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你閉嘴!哪兒容得到你說話?叫你修心戒嗔,伱都修到那裡去了!還不道歉。”周傳明猛的起身對着徒弟呵斥一聲。
松柏道人的臉上血氣上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喘着粗氣,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下來,微微底下了頭,面向了李承真。
“……抱歉,我失言了。”松柏道人的聲音小的可憐,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聽着就讓人牙酸。
還沒等李承真接話,掌門周傳明卻突然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向李承真。
“李居士,小徒管教不嚴,剛纔衝撞了居士,我也替他向居士賠罪,不過嘛,”周傳明話鋒一轉,“居士這般要求,屬實是有些過分了,我上清派符籙傳承千年,求取之人如過江之鯽,若是每次都應允,怕是早就傳承四散,落得個囫圇下場,也無怪我弟子情緒激動,實在是事出有因。”
周傳明的語氣有些不善,透露出的態度相當堅決,他看着李承真,又頓了頓,繼續說道:
“此事莫要再提,看在竇先生的份上,我就當居士未曾說過那些混賬話,剛剛的條件依然作數,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
李承真心道果然如此,他其實也知道自己的需求很過分,剛剛上清派的說辭已經相當給面子了,確實是看在竇樂的面子上,否則隨便來個異人敢說出這話,真當上清派這羣道爺們都沒脾氣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李承真卻不打算放棄,或者說眼下的這種情況,根本就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想要從別人那裡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正常情況下,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強取豪奪,通過絕對的力量或勢力壓到對方,另一種是給別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第一種方法,李承真當然不會採用,且不說人家上清千年道統,獨立於世,他李承真纔是老幾?再說了,現在都是文明社會了,李承真這種遵紀守法好公民,自然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那突破口就是第二種方法,也就是給別人一個沒法拒絕的條件,說白了就是去想辦法滿足別人的需求,如果李承真足夠缺德,他甚至可以想辦法用些損招,創造需求,然後達成目的。
不過李承真的下限沒那麼低,所以他的想法是,拿出足夠的砝碼,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
“周門長,方纔是在下冒昧,”李承真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我也並非是那等強取豪奪之人,哪能紅口白牙這麼一碰,就要拿你們秘術,您先請看看這個。”
李承真取出一張紙,放在了周傳明的面前。
周傳明皺了皺眉,接過那張紙,瞥了一眼。
下一刻,周傳明的手猛的抖了一下,瞳孔一縮,又猛的擡起頭,看向了李承真,眼神中透露出了難以置信。
“李居士,這是?”周傳明連忙問道。
“周門長,這上面所載,乃是一種合符之法,可以通過特定的公式,將兩種不同的符籙結合在一塊,通過犧牲一部分威力,實現複合作用,”李承真微微一笑,“而且這門秘術,出自《太上玉清天尊通玄寶尊靈符秘法》,乃是靈寶秘術。”
“可是真傳?”周傳明又追問道。
“毋庸置疑!”李承真點了點頭。
“……”周傳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猛的一怔,沉默片刻後,有開口問道,“李居士,可有完整傳承?”
李承真笑而不語,只是定定的看着周傳明。
“抱歉,我失言了,”周傳明猛的反應過來,搖了搖頭,“靈寶派的秘法嘛,沒想到李居士能拿出這種東西來,想來是誠心求法,倒是之前怠慢了居士,我向居士道歉,但居士所說之事,我思慮再三,怕是不能從命。”
“恩?”李承真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周門長可否告知具體緣由?”
“當然可以,”周傳明點了點頭,指了指那張白紙,說道,“這靈寶派的秘術確實玄妙,僅僅是從這麼一點殘篇上便可看出端倪,但這對於我上清派來說,是禍非福。”
“我上清派在修行上一概做減求空,在術法選擇上,向來是貴精不貴多,更注重心境的培養,普通弟子親自耕作三年,才能得授一道符籙,所以我上清派在前期的神通鬥法中,向來落後於人,都因爲專攻一點,難以面對很多複雜局面。”
“但到了一定境界後,這個情況就會截然相反,在某一種或者某幾種符籙上取得較高的成就後,基礎夯實,一法通,萬法明。此時再研習其他的符籙,高屋建瓴,自然事半功倍,到了那等境界,這等合符之法,早已通曉,不需取巧,沒到那種境界,強求反倒耽誤自身修行,所以這秘術對我們上清派來說,可謂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周傳明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實際上,不怕跟居士說,這麼多年來,我上清派的符籙也並不是沒有流傳出去的,大名鼎鼎的五力士符便是其中的代表,所以並非是我們吝嗇,實在是法不可輕傳,如若不能對我上清派有貢獻,這等符籙秘法,恕我們實在是無法相授。”
“原來如此,要對上清派作出貢獻嘛,”李承真點了點頭,笑了笑,又取出了一沓紙,遞給了周傳明,“周門長,您看看此物如何?”
周傳明接過那一沓紙,和之前的秘術不一樣,那沓紙上,赫然寫着一個大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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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JS省內茅山後山區設施改造項目若干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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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傳明一愣,擡頭看向李承真,表情相當複雜。
……
“周門長,”李承真頓了頓,“我之前聽人說,您上清派後山的設施陳舊,再加之規劃不當,對各位道長們的生活造成了不便,但幾次向上面申請改造,都被駁回了,在下恰巧在那邊有些能量,便主動擔保,拿下來了這道批文,只要周門長你在上面籤個字,這後山的改造就由您說了算了,這算不算對上清派做出貢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