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分離

078 分離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夜千澤提着的水桶裡面已經裝了不少的魚,有大有小,還有河蝦。看到收穫頗豐,寒初藍滿意地對懷真兄妹說道:“懷真,懷雲,天黑了,今天我們就到此收工吧,走,回家宰魚去。”說着,她把粘了草的糞箕就着河水清洗乾淨,美滋滋地一手提着糞箕,一手拉住夜千澤往家裡走回。

“好的。”

懷真兄妹倆應了一聲。

等到小夫妻走到竹籬笆門前了,懷真才走,懷雲卻在他的身後叫住了他。懷真頓住腳步,扭頭看着妹妹,溫和地問着:“雲兒,怎麼了?”

懷雲望望遠方的那兩道身影,才小聲地提醒着:“哥,爺對我們是很好,但爺對姐姐更好,也很霸道,哪怕哥哥沒有其他意思,爺也會不悅的。哥哥以後還是儘量拉開和姐姐的距離,免得讓爺不開心。”

當初把他們兄妹送上後山的人雖是鐵頭,卻一直被告知,夜千澤纔是他們該盡忠的主子,就連師尊都以夜千澤爲小主子。主子心愛的女人,兄長最好就是保持距離。

懷真臉色有幾分的僵硬,也望了望遠方,那兩道身影還在院子裡,寒初藍蹲在木桶旁邊,似是從桶裡撈着魚,夜千澤一直嘴角含笑注視着她,手裡還捧着一盞煤油燈給寒初藍照亮,懷真啞聲自辯:“雲兒,哥哥知道的,哥哥對姐姐絕無他意,姐姐待我們情如手足,哥哥很珍惜這份手足之情。”頓了頓,他還是向妹妹保證着:“以後,哥哥會與姐姐保持距離的。”

得到哥哥的保證,又瞭解自己的哥哥及寒初藍,懷雲放心地點點頭。

兄妹倆朝那個家走去。

“哥,你有沒有發現,爺除了在姐姐面前還會笑之外,在我們面前都不笑了。”

懷真嗯了一聲,不僅如此,爺的變化還很大,姐姐也是。他們初來的時候,寒初藍待人接物都還帶着幾分的淡冷,讓人覺得她不好親近。而現在的寒初藍,待人接物的態度和藹很多,笑容也多了很多,偶爾還會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這是因爲愛吧。

懷真如此猜測。

夜千澤和寒初藍彼此愛上對方,所以彼此都在爲對方而改變。

“也只有姐姐才配得上爺,真羨慕爺對姐姐的好。”

懷雲由衷地說着。

瞟了妹妹一眼,懷真似笑非笑地逗着:“雲兒,你是不是也想找個男人來對你好?過了年你就十三歲了,也可以許人了,哥得請求爺幫你細心留意一下,幫你尋戶厚實的人家。”

懷雲臉上一紅,嗔着:“哥,你說到哪裡去了,雲兒還小呢。哥哥在雲兒之上,哥哥尚未娶,雲兒豈能先嫁。還有,雲兒希望能自己尋找自己的幸福。”

“什麼自己尋找幸福?自古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爹孃雖然不在了,我是你兄長,長兄爲父,理應由哥來幫你作主。”懷真才十四歲,對某些事倒是堅持得很,一板一眼的。

懷雲微嘟着嘴,小聲地嘀咕着:“姐姐說過了,幸福是靠兩個人去爭取的。姐姐說她沒有辦法再決定選擇,只能努力去改變,讓我一定要自己爭取自己的幸福。”

整天跟着寒初藍去菜地裡幹活,寒初藍常常會灌輸一些獨立自我的思想給她,她是覺得寒初藍對於婚姻的態度驚世駭俗,靜下心來想,又覺得寒初藍說得很對。

千百年來,女人的婚姻都由媒婆和父母掌握着,不能自己作主,講究的是朱門對朱門,柴門對柴門,可真正幸福的又有幾對呀?

