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和葉折羽從酒吧出來之後，往葉折羽家的方向走。
“你怎麼會在酒吧打工？”方源忍不住詢問。
“你不也在武館打工嗎？”葉折羽反問。
“就算是打工，也不用非得去酒吧當侍應生吧？”
葉折羽是覺醒者，如果想要跟着龍門混的話，其實比當個侍應生強很多。
不過，他不想變成那樣的人。
“我爸以前在酒吧幹活，認識那的經理，所以讓我去那頂班。平時可以拿些酒回去給他。”
“拿些酒？”方源沒聽明白。
葉折羽解釋道：“拿客人喝剩的酒，我爸現在就靠這兩口活着。”
方源皺了皺眉，道：“那就更不應該給他喝了。”
葉折羽搖搖頭，道：“不給不行，有一次他拿酒精兌水，眼都快瞎了……”
酒精兌水，喝瞎眼睛，這得是工業酒精。
方源這下明白他父親喝酒喝到什麼程度了，已經到了不要命的程度。
“你爸他……”
方源其實想說，這樣的父親，不管算了。
不過，那畢竟是葉折羽的父親，外人不好議論。
“其實他以前不這樣，小時候教我玩槍那會兒，是很好的。只不過，後來有一次比賽尿檢被查出藥物……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打點米酒回去。”
葉折羽說着便走到旁邊的一家小店，打了三兩散裝米酒，用塑料袋裝着拿回家。
方源知道他父親以前是射擊運動員，還拿過獎牌。
沒想到他家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怪不得第一次邀請他入隊的時候，他一個人躲在角落。
那時候以爲他是不合羣，現在看來其實是因爲家庭導致的自卑。
兩人走到舊城區的一條破舊街道。
葉折羽指指漆黑的小巷，說道：“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方源站在小巷口，說道：“酒吧就別回去了，找個別的工作吧。要是不行，到武館去試試。”
“你別擔心了，我自己有辦法。”葉折羽揮揮手，走進漆黑的小巷。
方源朝他喊道：“龍門應該不會找你麻煩，要是他們找麻煩了，告訴我。”
“謝啦。”葉折羽朝後揮揮手，消失在漆黑的小巷裡。
……
葉折羽穿過小巷，走進一棟老舊的樓房，抹黑上樓，打開自家的門。
家裡亦如既往，沒有開燈，到處黑漆漆的。
他按下燈的開關，燈管閃了幾下才亮。
有一個略顯邋遢的老頭坐在地上，背靠着老舊沙發一動不動。
葉折羽將米酒從塑料袋裡倒出來，用一個大杯子裝着，塞到老頭手裡。
老頭這才晃過神來，眼睛模糊的看看葉折羽，說道：“廚房裡煲了飯，我用手指試的水，這回肯定是熟飯。”
說着便灌了一大口米酒。
葉折羽走進廚房，拿出兩個碗，盛了兩碗飯，從碗櫃裡拿出一把榨菜，撕開來，在兩碗飯上面都倒一點。
然後，端着飯出來，放到茶几上。
“先吃飯吧。”葉折羽把父親手裡的米酒拿過來，放到一邊，把筷子塞進他手裡。
老頭開始扒飯，問道：“今天練槍了嗎？”
“練了。”
“打了幾環？”
“12組，561環。”葉折羽答道。
“嗯，還是9環的多，還得繼續練啊。”老頭沉吟道。
“趕緊吃飯吧。”
葉折羽埋頭扒飯，沒再理他的絮叨。
他從上高中開始，生活就是這樣，早已經習慣，沒什麼可難過，也沒什麼需要憤恨的東西。
至於練射擊，那是隨口胡扯。
練射擊，不說場地費用，買子彈的費用就承受不起。
自從上了高中，他只在夢裡和武道課上摸過真槍。
不過，他父親的記憶，還停留在葉折羽上初中的時候。
每天都要問練槍的事。
老頭把三兩米酒喝完，又把家裡剩的半瓶也喝光，然後握着一把木手槍，開始瞄來瞄去，手抖得像雞爪。
以前這把木手槍是他做給兒子當玩具的，現在卻是他在玩。
他一邊瞄還一邊絮叨。
“小羽啊。射擊手得穩，氣也要穩，心更要穩。就像當年，那個叫什麼金鐘的棒國人，開始他領先我7環，後來還不是被老爸追回來了。”
這個故事，葉折羽大概聽了三千多遍，每天一遍，差不多十年。
葉折羽從書包裡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拿出裡面的一支玻璃管。
這支玻璃管，就是實戰考覈頭名獎勵的E型星力注射液。
那天隊裡其他人都用了星力注射液，唯獨他沒用，悄悄放回了書包裡。
因爲這支星力注射液價值太高了。
如果賣掉，可以立即改變現在的生活環境。
所以，他一直在猶豫。
“小羽，你在看什麼？”葉父迷迷糊糊的問道。
