫩,廚子才能做出這般好吃的味道來。”
“還想吃嗎?”
寒初藍問着。
夜千澤點頭。
寒初藍不客氣地把那碟清炒菜心拉到了夜千澤的面前,把筷子往夜千澤的手裡一塞,說道:“既然庭軒不喜歡吃青菜,那你吃了吧,別浪費了。”
“好。”
夜千澤更是不客氣,拿着筷子就不客氣地吃起來,吃得津津有味,嘖嘖有聲,瞧着他吃,不管是誰,肚裡的饞蟲都會被勾出來。
楊庭軒的筷子伸了過來,還沒有夾起菜,就被夜千澤拍開了。
“楊公子,你說過你不喜歡吃青菜的,就不要勉爲其難了,我都替你吃了。”夜千澤一臉的憨厚,看在楊庭軒的眼裡,這個男人就是在做戲,故意拿他剛纔的話來氣他。
不理夜千澤,楊庭軒硬是夾了一根菜心來吃,在他夾菜的時候,沒有留意到夜千澤和寒初藍交換了一下眼神,夫妻倆的眼底裡都有着淡淡的笑意。
“庭軒,味道如何?”
“我覺得還是你親手做的涼拌青瓜好吃。不過我們酒樓大廚的手藝也很好,當然了,也要初藍你的菜鮮嫩才能炒出這種效果來,不錯!”楊庭軒吃了一根菜心後,沒有再夾來吃,他,是真的不喜歡吃青菜,如果寒初藍肯親自下廚炒給他吃,他倒是能吃完一碟青菜。
除了贊自家酒樓大廚的廚技之外,楊庭軒也說了一句很中肯的話。
寒初藍種出來的菜,是真的很鮮嫩,只有鮮嫩的菜心才能炒出那種味道來。
“這麼說,我的菜算是過關了?”
寒初藍淺笑地問着。
楊庭軒笑着點頭。
其實早在她無貨也和他談交易開始,他就知道她的菜一定能過關的,她那般的有自信,定下了目標又會勇往直前,不達目的不罷休,有着這種拼勁精神,還有什麼坑是她跨不過的?會有這麼多的“節外生枝”,只不過是他拖延着時間,只爲和她多相處,多看她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