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光陣中,那流星的光芒漸漸散去,竟然顯露出三男一女,四道青年身影。他們分別在四座光陣中,驚駭莫名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但巨大的光幕,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爲什麼會來到這裡,更找不到自己的同伴。
那名女子走到光幕前,用纖細的手指觸碰光幕,卻又被光幕輕輕彈開。光幕上映襯出的畫面,更是讓他們感到無比震驚。那兇獸之間的生死搏殺、狂暴的冰凌風暴、弒神的古樸巨劍、剎那永恆的無垠星空,難道這是在放電影不成嗎?
“不會是在做夢吧?”身材高大壯碩的青年,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誒呦,真疼啊……老子這是到哪了?”那壯碩青年瞪大着眼睛問道。
四人眼中都有着明顯的警惕之色,他們在各自的光陣中,仔細查探了一番。但最終確認,並沒有任何可以出去的辦法,都只能無奈的看着各自光陣外圍,那光幕上一次又一次重複出現的畫面。
這些畫面起初並沒有引起他們多少重視,畫面就如同播放電影一般,並不足爲奇。可是看了兩遍之後,這四名青年多多少少的,都露出一些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爲他們發現,他們所看到的畫面,根本不像是在看電影那麼簡單。
電影拍攝的再逼真,也不可能把靈力波動體現得如此淋漓盡致。甚至那畫面的靈力波動,都可以引起光陣中的靈氣,產生微弱的共鳴。而且電影畫面銜接的再好,也不可能讓所有的畫面,都在同一個鏡頭下完全展現出來,卻沒有一絲瑕疵。拍電影的過程,都是通過多角度的拍攝,來保證畫面更加逼真生動。可光幕之上的畫面,從頭到尾都沒有切換過一次鏡頭。不用切換鏡頭,還能如此近距離完整的拍攝下,這麼長的一段畫面。除非這個鏡頭大到不可想象,顯然這是不現實的。
那也就說明,他們所看到的畫面,很可能是類似於古書中記載的。在磁場條件或者其他什麼特殊環境條件下,被自然界自動記錄下來的影像。當環境條件再次吻合時,影像就會再一次復現。而這些畫面被後人發現之後,再以特殊的方法存儲下來,並在這光幕之上放映。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了。但……如果這些光影畫面,是自然界自動記錄下的畫面,那豈不就說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曾經發生過的嗎?
四人雖然在各自的光陣中,彼此不能接觸。但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的臉上都涌現了十分相似的表情——極度震驚。而那唯一的一名女子,更是開始盤坐在光陣的中心,閉目凝神,仔細感悟和體會着什麼。從外面看去,那女子就彷彿置身於那片無盡的冰雪世界一般。
山峰上,一名黑袍人手指西北方向說道“看,玄冰陣中的那名女子,已經開始冥悟了”
“嗯,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四人的天賦到底如何,但這份洞察力倒還算不錯,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窺出了陣法中的端倪”又一名黑袍人點頭說道。
只見在那無盡的冰原之上,女子盤坐其中,雙眸緊閉,無數的冰凌劃過她的周身,卻對她沒有絲毫的影響。
“聖獸陣中的人也開始冥悟了”一名黑袍人說道。
只見在那東北方向的光陣中,一名高大的青年,同樣是雙眸緊閉的盤坐着。從光陣之外的角度看去,這名青年也如同置身於兩隻神獸的戰場,令人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
“誅仙陣中的人也開始冥悟了”又有黑袍人說道。
那東南誅仙陣中,一名身材略顯單薄的青年,在殺戮血腥的屠場上靜靜盤坐。沸騰的岩漿地火,在他身下緩緩流過。空間裂縫不斷的出現又彌合,映得那青年的身影,也跟着一陣扭曲波動。可他卻始終是一副,不聲不語無喜無悲神態。
“意境傳達心性,這少年的心性,可是不一般那”那位被衆人稱之爲應老的黑袍人說道。
又過了許久,山頂十二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東北方向。只見聖獸陣中的青年緩緩起身,而伴隨着他的起身,竟然從那光陣之中,傳出了一陣陣低沉的獸吼。在那青年身後,一隻淡淡的神獸虛影若隱若現。
片刻,那青年身形一動,竟然開始打起拳來。拳法時而靈動如猴、時而兇猛如虎、時而輕盈如燕、時而迅疾如鷹。他每一拳擊出,都有強悍無匹的靈力打在光陣的光幕上。
