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五章 追五十六,摘星彥穢

田磊怒火升騰,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了。

他左思右想,也沒有料到,這個沐氏餘孽竟然這麼大膽,之前一路潛行,不但逃的比兔子還快,人也跟油浸泥鰍一般滑不留手。

如今竟然敢在這裡埋伏他們。

田磊稍稍思忖,對手下們分析沐氏餘孽,之前一直藏在白浪海的推斷,立刻多信了三分,這位沐氏餘孽,必然是知道他們追到白浪海了,自忖甩不掉追兵,他不敢回去了。

索性在這裡埋伏,以有心算無心,將他們阻攔下來,之後縱然知道了沐氏餘孽在白浪海,他們也真沒法將白浪海翻個遍。

這次白浪海已經教了他們做人,先是被逼的不得不落到海面,之後領隊的一品外侯,還差點被一條海蛇咬死,到了現在,他們也沒找到解毒之法,只能讓田磊配合丹藥,時時刻刻都要耗費心力的強行壓制毒素。

中計進入這座一元之海陣裡,並不是田磊不知道進陣之後,靠着實力強行破陣最簡單,實在是他壓根沒法發揮全力了,過半的精力和實力,都用來壓制體內蛇毒了。

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各方面總體量暴跌一半,對於戰力的影響,暴跌到巔峰的二三十分之一都是走大運了。

若是出手強行破陣,他就沒法控制需要發揮什麼力量了,激起大陣反應之後,他就只能盡全力強行破陣了。

可那個時候,他體內蛇毒必然毒發,說不定之後他所有的精力都要用來對付蛇毒。

他只能先讓手下出手,手下里有實力不錯的,也有精通陣道的,各方面人才倒是很齊全,縱然沒法直接破開大陣,自保也絕對足夠了。

眼看大陣演化的越來越快,手下的人卻還是沒破開大陣逃出去,田磊便坐不住了。

一元重水陣,在大荒不是什麼稀奇的陣法,也不是難度多大的陣法,佈陣所需要的材料一元重水,也不是什麼稀罕材料,在一些海域深處,可以大範圍凝聚出來。

可想要將一個不稀罕的水行大陣,玩出花樣,玩出水平,甚至不用一元重水,就能在海中佈置出一元之海陣,大荒內陸裡,最出名的自然就是當年的沐氏了。

眼看陣法威能,遠超預料,演化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議,田磊知道再任由陣法演化下去,說不定還能將一元重水繼續凝練,煉化成更高品質的一元重水。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黑玉舟可扛不住那等可怕的壓力。

這一元之海陣,師法自然,化出的環境,如同深海海底,壓力何其龐大,隨着陣法演化,每一寸所受到的壓力,都會不斷暴漲,壬水之威,被其發揮到極致。

這天下至柔的水,此刻卻是化作一力降十會的偉力,最是簡單粗暴不過,不是能融入其中的人,只有硬抗這一條路可走。

田磊站在船頭,沉着一張烏青發暗的臉。

“找到頭緒了麼?沒法等下去了,必須強行破陣了。”

“大人,你……”手下欲言又止,心中暗忖等這件事結束,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

“三息之後,東北方向,會出現陣中最弱的一處,適合強行破陣。”

秦陽掌控大陣,心裡暗暗給田磊加油,他佈陣可不是爲了將這些人全部坑殺在這裡,也沒指望一座一元之海陣就能做到,將那座豪華版的星落陣盤祭出,倒是有可能。

他的目的若是爲了殺人,何必費這麼多事,直接開大多好。

眼看田磊走到船頭,一步跨出,躍下黑玉舟時,秦陽知道,這貨終於要出手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異族,有什麼特別的神通……

思來想去,秦陽覺得還是穩妥一點好了。

田磊怒喝一聲,周身煞氣蒸騰,整個人如同一直出鞘利刃,鋒芒畢露,殺氣沖霄,三息時間一到,田磊身形便化作一道烏光,似是在這片銀色的海洋裡,斬出一道綿延數十里的空白地帶。

