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4 行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坐在馬路邊上愣愣的發呆，其實說句心裡話，我還是不想去的，只是聽着程雪的那些話，以及想着林然的這些時間的遭遇，我打心裡心疼，畢竟也一起走過了那麼多個日夜。我抱着自己的腦袋，有些頭疼。
“還在這坐着呢？”
我擡頭，看見了程雪的笑容“呵呵，剛跟她打完電話。”
“那走吧，回去吧。”程雪嘆了口氣“你就好好安慰安慰她，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們倆難道沒有感情嗎？”
我愣愣的看着程雪“自然有感情了。”
“那就是了，她和夕鬱不一樣，夕鬱有你，有那麼好的家庭，又有那麼心疼她的親人。以後都是一帆風順的，林然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就算是同情她也好，也應該好好安慰她一下，要是她真的想不開了。或者玩個自殺什麼的，那我說按照你的這個個性，你不得後悔一輩子啊？”
我笑了笑“不能。”
“爲什麼不能。”
“我瞭解她。”
“你瞭解她是一個多麼固執的人，如果心裡有坎了，還過不去，那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可能的。”程雪說完了以後笑了笑“反正跟我也沒多大關係，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情你自己考慮。”
“等等。”我隨口叫道“問你個事。”
程雪轉頭“幹嗎？”
“你跟林然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的？”
程雪表情有些凝固，但是一下就恢復的很好“我們兩個只是有一些不是秘密的秘密，呵呵，說白了，也就是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的事情，我無所謂的，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是站在一個女性的角度看待這些問題，沒有私人感情，要是夾雜了私人感情，那我一定不想你去的，畢竟你有夕鬱呢。”
“那你們的秘密，是什麼呢？”
“呵呵。”程雪衝着我笑了笑“你還是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還有心思管我們的事情，真不知道你這一天天的光琢磨什麼了。管好自己吧”
我站起來笑了笑“不過好像也不是很嚴重。”
程雪點了點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挺灑脫。”
“灑脫點好。”程雪接着也沒有說話，徑直的上了樓梯。
我站在樓下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走到了馬路邊上，順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十幾分鐘的樣子，就到了林然家的樓下，我擡頭看了眼樓上，只有林然的房間是有微弱的燈光的，其餘的都是黑黑的。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這個讓人莫名熟悉的場所。也沒有着急上樓，只是在旁邊轉了起來，接着我走到了那顆我們經常吻別的大樹下面。
彷彿間，一些聲音再次傳入了自己的耳中。
“六六，我愛你呢。”
“六六老公。”
“我們說好了哦。”
“你發誓阿，六六，我的六六，你發誓啊。”
腦海中不斷充斥着林然的那些歡聲笑語，腦海中不斷浮現着我們之前的那些畫面。我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看了眼大樹下面那些鬆軟的泥土，我想了想，就蹲下了，用手慢慢的把土挖開，看來也是剛埋上沒多久。
不一會兒，那個笑鐵盒子就展現在了我的視線，我拿起來，發現上面依舊有一把小鎖頭，這樣的小盒子，很容易弄開的，就是弄開了以後，盒子肯定是沒法要了。我拿着這個四方小盒子，仔細端詳了半天，結果還是把盒子又放了回去。沒什麼別的原因，只是單純的不想毀壞這個精緻的小盒子。
我站起來拍了拍手，深呼吸了一口氣，糾結了半天到底要不要上去，最後，還是走了上去。
我在林然家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林然的聲音“誰啊？”
“我。”我淡淡的回答道。
接着裡面就沒聲了，門被打開了，林然穿着一件寬鬆的紅色睡衣，白皙的皮膚，修長的脖頸，一頭長髮散落再睡衣後面，臉上還有淡淡的裝束。
我在門外面，她在門裡面。
“進來吧。”
我想了想，不知道爲什麼，很是茫然的說道“我們在這說吧。”
林然笑了笑“你還怕我吃了你嗎？”
“不是。你家沒人？”
“沒人。我爸爸晚上不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扭捏了，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我還以爲你不會來的。”