寒初藍一醒過來已經是夜家的小媳婦,她無法選擇不嫁夜千澤,她只能選擇去改變現狀,讓自己的相公愛上自己,也讓自己試着去愛上自己的相公,努力地讓一樁透着不幸福的婚姻變成幸福的婚姻。目前來看,寒初藍的努力還是成功的,她改變了夜千澤,得到了夜千澤的一顆真心。

懷雲雖然是嘀咕着,但懷真還是聽見了,他略感吃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吃驚於寒初藍的那一番幸福論。

懷雲沒有再和兄長討論感情問題,反正她還小,才十二歲,要嫁人,還要再等幾年呢,姐姐說了,她在未滿十八週歲之前,都不會替她找婆家的。距離十八歲,還有六年,所以呀她現在沒有心思去想這些聽着簡單,實際複雜的問題。

看着妹妹歡快地走回到家裡去,懷真再次望向那個蹲在桶邊笑着撈魚的小女人,以往,他只覺得這個小女人有點小聰明,膽子大,也能幹,倒是沒有覺得有太多的特別之處,此刻,他才知道,那個小女人腦袋裡裝着什麼,是他永遠都摸不透的。

“大條的魚宰了煮魚湯,這些都是懷真捉的,懷真運氣真好,捉到的都是大條的,我和懷雲捉到的都是小魚小蝦,可以煎了,放點油鹽,再喝紅薯粥便有了菜。”寒初藍把所有魚以大小區分開,一根手指以上粗的魚打算用來煮魚湯,小的都拿來煎了。

“藍兒,你說怎麼着就怎麼着,這個家都是你說了算。”

夜千澤寵溺地說道。

寒初藍嗯了一聲,看到懷真兄妹回來了,她招呼着兄妹倆:“懷真,懷雲,我們一起殺魚,清洗了腸肚再煮,否則魚湯全苦的。”

“好。”

兄妹倆齊齊應着。

“藍兒,我做什麼?”

夜千澤淺笑地問道。

“你等着吃便行,我打魚,就是想煮魚湯給你喝,你什麼都不用做,要是真的無聊,就幫我燒火吧,讓爺爺奶奶和娘都休息,坐等吃飯。”

受傷的時候,元缺利用渾厚的內力從河中攝魚上來煮魚湯給她喝,她當時想到的是要看元缺如何捉魚,她能有樣學樣回家裡捉魚,煮魚湯給夜千澤喝。就是沒想到元缺那樣捉魚,她畢生都學不來。

今天利用雨後的河水渾濁,容易捉魚,她用最土的方法給自家男人捉了魚,算是圓了她一直的渴望,下次再走過木橋時,她可以不用駐足悻悻地望着河裡暢遊的魚兒了。

“我幫你燒火。”

聽到寒初藍說她捉魚就是爲了煮魚湯給自己喝,夜千澤就像喝了蜜一樣甜,整個人都美滋滋起來,讓李氏等人瞧得吃吃地笑起來。

小家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雖然沒有山珍海味,沒有富貴榮華,沒有爭權奪利,沒有陰謀算計,平平淡淡中,卻能體會到幸福。

……

平陽村,寒家。

“哎喲,你輕點,痛死人了。”

顏氏爬在牀上,讓寒大川給她抹點藥酒,藥酒是從平陽村長家裡討來的。

寒大川趕緊減輕力道,很小心地給婆娘抹着藥酒。

顏氏一想到原本就要到手的野兔和山雞飛了,就對夜千澤恨得牙癢癢的,張嘴就罵着:“該死一萬次的夜千澤,長得像個娘們似的,娘們都沒有他那麼好看,卻粗暴得像蠻子!還有寒初藍那個賤人,都是她!痛死我了,哎喲。”

“既然痛死了,你就閉閉嘴吧,別再罵了,這樣的話你都罵了一個時辰了。”寒大川無奈地勸着。

顏氏從張家村回來後,就不停地詛罵着夜千澤和寒初藍,有多難聽的就罵多難聽的,有多毒的就罵多毒的。

“我就是要罵,我要詛咒他們夫妻都不得好死,夜千澤那個吃百家飯長大的,都不知道他那個娘和多少個男人有染了,才養大他的。有那樣的婆婆,寒初藍那個賤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我打聽過了,像她每天拉那麼多菜去市集上,根本是賣不出完的,她的菜呀,也不知道是給賣給誰了,說不定是她靠着美色,學着她婆婆的樣,勾了哪個男人的魂,才把那麼多的菜都賣掉的呢。”

顏氏這種人最喜歡無中生有,對於過得比自己好的,她就嫉妒,背地裡各種編排,說別人的不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比她家裡還窮,

