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大約五十步之後,我就開始後悔了,想起蘇茜對我的一往情深,以及她的無怨無悔,我不珍惜也就罷了,卻這般糟踐她的真情,這樣做是不是太禽獸了?
就算我可以藉此機會甩掉蘇茜,但我的良心終究不安,何況她還懷着我的孩子,我怎麼能夠將她拱手送到別人牀上去?
不能!不能!我不能這樣做,不能這樣對她,這與她而言是不公平的,於是我快步走回去,到了房門口,敲了兩下,無人應答,我便試着轉動鎖把,沒想到真的打開了。
我走進去,看到蘇茜躺在牀上,依舊不省人事,而洗澡間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想必是李劍正在洗澡,我沒有給李劍打招呼,直接揹着蘇茜離開了。
回到家裡,我把蘇茜剛剛放在牀上,李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焦急地說道:“賤貨,壞事了,嫂子不見了!”
我淡定地說道:“她可能是醒了,自己離開了吧!沒事的,她這麼大的人,不會有什麼事的。”
“靠!不可能啊!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醒了?”
“也許是你的藥物失效了,也許是她本身具有抗藥性,總之你別擔心了。”我繼續撒謊道,不忍告訴李劍實情,怕他會因此怪罪於我。
結束通話後,蘇茜的手機又開始響了,我從她包包裡翻出手機,看到是胡云威打來的,頓時驚出了一頭冷汗,我不敢接,也不敢掛斷,只能任憑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胡云威至少打了五次,才終於放棄了,我的心稍稍安穩了一些,但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我趕緊用被子矇住了蘇茜,把她的手機塞進枕頭底下,把她的鞋子踢到牀底下,然後關上臥室的門,走了出來。
打開客廳房門後,果然是胡云威站在外面,他很着急地問我:“小夏,看到你嫂子沒有?也不知她去了哪裡?打她電話也不接,以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真是急死人了。”
我搖搖頭,囁嚅道:“沒……沒有看到,我……我也是剛……剛從外面回來。”
胡云威找人心切,並未發現我的不對勁,其實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心裡也握出了汗水,如果被他發現蘇茜躺我牀上,那我就是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楚了。
胡云威嘆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我暗自輕鬆了些,誰知他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小夏,哥心情不好,要不陪哥喝一杯吧!”
“喝……喝一杯!”
我只是下意識地重複了這一句,但在胡云威聽來,他便以爲我是答應了,於是走過來,說道:“你家裡有酒吧!”
按照正常思維我應該說沒有,但我也不知怎麼了,竟然點頭說有酒,然後我又追悔道:“胡……胡大哥,我們……我們還是去外面喝吧!家……家裡有酒,卻沒……沒有菜。”
“有酒就行,哥就是想和你隨便嘮嘮,這麼晚了,也不值當去外面喝了。”
說話間,胡云威已經走了進來,他問我要換鞋嗎?我說不用不用,然後他徑直坐到了客廳沙發上,我的心像是高壓線一樣,一碰就可能引起滅頂之災。
我暗暗祈禱:蘇茜啊蘇茜,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醒來?你要是醒了,我們就完蛋了!
祈禱完了,我問胡云威是喝白酒還是啤酒?他說喝白的,於是我膽戰心驚地去了廚房,拿了一瓶安徽產的祥和種子酒出來。
我坐在胡云威的對面,給他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我由於太過緊張,倒酒的時候,手一直在抖,額頭上也汩汩地滲出細密的汗。
“小夏,你怎麼了?看你有點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胡云威很關心地問道:“要是遇到了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給哥說說,說不定哥能幫你一把。”
這種事你怎麼可能幫我一把,不捅我一刀,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我趕忙說道:“沒……沒什麼事,可……可能是晚上喝的有點多。”
胡云威沒有再追問下去,端起酒杯與我碰了一個,然後一口悶完了,我也很利索地悶完了,於是再給他滿上,也給自己滿上。
第二杯酒,胡云威沒有立刻喝下去,而是幽幽地嘆道:“小夏啊,有件事哥不知道該不該說,哥總覺得你嫂子最近神不守舍的,有時候她會一個人躲在房間自言自語,有時候又會莫名其妙地大笑,有時候還會小聲地哭泣。
“以前她對哥很體貼,很溫柔,可是現在她變得漠不關心了,甚至還常常嫌棄哥的不是,哥也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裡,但總覺得她的心不在哥這裡了,哥懷疑她外頭有人了,小夏,你方便的時候,幫哥留意一下好嗎?哥平時工作太忙,實在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時間。”
我慚愧地點點頭,然後端起酒杯,說道:“胡大哥,你想開點!弟弟敬你一杯!”
多餘的話我就說不出口了,因爲自己就是那個破壞了他們夫妻感情的罪魁禍首,在胡云威面前,我沒有任何成就感,只有深深的內疚。
胡云威一仰脖,將杯中酒盡數倒進了嘴裡,他咂咂嘴,又繼續說道:“小夏啊!你一定要幫哥留意一下,若是發現你嫂子和什麼男人接觸了,你就給哥打電話,哥非宰了那王八犢子不可!”
聽到這裡,我忽然嚇了一跳,因爲手裡正拿着酒瓶在斟酒,這一驚之下,瓶裡的酒液有一部分倒在了茶几上,我慌亂地掩飾,說自己的手又開始不聽使喚了。
胡云威心情糟糕,並未在乎我的反常,他兀自抱怨道:“小夏啊!哥最近活的太窩囊了,你嫂子根本不讓哥碰她,還鬧着要和哥分牀睡,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兩口子哪有分牀睡的道理?哥是打不得,罵不得,因爲哥慚愧呀!結婚這麼多年,哥卻給不了她一個孩子……”
胡云威還在沒完沒了地傾訴着,我想盡快結束,卻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就在這時,臥室裡突然發出了很大的動靜,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這聲音我聽見了,胡云威也聽見了!
我陡然打了一個激靈,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