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晉中震驚了,這種疼痛哪裡是人能夠承受的了的?
要不是自己修行了幾十年,同時精神力也因爲數十年不閉目而比常人要強韌不少,恐怕這時候已經忍受不住疼痛休克了。
此時這股疼痛已經不僅僅侷限於他的背部了,而是刺激這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神經。
就好像整個人放到火上炙烤一般,疼痛難忍。
他的意識也因爲身體上的疼痛而逐漸渙散,難道就只能到此爲止了麼?
然而,一股不甘的聲音從田晉中的心裡升了起來。
他不能就倒在這裡,他要活着回去,向那些曾經帶給他痛苦的那些人,向加害張懷義的人,向帶給龍虎山苦難的人,統統討回公道。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關頭,田晉中回憶起的是當時他被關在地窖中被一羣全性的人進行非人的折磨。
和當時承受明魂術,雙腿被打斷,身體被摧殘的不成人樣相比,如今這些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田晉中緊咬的牙關裡滲出了猩紅的血絲,隨着他一聲大吼之後,整個人都脫力的倒了下去。
儘管他的心中仍有不甘,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天賦只能支撐着他走到這裡了。
再往後的慢慢尋仙路,只怕他是無緣得見一面了。
就這樣.結束了麼?
他終究還是天賦平庸,即便是擁有了這莫大的機緣,自己也無法把握住。
只是可憐張昊的一片心意,就這麼被自己浪費了。
正當他如同風中的殘葉一樣飄搖欲墜的時候,忽然身後的柳樹上伸出了一根柳條,將他整個人緊緊的纏繞住。
田晉中只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慢慢的將自己包裹住,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寒夜中,自己和張之維偷偷升起的火堆旁。
朦朧之間,田晉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從光亮之中向自己走來。
拿到人影高貴而典雅,彷如傳說中的神女,叫人看了只想跪拜。
只可惜,田晉中的雙腿卻無法動彈。
“你若能熬過這一劫,我便將柳神法傳授與你。”
柳神地垂下眼簾看着田晉中,眼神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如同她的語氣一般淡然。
田晉中嘴角微微上揚,這就是神麼?
他們修道之人窮其一生所要追尋的,就是這樣神聖而強大的存在麼?
既然已經得到了神明的發話,田晉中的心裡突然涌上來一股狠勁,就如同當時他發誓要一輩子不合眼守護那個秘密一樣。
此時的田晉中也在心裡立下了一個誓言,那就是,他就算死在這裡,也要學會柳神法!
田晉中的身體不知道怎麼又有了力氣,支撐着他又重新坐了起來。
“柳神,無論學習此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儘管往我田晉中的身上使吧!”
“我一定要學會此仙法!”
田晉中咬着牙等待着下一次的鞭打。
高高在上的柳神看到這一幕,情緒雖然沒有任何的波動,但是眼神卻不自覺的在田晉中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她突然覺得,這個人和石昊有幾分的相像。
想當年,石昊經歷過被人剖皮挖去至尊骨之痛,所以才能夠承受得住柳神法的傳承。
而眼前的這個老人,此刻眼中盡顯決絕,好像他以前也經歷過切膚之痛似得。
柳神點了點頭,隨後朝着田晉中伸出了手:
“我這就把柳神法一次性傳你,而你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道神魄的鍛打。”“你的肉身也會經歷九九八十一次的破碎與重鑄。”
“每一次都要比現在的疼痛強上百倍。”
“這種粉身碎骨的痛苦,你能承受得住麼?”
田晉中擡起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柳神,然後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石昊這麼小孩子都能受的,我如何承受不住?”
“柳神大人,請賜法!”
田晉中的頭深深的磕在了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柳神再次揮手,從她的身上又長出了無數的柳條,每一條都帶着凌厲的氣勢向田晉中抽打過去。
每抽打一次,田晉中的身體就有一處皮開肉綻,鮮血恆流。
田晉中痛的張嘴想要喊叫出來,然而喉嚨卻被又腥又甜的鮮血堵住,只能吐出一大口血水出來。
石昊睜大眼睛,慢慢的走到了張昊的身邊對他說道:
“小哥哥,爲什麼柳神突然對田爺爺下手這麼狠啊,這可比抽我的時候要厲害多了。”
張昊笑着看向田晉中,對石昊說道:
“因爲他已經時日無多了,所以不能和你一樣慢慢的學習。”
“如果他想要習得完整的柳神法,就必須急於求成,將整個人都置於死地,而後才能涅槃重生。”
石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着眼前田晉中身體上的變化。
有好幾次,柳神的柳條揮下來之後,那傷口都能看得到肋骨。
然而在柳神的神輝下,傷口馬上又痊癒了。
田晉中就這樣一遍一遍的在生和死之間切換。
血肉也一次次的被破壞和重組。
此時的龍虎山,一名小道士急匆匆的走到了田晉中的門房外,然而剛想要敲門就忽然被人拿劍架在了脖子上。
這名道士被嚇得立馬舉起了手,慌慌張張的說道:
“清風師弟,是我啊,李布衣。”
清風並沒有立馬把劍放下來,而是警惕的向他問道:
“半夜不睡覺,跑到田老的門前幹什麼?”
李布衣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對清風說道:
“我是有事要告訴田老。”
“上邊來人了,說是東洋那邊來了幾個大官,讓老天師和田老兩個人去接待一下。”
“我這也是受了老天師的旨意,秉公辦事啊。”
清風這纔將劍抽了回來,然後冷冷的看着李布衣說道:
“現在田老正和張昊師兄在裡面傳功,由我來爲他們護法,任何人不允許靠近田老。”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李布衣趕緊應了一聲,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了田老的住所。
在離開之際還回過頭看了一眼清風手中那寒芒畢露的劍身,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轉身快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