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偶遇宋芳華,鬥!
寒初藍後悔沒有在飯菜里加點瀉藥,未能整到元缺。
一餐飯吃到了下午纔算結束。
元缺滿足地放下了筷子,笑睨着寒初藍,意有所指地說道:“寒初藍,這一頓飯,我終生回味。”
寒初藍皮笑肉不笑,卻不答話。
看看時間,她站了起來,懷雲也跟着站起來,望向楊庭軒,她說道:“庭軒,時候不早了,你有事要忙,我也有事要忙,先告辭了。”
楊庭軒嗯了一聲,朝木子勾了勾手指,木子連忙走到他的身邊,傾附到他的耳邊,他小聲地吩咐木子什麼,木子趕緊點頭,然後先寒初藍一步離開了廂房。
寒初藍朝楊庭軒和元缺拱了拱手,便帶着懷雲離開。
“寒初藍。”
在樓梯口,元缺忽然跟出來叫住了寒初藍。
頓住腳步,轉身,擡眸,寒初藍客氣地問着:“敢問國舅大人還有何吩咐?”
元缺的眼神還是有點陰鬱,而且特別的深邃,習慣了他深沉眼神的寒初藍沒有瞧出什麼不對勁,只是客氣地望着他,眼神清澈而明亮,亮到刺痛着元缺的心。走過來,他從懷裡掏出了好幾個的小瓶子,一見到那些小瓶子,寒初藍兩眼一亮。
她總算知道他身上的藥都是寶貝了!
元缺捕捉到她兩眼一亮,在心裡苦笑。但還是把掏出來的好幾個瓶子全都遞給了寒初藍,笑着:“謝謝你今天之請,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爲此,我要賜你幾瓶好藥當作回報,這些藥,有什麼功效,我都寫清楚了,我想,你不需要我再解釋一次了吧。”
寒初藍一邊不客氣地伸手就奪藥瓶子,一邊笑着:“不用了,我自己會看。”卻忽略了元缺說的那個賜字。
“省點用,不要隨便給他人使用,很貴的,我身上帶來的藥,都給了你。以後,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可不能給我省着。”元缺意有所指,指寒初藍與人打架,受了傷,也不捨得用藥。
“謝了。”
寒初藍沒有留意到此刻的元缺隱隱中帶着一點分離的味道,把藥瓶子都藏好,一張臉因爲心情愉悅而散發着光彩,美眸熠熠生輝,讓她整個人都煥發着誘惑的光芒。
千澤說了,元缺的藥不管是哪一種,都非常的名貴,藥效也是最好的。
因爲元缺是天下聞名的神醫,醫承藥王谷。
元缺深深地看了得到他贈藥只給他一句“謝了”的小女子,抿了抿脣,沒有再說什麼,看着寒初藍朝他揮揮手,拉着懷雲有點歡天喜地走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樓,走出了金玉堂酒樓,元缺在心裡默默地說着:丫頭,暫別了,希望來日在帝都能再見到你!
