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
某護軍大人的頭一把火就是瞞下昨天的兵變。
考慮過後,她決定不將兵變之事上報。
一來,香香他們三個,再加上阿一等三十六名鬼將,一同編入花名冊裡,足以掩蓋昨天的減員;
二來,要上報昨天的兵變,那麼,事必牽出前天的兵變。而前天之事,被百長等人當成捷報,經過兩級上報,早已經報到主帳。她現在要把皆大歡喜的捷報還原成兵變醜聞,這份軍報傳到她的頂頭上司那裡,十有八九是見光死。而她……呵呵,是魔界奸細,還是殺人狂魔,完全取決於頂頭上司那會兒的腦洞怎麼開。
昨天處決百長等十二人之後,沐晚已經下達了封口令。是以,眼下,隱瞞下昨天的兵變遠比揭發真相,容易得多。
爲了保險起見,上午,沐晚再一次在大校場召集守備所衆官兵開會。
在會上,她首先又一次下了封口令。相比於昨天,她多說了幾句:“你們不要以爲自己沒有參與,就算事情泄露了出去,也與你們無關。本官告訴你們,如果你們這樣想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上面的長官們只知道,搞出兵變醜聞的是破虜界的守備所。而你們,就是守備所的官兵。你們雖然沒有參與兵變,但是,你們見證了兵變的全過程。兵變醜聞傳開了,我們上面所有的長官們,包括將軍大人都要擔責,前程不保。所以,他們是非常非常不想兵變之事泄露一絲半點的。你們說,長官們知道實情後,會如何做?”
這些話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來自百長的記憶。這傢伙連事後的封口詞都已經想好了。對於這些沒有參與的倖存者們,百長的處理方法是毒殺——說完這通封口詞後,他會令同爲墮魔者的什長拿出一大缸酒水,要倖存者們歃血爲盟。酒是好酒,有問題的是百長和什長。他們倆都是墮魔者,血液之中帶有血煞魔毒。這樣的血酒,他們倆喝了自然沒事。但是,對於倖存者們來說,卻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啊。
當然,這些,沐晚不會告訴臺下的官兵們。包括百長和什長是墮魔者,以及魔界的計劃,她一個字也不會向外透露。免得走了風聲,嚇跑了黑夜垂涎已久的魔兵魔將們。
沐晚不得不承認,百長對這些倖存者非常瞭解。這番話說完,臺下是一片死寂。
接下來,她沒有搞歃血爲盟的那一套,而是告訴他們,花名冊被毀,所有人必須去文書處重新登記。
“今後就按新的花名冊發放餉銀。”她如是宣佈。
一聽到“餉銀”二字,臺下那幾十號人的眼睛都亮了。
“解散!”沐晚揮手。
呼——,所有的倖存者們,一窩蜂的涌向文書處。
沐晚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返回後衙。
不到一個時辰,守備所裡的這些人都登記完畢。
沐晚沒有食言,讓香香發放了當月的餉銀——她搜過百長的記憶,故而知道,所裡已經拖欠了一年半的軍餉。
那些軍餉又不是她拖欠的。她當然不會自掏腰包補發給他們。事實上,就這一個月的餉銀也是她墊付的。
昨天,黑夜在全界轉了一圈,這裡的官兵過得太苦了。守備所裡的還好一點。在外面哨所裡的那些哨兵們,被扣克得更厲害。黑夜就沒看到有一個穿掛整齊的。穿得跟乞丐一樣的天兵天將……從下界來的魔王大人覺得自己的三觀瞬間碎成了渣。
沐晚聽了後,決定先自掏腰包墊付,按月發放軍餉。等以後軍餉撥下來了,她再把墊付部分扣出來就是。
除了軍餉,每人按軍階兩套衣帽鞋襪、一套盔甲。這是沐晚上任的第二把火。說起這些軍需物資,她真得好好感謝一個人——主帳的程軍需。如果不是他自個兒跳出來,她一時間還不知道要去哪裡籌集這些呢。常龍領着阿一他們搬空了程軍需在春雨巷的庫房。好傢伙,那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軍需物資,從盔甲,衣服,到兵器,簡直是應有盡有,再加上香香和黑夜找到的那批仙丹,足以維持破虜界衆官兵三年之需!
倖存者們喜出望外。整個守備所裡都象過年一樣,喜氣洋洋。
當天下午,補缺的五十名新兵坐着運兵飛船趕到。
沐晚跑去接收,看到那些新兵,立時氣不打一處來——五十名新兵都是元嬰境的修爲,最高的不過元嬰三層!
這裡不是炎華界,是三重天的破虜界,好不好!