“轟……轟……”光幕在一次又一次的轟擊下,也似乎即將要崩潰了一般。而伴隨着青年拳法舞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自如,在他身後那個淡淡的神獸虛影,也漸漸開始凝實。那神獸全身漆黑的鱗甲,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巨大的頭顱上一根獨角斜指向天,猩紅的血眸散發着睥睨衆生的冷光,正是血瞳黑麒麟。
“怎麼會這麼強?”一名黑袍人震驚的問道。
盟主淡淡一笑,迴應道“那並不是他所擁有的力量,聖獸陣能夠根據他們所施展的拳法,擬化出拳法大成的威力。可一旦他有一招一式脫離了意境,擬化的效果就會中斷”
隨後,聖獸陣光幕之上的畫面,再一次重新放映。而那名青年身後,已經凝實了的血瞳黑麒麟光影,竟然和光幕之上的血瞳黑麒麟,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隨即,青年拳法再次打出,兩隻神獸血戰在了一起。這一幕在山頂衆人的眼中,就好像是那青年操控着血瞳黑麒麟,在與冥古屍龍鷲戰鬥一般,聲勢驚天動地。
當聖獸陣的畫面播放完畢,那高大青年也再次緩緩盤坐,閉目凝神安靜了下來。
“他成了?”一名黑袍人問道。
“意境已經有所領悟,但想要完全領悟其中的奧秘,那可是需要無盡歲月的參悟”應老點頭說道。
這時,玄冰陣中的女子也緩緩起身。只見她雙臂向兩側微揚,如玉般的雙手五指張開,雙掌向前,曼妙的身子竟開始緩緩懸浮到半空中。原本狂暴的無數冰凌,此時竟然開始圍繞着她瘋狂的旋轉。一根根巨大的冰刺,在她下方不時的刺出地面。突然,那女子眼眸猛然睜開,兩道透骨的寒芒暴射而出。緊接着,她身軀竟如鬼魅般,在無盡的冰原上閃爍遊移,所過之處冰山破碎、大地翻卷。無數的冰凌,就好像她身體的一部分,跟隨她在這廣袤的冰原上不斷遊移。她的每一個動作,都伴隨着無數的冰凌,或是發動攻擊或是進行防禦。
呼的一聲,她猛地頓住身形,冰凌和雪花再次匯聚在她周身。只一個呼吸的工夫,山頂衆人驚愕的發現,那片冰雪世界中,竟然完全看不到那女子的身影,她完美的將自己隱藏在了冰雪之中。突然,那女子再次出現,她雙掌結印,無數的冰凌開始聚集、相互擠壓。當冰凌聚集到足夠多時,她玉手向天一揚,只聽“轟”的一聲,一條百丈長的冰之巨龍沖天而起,狠狠的撞在了大陣光幕的頂端。此時的女子,儼然已成了一尊,清冷不可褻瀆,更不可戰勝的冰雪女神。
“這冰雪之力如果修煉大成,竟也有如此強悍的威能!”一名黑袍人感嘆道。
“可以想象,當年的冰神楊回,也是強大如斯啊”另一名黑袍人道。
爲首的黑袍人,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盟主,你看,都這麼久了,誅仙陣中的人還在冥悟。而那混元陣中的人,更是到現在都沒有進入冥悟的狀態,只是坐在那,眼神一會迷茫,一會黯然,怎麼會這樣?”又一名黑袍人聲音似乎有些凝重的問道。
“難道是這兩人的天賦,稍差了些嗎?”有人猜測道。
盟主搖了搖頭,道“你們對這四方大陣並不瞭解,機緣本就天定,不能強求。聖獸陣和玄冰陣都是單一的傳承,只要天賦過人,再加上不斷的苦修,將來必成巔峰強者。而誅仙陣暗藏諸多玄機,能夠得到多少,還得看他自己能領悟到什麼。混元陣更是通往一處傳承之地,如果沒能把握那一線機緣,進入到傳承之地,就什麼也不會得到。不過,這四方大陣中的靈氣,與一般的天地靈氣有所不同。即使在傳承上無所得,卻也會爲他們築下修行根基,省卻數年的基礎修行了”
“我們的修行都是從塵世中,慢慢歷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是這四個小傢伙,以這種方式接受傳承,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應老感嘆道。
“時間不多了,沒得選擇。不過,他們既然能從那邊被傳送過來,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與衆不同”盟主又道。
“盟主,那邊到底蘊藏着什麼?爲什麼您和應老都那麼看重,這幾個從那邊過來的人那?”一名黑衣人問道。
盟主沒有回答那名黑袍人的問題,只是擡起頭,望着遙遠的天際。
良久之後,盟主纔回應道“將來,你們自己過去看看就是,其實那邊也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
忽然,盟主轉頭看向混元陣,衆人也同樣轉頭看向混元陣的方向。只見陣中的青年,依然沒有進入冥悟的狀態。他眼神一會迷茫,一會黯然。青年的周身,偶爾會有點點奇異的靈光一閃而沒。恐怕也就只有山頂這些絕世強者,能夠透過光陣,感應到那一絲絲微弱靈光的波動。
“進入真靈幻境了嗎?”盟主詫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