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致遠雖說有幾年沒有見着楚畫兒,但是卻對這個姑娘印象深刻,對廚藝非常有天賦,後來聽說她被皇上任命爲四品尋使,更是吃驚不已。今日再見,雖說臉上腿了小孩子的稚氣,不過模樣還真沒有大變,他還是能認出來。
“誰說我不當饕餮貨了,那可是我的正職,這軍師是我的副職。”趙致遠微笑着迴應。
畫兒笑得燦爛:“我就說嘛!要是你改行了,那該多可惜啊!不過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怎麼你就成了軍師呢?”
趙致遠發現他是迴避不了了,這楚畫兒是一副非得知道所以然的態度,便笑:“是偶然的機會,皇上微服出巡,在一家相當有特色的酒樓裡,恰巧聽到我品評別人的美食。當時言語之中,略提到了一些時事做比喻。皇上覺得有趣,便邀請我同坐。你那麼聰明後來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畫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如此,難怪你說我若是能一直保持我做菜的水準,你就可以推薦我去御膳房做御廚,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裡邊呢?”
趙致遠微笑:“我是說過我可以直接推薦廚子去做御廚,你若是現在還有興趣,我還是可以推薦的。”
“目前還是算了吧!我有任務在身,等我把汶嶺的任務完成了,我再考慮去御膳房做御廚。”畫兒覺得她是有必要去的,因爲那是母親和父親的遺願。雖然不知道母親非要去御膳房的目的,但是她還是要去的。
“汶嶺那個地方土質偏沙石質,有沒有煤礦很難說。”趙致遠給畫兒提了一個醒。
“沒有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反正我盡力便是。”畫兒說完便突然想起來,“對了,你當時幫我尋地方開酒樓,後來還沒尋到你就走了,是不是也是因爲有戰事啊?”
趙致遠一驚,這楚畫兒猜得是不是太準了?微笑:“你怎麼會這麼想?”
畫兒說:“我就隨便猜猜,我想你老是不回家,讓趙大叔一個人撐着趙家錢莊的生意,看着他那麼辛苦,你也不回去幫幫他,肯定是有比家族生意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趙致遠頓時沉默了,忽然一笑:“你個小丫頭要不要這麼精明?”說完眼裡略帶愧色,“這麼些年也是辛苦我大哥了。”
“那你一直不成親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咯?”畫兒反問。
趙致遠點頭:“嗯!這晉國總是有打不完的仗,不是這裡就是那裡?做爲晉國的臣民能盡一分力,便盡一分力吧!我常年東奔西走,我不想讓我妻子常年獨守空房,擔驚受怕。若是有妻有子,我便也多了份牽掛,不能這般心無旁騖的站在戰場上。”
畫兒被趙致遠這句話給震驚到了,原來他是這般考慮的,他沒有告訴家裡也是怕他們擔心吧!曾幾何時,她只把他當一個逍遙自在的美食家,以嚐遍美食爲人生終極目標,其他一切他都不在乎,都不在他的眼裡和心裡。
現在看來,是她小看了他,他是一個有着赤子之心的熱血男子漢。不由得從心裡生出一股崇敬:“我發現我今天才真正認識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趙致遠笑:“你也別被我的言語所打動了,也許我空有抱負,沒有才能呢?或者我這個軍師只是一個草包呢?”
畫兒被趙致遠的假設給說愣怔了:“不、不會吧!皇上不會那麼識人不清,看人不準吧!你若真是個草包,這麼些年皇上早把你斬了!”
趙致遠忽然愉悅的笑起來:“你呀!太聰明。不說我了,這些年全晉國的跑,有什麼收穫沒有?”
畫兒一聽說收穫便又開始神采飛揚:“當然有呀!我可吃了好多特色的美食,還學了不少呢?我現在都收集了幾百道特別美味又有特色的美食。”
“你收集那麼多美食,是想繼續開酒樓嗎?”趙致遠忙問。
“我現在沒有精力開呀!等我有精力了,我要把食爲天開遍整個晉國。”畫兒說完豪言壯語之後一副非常認真的模樣說,“這可是我的夢想。”
趙致遠伸出大拇指:“嗯!這個夢想好!人有夢想就會活得積極一些。來給我說說你都收集了哪些美食了?”
這話題引到美食上面來了,那畫兒的話就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一直嘩啦嘩啦的說不停,她是難得遇到這麼懂美食的人,更何況還是一個權威級的美食家,她多少是有些興奮的。
經過半個月的行程,畫兒終於到了汶嶺,與當地知府聯繫好,李煜將軍等人便繼續前行,去駐守邊疆。畫兒也得跟趙致遠道別了。
趙致遠跟她分別之時將一本手札遞給她:“這是我十幾年走過大江南北留下來的一本手札,我一直不知道送給誰比較合適,這半個多月的相處我覺得送給你不錯。”
畫兒接過手札,有些惶恐:“你這十幾年的手札送給我?這會不會太珍貴了?”
“有什麼珍貴的,不識它的人,不過只是一疊廢紙而已。”趙致遠微笑,“若你覺得珍貴就好好留着,說不定以後能有點兒用。”
畫兒打量着封面,一個字沒有,她不知道里邊寫了些什麼東西,不過還是小心的捧在手裡,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趙致遠笑,只是眼裡似乎帶着一絲憂鬱:“能跟我暢談美食十幾天而不嫌煩,是最好的禮物。”說完便轉身闊步走了。
風起,吹着他的綸巾隨風而動,畫兒忽然覺得有一點點傷感,他的身影是不是有點兒義無反顧的味道。突然有種感覺,像再也見不到他了。
畫兒就望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她曾在他面前自比伯牙他似子期,然而,當時他是不承認的。而他這次再見到她,他叫她“小伯牙”,這是對她的肯定吧!
畫兒低頭看着他交給她的手札,輕輕翻開扉頁,只寫了三個字——饕食記。畫兒忙翻開後來的記錄,此時方知這裡邊記載的都是打動過他的美食,還有他的心得和評價。這份禮物對於她來講着實是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