“星力注射液。”
“什麼星力注射液？”
“實戰考覈贏的，注射了，星力等級也許可以升到3級。”
“那你趕緊用啊。”葉父催促道。
“賣了可以得一百萬。”葉折羽道。
“不不不，這個不能賣，賣掉想要再買回來就難了。什麼都沒有星力升級重要。”
葉父雖然已經半醉，腦子也不好使，但有些早年刻在腦海裡的執念，反而成了最深刻的記憶。
葉折羽看着父親那雙渾濁的眼睛，雖然生活很多磨難，但他心裡知道，父親是疼愛自己的，這也是他一直撐到現在的原因。
他笑了笑，把星力注射液重新放回盒子裡。
……
第二天。
方源到學校之後，開始在學校裡瘋狂複製異能。
重點高中裡的學生，天賦都不差，頂級異能很多。
方源見到好的異能，就複製下來存進異能手錶裡。
把異能手錶都存滿之後，去圖書館找韓幼薇，把手錶式星力存儲器還給她：“還給你。”
韓幼薇看到這個星力手錶，怔了一下，問道：“你不需要它了嗎？”
“你這東西又貴又不好用，只能存儲一種星力，太垃圾了。”
方源說完，看着她的眼睛，在心裡嘀咕：生氣……生氣……快生氣……
韓幼薇蹙了蹙眉，眼中閃過一抹難過，道：“那我下次幫你問問，看有沒有更好的。”
這都不生氣？
方源見她非但不生氣，反而有點難過，只好哄她道：“跟你開玩笑了，我有了一個更好的。所以這個還給你，我還把自己的星力存進去了，給你做記念，多好。”
韓幼薇聽了，這纔開心起來，盯着那個方源手上那個黑色的異能手錶，問道：“你這個哪來的？”
“超管局幫忙弄的，十個存儲單元。”方源答道。
“超管局怎麼會幫忙弄這個，十個存儲單元的話，這成本……有點誇張吧。”韓幼薇略微有些驚訝。
按照星力存儲器的成本，一個就上百萬，十個的話……
“所以啊，我現在要給超管局賣命。”方源說得很輕鬆，沒有一點賣命的覺悟。
“很危險嗎？”韓幼薇關心道。
方源指指自己的雙眼，道：“主要用眼睛看，只要不看到什麼辣眼睛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危險。”
“噗呲……”韓幼薇掩嘴笑了起來。
“你笑點這麼低的嗎？”方源眨巴一下眼睛。
“今晚還去武館代班嗎？”韓幼薇轉而問道。
“去啊。怎麼，韓大美女要包我嗎？”方源嬉皮笑臉的開玩笑。
韓幼薇耳根紅了一下，卻梗着脖子說道：“對，我要包夜。”
“那很貴的。”
“能打折嗎？”
“95折，不能再多了。”
兩人互相開着玩笑。
下午放學的時候。
韓幼薇要去武館對練，方源順便邀請葉折羽。
“晚上去武館看看嗎？覺醒者在武館其實很好找工作的。我只是帶你去看看，不幫你問。”
“那你把地址告訴我吧。我吃過飯再去。”葉折羽沒有反對。
方源給他留了地址，然後先去了武館。
大概八點多的時候，葉折羽纔來到武館。
方源和韓幼薇對練了一場，休息的時候，帶葉折羽在武館裡到處轉轉。
到九點半的時候。
韓幼薇要回家了。
於是，三人一起回家。
三人回家的路，有一段是同路。
所以韓幼薇也不上車，跟兩人一起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腳步輕快，心情很好。
突然。
方源感受到一種被人注視的危險感，目光一凝，連忙用探查異能掃視街道漆黑的角落。
然後，在街道盡頭的一處破舊房屋頂上，看到一個屬性面板上全是問號的黑影。
方源連忙抓住韓幼薇和葉折羽，往巷子裡一拽。
不等他們詢問原因。
方源便率先說道：“出了點事，我待會衝出去把人引開，你們兩個上車回家。別猶豫，不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兩人都有點懵，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方源說完就衝了出去，在街道的牆壁遮擋下，極速奔跑。
“出了什麼事？”
韓幼薇從小巷裡出來，想要問清楚怎麼回事，但方源已經跑遠了。
葉折羽是練射擊的，視線敏銳，立即發現了遠處屋頂上的一個人影，伸手指着那個方向道：“那裡有個黑影，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覺醒者了吧？”
韓幼薇蹙眉了看一眼遠處那個黑影，沒有猶豫，立即追了上去。
葉折羽也連忙跟上。
三個人在街道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