刀鋒所至,一切都被分割開來,一刀斬斷了這片數以億萬斤的一元之海。

平靜的海面上,一道烏光從海面之下斜着飛出,衝入雲霄消失不見,而刀鋒所逸散出來的力量,更是將前方海面斬斷,化作兩面海水構建出的懸崖峭壁。

田磊的身形也在烏光消散之處浮現,他凌空而立,面色青中泛黑,周身氣息波動極爲劇烈,他全力一擊,放開了對體內毒素的壓制,如今毒素反撲,他只能立刻開始壓制毒素。

只不過,當他看到他在陣中斬出的那一道裂口,眨眼間就恢復了之後,他周身氣息再次劇烈波動,一時沒壓制住,一口黑血噴出,面色徹底化爲了烏黑,體表逸散着一絲絲烏青色的煙氣,那是體內已經徹底爆發開的蛇毒。

他怎麼也沒想到,沐氏餘孽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費盡心機佈置大陣,難道不是爲了將他們困在這裡,甚至是弄死一些出一口惡氣麼?

他怎麼就敢主動露出破綻,主動打開一條通道,讓他衝出來!

就不怕所有人都能趁此機會衝出來麼?

縱然只有他一個人衝出來了,可這位沐氏餘孽,哪來的自信,能在陣外逃得一命?

田磊胸中氣血劇烈翻騰,還沒正面交手,他都快被活活氣死了,他甚至可以聽到,肺泡被氣的炸開的聲音,啵啵啵的煉成一片。

秦陽緩緩的從海面下浮現出來,讓一元之海陣自行演化,就算壓不死剩下的人,也足夠拖延足夠的時間了。

這次看到田磊周身逸散出的烏青色煙氣,感應到田磊周身散發出的氣息,秦陽面色一僵,心裡一陣尷尬。

擺烏龍了……

原來這貨不是異族,而是不知道怎麼中毒了。

回想了一下之前弄到的消息,這些人來白浪海之初,似乎頗有些高調,後面就老老實實的低調了起來,原來是被白浪海的兇險教育了。

而剛纔,他是真怕這個異族有什麼特別的神通,可以一擊打破大陣,所以在對方出手的瞬間,主動打開了門,讓對方一腳踹過來的時候,直接衝了出去。

眼看田磊氣的整個人都有些扭曲了,秦陽心說,這次我可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爲了坑你。

易地而處,秦陽自忖,拼着毒發,全力一擊,最後卻是被對方主動放出來的,什麼戰果都沒有,自己卻閃了腰,哪怕對方跪在地上解釋這不是故意的,他也會氣的將對方活活打死。

雜念紛紛,一閃而逝。

田磊毒發,此刻正在壓制劇毒,他若是不落井下石,豈不是棒槌。

念頭一動,手中出現一個紫金葫蘆,抱着葫蘆一聲低喝:“請寶貝轉身。”

同時催動思字神通一瞬,這一瞬的時間,就足夠他捕捉到這裡所有的訊息,甚至在思維被加速到極致的時候,還可以整合訊息,做出最確切的判斷。

一瞬之後,散去神通,紫金葫蘆裡一道白色毫光,貫穿天地,驟然出現在田磊面前。

他周身閃耀的一層光輝護罩,驟然陷入了停頓,光輝之中,無數急速流轉的道紋和符文,也隨之陷入了停頓,真元交匯也如同陷入了停頓。

這一道白色毫光,分毫不差的插入到真元交匯的正中心,順着力量本身流動的方向,一路勢如破竹,破開了他的最外層防護。

又斬碎了他法衣的防護,最後他脖子上掛着的吊墜裡,逸散出的力量,尚未形成防護,便被這一道白色毫光,擊碎了關鍵節點,強行打斷了法寶發威。

至此,所有防護統統被破開,白色毫光充斥着鋒銳之氣,已經刺破了田磊顎下的皮膚。

這所有一切,都在一瞬之間發生,他已經無法閃避,只能硬抗了,他不覺的自己的脖子,能擋得住這一擊。

電光火石之間,田磊眼睛裡開始泛起血絲,牙齒咬合在一起,真元涌動到脖頸,脖子上開始鼓起了青筋。

“咔嚓……”

一聲骨骼斷開的聲響,驟然炸開,田磊的腦袋,掛在了腦後,不是被斬斷了,而是他自己,在千鈞一髮之際,催動所有的力量,強行後仰腦袋,將自己的頸椎掰斷。

讓那一道白色毫光,只是削掉了他下巴上的一層胡茬……

白色毫光重新回到葫蘆裡,秦陽都驚住了。

還有這種操作?

