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墨顏苦笑一聲：“沒錯，我確實就是這麼得恨你，從小到大，你回宮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每次回來，才華都蓋過了我，就算我再怎麼努力，再怎麼表現，在他眼裡，始終是不值一提。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你，我恨不得你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如今，西瑜大勢已去，淪爲亡國是必然的，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我們向南瑜投降吧，南瑜國主說過只要我們肯降敵，從今以後我們還可以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並且還可以當個官職……”
“你簡直是瘋了！”東陵墨璃氣得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原來是個如此貪生怕死之人！墨顏，如今我們還沒有真正跟南瑜交手，又怎麼認定必輸無疑呢？你忘了我手裡還有東瑜的兵力嗎？如果我們兩兄弟連手，或許還有希望！”
“哈哈哈哈！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之前大皇兄抽走大部份的兵力與你暗中調來的東瑜兵內訌，雙方已損兵折將，而南瑜軍卻一直隔岸觀火，坐享其成。如今東西兩瑜兵力加起來，或許不到南瑜的一半，又哪裡還有希望之說？”
東陵墨顏的話不由讓東陵墨璃沉默了起來，無可否認，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雙方沉默了起來，空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之中，即使滿天的風雪，依舊無法冷卻東陵墨璃那顆憤怒的心。
“如今我已淪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我隨便你。不過你要我和你聯手對付南瑜，那決對不可能！因爲紐祜祿丹靈答應我，就算將來我死了，她也會信守諾言保我母妃一生平安！”
東陵墨璃眉頭緊緊一皺，說到底，原來他也是爲了保全麗貴妃。良久後他才道：“就是因爲你的母妃，所以你竟然害死父皇，還勸我降敵於南瑜？東陵墨顏，在你心裡，究竟有沒有過父皇的存在!”
說到這點，東陵墨顏忽然爆怒了起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從小到大，在所有皇子中，我雖然不是最聰穎的一個，卻是最敬教的一個。可是呢，
至始至始，他眼裡只有你一個兒子。縱然那麼多年你不在宮中。他也不肯立太子，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想傳位於你啊！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東陵墨璃心頭像被什麼狠狠地敲擊了一下，複雜的思緒翻江倒海般涌了過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賣國求榮！”
“哈哈哈哈！”東陵墨顏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不管怎麼說，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得回頭了。成王敗寇，你動手吧！”
東陵墨璃緊捏着拳頭，身子微微發抖，下意識地拉開弓箭，箭尖對準那端的八皇子，卻怎麼也發不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箭口都對準了同一個人，八皇子輕閉了眼睛，前所未有的淡定。東陵墨璃驚訝於他到了此時此刻，竟一點臨死前的囑託也沒有，他似乎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問，只是希望靜靜的等待死亡。
然東陵墨璃卻始終沒能射出那支箭，手上的動作保持了很久，最後，他一把將箭射向了天空，隨它飛向天空後劃出一道弧度，就像兄弟之間的感情，從此之後，畫上句號。
然而就在這一刻，空氣裡突然傳來了“嘶拉”一聲，接着八皇子的心口中竟然還是中了深深的一箭!
“八皇弟!”東陵墨璃大聲呼喚，身子隨着八皇子的緩緩倒地而僵化！
所有人都朝着箭射來的方向望去，忽然莫如風站在不遠處的城牆上，手裡拿着一把沒有箭了的長弓，那一身白衣長衫在天雪裡像一團白雪，映射得他整個人像水晶一樣吸引着大家的眼球。
那致命的一箭竟出自他手.
看着東陵墨璃那驚訝又不解的眼神，他傲然一笑，聲音從城牆上飄落下來：“東陵墨璃！你下不了這個手，就讓我來幫你吧！”
東陵墨璃驚愕的看着他，此時此刻，全身上下沒有那種吊兒啷噹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凜然和冷傲。
他真的是莫如風嗎？爲什麼眼前這個樣子跟
之前所見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終於，他忍不住喝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爲什麼？”莫如風仰天大笑，然後縱身一躍，從城牆上飛了下來，定定地落在衆人的面前。
看着東陵墨璃，他的眼裡綻放出了深深的恨意：“你這麼想知道爲什麼，好，我這就告訴你。”說完，他竟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臉皮，最後用力一撕——
頓時，展露在大家面前的，竟然是一張沒有臉皮，卻全是疤痕的臉！
啊？！
衆人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這竟然是張沒有臉皮的臉！
剎時間，東陵墨璃終於明白了過來，聯想到自己在換臉時也見過了這樣的容顏，他回過神來道：“你是……冷懿軒？”
“沒錯！”莫如風這時緊咬着牙齒，那五官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猙獰恐怖：“沒想到吧！”
“可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時正是因爲他死了，所以神醫才把他的臉給植到了自己的臉上。
豈料莫如風聽了這話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充滿了絕望，也充滿了怨恨：“死？你當然希望我死了！因爲只要我死了，你就不用揹負千古罵名，不用怕人知道你爲了一張而如何殘害一個無辜的小孩！”
莫如風的話讓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愕然，他接着解釋道：“當初你的奶孃田嬤爲了治好你的臉，一直暗中命人尋找與你長得相似的孩子，而我好不幸運成爲了她的目標，於是她便命人在我的飯菜裡下毒，在我剛倒下沒多久，她便找來神醫強行將我的臉皮割了下來。之後將我丟棄荒野等着成爲豺狼野獸的美食。不過好在老天有神，那天夜裡嚇了大雨，不但所有野獸沒有出來覓食，而我福大命大，那藥竟然沒毒死我，所以我又活了過來。”
東陵墨璃不由自主地全身冷卻了下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向來宅心仁厚的奶孃，竟然會爲了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