更讓她氣憤的是,送兵的那位護尉鼻孔朝天,冷漠的告訴她,將軍大人有令,今年募新數量太大,所以,庫存告急。這些新兵只發放了一身短打軍衣和一身黑甲,其餘的裝備,由各接收單位自行配置。
沐晚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忍住一巴掌把這廝扇飛的衝動。清點完五十名新兵後,她捏着鼻子在交接單上籤了名。
“瑾護軍,本官辛辛苦苦的走了這一程,連杯熱茶都沒有嗎?”護尉收了交接單,懶懶的說道。
沐晚看了他一眼,恭敬的回話:“護尉大人,本官不姓瑾。”說完,頭也不回的下了飛船。就衝他這態度,她連根草都不會給他!反正,她已經看透了這些人。他們既喂不熟,也喂不飽,並且越喂,胃口越大。那就乾脆不搭理好了。大不了,過些時候,本座再去搶一搶軍需官的私庫。
“你……好!好的很!”背後,這位公開索賄的護尉大人碰了一鼻子灰,氣得咬牙切齒。
本座當然好得很。沐晚腳下不停,翻了個白眼,把五十名新兵領回了守備所,一古腦兒交給黑夜:“三個月!我要他們變成真正的軍士!”
黑夜掃了一眼那些小元嬰們,咧嘴笑道:“保證完成任務。”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的笑容,五十名新兵只覺得後背涼風陣陣,齊刷刷的打了個寒戰。
當天下午,黑夜領他們去文書處登記造冊,然後,他們連守備所是什麼樣子的都沒看清楚,就被帶了出去。急行軍兩個時辰之後,他們到了一處不見天日的沙漠裡。
黑夜環顧四周,衝他們笑道:“這裡是本座最喜歡的一處練兵場。便宜你們了,讓你們先用。”這可真的是大實話!這裡,他本來是打算用來訓練魔兵魔將的。要不是看在他們是姑娘的第一批天兵的份上,他纔不會讓出來。
五十名新兵被風沙吹得睜不開眼,心裡瓦涼瓦涼的:大人,這個便宜,小的可不可以不佔?
黑夜冷哼,指着朦朧的遠處:“東南方位,一百二十里開外,有一個沙窩子。那裡是住宿處。不準飛行,都給本座跑過去!給你們半個時辰扎帳篷,換裝。半個時辰之後,所有人全副武裝,到這裡集合。沒有紮好帳篷的,或者沒有全副武裝的,今晚當值。沒有輪換!都聽明白了沒有?”
發令時,他用了點威壓。
所有人心頭大震,趕緊的應道:“明白!”
“計時開始!”
五十名新兵象是被洪水猛獸咬屁股一樣,拔腳就跑,飛也似的鑽進了漫天風沙之中。
黑夜也沒閒着。他取出從沐晚那裡搞到的一套五荒八合大迷陣,在劃出來的訓練場周邊佈設起來——誰要敢偷懶,魔王大人就把他扔到迷陣裡去,抽一抽懶筋!
上任第三天,沐晚實施第三把火,宣佈召回十二哨所的所有哨兵,兩天後,與守備所裡的軍士們一同集訓。
聽到要集訓,守備所裡的幾十號人一下子“病倒了”三分之二。和以前一樣,他們咬咬牙,拿出還沒有捂熱的餉銀,去伍長、什長那裡請假。
這些伍長、什長收了手下的“孝敬”,推選了資歷最老的那名什長爲頭領,大夥兒信心滿滿的一齊求見新上任的護軍大人。
沐晚在正廳裡接見了他們。
寒暄過後,資歷最老的那名什長代表大家發言。他雙手奉着一隻上品儲物袋,放在沐晚面前的長案上,飽含深情的抱拳行禮,聲稱代表大家感謝護軍大人一來就發放餉銀、補配裝配,末了,誠摯的說道:“護軍大人如此善待屬下,卑職等感激不盡,這是卑職等的一點敬意。以後,卑職等唯護軍大人馬首是矚,願爲護軍大人上刀山,下火海,效犬馬之勞……”
沐晚擺手打斷他的話,環視其他人:“他說的,也是你們的心聲?”
衆人皆起身,抱拳稱是。
沐晚擡手示意他們坐下,笑道:“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要了。你們集訓時,多多努力,做好表率,就是對本座最好的報答。”
衆人齊齊石化。
“大人,我們也要集訓?”過了一會兒,有人弱弱的問道。
沐晚很肯定的點頭:“當然。養兵千里,用兵一時。將來與魔界交戰,你們也是要衝鋒陷陣的。不集訓,怎麼成呢?”
“可是……”他剛要說“以前集訓的都是軍士”,旁邊一名伍長暗中拉了一下他的袍角,截過話題,搶先說道,“大人,現在,新兵還未形成兵力,哨所那邊換防的人手都沒有,我們全部集訓,會不會給魔界可乘之機?卑職以爲,集訓一事,能否再緩一緩。”
這是拖字訣!衆人心領神會,皆點頭附合。
沐晚不以爲然的擺手輕笑:“無妨,我的親兵都是善戰的。分點人手出去,誤不了十二哨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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