這貨真不是異族麼?

不過轉念一想,秦陽立刻想到了別的地方,他寧願自己折斷脖子,都不願意被斬斷頭顱,這說明自己折斷脖子所受到的傷勢,對比被斬掉頭顱來說,不值一提。

他既然敢這麼做,那也可以說明,只是正常的斬首,對他來說,根本不致命。

繼續可以逆推,沐氏的斬顱飛刀,絕對不僅僅只是斬首這麼簡單。

田磊掛在腦後的腦袋,被他的力量推動者,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骨骼一陣咔嚓作響,他被這段的脖子,便恢復了正常。

只不過看他那臉色,頗有些驚魂未定,他語氣中帶着一絲驚駭,一絲慶幸,語氣有些怪異的大笑。

“斬顱飛刀,呵呵,原來你並未完全掌握斬顱飛刀,竟然是這種半吊子的半成品,還需要別的法寶作爲輔助……”

田磊身上的冷汗都蒸掉了兩層,着實嚇壞了。

沐氏的斬顱飛刀,在定天司可是有記載的,一刀斬過,斬掉的不止是肉身的頭顱,也是神魂的頭顱,只要看到頭顱飛起,那必定是一擊必殺。

他手裡可沒有防護神魂的強大寶物。

哪怕眼前這位的斬顱飛刀,只是個半吊子的半成品,威能遠不及真正的斬顱飛刀那般恐怖,可若是被斬掉了頭顱,十有八九也是完蛋。

這人不過區區神門,一擊竟然就破掉了他身上的三層防護,這等防護力量,縱然是同階的道宮強者,也未必能一擊破開,而大部分時候,這些防護破開的時候,對手也已經死了。

田磊看着秦陽手中抱着的葫蘆,滿心忌憚,卻也沒最初那般驚悚了。

畢竟不是真正的斬顱飛刀。

田磊張口一吐,一把看似尋常的連鞘侍衛佩刀,出現在他手中,他腰身一矮,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瞳孔縮小到針尖大小,滿身殺氣都隨之收斂。

他體表血脈鼓脹,烏青色的毒素伴隨着血霧,從他的體表蒸騰而出,這代表着他已經放棄了壓制毒素,全力出手了。

田磊沉着臉,卻不爲所動,身上的氣息愈發內斂。

然而,秦陽渾身的寒毛炸立,皮下血肉自主微顫,雙腿筋膜都在微微鼓動,這代表着肉身已經先一步感應到極致的危險,催促他立刻跑路。

秦陽心神狂跳,神魂都睜開了雙眼,這種巨大的危險,還有這個姿勢,秦陽哪裡會不認得。

這是刀道最基本也是最出名的一式,拔刀式。

以此爲衍生,從最低級的秘術,到威能驚人的神通,統統都有,衍生出來的強大法門,少說有數百種在流傳。

親身感應到這一點之後,秦陽就明白,他跑不掉的,這一招只能硬接下來,他只要轉身立刻就是死。

唯有正面硬槓,先行出手,逼對方出手,不讓他繼續積聚力量。

然而秦陽卻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反而像似第一次見到這種法門一般,稍稍停頓了一下,等到田磊身上的氣息全部消散,整個人就如同消失的時候,秦陽才手握紫金葫蘆,口中敷衍的唸了一下臺詞,這次連思字神通都沒用,一道白色毫光,直直的衝向田磊的脖頸。