扭身,元缺回到廂房裡。
寒初藍並不知道今天這一餐飯之後,元缺便像來的時候一般,忽然間離開了清水縣,連林大人都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間離開,當初不知道他爲什麼而來。覺得這個國舅爺真的像傳言那般,心性難測,行蹤不定性。
元缺自清水縣消失,對一個人來說是壞事,夜沐在回京的路上,驚心動魄,數次遭到伏擊,如果不是本身擁有自衛的武功,後來又暗自聯繫上其他暗衛,其他暗衛趕來相護,夜沐這一趟秘密的清水縣之行就喪了命。
雖然他後來還是活着回到了帝都,但他的那些暗衛們大都中了毒,請了最好的大夫,吃了最好的解毒丸,也僅能抑制毒性發作,沒有辦法完全解毒,中了毒的暗衛們隔上三幾天就會毒發一次,每次毒發都讓他們全身麻痛,特別是一顆心,仿若萬千螞蟻啃咬,讓人難受至極,寧願一刀結束自己,也不想時刻受到這種折磨。
夜沐心裡能猜到是誰一路上佈下殺手要娶他性命,也明白自己心急地離京趕往清水縣,是中了那個人的算計,那個人不愧是大星王朝最好的消息頭目,得知了稚兒的下落後,馬上就設下了這一計,佈下一條毒路,等着他自投羅網。
果真是毒路呀,讓他一路毒着回到帝都。
寒初藍並不知道這些看似與她無關的事情,一直在暗處發生着,她帶着懷雲走出金玉堂酒樓後,夥計給她拉來了她的馬車,兩個人正想上車,木子拎着兩個食盒從酒樓裡匆匆而出,叫住了她。
“寒姑娘。”
木子拎着兩個食盒小跑到寒初藍的馬車前,恭恭敬敬地把手裡的兩個食盒遞給寒初藍,笑着:“寒姑娘,我家公子說姑娘剛纔吃得太少,便讓小的給姑娘你準備了些許熱菜及點心,姑娘帶上吧。”
寒初藍愣了愣,楊庭軒注意到她吃太少,擔心她會餓着,所以讓木子先一步離開廂房,給她打包了一些吃的以及點心,想讓她在路上的時候吃。
他……
“木子,我不餓,替我謝過你家公子。”寒初藍淺笑着搖頭,拒絕接受楊庭軒的體貼。
她沒有辦法給予楊庭軒感情上的回報,既然如此,何必去承受他的體貼,他的付出?她只能給他友情,除了友情之外,她什麼都給不了他,也不能給他,那樣會對千澤不公平。
木子急了,“寒姑娘,你就收下吧,這是我家公子的一點心意,寒姑娘要是不收下,我家公子又要好幾天都不開心了。”像上次那樣,公子送了點心給寒姑娘,結果寒姑娘隔天就給金玉堂多送了菜,還不肯收菜,以此還了公子送點心的人情,讓公子心裡難過了好幾天,那好幾天裡,其他人不知道,他身爲公子貼身小廝是知道的。公子吃不好,睡不香,不忙公事的時候,都是鬱郁不歡的。
木子也知道自家公子不應該對寒初藍動情,但又同情着自家公子,很努力地想爲自家公子爭取一下。就算公子無法與寒姑娘雙宿雙飛,至少寒姑娘不要把公子拒於關懷的千里之外。就算是朋友,也可以接受朋友的無私關懷,不是嗎?
但寒姑娘總是分得太清,除了生意往來,私底下就是不肯承受公子一點點的關懷。
看看着急的木子,寒初藍又看看酒樓,然後摸出了兩個小銀元,一邊接過兩個食盒,一邊把小銀元塞到木子手裡,木子滿心歡喜地送出了食盒,誰知道笑容還沒有爬上臉上,就僵住了。
寒初藍拎着食盒上了馬車,吩咐懷雲趕車。
木子回過神來,趕緊追着,叫着寒姑娘,可惜他跑不過馬車,沒有追上寒初藍,自然沒有辦法把兩個銀元還給寒初藍。
樓上。
兩雙眼睛都把酒樓門前那一幕盡收眼底。
楊庭軒澀澀苦笑。
元缺則慶幸自己贈送的是藥,那丫頭願意收,如果是其他東西,估計他得到的也是和楊庭軒一樣的結果。她,有時候會佔便宜,可大多數時候都是計算得很清楚,不願意隨意受着他人之情,偏偏她又觸動了太多人的心絃,欠下一堆又一堆的情債。
目送寒初藍離開之後,元缺跟着消失在金玉堂酒樓,也是在這一天正式離開清水縣。
“姐姐,楊公子真是體貼。”
懷雲一邊趕着車,一邊隨口說道。
睨了懷雲一眼,寒初藍調侃着,“是呀,庭軒的確很體貼,你辣得直吐舌頭時,姐姐都沒有想到給你倒杯水,庭軒就給你倒了水,他不僅體貼,一顆心也很細。聰明的男人呀,心都是很細的。”
懷雲臉一紅,嗔着寒初藍:“姐姐,你別取笑懷雲,要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楊公子怎麼會給懷雲倒水,他是在藉着懷雲想討好姐姐呢。”頓了一下,她又擔心地問着:“姐姐,我姐夫不在,楊公子對姐姐那麼好,姐姐會不會?”
