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境內、帝都附近、中央研究所。
“博士。”
牛賀川雙目瞪圓，好似銅鈴，看起來有點緊張。
忐忑不安的樣子。
這很少見，也很難得，桑博士眯起眼睛……原來不面對神祇，一位打破第三次意志力極限的先驅超凡者也會感到緊張。
此時。
兩人置身於一間裝飾佈置偏向暖色調的明亮房間，天花板呈現水銀凝固的銀灰之色，鑲嵌智能燈具，照耀着正下方的軟綿綿白色大牀，蔣璐璐靜靜躺着。
她蓋着棉被，蓋得很嚴實，被子不見絲毫褶皺。
從牛賀川的視角，隱約可見，蔣璐璐幾縷髮絲變成了淡金色。
“髮色……”
“整個人也變小了一點。”牛賀川感官敏銳，暗暗估測了一番，這孩子身高大約不到一米六，如今堪堪一米五，就像是血肉之軀的濃縮變化。
應該是柔韌要素的暴漲。
是好事。
但一直不醒。
蔣璐璐雙目緊閉，眼角還有一丁點血跡殘留如花兒，沒能擦拭乾淨。
宛若陷入沉睡的金髮嬌弱小公主。
“博士。”
牛賀川喉結微動：“真的成功了嗎。”
桑博士輕嘆，微笑道：“這次實驗很成功，甚至超出我預料……噬神者的誕生，意義極其重大，我們親眼見證了一份希望的誕生，這是偉大的奇蹟，難以估測。”
牛賀川一愣：“太高估了吧。”
奇蹟？
當今的超凡世界，有資格冠以奇蹟之名的只有唐鴻一個人。
同代無雙，天資恐怖，所以稱之爲奇蹟。
然而蔣璐璐……
按照慣有的眼光，認知，以及這孩子平時的各種表現……
牛賀川實在沒法把一個天天嚷着吃神祇、心思單純如白紙、又固執又跳脫又傻乎乎的蔣璐璐跟奇蹟這兩個字掛鉤。
“一點也不高估啊。”桑博士語氣蘊含着強烈感慨：“假如能給她足夠的時間、資源、自由，蒼天在上，她將是神祇噩夢……你能理解嗎，那將是所有人無法想象的強大，我甚至可以預見，即使她不是天才，也有着媲美天才、超越天才的恐怖潛力，堪比戰略級武器。”
“不過很可惜。”
“時間好像不太夠。”
低聲說着，牛賀川又驚又喜，兩人走出這間佈置偏向暖色調的房間。
咔。
房門鎖上。
沒高級人員權限，不準探訪。
至於牛賀川擔心的事兒：蔣璐璐是否會發生一些變化，比如性格之類的……
“不會。”
桑博士沉吟了一下：“等她甦醒再觀察，而現在……準備一下吧，我立刻爲你調配終極神物，預計一週左右能完成。”
牛賀川點頭：“聽說終極神物與高級神物截然不同，穩定性極差，擱在正常環境下，只能維持四分鐘，超過時限就過期，神物內部會崩潰。”
類似於食物腐爛的原理。
終極神物，難以儲存，必須得儘快服用。
否則白白浪費，失去效果。
“還好。”
桑博士突然想起了什麼，仔細端詳牛賀川，露出友善的笑意：“要不要考慮一下……人造神計劃？”
牛賀川打了個寒顫，搖搖頭，無聲拒絕。
沒必要冒險。
因爲……他有七八成把握，衝擊更高的層次。
——
十二月三十一號。
川蜀分區，掃地行動，軍方列出的第十九個可疑地點。
吼！
一尊淡金色霧團的全盛階段常規神飛快移動，試圖繞過面前的血肉之軀，拿取異空間結晶。
異空間結晶……
當然是假的……
而殺意，力量卻真實不虛，唐鴻反手一巴掌，將其抽飛，大步流星追上去。
戰無不勝的第一信念切換爲弒神信念。
對於兩大信念的深層融合，遲遲沒有突破性進展。
弒神者戰無不勝，強行合併，倒也可以，奈何耗費意志力體力精力，相當於拼命招數。
時至如今。
面對一隻常規神，唐鴻爆發全力就夠了，萬萬用不着拼命。
‘斬！！’
唐鴻眸子彷彿跳動着電光雷霆。
唰！
弒神之刃閃爍着，大開大合，又靈巧靈活靈動。
刀光一閃，咔嚓一聲，那霧團應聲裂開。
