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彤此刻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三個人怎麼就玩兒到一起去了?看起來還關係不錯。
不過想想也難怪,召馬琴歌入宮是給馬達人面子,也不是真就指望她在尚宮局盡忠職守了,不過是應個景,指望她女紅針黹、撫琴修書,還不如指望她教幾位年幼的公主騎馬射箭。可惜,人家是不會讓她教的,尤其是那幾位公主的生母,生怕她再教出個小馬琴歌來。
“二位殿下,琴歌姐姐。”許嘉彤仰着頭朝他們見了禮。
之前遇到王延盛的時候,一直以爲他只是一個富家公子,卻不想是閔國派來的質子,雖然不受寵,大小也是個王子。
三人跳下牆來,耶律拓池昂着下巴說:“女人,你好奇心還是那麼重,趙元慎也是你能招惹的?小心他哪天給你使個絆子,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不要嚇她。”馬琴歌把許嘉彤護在身後,“宮裡都快悶死了,這個莽夫雖然說話粗魯了點,倒也是個性情中人。你別看他說話粗聲粗氣的,你若遇上什麼難事,他是個可信之人。”
“聽見了沒?”耶律拓池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等着許嘉彤給他端端正正地行個禮,“趙元慎那傢伙,好歹要給我幾分面子,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麼樣。”
她還巴不得趙元慎會自亂陣腳,好生折騰一番纔好。
許嘉彤直接無視他,對王延盛道:“殿下怎生和他們一起飲酒,這可還是白日裡,日頭還沒落山呢。”
王延盛沒有武功,方纔是耶律拓池拎着他後頸處的衣裳將他拎下來的。他一向斯文,這般白日裡放浪形骸卻是不曾有過。
“四姑娘,我就要回閔國去了,今日拓池兄和馬姑娘爲我踐行。那些宴飲雖然繁盛,可不自在,也不知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王延盛酒氣上頭,好在神志清醒,說起話來帶着難得一見的灑脫。
耶律拓池大大咧咧地道:“回去做什麼,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那幾位兄長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送了小命,我是不會給你上墳的。”
許嘉彤瞪了他一眼,這人說話不好聽,可的確是個道理:“殿下回去之後的事可有安排了?”
王延盛一副滿懷希望的樣子道:“我在大同學習了農耕,帶了許多莊稼的種子回去,還有會種桑樹的農人,會織錦緞的織工。等我回到了閔國,我要把這些都發揚光大。”
耶律拓池用一副你是自不量力吧的眼神看着他,少不得又是一番挖苦。許嘉彤和馬琴歌有些日子未見了,自然有話要說,留着那二人難得一瘋去了。
許嘉彤面對馬琴歌,說不尷尬是假的,馬琴歌是趙鈺選出來的盛王正妃,她一心想着讓趙元慎不痛快,面對馬琴歌自然無法坦然。
當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時候,她最想就是把趙元慎從那個位子上揪下來,讓他連東宮的邊兒都摸不到。
可是這麼一想,若是這樣了,馬琴歌和馬家恐怕會受到連累。她是個事事分得清的人,自己的仇自己去報,連累他人,那她和不顧她感受讓她受了那麼多苦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再仔細想想,以她如今的能力,她想整倒他談何容易。吳王后也只是對她好些,不可能爲了她的喜惡而壞了大業。不然吳王后又怎會丟下她十六年不聞不問?
恐怕她也只能給他添點兒堵,折騰到他後悔遇見她了……
“想什麼呢?”馬琴歌把手指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許嘉彤回過神來:“我在想,琴歌姐姐你也入宮有段日子了,可適應了?可會和盛王殿下時常碰面?”
“都快悶死了,尤其是那個尚宮局,成日裡不是聽尚宮、尚儀們訓話,就是忙那些極其瑣碎的事,再要麼就和那些個女官玩兒心眼兒。你是不知道,她們話都不會好好說,還有杜鳳琴,她如今管着絲竹管絃,沒事了就在我面前顯擺,好像她多能幹似的。”馬琴歌見到許嘉彤,就打開了話匣子。
“難不成你還怕她?該是越戰越勇纔對。何況你是將來的盛王妃,她只是一個對盛王殿下動了心思的女人,你有什麼好心煩的?”許嘉彤半開玩笑地道。
杜鳳琴喜歡趙元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一來趙元慎這些年並不曾對什麼女子動心,二來杜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是個懂得長保富貴的人,若是讓女兒成了風頭正勁的趙元慎的女人,那豈不是木秀於林則風必催之?
“你好啊,竟然這樣笑話我,看我怎麼收拾你!”馬琴歌笑鬧着和她折騰了一會兒道,“我看王上好像改主意了,那個冰塊而一樣的盛王殿下也半點沒有這個意思。這樣很好,若是沒有這一樁事,我恐怕還被拘在府裡學規矩,如今在宮裡,至少還能當一回閒人。”
“你對他真的沒有?”許嘉彤心裡有些異樣,可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爲了在給趙元慎添堵的時候,更心安理得點罷了。
“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你喜歡上他了吧?”馬琴歌蹙着眉,含笑看着她。
“說什麼呢,我就是看他成日裡端着那副石頭似的樣子,怪怪的,有機會一定讓他那張石頭臉裂了紋兒不可?”許嘉彤做了個誇張的動作。
馬琴歌忍俊不禁:“你啊,說說就好,他又不礙着你什麼,招惹他也沒意思。說起他,就想起項王和阿柔了,聽說她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琴歌姐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不然我的小命就沒了。”許嘉彤正色道。
馬琴歌也正經起來:“我保證,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再無第三人知曉。”
馬琴歌說出的話就像釘在鐵板上的釘子,拔都拔不出來,許嘉彤信了,將許嘉嵐已經在項王府之中的事說了,只是她隱瞞了許嘉嵐肚子裡的孩子。
畢竟王柔如今已稟明瞭宮裡,說她自己有了身孕,若是陡然把孩子是許嘉嵐的挑出來,一旦出事,就會連累王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