伸手就擰了懷雲一記,寒初藍沒好氣地斥着:“你是第一次認識姐姐嗎?姐姐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愛情呀,有就行了,不要貪多。姐姐對什麼都有野心,唯獨對愛情沒有野心,我只想守着我自己的那三分地,好好地耕耘,一釐的界限都不想超越。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聽說過吧,姐姐對愛情的要求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提到感情,懷雲就知道寒初藍又要說出一大堆驚世駭俗的話來,趕緊轉移了話題,不讓寒初藍在大街上說出一連串驚世駭俗的話來。
前面一輛寶馬香車奔來,似是剛從城外回來。
駕車的車伕瞧見了寒初藍的馬車,遠遠地就喝斥着讓寒初藍讓道,但是街道兩旁有太多的小商販,每個小攤子上都還在做着生意,再加上來來往往的人羣,讓寒初藍也沒有辦法讓道,不過街道的寬道還是適合兩輛馬車擦肩而過的,只要趕車的小心一點就行。
對方分明就是不想稍讓一下,想着大搖大擺地奔過。
懷雲喝住輕風,小心地行駛,想着就這樣兩車擦肩而過的,誰想到對方不領情,籲喝住馬車,車伕就從馬車上跳下來,幾步就跑到寒初藍的馬車前攔住了寒初藍,趾高氣揚地指着懷雲和寒初藍罵着:“叫你們讓道,沒有聽到嗎?”
懷雲沒好氣地應着:“這位大叔,憑什麼叫我們讓道?我們已經靠邊了,大叔只要小心一點,還能過,不是嗎?大叔叫我們讓道,這大街上到處是人,攤子,大叔叫我們往哪裡讓道去?”
也不知道是哪戶大富人家的馬車,如此的蠻橫。
車伕黑着臉,蠻橫地命令着:“我不管,你得給我家小姐讓道,要是我家小姐被衝撞,受到驚嚇,你承擔得起責任嗎?”
“大叔,你的馬車還可以走過,只要你小心駕駛,是不會發生衝撞的。”寒初藍也耐心地解釋着。
“姑娘,你們沒有瞧出來嗎,那馬車是宋家大小姐的車駕,宋大小姐曾經受到驚嚇,翻了馬車,受過傷,所以害怕馬車再側翻,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要求馬車走在寬敞的大道上,就算遇着他人的車駕,大都是要求別人讓路,人家宋家有的是錢,大小姐又是嫡出小姐,宋夫人疼如掌上明珠呢,就算因此得罪了人,也是使錢了事,久而久之,大家遇到宋家大小姐的車駕,都會主動讓路的。”
旁邊一位小販,小聲地向懷雲解說着。
寒初藍望向對面那輛看上去不知道比自己這輛馬車好多少倍的馬車,華麗至極,想這清水縣不過是山高皇帝遠的一個縣城,身爲十大富戶之一的宋家,都擁有如此奢華的寶馬香車,那麼帝都又會有多麼的繁華?
大星王朝雖說物價有點高,百姓們生活得還得安穩,儘管外患不難,內憂同樣有,可百姓們依舊能夠安然地過着他們的日子,說明他們很信任那個身居高位,掌管着朝政的人。
那個人貌似是她的公公夜沐吧?
