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呼延飛如此巧妙地藉助自己之言達成自己的心願,透露出自己勢在必行的想法,卜弋欲哭無淚,甚至有些恨惱自己多嘴。
但卜弋仍舊面色如鐵般平靜地面對呼延飛並進一步暗中勸說呼延飛,希望其能知難而退:“據說最近那太子妃可是於拓跋部落出盡了風頭——拓跋部落近來瘟疫橫行,她竟不顧衆人阻攔三番五次與染疫之人接觸,最後竟是她爲拓跋皇室獻計遏制瘟疫,賑濟災民!此人太過執拗,不聽人勸阻,將來她來咱呼延部落恐未必是好事,等到那時,呼延部落非讓她鬧得雞犬不寧、禍事連連不可!”
“呵呵,”沒想到呼延飛聽聞此事反倒對蘇若晨興致更濃,“此女子倒有點意思,特立獨行,與衆不同,本單于喜歡!”
卜弋刻意將蘇若晨形容得過於誇張,呼延飛反倒更生一股對蘇若晨的征服欲,這是卜弋本該可以想到的。豈料關心則亂,卜弋便是太過急躁,反而使得自己忽略了呼延飛最爲明顯的特性。
此時再看呼延飛,只見其眉眼含笑,心中不知又打起了何算盤。
這一夜,蘇若晨喝得酣暢淋漓,酩酊大醉。本以爲晌午時分蘇若晨初聞龍月傑消息之時便是蘇若晨於拓跋最爲失態之時,卻未料到,夜裡蘇若晨於酒宴上酩酊大醉的模樣更超越了蘇若晨晌午之舉,成爲蘇若晨於拓跋甚至於水月國最爲失態之舉。
不論是否能夠自心底釋然原諒,至少衆人皆能明瞭蘇若晨之所以一反常態、如此忘形,只因若晨太過重視龍月傑,聽到龍月傑的消息情難自已、百感交集!只是衆人不知道的是蘇若晨心中還有一份對龍月傑日夜提心吊膽的心思猛然被放鬆後的後怕——蘇若晨知道自己未成功取到兵符交與龍月傑,致使龍月傑出徵之時手中並無多少實際的兵卒,僅有的五萬人亦是爲遊刃所屬——蘇若晨都以爲龍月傑此去送死定然凶多吉少,難以安然無恙地回京,如今竟能凱旋,蘇若晨豈能不忘乎所以、大喜過望!
而拓跋洋、拓跋琥與普跋則是滿面憂慮之色。他們知道,既然龍月傑已然得勝回京,蘇若晨自然不會繼續留於拓跋,而會早些回去與龍月傑團聚,換言之,蘇若晨於拓跋做客已時日無多。
因而,待酒酣宴罷,衆人紛紛離去,拓跋洋與拓跋琥等三個孩子仍是悄悄留下來準備與蘇若晨促膝長談。
等了半晌,三個孩子見蘇若晨仍舊酩酊爛醉,甚至竟不知不覺伏於桌案之上昏睡過去不過,只好交待阿麗瑪給蘇若晨煮碗醒酒湯並好生照看蘇若晨後便四散離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時,蘇若晨方得醒來,但依然宿醉得厲害。喝了阿麗瑪提前準備的醒酒提神湯,蘇若晨復又躺下睡了一刻鐘回籠覺,再起牀時精神便好了許多。
正欲出門,蘇若晨便見三個孩子迎面而來。
“阿姊,您這是要出門麼?”拓跋琥首先好奇地問道。
“對
!”蘇若晨心血來潮,突然欲與三個孩子開個玩笑,“阿姊這邊有點事着急去做,你等可有何事?”
“既如此,那我等冒昧打攪了還望姊原諒!我等之事並不急於一日,明日前來造訪亦可!”拓跋洋攔住拓跋琥,謙遜地對蘇若晨施了一禮便欲向外走去。
拓跋琥被拓跋洋拽了衣袖強行往外拉去,看起來極不情願,但仍是一聲未吭。
“請留步!”見拓跋洋等人轉身欲走,蘇若晨突然挽留拓跋洋等人道,“我方纔所言重要之事便是前往你處說說體己話,如今你等既然來了,我自然無需過去了!且進來吧!”
說完蘇若晨忍不住抿嘴,癡癡笑出聲來。
“阿姊,沒想到你亦這般古靈精怪!”三個孩子瞬間恍然大悟,奔上前去與蘇若晨嬉笑着鬧作一團。
只等笑鬧夠了,三個孩子方又提及正事:“晨兒阿姊,瘟疫一除您是否當真又會離去!”
拓跋琥面上不捨與依戀之情濃郁。
明知此事已是定局,既然龍月傑已有了消息,蘇若晨沒有理由仍會留於拓跋,但三個孩子仍舊可憐巴巴地等着蘇若晨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這一次阿姊不走了!”盯着三個孩子期待的眼神蘇若晨突然正色道。
“阿姊?”三個孩子僵立當場,不明蘇若晨所云是真是假,甚至以爲蘇若晨乃宿醉未醒。
“阿姊,你可並未說笑?”拓跋琥不放心地確認道。
“呵呵,”蘇若若晨笑得純淨而燦爛,擡手將拓跋琥擁入懷中,“阿姊再次與你們鄭重說一遍:阿姊這次不打算離開!”