出手之後,秦陽立刻感覺到渾身的鮮血都在加速,心跳如擂鼓,血流如大江奔騰,那種躍躍欲試,已經忍不住了。

他想試試,這種極致的刀鋒,極致的攻,到底是什麼力量。

雖然他知道,蛇印男肯定不會讓他死在大嬴神朝手裡,十有八九還會客串一下救命恩人的角色,肯定有什麼人,跟在定天司的人身後,等着最後關頭出手。

哪怕不確定,秦陽也無所謂了,就算最後關頭,無人出手,他還有黑玉神門。

他想知道,這樣凝聚到極致的一擊,而且其內的力量,必然是黑玉神門不會吸收的力量,那能不能斬碎黑玉神門。

哪怕是斬斷也行,實在不行,破開個大洞也不錯,起碼讓他知道黑玉神門極限在哪,心裡有個譜。

除了黑玉神門之外,還有白玉神門,他總不會被人一刀砍死的。

白色毫光衝到田磊身前的時候,田磊終於無法忍下去了。

一道讓烈日的光輝都暗淡了三分的刀光,驟然從他的刀鞘之中衝出,鋒銳之氣、殺伐之氣、殺生煞氣,諸多經歷過慘烈殺伐才凝聚出來的勢,瞬間融入這一刀之中。

刀光斬過,與白色毫光碰撞到一起,白色毫光竟然被磕飛了出去。

那比烈日還刺目的刀光,斬過之處,盡數化爲幽深的黑暗,所過之處的一切,都如同被湮滅了一般,連光芒都無法再次逸散。

烏黑的刀芒,無聲無息,瞬間化作一道綿延數十里的烏黑巨刃,衝擊到秦陽面前。

秦陽的眼睛泛紅,渾身都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的顫抖,頭一次跟這種強者正面生死相搏,凝聚到極致的刀道,實在是太適合破開黑玉神門了。

漆黑的巨刃斬下之後,數十里都化爲黑暗,他纔看到這片像是吞噬了光線的環境裡,充斥着刺目的刀光,霸道鋒銳,斬破一切的意念,貫穿蒼穹。

等着出手的人,尚未出手,秦陽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念頭一動,黑玉神門已經擋在了面前。

被那刺目的刀光衝擊,黑玉神門之上的應龍浮雕,驟然睜開雙眼,這一次應龍浮雕倒是沒張口硬剛,而是展開雙翅,交錯着護在身前。

每一瞬,都像是有無數把巨刀的威能,疊加在一起,斬在了黑玉神門上。

細密的裂紋出現在應龍雙翅上,黑玉神門上,也開始浮現出一些細密的裂紋。

但出現新的裂紋的同時,卻又有舊的裂紋在恢復,整體上倒是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秦陽滿心歡喜,果然沒猜錯,這種極致的刀道,其實跟劍道差不多,只不過走的是霸道的殺伐,鋒芒更適合正面交鋒,更霸道,更鋒銳,而不是劍道走輕靈,變化更多。

正面硬剛的霸道力量,是黑玉神門無法吞噬的力量,沒有了此消彼長,最是適合用來破開黑玉神門。

秦陽站在黑玉神門之後,目視着黑玉神門的北面,也已經開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嘴都快笑歪了。

哪怕黑玉神門毀了,他以後也不可能再凝聚出如此強的神門。

那又有什麼關係?

神門再強有什麼鳥用,推不開的話,他就會被困死在神門境界,底蘊再深厚,沒有質的變化,遇到那些頂尖強者,人家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最好的神門,就是在能推開的前提下,凝聚出的最強神門。

不然的話,就算是凝聚出一個嬴帝都得跪服的神門,又有什麼用。

當那些裂紋,從黑玉神門的邊緣,匯聚到背部的中心時,秦陽已經做好了準備,繼續掏出白玉神門當下剩下的威能。

然而,下一瞬,秦陽笑歪的嘴,就徹底僵住了。

當整座黑玉神門所有角落都遍佈裂紋,似乎下一刻就會崩碎的時候。

那些裂紋,竟然開始飛速的消散,轉瞬之間,所有的裂紋都消失。

秦陽面色僵硬,打量了一下黑玉神門,發現黑玉神門只是稍稍縮小了一圈而已,那光澤和質地,甚至所散發出的威壓,反而更重了。

秦陽呆呆的望着黑玉神門,恍惚之間,彷彿看到黑玉神門上飄出來幾個字。

加二十八。

稍稍一頓之後,這幾個字後面,又倔強的擠出來幾個字。

追五十六。

秦陽滿臉絕望,整個人都如同被人揭開了頭蓋骨,灌下去一盆森寒透骨的極地不凍泉。

不止是心涼了,連神魂都涼了。

尼瑪啊,搞什麼呢。

這破門承受外力轟擊,沒法吸收力量自我修復的時候,竟然還會藉助外力,自我錘鍊鍛造,不吸收力量也能繼續變強。

這以後還怎麼辦?

是不是除非有嬴帝這種實力的強者,在一瞬間便摧枯拉朽的轟碎黑玉神門才行?

否則這黑玉神門只會越來越強?