寒初藍聽人說過掌管朝政的人不是當今皇上,而是身爲皇叔的攝政王夜沐。她覺得攝政王不好當,也容易生出奪位野心,就算沒有野心,身在其位,手握重權,別人也覺得他有奪位之野心。對歷史,寒初藍瞭解不深,但她知道清朝的多爾滾便是攝政王,或許多爾滾心生過奪位之心吧,但在生前,他還是沒有奪位,不是嗎?但是死後,少帝順治對他恨之入骨,剝奪了他一切的爵位。所以,她覺得不管公公是否有奪位之心,坐着攝政王一位,就必定招來少帝的恨……
更何況百姓頗爲信任夜沐,得到民心,又握着重權,這分明就是招人恨呀。
才見過一面,還沒有細細地瞭解過大星王朝皇室的傾軋,寒初藍就忍不住替公公懸起一顆心,擔心着有一天,公公會招來滅門之禍,那樣,她家千澤包括她,都難以倖免。
那輛寶馬香車坐着的宋芳華,可是她的情敵。
寒初藍很久沒有給宋家送柴去了,都是由懷真負責着,從懷真的嘴裡,她也知道宋芳華不再在後門那裡等着千澤,心知想再見千澤一面很難,更驚覺自己被寒初藍算計了,迫於簽了協議,宋芳華心裡惱恨着寒初藍算計了她,也無可奈何。
宋芳華被夜千澤迷倒,不惜天天等於後門,只爲見千澤一面,卻不敢到張家村去找千澤,寒初藍還得慶幸宋芳華雖然敢倒提媒,還記得自己是個大家閨秀,不敢做出主動找上門的舉動來。
“姐姐,要不要讓一讓?”懷雲輕輕地問着,從兄長嘴裡,她多少也知道一點宋芳華喜歡自家姐夫的事。
寒初藍看她一眼,又看看還是能容許一輛馬車通過的街道,低哼着:“幹嘛讓?我們此刻又能讓到哪裡去?一讓,就會毀了別人的攤子,還得賠錢呢。”
姐妹倆的對話,宋家的車伕都聽在耳裡,他正想發火,馬車內傳出了宋芳華溫婉的聲音:“怎麼了?”
車伕趕緊回到馬車前,恭敬地解說着:“大小姐,有輛馬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小的讓他們讓道,他們還不肯呢。”
“你態度好一點,給他們點錢,讓他們讓一讓吧,我累了,想早點回府休息。”宋芳華的話還是溫溫婉婉的,說話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但她的話卻透着一股瞧不起人,以爲有錢,萬事都好解決。
車伕應着:“是,大小姐。”
“宋大小姐。”
寒初藍跳下了馬車,徑直走到宋芳華的馬車前。
聽到寒初藍的聲音,宋芳華似是愣了愣,隨即車門被輕輕地打開,宋芳華表面看去極爲溫婉的芳容露出來,看到站在馬車前的果真是寒初藍,她眸子微閃,隨即溫笑地說道:“寒姑娘,原來是你。”
她又看一眼寒初藍的馬車,像是猜到了擋住自己去路的便是寒初藍,不好意思地說道:“寒姑娘,能否讓讓道讓小女子的車先行而過?”
幹嘛要讓道讓她先行而過?
明明能過一輛馬車,宋芳華非要爲難別人。
寒初藍對於這位情敵的人品,有點不認同。
路邊的人都饒有興趣地看着兩個人,原來兩個人是認識的。
對於寒初藍,很多小販都認識她的了,誰叫她那一架打得太精彩,在清水縣,寒初藍就像一匹突然殺出來的黑馬,衝勢十足,偏偏她又是個嬌俏的小丫頭,哪怕她天天都是婦人打扮,過來人都能一眼看出她還是個黃毛丫頭,瞧她的年紀,頂多十三四歲,卻強悍得讓不少大男人都汗顏。
大家聽說了,她對暫住於楊府的國舅爺都敢不客氣。
這樣的女子,她會怕什麼?
又是誰給她這種膽量?
大家都想知道最後是寒初藍給宋家大小姐讓道,還是兩車擦肩而過,抑或是宋家大小姐給寒初藍讓道?