“可是太子殿下……”這一次拓跋洋倒反過來爲龍月傑不甘——蘇若晨留於拓跋,那麼龍月傑由哪個相伴,還是日日於宮中孤枕難眠!
“無礙,他會理解的!”蘇若晨笑道。
是啊,龍月傑定然與蘇若晨心有靈犀,也不怕蘇若晨孤身在外了!三個這樣想着不禁裂開了嘴又蹦又跳,如慶祝節日一般瘋狂地手舞足蹈。蘇若晨被三個孩子突然爆發而出的興奮的尖叫聲刺穿耳膜,不禁雙手堵了雙耳,搖頭微笑。
蘇若晨看得很清楚,如今水月國之中奸佞當道,衆人皆覬覦龍月傑的太子之位。而龍月傑手中並無絲毫兵權,兵符又不知去向,如今龍月傑得勝歸來更是讓有些人眼紅,反倒將龍月傑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既然三個孩子對自己如此信任而又依賴,蘇若晨倒不如留下來幫龍月傑籌謀一份暗中的勢力做援兵,以備不時之需,也好於危難時刻派上用場,免得到時水月國一旦有了變動只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
城外營地,龍月傑大帳內。
“太子殿下,您可好些了?”見龍月傑醒來,遊刃立即湊上前去,關切地問。
龍月傑雙手撐榻,欲坐起身來:“我已無礙,遊將軍莫要擔心。”
“太子殿下您仔細着
點!”韓震立即跨前扶了一把龍月傑,低聲提醒龍月傑道,“您且躺着歇息便是,無需坐起身來!”
此時龍月傑已發覺衆位將領皆守於榻邊,一個個皆眼下烏青,疲憊無神,只有雙眸因龍月傑的醒來而放出亮光。
“衆位都去歇下吧!”龍月傑早已將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人看作家人一般,看得出來這些人定是一夜無眠,龍月傑有些心疼,“倘若我有何需求,自會讓人請你等前來!”
衆人仍是有些擔心,遲疑不肯離去。
“衆位先各自回去帳內歇息吧,”遊刃再次重複龍月傑之言,“有我與韓震兄弟於此守着,衆位放心便是!”
韓震乃龍月傑的直屬屬下,遊刃又通曉一點醫術,由他們二人守着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衆人自然無何異議。 wωω▲ttκá n▲℃o
“都回去吧!”左中郎亦對衆人附和遊刃道。衆人遂逐一叮囑、安慰龍月傑幾句便散了去。
“遊將軍你亦回去休息吧,此處有韓震守着便可!”龍月傑見衆人皆離去,復又對遊刃道。
“太子殿下就莫要推辭了,讓末將留下來陪您吧!”遊刃搖了搖頭:“昨夜之事都怨末將失職,爲思慮周全,害得太子殿下被困,又遭毒手!”
“遊將軍無須自責!”未等龍月傑開口韓震便搶着說道,“此事與遊刃將軍無關,只怪屬下無能,不能及時救出太子殿下,又連個小小的銀針都擋不住,方害了太子殿下!”
“好了,”見遊刃與韓震雙雙滿面愧疚之色自責不休,龍月傑擡手製止二人道:“兩位無需自責,皆因敵人太過狡猾,竟利用我等正義之感、同情之心,使得我等毫不設防,落入敵人陷阱!”
“對!敵人太過狡詐兇狠,居然用巫蠱之術害人!”遊刃聽聞龍月傑之言突然凝眉憤然道,“早知如此就不該放他們離開!”
“巫蠱之術?”龍月傑有些不解地看向韓震。
韓震自然明白龍月傑所問,耐心向龍月傑解釋道:“那女子的銀針上下了巫蠱,能操縱人的意識,中銀針之人片刻之內便不由自主曲解事實,無論問其何事,皆胡亂編造一通,但其所言聽起來卻有憑有據頭頭是道,讓人信以爲真!”
顯然韓震對此亦覺不齒,面上憤恨難當。
“我亦曾聽聞此事,本以爲只是傳聞而已,不料竟是真的!”龍月傑唏噓不已。
“不僅如此,”韓震見龍月傑聽得專注,繼續解釋道,“此種蠱毒極爲罕見,因而難以解除,即便得以解除,亦會大傷元氣,使得身虛體弱,一時半刻難以恢復!”
韓震蹙了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昨夜我亦中了蠱毒?”龍月傑雖覺全身乏力,傷口火辣辣地疼,但並不像韓震所言那樣嚴重,似乎僅是受傷所致一般。但昨夜龍月傑的確中了銀針,衆人有目共睹,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龍月傑甚是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