“藍兒不是那樣的人!就算藍兒不是我們親生的,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你老是這樣和藍兒過不去,你就不怕遭天譴嗎?”寒大川停止了替顏氏抹藥酒,有點生氣地指責着。

寒初藍根本就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都是他們的錯。本該是他們贍養的父母,寒初藍都幫他們養着了,今天夜千澤也說了,兩個兒子要想吃肉,就去夜家裡吃。人家這樣做,已經非常好的了,他這個婆娘還老是罵着。

寒大川這般軟弱的老實頭都聽不下去了。

在他看來,李氏雖然風韻猶存,的確勾走了不少男人的心,但李氏不曾與哪一個男人有染,這是四方八里的人都知道的事實。自家婆娘卻那般的誹謗李氏,能怪夜千澤生氣嗎?更別說寒初藍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孩子。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老孃在外面被人家欺負了,回到自己的家裡,罵幾句怎麼啦?還不行呀?你不幫老孃出氣,反而和外人一樣欺負老孃,寒大川,你找死呀!”顏氏被丈夫指責,一張臉頓時黑得如同雷公,雷公此刻見了她,都要低頭繞道走。

“你那是自討苦吃。”

“寒大川!”顏氏怒吼一聲,一個翻身坐起來,就想撲向寒大川,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劇響:“轟!”然後,夫妻倆都被茅草埋住了。

他們家的茅草屋塌了頂!

“啊!怎麼會這樣……”

顏氏的驚叫聲響起。

屋外,兩條人影施展輕功迅速地離開。

出了平陽村口後,兩道人影才停了下來,有兩匹馬在村口等着,兩個人停止施展輕功後,分別飛身上馬,策馬而去。

兩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跑在前面的那個人身材較爲高大,後面那個還似個少年模樣。

“公子,公子,小的累了。”

少年發出聲音,赫然是楊庭軒的貼身小廝木子。木子是楊庭軒貼身的下人,自然會些武功,只是不夠精深,從寒家那裡一路施展輕功,木子都累得像驢了,此刻坐在馬背上,他覺得連騎馬的力氣都沒有了。

楊庭軒扭頭斥着他,“平時讓你練功,你就偷懶,小小一段路,都能把你累成那個樣子。”

木子苦着臉,“公子,小的不是習武的料,學了好幾年,也只能是這個水平了。”以他的武功,只能對付一些不會武功的小混混,遇着真正的江湖中人,他就不是對手了。要是夜千澤那樣遇上斗笠殺手,人家殺手半招就能把木子送到閻羅殿去給閻羅王當女婿。

“瞧你那熊樣。”

楊庭軒又罵了一句,不過還是放慢了速度,等着木子追上來。木子追上來後,又忍不住問着:“公子,我們晚上去寒家不是要勸寒姑娘的孃親和寒姑娘和好的嗎?怎麼反而砸了人家的屋頂?”

寒家的茅草屋塌了,原來是被楊庭軒砸的。

楊庭軒臉色一沉,冷冷地哼着:“那樣的娘,初藍不與之來往纔是好事!”聽顏氏夫妻的對話,寒初藍還不是他們親生的。

怪不得那個顏氏會那般的對待寒初藍,明明寒初藍已經嫁人了,爲了得到一點錢,硬要拆散寒初藍與夜千澤,逼寒初藍爲他人妾室。如果是親生孃親,又怎麼可能這般的對待女兒?

木子低低地嘀咕着:“公子是聽到他們罵寒姑娘,纔會大發脾氣,砸了人家屋頂的吧。”

楊庭軒撇他一眼,他趕緊低頭,什麼都不敢說了。

“當初那十兩銀,你給要回來了嗎?”

楊庭軒忽然問着。

“只要回了幾兩,小的不是把錢都給公子了嗎?”

“我天天那麼忙,哪記得那麼多。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帶着人,天天到他們家催債去,還要他們算利息!”