“宋大小姐,你看看。”寒初藍指指自己馬車旁邊的街道,在宋芳華淡淡地瞟了一眼之後,她才說道:“那樣的寬道,剛剛適合一輛馬車通過,根本無須他人讓道。”
宋芳華閃爍着能稱得上美眸的眸子,還是很溫柔地開口:“寒姑娘,小女子因爲受過驚嚇,那次還是寒姑娘和夜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總是怕那樣的惡夢再次發生,所以……還望寒姑娘行個方便,借個道讓小女子的馬車通過吧。”
宋芳華擺明了就是要寒初藍讓道。
她上次遇難,真正救了她和丫頭的人是寒初藍,可她對寒初藍沒有半點的感激之心,反而嫉妒寒初藍有一個那般帥氣的相公,她曾經以爲以她的出身,能讓夜千澤成爲自己的上門夫婿的,沒想到……
最讓她對寒初藍不滿的是,寒初藍竟然利用她的懷春之心簽定了合作的協議,在她滿以爲能天天看到送柴的夜千澤,誰知道簽定了協議第二天開始,她就再也見不到夜千澤了,她才知道她被寒初藍利用兼算計了。
也是,誰願意把自己的相公往別的女人面前送?
是她太天真了!
“宋大小姐的車能通過,我何必多此一舉?要是宋大小姐擔心你家車伕的車技不過關,那宋大小姐讓車伕把你們的馬車趕拉到路邊,先讓我的馬車通過,這樣,宋大小姐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獨佔整天街道了。”
寒初藍客氣地說道,最後一句話卻帶着對宋芳華的諷刺。
宋芳華臉色淺淺地變了變,僅是變了變就恢復了正常。她依舊溫和地看着寒初藍,但寒初藍還是從她的眼神裡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戾氣,哪怕一閃而逝,當下寒初藍想着,她這個情敵怕是不像表面那般溫婉吧。
路人都盯着宋芳華看。
“寒姑娘,你能過來一下嗎?”宋芳華溫聲請求着。
寒初藍邁步就走到她的面前,宋芳華扭頭對身後的人說道:“桃紅,給我錢袋。”
桃花馬上把自己身上帶着的錢袋遞給了宋芳華,宋芳華則把錢袋遞給寒姑娘,還故意大推車門,讓大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溫聲而歉意地說道:“寒姑娘,你看我們倆的馬車幾乎要碰頭了,小女子的車也無法往邊上移了,還是請寒姑娘退後,讓個道吧。這點,是補償給寒姑娘的,謝謝寒姑娘讓道。”
有錢就了不起!
一股怒火自腳底竄起,直竄寒初藍的腦門。
宋芳華似是在請求着,實則上就是在污辱寒初藍。
“宋大小姐,請問這裡面裝着多少錢?”寒初藍皮笑肉不笑地問着,她的笑,又讓路人失望,原來這個寒姑娘也是個貪錢之人。也是,讓個道就能得到些許的銀兩,這麼好的事,誰不想做?
宋芳華以爲寒初藍被自己的錢打動了,淺笑着扭頭問桃紅:“桃紅,這裡面裝着多少錢?”
桃花鄙夷地看了寒初藍一眼,有點財大氣粗地答着:“三四兩的碎銀。”
“哦。”寒初藍從宋芳華手裡接過錢袋,宋芳華笑得更溫柔了。
“姐姐。”
懷雲低叫着,不認同寒初藍這樣做。
寒初藍打開錢袋數了數,的確有三四兩的碎銀。她擡眸再看向宋芳華,笑問着:“宋大小姐,就這麼點嗎?”
宋芳華一愣。
路人們都呸了一句。
寒初藍淡定自如,明亮的大眼還是灼灼地看着宋芳華,等着宋芳華回答她。
宋芳華回過神後,又是扭頭問着桃紅:“桃紅,還有錢嗎?”
桃紅用着更加鄙夷的眼神瞪了寒初藍一眼,像寒初藍這種見到錢就兩眼發光的窮鬼,哪裡配得起夜公子?只有她家大小姐才配得起夜公子,真不知道夜公子幹嘛不休了這個窮鬼,當大小姐的上門夫婿。慢騰騰地,桃紅又摸出了一個錢袋,裡面裝着三個各有十兩重的銀綻來,遞給宋芳華,說道:“大小姐,這裡還有三十兩。”
“一併給寒姑娘吧,寒姑娘家裡困難,要她給我們讓道,是讓她吃虧了,我們多補償點給她。”宋芳華一副施捨的口吻。
桃紅把第二個錢袋扔給了寒初藍,寒初藍敏捷地接住了桃紅扔來的錢袋,看了看,又問着:“大小姐,沒有了吧?”