秦陽已經不關注田磊這一刀了,結果已經毫無懸念,剩下的威能,連讓如今的黑玉神門裂開掉裂縫的能力都沒了。

萬丈高空,賈福德的師父俯瞰着海面,他追蹤着田磊而來。

他實在是沒法看着如今出現的沐氏後人,再死在嬴帝的鷹犬手中。

他觀察着下方大陣,看着秦陽跟田磊交鋒,看到那一縷看似不起眼,卻鋒芒驚人的白色毫光。

他認得斬顱飛刀,自然確認,那肯定不是斬顱飛刀,心裡更多的是惋惜和心酸,如今的沐氏後人,連真正的斬顱飛刀都施展不出來了,反而要用這等方式,繞個大圈子才能用一個似是而非的斬顱飛刀。

他也看到了田磊施展出的招牌法門,殺生拔刀式。

只不過他沒料到,沐氏後人竟然沒逃,也沒立刻出手反擊,以至於讓田磊的拔刀之力,催生到極致。

賈師父肯定是不會想明白究竟爲什麼了,他只是猜測,肯定是那個似是而非的斬顱飛刀,限制頗大,沒法毫無停頓的繼續出手。

當那一刀斬出的時候,賈師父就準備出手了,他看到了秦陽那躍躍欲試,半步不退的樣子,不由的想到了當年,沐氏的老友,在大嬴神朝的攻伐之下,是不是也如這個沐氏後人一般,死戰不退,硬剛到底。

當那一道刀光閃耀時,從高空俯瞰下去,如同有一柄數十里長,數裡寬的黑色巨刃,橫在海面上。

海面只是掀起了一些漣漪,所有的威能,都被凝聚到一起,一點浪費的都沒有。

這時,賈師父終於忍不住了,他從萬丈高空,探出一手。

黑色的巨刃上空,憑空有偉力凝聚,化作一隻灰色的大手,捏住這柄黑色巨人的刀背,將其力量強行壓制之後,如同捏着一把真正的黑刀一般,將其拎起。

同一時間,秦陽也察覺到周遭涌動的刀光,瞬間凝固,再也不能對他造成傷害。

秦陽念頭一動,立刻想到了,這肯定是蛇印男派來的救命恩人到了。

收起了黑玉神門,化爲水身沒入海中,氣息與周遭融爲一體之後,就見周遭刀光褪去,舉頭望去,只見頭頂,一隻灰色的大手,舉重若輕的捏着一柄綿延數十里的巨大黑刃,緩緩升起。

秦陽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這一幕,心裡震驚不已,蛇印男這是下血本了啊,竟然派來一位這麼強的大佬來救他。

看來沐氏後人,比預想的要重要的多。

一瞬之後,秦陽立刻注意到遠處那位似乎比他還震驚的田磊。

面色已經徹底從烏青變成了烏黑的田磊,望着這一幕,所有的怒火和殺意,都隨之消散,餘下的只有震驚和惶恐。

他毫不猶豫的拿出一顆內部充斥着白煙的琉璃球,徒手將其捏碎。

嘭的一聲悶響。

濃郁的白煙溢出,將田磊籠罩。

趁着田磊被吸引注意力的時候,秦陽已經悄悄的潛入到他的身下,當看到那顆琉璃球,看到這些白煙的時候,秦陽第一反應便是這貨要逃!

就在琉璃球被捏碎的同一時間,秦陽心思急轉,眨眼間就拿出一顆之前教育張正義時煉製的丹藥,將其捏碎了丟入白煙裡。

等到海風吹過,白煙散去的時候,田磊已經沒有了蹤跡,而那顆被秦陽丟進去的丹藥,也沒了蹤跡。

秦陽暗暗冷笑一聲,那顆丹藥可是他歷年接觸記載的劇毒,專門放到葫蘆裡,以養蠱的方式自然熔鍊出來的劇毒,壓根沒有在世上出現過,按照對症下藥的方式解毒,秦陽自己都不會。