楊庭軒陰狠地吩咐着,對付顏氏這種人,就要比她更狠。

他要整得寒家雞犬不寧。

“公子,就他們那樣的家庭,嗯,有點狠了吧。”

睨着他,楊庭軒冷笑着:“是呀,有點狠了,那你把你每個月的例錢都送給他們還債吧,我讓帳房的人每個月扣除你的例錢。”

木子趕緊應着:“公子,不狠,一點都不狠,那個婆娘討人厭,老是找寒姑娘的麻煩,對寒姑娘又不好,這種女人,就該狠狠地教訓她。”寒姑娘此刻是自家公子的心頭肉,那個顏氏也太不識好歹了,竟然辱罵詛咒寒姑娘,公子要是不做點什麼,他木子跟寒姑娘姓。

“不過,公子,萬一逼急了,他們去找寒姑娘要錢怎麼辦?那還是給寒姑娘找了麻煩?”木子倒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寒家名義上還是寒初藍的孃家,走投無路的時候會去夜家求助很正常。

楊庭軒瞪着他,哼着:“這種小事你還來問我?你自己解決去。總之,不能讓他們去向初藍要錢,否則,我就扣你一年的例錢。”

木子頓時就苦下了一張臉。

這種損人的差事,落到誰的頭上,誰都倒黴。

“那個夜公子真沒用,都護不了寒姑娘。”木子忍不住拿夜千澤來開涮。

楊庭軒沒有答話。

表面上看夜千澤,他還真是沒什麼用,似乎一切都靠着寒初藍。但夜千澤偶爾流露出來的傲氣從何而來?楊庭軒自己小瞧了夜千澤,但又摸不透夜千澤真正的心性。他相信寒初藍,如果夜千澤真的那般沒用,寒初藍是不會愛上夜千澤的。

“公子……”木子還沒有說完他想說的話,楊庭軒忽然一踢馬肚子,馬兒撒腿便跑了起來,轉眼間就把木子拋在黑暗的夜色之下。木子趕緊拍馬追趕而去,不停地叫着:“公子,等等小的,公子……”

該死的,他說錯話了。

寒姑娘的相公再沒用,可是寒姑娘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自家公子再有用,又豈能奪他人之妻?他這不是故意往自家公子心頭上插針嗎?

該死,真該死!

木子在心裡罵着自己。

……

楊府,清風樓。

依舊是屋頂,依舊是夜晚,不過是少了明月與星星,多了深秋的冷風。

元缺站在屋頂之上,四周圍靜悄悄的。他居住的清風樓,被楊府列爲重地,未經他許可,誰都不能進來。

他喜歡在這樣安靜的夜晚,站在高處,望着遠方無邊無盡的黑暗。

深沉的眼眸更加的深沉,一件事情在他的心頭打轉,他在思考着如何解決。

有消息傳給他,下個月初三,大曆國最受帝寵的三皇子會以大使的身份出使他們大星王朝,兩國最近的關係特別的緊張,那位三皇子估計是藉着出使之名,行探聽之虛實,想摸清大星王朝現在的實力如何。

這個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有人陰謀策劃,意欲在夷山伏殺三皇子,進一步激怒大曆國,挑動兩國戰爭。

元缺在考慮着,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夜千澤。三皇子可是夜千澤的表兄,再說了三皇子一旦出事,戰事必起,東辰國又虎視眈眈,數次挑事,想逼着戰神出戰。如果大星王朝與大曆國交戰,同時也是給了東辰國一個進攻的機會,那個時候,大星王朝兩面受敵,他那個小外甥的皇位就危險了。

他也不想讓兩國百姓老是陷入戰爭帶來的水深火熱之中。

想到這裡,元缺身子一飄,便外楊府外面躍去,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夜千澤。

……

夜千澤的信息網不及元缺的厲害,但也不算很差,在元缺往張家村而來的時候,夜千澤已經在河面上那道木橋上等着鐵頭的到來。

夜色深沉,深秋的寒意刺入衣袖裡,想讓夜千澤打幾個寒顫,可惜失敗,夜千澤依舊挺立在木橋之上。

望着橋底下的河面,回想起傍晚與妻捉魚,夜千澤的神情略顯溫和。

兩道人影分別從後山和他處躍出,一道速度快如閃電,瞬間便飄落在夜千澤的身邊,隨道一道黑色的披風便披到了夜千澤的身上。

“澤兒,天氣變了,小心着涼。”替夜千澤披上披風的人是代青。

“主子。”

鐵頭落在夜千澤的身後,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又叫了代青一聲代大師。

夜千澤拉了拉披風,轉過身來,低沉地看着鐵頭,問着:“有什麼情況?”他還看了代青一眼,鐵頭今天晚上主動找來,還有他這個邪肆的師尊也下山了,必定是有特殊的情況發生。

鐵頭恭謹地答着:“主子,屬下接到密信,下個月初三,三皇子要出使大星王朝,有人意欲伏殺三皇子,挑起兩國戰爭。”

夜千澤神色一凜,沉冷地問着:“消息可屬實?”