“寒姑娘,你別以爲我家大小姐善心,就獅子大開口,叫你讓個道,給了你三十幾兩,還不夠嗎?”桃紅忍不住指責着寒初藍貪得無厭。
寒初藍還是問着:“大小姐,你們身上還有錢嗎?你還能給我更多的錢叫我讓道嗎?”
宋芳華心裡也瞧不起寒初藍的貪婪,面上卻歉意地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她這麼的貪心。”
“是呀,虧我還把她當成女英雄呢。”
“怪不得她能把十幾個大男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原來是怕別人搶回生意,讓她沒錢賺,爲了錢,估計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瞧不起寒初藍的竊竊私語在寒初藍的耳邊響起來。
懷雲有點生氣,但她堅信自己的姐姐不是那種貪婪之人。
寒初藍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她掏出了自己的錢袋,今天出門她帶了好幾個銀元的,因爲要請客嘛,只是沒想到楊庭軒會讓她做菜,以此來抵銷菜錢。
寒初藍從自己的錢袋裡摸出了一個小銀元,然後連同宋芳華的兩個錢袋一起,都遞給宋芳華,淡淡地笑睨着宋芳華:“大小姐,我給你三十四兩零一個銀元的錢,麻煩你給我讓個道吧。”
衆人錯愕,頓時鴉雀無聲。
宋芳華的臉色有點紅,也有點泛白。
桃紅卻生氣地說道:“寒姑娘,那三十四兩是我家大小姐給你的,怎麼能說是你給我們?”
“既然你家大小姐給了我,那麼就是我的了,我現在是這三十四兩銀的主人,擁有使用它的權利,所以,現在這三十四銀都是我的了,我再添一個銀元,給的價比你們高了,麻煩大小姐讓個道哈,我家裡忙,還要回去做事呢。”
寒初藍客氣地反駁着桃紅,讓桃紅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再反駁寒初藍。
“寒姑娘……”宋芳華也沒想到寒初藍會來這麼一招。
“大小姐,要是你還能給我更高的價錢,我就給你讓道。”
聞言,宋芳華再也忍不住陰下了臉。
她主僕倆的錢都給了寒初藍,哪裡還能再給寒初藍更高的價錢?
峰迴路轉的局勢讓路人們來了興趣,也覺得寒初藍實在是太奸詐了,宋大小姐輕輕易易就被她反將了一軍。
“沒有的話,請給我讓道吧。”
寒初藍把兩個錢袋連同那一個銀元一起扔到桃紅的懷裡,旋身,她就回到自己的馬車前,一跳,跳坐上馬車,大眼灼灼地看着宋芳華,嘴角一彎,扯出一抹笑來,然後朝宋芳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宋芳華趕緊給她讓道。
“讓道!宋大小姐讓道!”
“讓道!”
“讓道!”
圍觀的人都開始起鬨。
宋芳華的臉色又開始紅紅白白的,桃紅則是氣得想跳腳。
“宋大小姐,讓道吧,不讓道,就再給寒姑娘更多的錢呀。”
“有錢了不起呀,叫你瞧不起咱窮人,寒姑娘,好樣的!”
“讓道!”
“讓道!”
“不讓道就把她的馬車擡到一邊去,讓寒姑娘的車通過!”
有些人更是不怕死地起鬨要把宋芳華的寶馬香車擡到一邊去,那些男性的小販及路人開始捲起衣袖,一副準備把寶馬香車擡走的架勢。
寒初藍只是淡笑地看着宋芳華。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宋芳華關上了馬車的車門,咬牙切齒的聲音擠出來:“老王,過!”
