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王羽接過盒子，將裡面的兵器拿出來，握住柄端，“看起來很鋒利啊。”
老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土包子，“這是把袖劍，楚國還在時，由當時江湖上名聲最大，手藝最強的鑄劍師鑄造，因爲材料有限，在打成長劍時失敗了一次，最終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不過你別看它如今這樣子，其實削鐵如泥，乃是那些橫煉高手的天敵。”
王羽聽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按在劍刃上輕輕一劃。
老人嗤笑一聲，“自討苦吃。”
劃拉完後，王羽舉起手指放在眼前，上面連油皮都沒破。
老人：……
“不錯的兵器，差點讓我割破手指了。”王羽感慨着，將袖劍放回木盒。
老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對那把兵器的鋒利程度實在太清楚了，從得到之後，還沒見什麼東西能與之抗衡。
然而如此神兵利器，居然連眼前這個光頭小子的手指都割不破。
“呃，我是個過路人。”王羽拍了拍額頭，“對了，我叫王羽，他是我師弟，名叫陳安之。”
“把你的手指給我。”老人不死心，從盒子裡拿出袖劍，抓住王羽遞過來的手指，往上輕輕劃了一下。
那觸感，就像是在用鈍刀子割牛皮，根本不管用。
到了此時，他還不猜不到王羽是個高手，他也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與此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讓趙二睇跟隨的決心。
還不等他說話，王羽搶先道：“你的託付我接受了，這個報酬我也拿着，您孫子要是不肯跟着離開，我也可以退還回去。”
“謝謝，謝謝。”
老頭低聲唸叨着，“那就不打擾二位了，你們出去時幫我把那個小子叫進來。”
王羽點了點頭，帶着陳安之走出屋子，便見到趙二睇坐在臺階上，低着頭愣愣出神。
“你爺爺讓你進去。”
王羽衝他說了一句，準備離開這裡。
趙二睇見到他手裡的木盒子，一下站起身來，“我爺爺爲什麼把它交給你!？”
“你說這個啊？老人要和我做個交易，我答應了，這個是報酬。”王羽舉着木盒笑道。
趙二睇神色陰晴不定，冷聲道：“你們先不要走，我進去問問。”
他匆忙的走進屋子。
“師兄，你說他會跟着我們離開嗎？”陳安之問道。
王羽摸着下巴想了想，“有可能會，有可能不會，老人的好意，在他看來或許是一種懦弱。”
“唉，真難。”
陳安之搖頭晃腦的感慨着，王羽看的好笑，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
“你纔多大，不談以爲吃了幾斤鹽就覺得其他東西沒味兒了，這可不行。”
陳安之委屈的揉着被打的地方，敢怒不敢言。
屋子裡響起趙二睇的吼聲，因爲擱着大門，加上兩人離得比較遠，所以聽得並不是很清楚。
沒過多久，他推門走了出來，臉上還有個巴掌印，“你們走吧，東西還給我。”
王羽將木盒子遞了過去，“決定了？你爺爺可是會很傷心的。”
“人生在世，如果只是爲了活而活，也未免太悲哀了些，村裡那麼多人都做好了準備，我自然不能當懦夫。”
趙二睇拿着木盒做回了臺階，屋裡傳來老人的咆哮，“滾!要死死遠點，我趙家沒你這麼不孝的子孫。”
王羽輕輕一嘆，帶着陳安之離開了小屋。
趙二睇將頭埋在膝蓋上，任由屋裡老人咆哮辱罵，直到罵累了，只剩下呼吸聲時，才走進去。
跪倒在牀頭，他低聲道：“爺爺，別的事這裡都能聽您的，但這事不行。”
老頭躺在牀上，看着房頂發呆，不肯理會他。
趙二睇咬了咬牙，“您以前教過我的，爲了姜氏赴死，是我們每個楚人的榮耀，爲什麼您要剝奪屬於我的這一份呢？”
老人終於轉頭，看向跪在旁邊的孫子，“我這大半輩子，除了這幾年實在動彈不得了，躺在牀上等死之外，其他的時候都在爲姜氏奔波，我不怨，我也不悔。”
他嘆道：“誰讓我們的楚國沒了？你爹死在戰場，你娘把你扔給我後，就去陪他了，這些都沒什麼，不就是個死嗎。但你是我趙家唯一的獨苗啊，你要是也死了，我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趙二睇猛地抹了一把眼淚，“公主殿下需要我這條命，那我便不是趙家的子孫，而是楚國子民趙二睇，爺爺，你別勸我了。”
他站起身來，大步往外面走去，在門前時忽然頓住了腳步，“對不起了，爺爺。”
說完關上房門，直接離開。
昏暗的房間裡，老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着，“姜氏，楚國，我趙家人，對得住你們了。”
王羽帶着陳安之回了住處，江雲正和那個瘸子一人一把椅子，躺在院落裡，中間還有個小木桌子，上面放着花生米和一些鹹菜。
兩人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
“喲，我來的正是時候啊。”
王羽笑着走了過去，“安之啊，給師兄拿個杯子過來。”
陳安之點了點頭，往屋裡走去。
江雲一把從桌上搶過酒壺，“攏共才一點酒，都不夠我和張老哥喝的，你還來湊熱鬧，不行不行。”
一旁姓張的瘸子哈哈大笑，“不礙事，酒還有，等喝完了我再去拿。”
“大氣!”
王羽豎起大拇指，比劃道：“老哥是個爽快人啊。”
此時陳安之正好拿着杯子走出來，放在了桌上。
“來來來，咱們碰一個。”
三人舉杯，然後一口喝盡。
此時外面又來了個人，王羽轉頭一看，正是趙二睇。
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來了也不說話，一把從桌上拿過酒壺，對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隨即便臉頰通紅，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江雲傻傻的看着，拿起酒壺倒了倒，裡面已經空了。
“啊！殺千刀的，給老子吃饅頭也就算了，連酒也搶!你還是人嗎？”
可惜，趙二睇已經睡死過去，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張瘸子嘆了口氣，“這小子從來不喝酒的，也罷，我再去拿一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