代青神色也凜了凜,代替鐵頭答着:“澤兒,三皇子要出使大星王朝是事實,兩國關係隨着公主的死變得越來越緊張,戰爭一觸即發,在這個時候三皇子前來大星王朝,會被他人利用以達到挑起兩國戰爭,也是有可能的。”

看似平靜的天下早就風起雲涌了,大星王朝最有可能會成爲第一個發生戰爭的國家,東辰國時常挑釁,想逼迫戰神出戰,據傳東辰國當今帝皇便是當年戰神血戰東辰國時,東辰國的主帥,當年差一點死在戰神的手裡,過了十幾年,依舊記恨着戰神,想着一雪前恥,殺了戰神,大星王朝要是沒有了戰神,就等於少了左膀右臂,想保持着天下第三就困難了。

“現在距離下月初三還有多長時間?”

夜千澤沉沉地問着。

“二十天。”

夜千澤沉吟片刻,“二十天,從我們這裡趕去救三皇子,時間上非常的緊迫。鐵頭,可有打探到是誰意欲伏殺三皇子?在哪裡伏殺?”

“屬下不力。”鐵頭歉意地垂下了頭。

他的人只打探到有陰謀竄起,但策劃陰謀的幕後黑手,還打探不出來,迷霧太多了,似乎是除了大星和大曆之外的那三國中人,又似是大星的人,甚至連大曆的人都有可能。

代青從懷裡摸出了一幅圖來,他把那幅圖往橋身上一鋪,招呼着夜千澤和鐵頭蹲下身去看那幅圖,那是天下五國的簡略圖。代青的手指先是定在大曆國帝都蒼城的位置上,對夜千澤說道:“三皇子從這裡出發,走的路線應該是過青州,麻城,鳳陵,瀝林等地方,如果走水路,順着陵江一路南下,在瀝林着陸後改走陸線,但不管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進入大星的國境後,三皇子的隊伍都必須經過夷山,夷山山勢險峻而奇特,一座山被一條縫一分爲二,想經過夷山,就要從那條山縫底下穿過,雖說路還是挺寬的,但山路兩旁一旦潛伏着殺手,或者從山頂上推些石頭下來,想活着穿過夷山,很難。”

“夷山險要,大星也視那裡爲一道護國之屏,派有重兵把守,三皇子應該不會在那裡遭到伏殺吧。”

鐵頭提出了疑問。

夜千澤沉默地盯着地圖看,黑夜中,他那雙鳳眸卻閃閃發亮。

“有重兵把守的地方,三皇子還出事,大曆國該有多麼的憤怒。”

沉默片刻後,夜千澤森森地吐出話來。

代青和鐵頭又是一凜。

“澤兒,你打算怎麼做?”

站起來,夜千澤沉沉地吩咐着鐵頭:“鐵頭,帶上一百人,要輕功最好的,搶在三皇子到達夷山之前,到達夷山混入重兵之中,找出潛伏在裡面的殺手,如果能留活口,就留活口,如果不能,全殺了。師尊,我們倆趕去先拖着三皇子,在鐵頭還沒有完全清理完殺手之前,不能讓三皇子過夷山。”

“是,主子。”

鐵頭領命,一閃身,就執行任務去了。

“澤兒,你要親自出馬?”

“三皇子行事有規有矩,他們的腳程必定按照他規定前行,想拖着他不是易事,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表兄,哪怕素未謀面,但我長得像我娘,他對我娘應該有印象,就算他沒有印象,他身邊的人也會記得我孃的樣子,由我出面去拖着他,容易很多。如果鐵頭無法清理掉殺手,我還可以勸三皇子回國,避免出了意外,引發兩國之戰。”

代青點頭,算是贊同了夜千澤的安排。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夜千澤看向了那兩間茅草屋,眼神變得溫柔,也有着不捨,沉沉地說着:“今晚便走。”時間太緊迫了。

代青也看向了那兩間茅草屋,理解地說道:“澤兒,放心吧,她會照顧好她自己的,那臭丫頭堅強得很。”

“她很香。”

代青:……

夜千澤就是要糾正師尊對寒初藍的稱呼。他的藍兒一點都不臭,哪怕代青叫他家藍兒臭丫頭,隱隱中透着親暱。

遠方飄來白影。

夜千澤鳳眸倏地一沉,隨即如同鬼魅一般就朝茅草屋掠去。

“你來做什麼?”