她不會給寒初藍讓道的。
車伕跳回馬車上,揮着馬鞭,拉着馬車從寒初藍的馬車旁邊緩慢地通過。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桃花開了窗,把寒初藍那個銀元扔出來,寒初藍眼明手快地接住了銀元,聽到桃花氣恨地罵着:“誰要你的臭錢。”
寒初藍呵呵地笑着,把銀元放到鼻端嗅了嗅,對所有圍觀的人說道:“錢,香着呢。”
“錢,香着!”
“香着!”
宋家的寶馬香車瞬間奔跑。
“懷雲,咱們走!”
寒初藍吩咐着懷雲。
宋芳華想給她難看,她讓宋芳華更難看。
懷雲笑着喝着輕風快走。
“姐姐,我越來越崇拜你了。”
“好說,要不要我幫你籤個名?”
“什麼籤個名?”
“你崇拜我,不就是把我當成偶像嗎?見到偶像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偶像簽名。怎樣,要不?姐姐對你很大方的,可以在你所有衣裳上都簽上姐姐的大名,若干年後,姐姐成了天王巨星,你的衣裳就值錢了,保證一件就能拍賣出幾百萬元。”
懷雲:……
她聽不明白姐姐的胡說八道。
寶馬香車裡,宋芳華死死的抿着脣,白淨的雙手絞在一起,代表她被氣得不輕。
桃紅還在罵着:“大小姐,那個窮鬼太討厭了,真想狠狠地抽她幾巴掌,死窮鬼!”
宋芳華冷冷地說道:“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桃紅兩眼一亮,好奇地問着:“大小姐打算怎麼做?”
宋芳華的眼裡迸出了一抹寒光,冷冷地說着:“她不是菜農嗎?她的柴我們不能不收,我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得到那五百兩的賠償,但我可以讓她另一條財路斷了,更能讓她惹上官非。”說着,宋芳華的嘴邊浮起了冷笑,眼裡的寒光轉變爲陰狠,真是大宅裡的人,個個都不好惹。
桃紅也聰明,聽到主子這樣說,馬上就明白過來,“大小姐的意思是?”
宋芳華撇了自己的丫環一眼,眼裡的陰狠斂了起來,又恢復了溫和,淡淡地說道:“怎麼做,你明白了吧。”
桃紅問:“要不要弄出人命?”
宋芳華淡淡地笑着,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吐出話來:“弄出人命來,她便是死路一條,夜公子就算再不想休妻,她一死,夜公子自然要再娶。”
桃紅有點兒擔心,“大小姐,萬一被查到是我們怎麼辦?”
宋芳華伸手就敲了桃紅一記,低哼着:“你以爲那個林大人是清天老爺嗎?給他塞點錢,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
“但是,大小姐,她,畢竟救過大小姐呀。”桃紅忍不住又說着。
宋芳華冷哼着:“在我的心裡,夜公子纔是我的救命恩人。”
桃紅了然於心。
大小姐自從見到夜公子後,一顆芳心全系在夜公子身上,爲了能嫁夜公子爲妻,還以死相逼,逼着老爺夫人請了清水縣最好的媒婆到夜家倒提媒呢。大小姐當初受傷,夜公子的確也有相救之恩,不完全是寒初藍的功勞。
“大小姐,楊公子據說對那個窮鬼挺好的,到時候……”
又敲了桃紅一記,宋芳華低哼着:“她的菜供應給金玉堂酒樓,出事了,金玉堂也脫不了關係,出入金玉堂的都是什麼人?誰肯善罷甘休?金玉堂自身都難保,楊公子還有能力護她嗎?”說到這裡,宋芳華又冷笑起來。
這一計,能整死寒初藍,又能整倒金玉堂,說不定能讓首富楊府傾刻間倒塌!
“大小姐聰明!”
