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了。”
黃河總部,電梯門口,當彭明說出這句,表面上風輕雲淡,內心卻如同一隻瘦弱老虎默默地舔着受傷的爪子。
受傷的不是爪子,是幼小心靈。
想他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帝都分區的顧問級別!
堂堂先驅超凡者!
居然……中央研究所拒絕……彷如殘酷冰冷的現實變成了朵朵浪花,毫不留情拍打在彭明臉上,拍打也就算了,偏偏還啪啪直響,他彭明不要面子的啊!
唐鴻微笑着勸導:“人生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下次再來。”
近些日子,唐鴻看了很多心靈方面的書籍。
各式各類心理書,上面都寫了,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總要經歷一些大風大浪才能喚起鬥志,大雨滂沱才能見到雨後的彩虹,橫貫長空,橫掛天邊,如此才精彩絕倫。
“唉。”
電梯關了又開又關上,彭明欲言又止。
“你不懂。”
彭明嘆了口氣。他拉着唐鴻,轉身進了電梯:“屢敗屢戰,依舊能喚起鬥志可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天才是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尋常顧問的。”
尋常人?
唐鴻不置可否。
每一位顧問級別都是從一場場生死戰殺出來的鋼鐵戰士,其信念其意志如同千錘百煉的鋼鐵,其身軀傷痕累累訴說着一尊尊神祇消亡。
可以說,若無十九型設備,顧問級別的身體表面可能會不見傷痕。
但血肉之軀內部……
暗傷無數!那都是單憑自愈能力無法徹底痊癒的暗傷,潛藏在身軀內部的細微之處。
再者。
以顧問級別的恐怖意志,說什麼喚起鬥志很困難,這讓唐鴻很無語。
要沒有鬥志,這場幾乎看不到希望的阻擊之戰又是怎麼堅持的……
等等……
唐鴻反應了過來:“屢戰屢敗?”
“沒錯。”彭明聳肩:“我總共申請三次。”
先驅超凡者都可以提出終極神物的申請。但申請是否通過,就要看中央研究所。
申請後,會有一系列審查,分析申請人是否具備突破入聖的可能,可能性越高,通過的機率越高。
遺憾的是彭明申請三次都拒絕。
電梯下行到了地下三層,兩人走出電梯,一起走向顧問辦公處。
兩人經過由雙層鋼化玻璃組構而成的水銀通道。
通道內壁刻畫着一個個不知其意的神語,期待有人路過時靈光一閃,偶然悟出其中的神語真意。
畢竟超凡者一旦出名就有神性覺醒的風險,爲了提升實力,打破人體五大要素的極限,必須有外力介入,也就是服用神物資源……置身於超凡世界,免不了接觸神祇,或借鑑學習,或生死搏殺,萬一有人就頓悟了呢?
雖說頓悟太魔幻,匪夷所思。
但神祇超凡又何嘗不是如此。
彭明指向某一個菱形符號,神神秘秘的說道:“其實把神語符號圖案烙印在水銀通道內側是中央研究所的提議。”
“除此以外。”
“還有人根據神軀外觀,分析異空間那邊的世界構造,有什麼風俗文化。”
根據常規神危險神的模樣,推測異空間情況?
唐鴻暗暗點頭,這的確不失爲一個好辦法:“進展怎麼樣。”
“不清楚,那都是中央研究所的機密計劃。很多信息不互通。”彭明拉着唐鴻通過這條明亮的水銀通道,兩三步走進辦公區域,他大笑一聲。
“看看誰來了!”
“唐鴻!”
霎時間辦公區一片安靜,彷彿按了暫停鍵。
第七天才?
傳說中的弒神者?
有人凝固在飲水機旁邊,一邊接熱水一邊無意識扭頭看來,直到熱水灌滿了往外溢出燙到手才驚醒。
有人捧着辦公文件,瞪圓了眼睛。
短暫的沉默過後,就傳出抑制不住的一片驚呼,好在秩序沒亂:“終於見到弒神者真人了啊,本尊到場!”
“幸虧老孃今天沒請假……”
“好了好了,別湊熱鬧了,做自己的事。”
絕大多數人留在原位,望而卻步。
極少數人眼巴巴跑上去,又激動又敬畏的怯生生模樣,唐鴻都依次握手。
旁側。
彭明打心底羨慕,也反思:“我咋沒有這麼高的人氣呢。”
思考了很久很久,彭明怔怔然看着唐鴻側臉,恍然大悟:“果然這是個看臉的社會嗎,超凡世界也不能免俗嗎。”
……
辦公室,牆上掛着山水畫,唐鴻挨個端詳了一遍。
‘這畫的什麼,寧靜以致遠?’
‘看來我沒有藝術細胞。’
見唐鴻視線遊移在畫上,餘茗以爲是知音,便指着一幅幅畫作開始介紹。
可惜唐鴻完全看不懂,聽也只能聽懂一部分:“餘顧問,我先填一下終極神物準備服用登記表吧,填完就回去睡覺了。”
“這才十二點多啊。”餘茗遺憾拿出一張登記表,扔給唐鴻。
唐鴻隔空接住。
意志力驅使一支黑色簽字筆在上面簽名,鐵畫銀鉤,工工整整。
他遞給餘茗,錄入電腦數據庫。
全部處理好,餘茗端起一杯泡着枸杞的熱水,抿了口說道:“次級神物和標準神物的原材料是常規級神骸,高級神物原材料是危險級神骸……終極神物原材料則是災難神,要根據服用者的身體狀況,調配出最佳比例。”
一旦終極神物與人體不協調,先驅超凡也重傷。
收益與風險等價。收益越高,可能出現的危機更嚴重。
唐鴻點頭:“沒關係,桑博士親自出手。”
“那就好。”餘茗鬆口氣。
據她所知,牛賀川服用的終極神物就由桑博士負責。
“預祝你一切順利。”
餘茗擠出笑容。
即使是意志人體雙雙打破第三次極限的巔峰顧問,不見得一定能服用終極神物。只有亞聖合同簽訂者,算是預定了一份終極神物,百分百能夠服用。
天才更是不用說……
“對了。”
餘茗起身澆花:“總部決定把柳笙顧問調回帝都分區,接下來所有機構重新整合。”
——
翌日。
正午時分。
中央研究所之內,某間會議室。
“桑博士?”
唐鴻一腳剛邁進門檻,就看見一臉茫然又困惑的桑博士站在門內另一側。
以超凡感官,唐鴻早已聽到心臟跳動與血液流動的聲音,以爲是看守人員。
沒想竟是桑博士。
更加令唐鴻意外的是,桑博士面色恍惚,從兜裡拿出紙條,將一張皺皺巴巴小紙條遞過來,嘴裡嘀咕着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話:“唐鴻,記住紙條上的話……”
唐鴻疑惑接過皺巴巴紙條:“誰給我的?”
桑博士:“可能是我,可能不是我。”
“搞什麼。”
唐鴻又好氣又好笑,低下頭,展開紙條瞧了眼。
紙條上書寫着血紅筆記,顯得匆忙潦草,卻又驚心動魄:“不要脫單!不要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