縱然是他中了這種毒,也只有靠神通硬抗過去。

這貨跑的倒是快,不過本身就已經處於深度毒髮狀態,再加上自己秘製的兼容性極高的十全大補毒,與他體內的不知道什麼毒融合,鬼知道會變異出什麼東西。

要是這樣都不死,那秦陽也只能說他命大,權當是這次陪着演戲,陪着試探黑玉神門的報酬了。

……

萬里之外,東海的一處小島上,定天司的一個據點裡,只見懸在穹頂之上,被人一直當做裝飾的琉璃球,忽然爆開。

其內大片白煙翻滾出來,而後不成人形的田磊,從白煙裡跌出,墜落到地面。

田磊面色烏黑髮暗,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裡淌出的鮮血,都已經變成了黑色。

“摘星手,彥穢……”

說出這幾個字之後,田磊怒瞪着眼睛,徹底失去了意識,生機不斷的流逝。

定天司的人手忙腳亂,想方設法的救治田磊,可是隻是觸碰到田磊,就會中毒,最後實在沒轍,據點的外侯,拿出自己的珍藏,強行將田磊凍在了萬載玄冰裡,算是暫時控制住了。

……

另一邊的海面上,那隻灰色的巨手,捏着巨刃飛起,在高空中輕輕一捏,就見黑色的巨刃崩碎,化作刺目的刀光,直衝天際。

片刻之後,才見一位老者,緩緩的落下。

老者看着秦陽,神情有些複雜。

“老朽彥穢,當年曾在楚朝潛修,你沐氏先輩之中,有數人是我好友,你可曾聽過老朽的名字?你是沐氏哪一支的後人?”

“晚輩……沒有名字。”秦陽老老實實的說了實話,他還真沒爲這個馬甲起名字。

“沒名字……沒名字好啊,沒名字才能不被捲入這些風浪裡。”

彥穢站在海面上,目視着海面之下還在運轉的陣法,喃喃自語。

“多少年了,終於又見到了當年沐氏的一元之海陣……”

秦陽沒說話,靜靜的站在這裡,他總覺得,跟自己想的似乎不太一樣。

彥穢自顧自的道。

“你還沒捲入進來,最好就此隱遁,楚朝剩下的人不多了,沐氏……沐氏也沒人了,你是萬年多以來,我見到的唯一一個沐氏後人。

大胤帝君尚有法身存留,大胤之人已經開始掀起風浪,老朽隱遁多年,此次前來,也是大胤之人送來的訊息,老朽當年無能爲力,悔恨不已,如今自是不忍沐氏絕後。

你自行去吧,莫要回來。”

秦陽聽到這之後,終於明白爲什麼會覺得跟猜測的不太一樣了。

那蛇印男竟然小心到如此地步!