桃紅贊着。
宋芳華陰陰地冷笑着:“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輕風拉着兩個一路笑着回家的少女回到了夜家。
寒初藍鬥贏了情敵,顯得心情大好,一回家,就跑去看豬欄的進度,那些泥水工匠動作倒是快,才一天的時間,就砌好了磚牆,現在只需要搭屋頂了。
新買的那塊地,寒初藍亦圈起來,把自己要把地挖成魚塘養魚的計劃告訴家人,然後懷真每天送柴回家後,都在那裡挖着,寒初藍也會帶着懷雲一起幫忙,白天是他們在挖,晚上則是小五和小七挖,進度也快。
寒爺爺老倆口意外地得知孫女婿竟然是當朝攝政王的失蹤了十二年的嫡長子,對李氏就畢恭畢敬的,讓李氏渾身不自在,寒初藍也讓兩位老人家不要過於拘禮,反被兩位老人家教訓一頓,說她不懂禮教云云,心裡開始擔心着寒初藍的未來。
李氏奉了夜沐的命令,想教寒初藍禮教,可是她說着《女誡》,寒初藍便打呵欠,她說着王府裡的規矩時,寒初藍則無聊地數着手指,教寒初藍宮規禮儀時,寒初藍乾脆砍竹子回來編織籮筐。
李氏極爲無奈,想到夜千澤都不曾要求寒初藍改變現狀,她只能死了教寒初藍禮教這條心。
在她的心裡,她也不想寒初藍改變。
大星王朝的民風其實是五國之中最開放的,否則寒初藍也不能拋頭露面賺錢了。
寒初藍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可她就是對那些禮教不感冒,逼她學,她就是學不來。
攝政王府會不會接受她?她不是很擔心,她只相信夜千澤,只要夜千澤不棄她,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花了三天的時間,寒初藍把兩畝的菜地處理好了,重新撒種上菜籽,豬欄也建好了,那十一頭豬有了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寒初藍每天還是給金玉堂酒樓送菜,當然了那些菜都是從花大叔那裡收購而來,她只賺個差價。
她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雖然賺得少一點,至少不用自己去種菜。
她決定繼續收購花大叔的菜,自己的菜地也繼續種着菜,打算給金玉堂加大菜量,她首先加的菜類便是蘿蔔,花大叔是老菜農了,很多菜都種有,自然也種有蘿蔔。
寒初藍記起要教楊庭軒醃製酸辣蘿蔔當做開胃菜的。
她只當着楊庭軒的面醃製了一次酸辣蘿蔔,楊庭軒便掌握了。
在廚藝方面,寒初藍不得不歎服楊庭軒的聰明。
有了免費酸辣蘿蔔當做開胃菜,金玉堂酒樓的生意果然更好了,那種酸酸辣辣的味道讓不少客人貪戀,更何況還是免費的。免費的東西,哪怕不好,還是有着極大的吸引力,這是人之常情。
當然了,楊庭軒也兌現了承諾,只收寒初藍供應的蘿蔔。
除此之外,寒初藍又找了幾個菜農,談好價錢,從他們手裡收購合格的蔬菜,供應給金玉堂,那些菜農也願意少賺一點錢,只要能把蔬菜銷出去就好。
短短數天,寒初藍手上的錢花掉不少,但也賺回來不少。
她卻不知道有人悄悄地想斷她的財路,想置她於死地。
話說宋芳華與丫環桃紅定下了陷害寒初藍的陰計後,並沒有馬上實施,而是讓人先盯着寒初藍,摸清了寒初藍現在供應給金玉堂酒樓的蔬菜並不是她自己親自種出來的,而是從其他人那裡收購來的,又打聽到寒初藍因爲成了金玉堂固定的蔬菜供應商,已經威脅到原本是金玉堂最大蔬菜供應商齊三的地位,更讓不少菜農怨恨着,還曾經伏擊過寒初藍,只不過被寒初藍打得落花流水,後來便不敢再有動作,宋芳華決定利用那些對寒初藍心裡積怨的菜農,在和寒初藍合作的數個菜農那裡下藥。
既可以置寒初藍於死地,也能讓清水縣第一酒樓金玉堂倒閉!
最毒婦人心!
說的便是宋芳華這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