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紅葉林很是靜謐,如火似陽彷彿有了溫度,在黯淡中點亮了這抹夜色。
周圍並未有什麼昆蟲之類,畢竟這片樹林可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植物。
它們是動與靜的區別,徘徊於植物與動物之間。
森林種們與剛來時相比,全體平均拔高的幾公分,但放在其體型來看,並不能看出什麼異樣。
然而這一聲的呢喃正是這些森林種的主人發出。
只見其靜躺在樹牀上,全身上下僅露出一張的血紋面孔,額頭上兩條眉毛相互擠在一起,一雙淡金色的瞳孔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木禺坐起身來,旋即念念叨叨了一聲:“假如我是海涅,我會怎麼做?”
對於那個偶然出現的郵件,他已不在深究是誰所寄。
其一初步查了一下,寄信地址是假的,其二因爲沒有意義。
不管是地王還是誰,都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對付的。
現在能確定的不多,但寄郵件的生物與海王絕對不是一個派別,清楚這一點就足夠了。
有牽扯,纔會有僵局,有時候僵局纔是最好的局面。
它賦予了成長的契機、
對木禺而言,上次空給的東西很有用,稍稍平衡力量中的暴虐。
這雙淡金色的眼睛便是近期衍化的結果,而且情緒的瓶子還沒裝滿。
得拖,拖的越久越好、
此時,木禺默唸了幾句,試着將自己代入海涅的角色。
在想了想片刻後,他的臉上露出了苦笑,腦海並未有新的發現。
一是,情報太少,很多東西模模糊糊的,並且世界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影子。
二是……,他不是真正的王,也不是空。
“空是古王之一,但是自己不是”,木禺正是很清楚這一點,才遲遲無法代入進去。
並且王的氣度,王的思維,王的做法,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
有些生物是憑藉着努力成爲王者,而有些生物從生下來起,就註定是王者。
比如:空,海涅,地王
揣測它們?,難、
想到此,木禺略顯苦惱的搖了搖腦袋,整理思緒,重頭開始思考。
路還是要走的,一條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條。
同理,一個角度解釋不了,就換一個角度。
根據郵件裡的提示,海涅沒有直接出現,而是選擇派遣隊伍進入陸地。
這就意味着?
對方在顧忌!
他在顧忌誰?
是地王還是誰?,可能與郵件人有關,還是說……
反正不可能是琦玉。
木禺之所以如此篤定,是經過綜合分析。
第一,琦玉才活了幾年,海涅又活了多少年?
第二,琦玉變強纔多久,海涅成王又有多久?
兩者之間可以說是毫無聯繫,毫無瓜葛。
所以,陸地上存在讓其謹慎的生物,或者是曾經有着這樣的生物。
這個生物是否還活着?,沒有人知道。
海涅自然也不知,否則就不會如此。
他是神災!
神災可是無視數量的等級!
這一點木禺自己是體驗過,一旦處於不同的生命層次,就連像樣的反抗都做不到。
另一個生物有多強?
他估摸着起碼是個神災吧,甚至極可能在……
相應的海涅的舉動就是最好的證明,琦玉可能……也是最好的證明。
老實說,木禺倒是希望海涅親自打上陸地,這樣琦玉的拳頭就有了發力地。
然而目前的關鍵在於,琦玉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同時,也有着致命的缺點。
需要像正常人類一樣,吃,喝,呼吸空氣。
以及那不知的壽命。
海涅能活萬年,琦玉可以嗎?
可能,也許,大概,未知、
可他一想到琦玉身上突現的人類特徵,便沒了多大的自信。
琦玉本身存在就過於極端,既不像生命層次的進化,也不像某種超能力。
那股力量和自己的不同,那股力量不像是借的,而是真正屬於琦玉的。
“力量的產生是個謎團啊”,又一次想到琦玉,木禺不由的輕嘆一聲,搖晃的身體讓樹牀抖動了一下。
“什麼謎團?”
突如其來的問候傳入耳內,一道泛着綠光的人影,漂浮在樹林的半空中。
木禺不由抖了個機靈,順着聲音很容易發現了來到此地的龍捲,只是對方的身著又讓他抖了個機靈。
只見龍捲小巧的白色洋裙上,有着藕片一樣的花朵,又如繁星一般散落、點綴。
柔順的頭髮上頂着一個可愛的動物髮夾,配合藏在頭髮間的臉,整體看上去真如同一個活的瓷娃娃。
這種風格與印象中那位愛穿黑色開衩長衫的蘿莉臉大姐對比,簡直是視覺性的衝擊。
他不知該怎麼說,只好強忍着這種不適感,緩緩應道:“沒什麼,只是你把我趕出來了,現在這?”
來這片葉林,一方面是因爲龍捲不允許他與地獄吹雪共處一室,另一方面也是木禺自願,要問原因,不提也罷。
龍捲想到了某事,打了個冷顫,隨後又明顯鬆了一口,用自我懷疑的語氣說:“我真的是她姐姐不是妹妹嗎?”
“嗯”,木禺愣了會,下意識的應道,再聯想到龍捲的穿著,試探性的問:“所以你?”
“當然是我逃出來了,我覺得你這裡會很安全”,龍捲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似乎有些心有餘悸,表情似乎又有些無辜。
記憶是丟失了,但本能告訴她,好像不該是這樣,總之感覺很變扭,進而她跑出來了。
至於爲什麼會覺得安全,這裡面有兩層含義。
“待這就待這吧,她只是太高興了”,木禺見到答案確認下來,好笑的輕言,隨即頗爲無奈的拍了拍樹幹。
緊接着數根樹枝的藤條從黑暗中探出,於半空之間相互交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編製成一個新的樹牀。
“我的?”,龍捲驚訝的指了指胸口。
“嗯”
“謝謝”,龍捲猶豫了會,張口慢吞吞的吐出這兩個字,然後緩緩躺了上去。
一個疑惑涌上了她的大腦:“我以前是不是從沒說過這兩個字?”
事實上,幼年時她被送去實驗室,在回來之後,她便學會了自立。
由於是養父母將她送去的,所以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依靠任何人。
只憑藉着自己的力量,就像她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即是向別人彰顯自己的力量,告訴別人她不好惹,又是時刻提醒自己這股力量真的存在。
爲了讓妹妹安全生活,她勢要斬斷所有向妹妹伸出的線,親情保護在這過程中都變得有些扭曲。
這才她失憶真正原因:“唯一的羈絆都沒了,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活的”
由於心有所想,龍捲不經唸叨出了這個想法。
此時,相隔約三米的木禺笑了笑。
別說,還真是。
不管是以前的記憶還是現在經歷,這位蘿莉臉大姐還真沒說過這兩個字。
這是爲什麼呢?
隨着問題應運產生,他思考了會,笑容漸漸消失,很快便笑不出來。
另一邊,回憶到頭痛的龍捲,揉了揉腦袋,突然低聲問道:“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木禺瞥了一眼看過來的目光,頓了頓,扭頭朝上望着夜空,閉上了淡金色的眸子,喃喃:“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強者”。
心裡暗暗補了一句:“只是世界大多數人都虧欠你”。
“是嗎”,龍捲聽到莞然開心的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我很強。
強到,強到……”。
聲音到此突然一變,音調越來越小,語氣越來越遲疑,一雙剛還靈動的眼睛漸漸耷拉了下來。
“我,我,我……很強”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泛着綠光的身影飄了過來,猛的落到龍捲的樹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