我看着林然，想了想，然後還是進去了。
進去了以後，我順手找了個沙發，就坐下了。
林然看了我一眼“你喝什麼？”
“隨便。”
“那就喝啤酒吧，都是我爸愛喝的，不知道你喝的習慣不習慣。”林然一邊說，一邊從冰箱裡面拿出來了一罐啤酒，打開，就遞給了我。然後又拿出來一盒蘇煙，也扔了過來。
我喝了口啤酒，然後就把煙打開，叼起來一支“生活還挺奢侈。”
“抽個蘇煙就奢侈了？”
我點了點頭“嗯，確實。”
林然笑了笑“要麼你走的時候拿兩條走？”
“不用了。”我看着林然“你現在就跟你爸自己住，是嗎？”
林然點了點頭“我媽自從跟我爸爸離婚以後再也沒進過這個家門，一直在我姥姥那住，我現在就跟我爸住。”
“你媽的病怎麼樣了？”
“好了已經。”林然笑了笑“我媽還想有時間，再好好跟你聊聊呢。”
我愣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嗯，那有時間的吧。最近上學呢，都高三了，時間緊。”
林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繼續說這個問題。
“你家裡經常你自己一個人嗎？”
林然點頭“嗯，我爸經常出差，常年在外，所以我現在有些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在家了，要是實在無聊了，我就去我姥姥家了，跟着我媽一起呆着。”
“你爸對你怎麼樣？”
林然坐到了我的邊上，緊跟着是席捲而來的一股子香水的味道。
“大晚上了，還這麼多香水。”
“是早晨的，現在還有味道而已。好聞嗎。”
“嗯，挺好的。清香。”
林然也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這個味道。”
“你啥都知道。”
“廢話，要麼這麼多年不是白一起過了嗎？”林然繼續笑了笑。
我有些尷尬，然後看着林然“你爸對你怎麼樣，你怎麼不說”
林然看了我一眼“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實話了。”
“確實不錯，比有我媽在的時候對我好的多的多。”
“那還行。”
林然搖了搖頭“可是這麼多年了，家裡突然少個人，是真的不習慣。他對我再好，我也高興不起來，我只想我媽媽回來，我只想這個家庭和睦。”
“你可以去勸勸你爸爸，讓他去找你媽媽啊。”
“勸也沒用，我爸晚上自己悶了就喝悶酒，有時侯睡着了還哭，我半夜起來去他房間給他蓋過幾次毯子，看着我爸的頭髮，有些微白了，他是真的老了，他纔多大，也是發愁了，要麼不能這麼快，就長了那麼多白頭髮。”
我笑了笑“那你爸爸還是有些捨不得的，那你媽更不用說了，她更是捨不得的。她也沒有新歡，那就跟你爸繼續湊活着過怎麼了？”
“我怎麼會知道，反正倆人還是誰都不回頭，我努力過，可是沒有用。”
“放心吧，這樣的事情都是說不準的，鬧不好哪天倆人就又走到一起了。”
林然看了我一眼“你見過離婚了以後，還複合的嗎？就算有，那是多少對才能碰巧遇見一對呢？有這樣一個家庭快二十年了，既然離婚了，還會複合，是嗎？”
我笑了笑“想開點就是了啊，咱們來當初不也分分合合了許多次嗎？”
林然看着我“那咱們倆結婚了嗎？有家庭了嗎？有子女了嗎？能是一樣的事情嗎？”
“其實都一樣，我舅舅和我舅媽動不動就離婚，都已經好多次了，現在倆人還是在一起呢啊，而且倆人感情的還非常的穩定。呵呵，都離婚了，倆人還住在一起呢”
林然“咯咯”的笑了笑，然後衝着我說道“那咱倆呢？”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隨便一指“這不現在也挺好嗎？”
“是你挺好吧？”林然緊跟着說道“到底還是分手了，而且分手分的徹徹底底，你到底還是跟夕鬱跑了，不是嗎？你到底還是辜負了我，忘記了我們曾經的那些曾經，捨棄的乾淨，徹底，果斷。”林然繼續笑了笑“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對了，叫你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是吧？”說完了以後林然又笑了笑。
我有些尷尬的看着林然“你別說的這麼難聽行不。”
“怎麼說話難聽了。”
“什麼叫我跟着夕鬱跑了。”
“事實就是這樣，難道不是嗎？”林然衝着我繼續笑了笑“你可以說出來什麼讓自己信服的理由嗎？王越，你背叛了我。愛情就是自私的，我早沒有夕鬱的那些手段，所以我認了，呵呵”
“什麼手段？”
“沒什麼手段，王越，我很瞭解你，她也很瞭解你，只是我太過天真。”
我嘆了口氣“別說這些了行嗎？”
“那你讓我說哪些？我想起來這些，我就難受，我就後悔，我就恨。”
“你怎麼不哭了。”
“不想哭了，哭夠了，天天自己一個人有事沒事的就哭，總有個哭夠了的時候。”林然說完了以後，順手從煙盒裡面也拿出來了一支菸，放到嘴裡，然後點着，動作很是熟練。吞雲吐霧。
我看了眼林然，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你剛纔哭個什麼意思呢？”
“不哭你不會來，哭了你也沒準會不來，但是哭了勝算還是會大些的。”
“你騙我？”
“嗯，我就是想騙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