夜千澤把元缺攔在院子之外,冷冷地問着。

元缺站在夜千澤的面前,淡淡地笑着:“君昊,我是給你帶一個消息來。”

“請叫我千澤,夜君昊已死!”

元缺還是笑,“君昊,就算你換了名字,但你的姓不換,你的容貌不換,便還是夜君昊,如今攝政王府的世子。”

“說!”

夜千澤懶得再和元缺打哈哈。

“君昊,我得到一個消息,下個月初三……”元缺還沒有說完,就被夜千澤冷冷地打斷了,元缺沒有太多的意外,笑着:“難道我白跑了一趟。”

夜千澤還是冰冰冷冷的,哼諷着:“難得國舅大人還有憂國憂民之心,連夜給我送消息來。”

瞟着他,元缺斂起了笑,頗爲嚴肅地說道:“戰爭帶來的傷痛太深,而往往受傷最深的是那些可憐的老百姓。如果能避免,自然要儘量避免。”他有時候是壞了點兒,但也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

夜千澤看他一眼,臉色和緩了一分,“我已經作出了安排盡力去避免。”

元缺點頭,他也打算安排他的人趕往夷山。

兩個人忽然間都沉默下來,誰都不說話,氣氛顯得有點詭異。

最後還是元缺打破了沉默,他朝夜千澤拱了拱手,說道:“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夜千澤說話,他轉身便走,那身白衣在黑夜裡特別的刺眼。

夜千澤抿了抿脣,便往屋裡而回。

“發生了什麼事?”

才推開房門,寒初藍淡淡的聲音傳來。

接着煤油燈被點亮了,寒初藍看着走進來的夜千澤,哪怕他掩飾得很好,她也能從他的眉眼間看到些許殘留下來的肅冷。

“藍兒,你怎麼醒了?”

夜千澤走過來,伸手就把寒初藍抱起,寒初藍掙脫他的大手,滑下來,雙手抓着他的衣袖,攀仰視着他,問着:“千澤,發生了什麼事?”

夜千澤垂首看她,他馬上就要走了,說是一兩個月的事情,誰知道真正需要多長時間?他不放心她,也捨不得她,但又無法帶着她一起去夷山。

時間過於緊迫,必須是輕功了得,內力深厚的人,才能經受得起這一路的風塵,在二十天之內趕到夷山。寒初藍半點武功都不會,帶着她的話,會是個累贅,更何況還會有很多潛伏的危險。

溫厚的大手落下,落在她的臉上,貪戀地輕撫着她滑嫩的肌膚,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不捨地說道:“藍兒,我要出門一趟,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如果事情辦得順利的話。如果不順利,有可能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

寒初藍理解他話裡的意思,他是說,他要和她短暫分離了。

“藍兒,我捨不得你,但我又不能帶上你,對不起。”

寒初藍沒有說話,讓夜千澤心中的不捨更濃了,對於這個小妻子,他真的有千般的不捨,萬般的不忍,不忍與她分離。

寒初藍笑,她沒有像其他妻子知道丈夫要出門時,滿心不捨,或者眼中帶淚,她是笑,笑着把夜千澤撫着她臉的大手拉下來,她與他交握着手,明亮的大眼裡閃爍着的是一種叫做支持的眼神,“千澤,不用說對不起,我理解的,真的。我知道你肯定是去辦大事,不管你去辦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永遠地支持你!”

“藍兒。”

夜千澤愛憐地把她摟入懷裡,愛憐地說道:“藍兒,謝謝你的理解。”

回摟着他,寒初藍在他的懷裡要求着:“千澤,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吻着她的發頂,夜千澤溫聲說着:“什麼事?”

“不管你去哪裡,做什麼事,都要活着回來!記住,我在家裡等你,等你回來。不管是等一個月,一年,甚至是一輩子,我都會等你回來!”

