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其實一開始，皇上想立太子的人，就是他。只不過之前東陵墨顏拿了一份寫有‘軒言’的文件出來威脅，逼他讓出太子之位並大力推薦自己當上太子。東陵墨璃沒有反對的意思，就順了他的意。”
軒言文件？那不是之前東陵墨顏要自己偷給他的那份嗎？
忽然間龍芷言感覺自己害了東陵墨璃，可他爲什麼卻一點都沒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呢？是不是因爲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盜取了文件一事？但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說東陵墨璃暗中調來了東瑜兵力與大皇子對抗？他向來沒有跟東瑜聯繫，東瑜軍隊又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跑來幫他？”
聽到這話，東陵墨璃笑了起來，凝視了她片刻才道：“難道至始至終，你都沒有懷疑過東陵墨璃是誰嗎？”
龍芷言怔了一下，不太明白他想說什麼。
“其實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冷懿軒！”
“當！”龍芷言手裡的杯子瞬間落了下來，這一消息敲打得她彷彿整個人都四分五裂起來，好不容易，她才喃喃地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說的都是真的！其實他真實的身份就是東陵墨璃，西瑜的六皇子。小時毀容後與安置在寺廟裡養病的冷懿軒成爲了朋友，後來冷懿軒病逝後，神醫將他的臉植了過去，沒過多久，東瑜皇上便派人將他接了回去。”
龍芷言整個人都傻眼了起來，想着他們那一樣的背影，一樣的蘭花香，甚至還會吹一樣的簫曲。她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愚蠢，竟然這樣都不往這個方向去想。原來他們本身就是同一個人！
如今回想，只能怪自己太過愚蠢，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經向自己暗示過自己是冷懿軒的身份，只不過自己一直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已。
淚，不由自主地溼了她的眼眶，良久之後，她擡起頭來道：“既然這樣，那他爲什麼不告訴我真相，還要隱瞞那麼久？”
“因爲他怕你知道真相後會難以接受事實，你想一下，東南兩瑜交戰，那是誓在必行的事情，而當初他跟隨你潛入南瑜皇宮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尋找攻打南瑜的弱點。從這一點看來，他有利用你的成份，他怕你不會原諒他，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並不肯定此次一戰西瑜會不會失敗，如果他死了，在你沒有得知
真實的身份上，也許不會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淚，終於忍不住從龍芷言臉上滑落了下來，心，像被活活剝開了一樣，全身上下都不停地淌着鮮血。
見她不語，黃梓旭接着說下去：“因爲西瑜的內訌，我軍才得以一夕之間推進了幾百裡，他們損兵折將，而我們士氣正濃，所以要趁熱打鐵。芷言，從現在開始，你只管好好的呆着，半個月內，西瑜的都城就會插上南瑜的旗幟，國主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他說要迎接你回宮，要你認這祖歸宗回去當南瑜公主。
要是以前聽到這些話的話，必然會很高興，可是現在，自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她希望永遠都不要認祖歸宗。
擡起頭，龍芷言道：“可西瑜的內訌僅僅死了一位皇子，儘管有部將枉死，可重兵未損，良將猶在。你們又何以如此肯定半個月內能攻下皇城？”
黃梓旭忽然笑了起來，透着意味深長：“西瑜的幾任將軍都國這些役戰死傷甚重，如今真正能當起統領三軍重任的人，如今所剩不多。”
龍芷言蹙起眉頭，心中擔憂：“還有八皇子東陵墨顏，他手中也有不少兵力。”
“東陵墨顏？”黃梓旭冷笑一聲：“也許你還不知道吧！皇上身邊的當紅妃子紐祜祿丹靈其實是南瑜派去的細作。”
龍芷言頓感腦袋翁得一聲作響：“那又怎麼樣？這又跟東陵墨顏有什麼關係?她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妃婉能左右得了整個朝政！”
“她是不可能左右得了整個朝政，但是卻可以左右得了東陵墨顏。”
“什麼意思？”
“在西瑜皇上毒倒之後，八皇子母子含冤軟禁起來，對此東陵墨顏便早已心生不滿，再者他已自知太子之位無望坐上，如今重權全握在東陵墨璃手上。自然會把所有怨恨都投到東陵墨璃身上。而紐祜祿丹靈告知他，只要他能降敵南瑜，那麼必會將東陵墨璃扳倒，並且能在南瑜當個高官。”
“難道這樣東陵墨顏就同意了？”
“起初他當然不會同意，不過他不同意，可麗貴妃卻同意了。麗貴妃爲了保命，爲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不得不以死相逼，最終東陵墨顏不得不歸順於南瑜。”
龍芷言定定的望着他，震驚的不能言語，這麼說來，如今看來與南瑜對抗的，只有東陵墨璃孤立一人了！
怎麼辦？怎麼辦？一種深不見底的彷徨襲上了她的心頭。如果東陵墨顏真的像黃梓旭說的那樣，已投靠了南瑜的話，最終要和南瑜的軍隊裡應外合，那麼東陵墨璃現在必定處在九死一生境地。
龍芷言想起他在關鍵時刻將她送走，自己獨自面對所有的困難，如果他落入南瑜軍的手裡，下場無疑只有一個死字。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又能打了個冷顫。
“梓旭！” 龍芷言渙散的眸子終於聚起了一絲靈氣。
“什麼事？”黃梓旭轉身回過頭來道。
“我想知道，南瑜歷戰以來，擒王之後會做以何種刑法？死嗎？”
黃梓旭自然知道她這麼問的目的了，輕笑一聲安慰她道：“也不全都是死，只要他肯歸順朝廷其實還是可以過安樂的日子的。”
龍芷言苦笑一聲：“我瞭解懿軒這個人，如果讓他歸順敵人，他寧可死了。”
黃梓旭沒有作聲，其實換成自己也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等你們攻陷了西瑜後，我想請求你一件事。”龍芷言語氣裡夾着一絲淒涼，眸子也暗淡得幾乎沒有任何色彩。
“什麼事？”
“你無論如何，讓懿軒活着。”
黃梓旭怔了一下，而後輕笑，表情卻略微帶着無奈：“東陵墨璃即使活着，你們也必然沒有結果了。”
“可我還是希望他能活着。”
“公主！”黃梓旭嘆道：“其實你該忘了他，待到這一仗結束了回到南瑜，不出意外，皇上會給你另覓良緣。”
“可我這輩子愛的人，只有他一個！如果他死，我也不會繼續活在這個世上。”說完，她幽幽地站了起來，忽然覺得心口有些憋悶，胃裡像有什麼在翻攪，漸漸往上涌，一陣想吐的感覺怎麼也抑制不住，“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見狀，黃梓旭眉頭緊緊一皺，臉上流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最後他道：“好，到時我會向國主申請留他一命的！”
“謝謝你！”龍芷言臉上終於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黃梓旭知道她心情不好過，便道：“好了，我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龍芷言點了點頭，沒有作聲。又乖乖地睡了上去，只是這一次，她並沒有閤眼，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是空洞得沒有一絲雜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