他想要拉攏自己這個沐氏後人,卻不願意動用他們隱藏的力量,反過來利用沐氏後人出現的契機,逼的這位彥穢大佬出手。

只要他出手了,就註定了會站在大嬴的對立面。

哪怕消息沒暴露,蛇印男也絕對會讓這個情報,落在定天司手裡。

這樣的話,除了沐氏後人之外,他們還會憑白多出來一個大佬當助力,偏偏他們隱藏的力量,一個都沒有暴露出來。

秦陽忽然明白,爲什麼剛纔田磊逃掉的時候,彥穢根本沒反應了,他不是沒能力攔住,可能他根本不想攔着,攔着也沒用。

秦陽壓下心緒,默默做了個決定,以後若是沒有把握,一次坑死那個蛇印男,最好別出手。

可能一次不成,就再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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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八章 毫不遮掩的坦誠,偷走你的記憶第九七三章 被撕裂的辛密,物歸原主第一零一七章 世界存在的意義,平衡被拉平了第七二七章 暗中觀察,鈔能力第二零零章 秦陽永遠不可能知道的秘密第四四二章 三眼妖母,掌握主動權第二一零章 老銀幣的簡單陰謀第七六三章 瞎和尚睜單眼,白慫的大麻煩第五四四章 超度衛誠實,仇人已經死了?第五十四章 沒完了啊第四五八章 鏡面裡的鏡像,不同的對待之法第八九零章 聖母的力量,橋上墜落的漂流瓶第八三二章 真是羣人才,有什麼問題麼第五六三章 龍脈祖庭,飛鸞三法第六八二章 引出來抄後路,見到“朱雀”就砍準沒錯第八六六章 魔劍的內情,爲了不被坑只能先坑第九三八章 書寫經典寶冊,對抗太一的方法第七二七章 暗中觀察,鈔能力第八三零章 應白忽悠人,苟憨憨出血第一章 解憂雜貨鋪第一七八章 咫尺天涯,魂燈命燭第五六九章 連襟大會,生死勿論第八三七章 沒有執念的大執念,讓世界去吃屁吧第二一四章 龍骨龍髓,寶物擇主第七七三章 秦禿頭的化解之法第六八五章 差點被窺視到,這個沒救了第一零二一章 十方凡朝,還有一個建議第八九八章 不正常的修士,實驗大獲成功第五七三章 大胤仙宮,老哥快開門第二八二章 烏桑陰木,自作多情第八四九章 虛晃一槍,逆鱗本體第一七零章 花船交易靈火,貓口奪食黑驢(萬字)第一零一五章 見血不吉利,不敢受一禮第六六四章 十二座大殿,真正的香界第二三五章 霸王刺豚,媚娘兇猛第五零三章 酒是禍端,手比腦子冷靜第一九五章 沒有血肉之軀的傢伙最可恨第七零二章 第一個被天劫針對的,我不是黑影跟我沒關係第四五一章 我是龍的傳人,密集恐懼的噩夢第二一六章 幸好我來了第七一八章 跟影帝談談,完全無法封印第七六零章 狗荀穆變了,流派之爭第五一六章 可敬長者,爐鼎雙姝第九七二章 說翻臉就翻臉,封印權柄的方法第六九三章 永無休止的絕望,最後一個寄影族第九五八章 思字訣新神通,不加私貨玩什麼第四七一章 新仇舊怨,背後發涼第六十六章 頭暈眼花第四四九章 路一直都在那,投之亡地而後存第五六七章 辦事歸來,藍色的記憶第四二六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吶,自己來給自己找後媽第一千章 直腸子老銀幣,第十二師(一千章撒花)第二九六章 一字訣之一,損人不利己第六一七章 最後一次拉攏,給上了一課第五十章 很失望?第六七零章 六百六十七個主角,在別人書裡跑龍套第八十一章 翁仲甲士第六九二章 殺不掉的影子,過年的化血魔頭第六十五章 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輕傳第八七三章 弱水水文圖,以身爲毒的幽霧第四六一章 進階神門境界,強迫症必須死第三零九章 晴天霹靂,夜家反叛第五二四章 故人和故人的故人,即將出世的屍魁第七八二章 戰略性撤退,賬還你了第六七七章 血鸞的叮囑,大嘴巴黃雀第六八七章 人偶師個不靠譜,我想念藍天白雲第九十六章 死海來客第五一八章 美妝時尚大佬,聽吵架套情報第九三九章 佈道天下,收個蠢徒弟第八零二章 神通力挽狂瀾,樂師與天魔譜第八二四章 爭奪故事書,苦海擺渡人第八五九章 灰色的大日,跳反的內奸第九三五章 我等着你,太·臭不要臉·一第一一五章 我一天就把七位宗主送進了墳墓第六二八章 蛀天道,你是誰?第六八五章 差點被窺視到,這個沒救了第五六七章 辦事歸來,藍色的記憶第七五零章 繡花拆線,死不瞑目第二零八章 壽典將至,接踵而來第一六五章 漁眠安神,海妖輓歌第四零九章 百科大全書上線,沒事瞎想很危險第七零三章 難以釋懷的往事,以逸待勞準備收割第九二七章 聽我講完故事就行,只是故事不是講給你第五二零章 黃氏的黃瑛,秦陽必須死第二八零章 尸解的枯血道姬,見面送禮褻褲兄第二零四章 飄香仙子,厚土載身第三八三章 紫鸞青鸞二姐妹,被公主抱的秦有德第六五零章 雙手記憶是什麼,繡娘與香師第六四七章 秦有德來了,你洗乾淨脖子了嗎?第二二零章 醜雞騎臉打殘血怎麼輸?第二五零章 老銀幣重出江湖,死了坑一聲第七一零章 崔老祖的調理清湯,深挖出來的意外情報第四九三章 三門之一,想開馬甲第九七一章 一切都是平均數,再找堪輿師第三九九章 又是一座小金人,季無道的新稱號第二二五章 吃也是本事,轉職技術人員第一零七章 來來來,打死我第七三七章 去食堂吃飯,鬼坑最深處第六六四章 十二座大殿,真正的香界第九零六章 十二成威能,靈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