唐鴻雙手抓住神軀的兩邊，往中間狠狠一拍，四百噸巨力咆哮，霎時間金色神軀嘁哩喀喳的狂響不絕，霧團幾近於碾碎。
行雲流水！
摧枯拉朽！
唐鴻搏殺三分鐘，金色神軀終於淡化臨界點，當場死亡。
“又殺一隻常規神。”
唐鴻深深吸口氣，坐了下來，望着夕陽地平線。
【叮咚！】
【第四十九次體驗一個人擊斃神奴，一人值加二】
唐鴻掃了眼系統界面，瞥了眼地上的兩具神骸，嘴角勾勒着幸福。
沒錯……
殺了兩隻常規神……
“還不夠。”
“還能更快些。”
每一戰過後，唐鴻都會反省，總結出現的失誤，思索那些還可以做得更好的實戰細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儘可能做到極致。
雖說只是一個小習慣。
但唐鴻堅信，良好的習慣，哪怕再小也有堅持的意義。
“每日三省吾身。”
“今天弒神了，但也換氣了。”
是在神息範圍之外的換氣，唐鴻暗暗沉思，隨着一點點變強，換氣閉氣，融入了身軀本能。
長長吐口氣。
他沉浸在這一刻難得平靜。
有超凡拎着水銀箱子接近，把神軀密封起來……
有金紅色接近，清理現場，儘量做到天衣無縫的處理，不然被人發現超凡神祇的激戰痕跡，發到網上去，還得篩選有沒有暴露風險……
“可疑地點還有十幾個。”
過年前，應該能完成川蜀分區的清掃，唐鴻不敢大意。
他走到旁邊，拿起擱在那臺設備旁邊的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
兩個未接都是老爸唐聞君打來的。
“恩？”
“家裡有什麼事嗎。”唐鴻有些不放心的走到一旁，撥了回去，就聽到老爸唐聞君的詢問：“明天元旦回家不，你二姨她們過來，有空回家吃個飯。”
“不了。”唐鴻道：“天天加班工作忙。”
唐聞君擔心起來，說道：“兒子你還年輕，可得注意身體，不能爲了一點工資就把自己弄出病。”
人到中年，唐聞君越來越明白健康最重要，沒病沒災比什麼都重要。
“放心吧。”
雖然老爸看不到，唐鴻還是下意識拍了拍胸口：“我經常鍛鍊身體……”
他可沒撒謊，血戰常規神，應該也算鍛鍊吧。
只不過激烈了點。
唐鴻隨手撥開掛在左臂上的衣襟碎片，手臂上幾條血痕，難以掩飾。
超凡再強大，終究是血肉之軀。
巔峰級別的顧問欲要擊殺一尊常規神，也很難毫髮無傷，那有點魔幻。
“我媽呢。”唐鴻朝着老爸唐聞君問道。
“她下去買菜……最近你媽又漲工資了啊，國企待遇真不錯，兒子你現在是在墨言集團吧，工作幾年，攢攢經驗去國企？”
唐聞君覺得自己有必要關注一下兒子唐鴻的工作規劃。
這可是人生大事，不能馬虎。
“這個。”
唐鴻哭笑不得：“剛入職就想着跳槽的事，是不是太浮躁了。”
“也對，爸不懂這些，你自己拿主意吧。”唐聞君不再多問，只說以後有時間，打算到雲海市看看唐鴻工作生活的環境。
“唉。”
唐鴻掛斷電話，有點小苦惱。
看來下次回雲海得租個單間。
那一套洋房車庫，有點貴，唐鴻怕嚇到老爸老媽。
“算了。”
“先辦正事。”
唐鴻勾除這個可疑地點，與紅茶顧問牽頭的序列阻擊隊商議片刻，決定暫時性歇息一天。
他沒傷，能夠一直殺下去，可是序列阻擊隊的幾名頂級超凡者卻有些吃不消。
連續多日的掃查，神經緊繃，又經歷多番激戰，狀態不佳，一鬆一弛的適當調整很重要。
緊接着。
唐鴻前往附近區域的超凡辦公處。
他打算查詢十九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
資料閱覽室之內。
嘀~
身份驗證通過。
唐鴻視線聚焦在屏幕之上：“絕密檔案：最初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