寒初藍再次在他的懷裡仰起頭來,很認真地要求着。

他的身份,去辦的事,必定是爭權奪利或者報仇雪恥之事,處處透着陰謀,處處透着危險,就算他擁有一身傲人的武功,她還是擔心,還是害怕。她不會阻止他做他要做,該做的事,她只希望,他活着從她的身邊離開,也能活着回到她的身邊。

夜千澤心頭潮浪翻滾,緊緊地摟着她,深情地向她保證着:“藍兒,我怎麼捨得讓你等那麼長時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寒初藍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壓制着心底涌起的不捨,體貼地說道:“家裡,你不用擔心,有懷真和懷雲幫着我,我不會累着的。娘,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地照顧她的。”

“藍兒。”夜千澤感動地挑起她的下巴,低下頭來深深地吻上她的紅脣。

寒初藍熱情地迴應着他。

一吻之後,夜千澤在她耳邊低柔地說道:“藍兒,我現在就要動身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在家裡等着我回來。”

聞言,寒初曉拉低他的頭,主動地送上略略被吻腫的紅脣,急切地吻着他。

從她急切的吻中,夜千澤感受到愛妻心裡的不捨,摟着她的小身子,他也不捨呀。

再次結束深吻後,夜千澤伸手便點了寒初藍的睡穴,不忍心看着她相送。

抱着軟倒的小身子,放躺回牀上,替她蓋上被子,夜千澤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低柔地保證着:“藍兒,我會很快就回來的。”

深深地看了寒初藍幾眼,夜千澤扭身便離開了房間。

懷真兄妹以及李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院子裡等着了,夜千澤馬上就要走,是瞞不住這三個近身保護他的人。

夜沐派來尋找夜千澤的無塵等人則在院子外面站着,證明這些人一直隱身在夜千澤周圍,稍有點風吹草動,他們都知道。

看到夜千澤出來,李氏迎上前叮囑着:“澤兒,小心點。”

“娘,藍兒就交給你們了。”

李氏點頭,讓他放心。

夜千澤把懷雲叫到一邊去,低低地吩咐着什麼,便見懷雲不停地點頭,他才略略地放心走出院子,撇了無塵等人一眼,淡冷地說道:“你們回去吧,他此刻應該需要你們。”

說着也不等無塵回話,他一閃身,便掠出了數丈遠,很快就被黑色吞噬,再也看不見。

038 一對兄妹076 幫她洗澡是件磨人的事031 不聲不響親了她26 號請假不更新035 她是一塊大磁石076 幫她洗澡是件磨人的事046 一家三口團聚022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性子069 千澤的懷疑065 走自己的路管別人怎麼說011 太帥禍害044 後宅裡的小夫妻065 獨闖帝都上082 大結局上020 孃家來人015 丟臉丟到太平洋004 久別勝新婚062 別弄髒衣服019 計劃藍049 挑釁071 顫抖的深吻072 我來接我的妻兒044 爲愛上不該愛的人碰杯082 才分離便相思093 回京069 伏殺008 母女相見不相識013 爲難068 金玉堂裡談生意079 結局前奏一007 淺談身世014 情深恨深痛徹心扉019 計劃藍044 真正的吻035 自信的寒初藍039 午後072 我來接我的妻兒053 你想要鳳凰令嗎001 豔舞014 情深恨深痛徹心扉062 天價相公014 情深恨深痛徹心扉046 一家三口團聚039 天下第一不講理之人083 情敵的陰狠040 我死你會爲我哭嗎009 我寵的019 圓房027 滴血認親上028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054 主動請休024 楊老夫人035 她是一塊大磁石055 邪肆師尊066 孩子037 細水長流的財路013 會害羞的相公026 少帝的試探024 雲家殘軍vs我家藍兒026 少帝親政042 說起身世下035 她是一塊大磁石007 淺談身世075 無題035 她是一塊大磁石082 大結局上051 哥要娶媳婦083 劇變078 分離040 我死你會爲我哭嗎029 千澤的懷抱她的港灣033 好一個貴妾呀005 咱們是夫妻021 抱一下不會少塊肉065 獨闖帝都上035 她是一塊大磁石067 愛我所愛015 莫名反應053 哄妻041 好相公第一 個客人072 我來接我的妻兒036 貴妾進府049 挑釁035 兄妹情合謀015 天掉餡餅045 陰狠004 吃醋好呀殺菌046 送湯進宮又遇元缺080 狠了一回060 千澤的怕011 他就是寵妻如何048 計劃開始實施045 薄懲楊老夫人028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029 殘忍的分析074 兄妹相見052 被擄038 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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