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一股邪風,吹起了佟昊心底隱藏的優越感,他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爲,完了完了,別真不是元寶那張烏鴉嘴,陪着的都會‘中彩’,雖然對面的黨貞外貌上挑不出任何毛病,目前看來人也不多話,不聒噪,不怎麼討人厭,可不討厭不等於喜歡,不排斥也不能當強扭的瓜啊。
此刻佟昊終於體會到元寶內心的不安感,這上門的女婿,誰愛做誰做,反正他是不做。
一定是他話說多了,暴露了和藹可親的一面,讓黨貞誤以爲他是個好接觸的人,反觀元寶,丫向來詭計多端,平時暖的跟小太陽似的,今天愣是將低調進行到底,生生裝出一副沉默高冷的低調形象,這麼一對比,黨貞當然喜歡熱絡的那個了。
佟昊垂目吃東西,心底無一例外的又把元寶給損了一頓,同時感慨自己真是大意,大意又失策。
可高冷形象的位子已經被身旁人給坐了,佟昊總不好突然翻臉,得想個辦法把自己給摘出去。
邵一桐跟黨貞是並排坐着,女人之間互相討論分享美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饒是如此,邵一桐也只是說今天的甜品不錯,讓黨貞嚐嚐,並沒有動手給黨貞夾。
就是這一瞬間,佟昊靈機一動,只見他伸出筷子夾了一個點心,遞到元寶脣邊,“你嚐嚐。”
元寶剛開始只看到脣邊一抹櫻桃色,緊接着順勢一看,是佟昊拿着筷子在喂他,兩人四目相對,佟昊目光真誠,真誠中隱隱透露着熱切。
對面邵一桐和黨貞同時不着痕跡的擡起頭打量,前者好歹跟元寶和佟昊認識,也坐在一起吃過幾頓飯,見慣了兩人互懟,可從沒見過兩人這般……呃,恩愛。
黨貞只很快掃了一眼,馬上垂下視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家教告訴她非禮勿視,可心底卻難免想入非非,這倆人關係這麼好嗎?
元寶只有兩秒鐘覺得佟昊是鬼附身,可馬上便反應過來,知道這二百五心裡打着什麼破算盤,想裝性取向有問題嚇唬黨貞是吧?
元寶冷笑,不得不說……還真是個又臭又跳不出毛病的損招兒。
兄弟二人目光一對,元寶張開嘴,就着佟昊的筷子把點心直接吃了,佟昊問:“好吃嗎?”
元寶‘嗯’了一聲:“還可以。”
佟昊說:“記着是什麼味道,回家給我做。”
元寶明知道是做戲,可還是想罵佟昊,你大爺,真特麼噁心。
邵一桐也有點兒懵,但懵的同時絕對不會以爲兩人有什麼不正常關係,中途元寶放下筷子,出聲說:“你們先坐,我去下洗手間。”
佟昊聞言,緊跟着道:“我也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了,就差手牽手。
黨貞鮮少在背後八卦誰,她也沒誰好八卦,這次是真長了見識,眼看着兩人走遠,這才壓低聲音問邵一桐,“他們兩個是情侶關係嗎?”
邵一桐眸子微瞪,連連幫忙解釋,“不是,他們就是好朋友。”
黨貞納悶兒,“是嗎,我還以爲他倆是一對兒呢。”
邵一桐笑得也有些勉強,“我沒跟他倆單獨吃過飯,以前很多人聚餐的時候,他們也不這樣。”
黨貞見邵一桐有些緊張,她主動道:“就算是也沒事兒,戀愛自由嘛。”說着,她不知想到什麼,還勾起脣角輕笑了一下。
邵一桐問:“怎麼了?”
黨貞說:“沒什麼,就是太久沒跟外人一起吃飯,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邵一桐多久沒在黨貞口中聽到‘有意思’三個字了?這個表姐是畫圈兒里名氣不小的人,可如果問起她是不是對畫畫特別感興趣才走上這條路,那答案顯然不是,黨貞說過,之所以選擇畫畫這條路,是因爲這件事兒一個人就能做,並且特別好打發時間,出名不是本意,甚至反向推理,越出名證明畫得越好,畫得越好證明投入越多,投入越多,越寂寞。
黨貞從不覺得畫畫有意思,甚至她的全部生活用三個字就可以概括,沒意思。
眼下看見她笑,聽到她說有意思,邵一桐比黨貞還要開心,更加堅定了交朋友這個路子可行,不僅可行,還要堅持貫徹到底。
“那我們晚上去看音樂劇,也叫上他們?”邵一桐試探性的詢問。
黨貞微頓,緊接着回道:“他們有時間嗎?”
沒有拒絕,擺明了就是挺喜歡元寶和佟昊的,邵一桐說:“我待會兒問問。”
元寶和佟昊人後互相罵,人前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重新回到座位,剛一落座,邵一桐便擡眼說:“晚上我跟黨貞一起去看音樂劇,你們有時間嗎,我這兒還有票。”
佟昊率先說:“看元寶,我聽他的。”
不知兩人背地裡討論了什麼戰術,此時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氣定神閒,元寶更是欣然點頭,“好啊,我晚上有時間。”
原本就是推了小半天的工作來的,爭取能在今天全部處理好,免得夜長夢多。
飯後還有充足的時間,佟昊提議帶邵一桐和黨貞去打檯球,邵一桐看了眼黨貞,黨貞點點頭。
兩個女的都不會打檯球,佟昊說:“我就不親自教你打了,想學可以讓你老公教。”
邵一桐笑了笑,“那你們教一下我表姐。”
黨貞心底有兩種情緒在互相傾軋,一種是本能的對羣體活動的躍躍欲試,另一種是擔心這種美好不過稍縱即逝,可能轉頭黨家就會調查這兩人的身份背景,哪怕他們跟邵一桐認識,也未必是黨毅覺得好的。
所以她壓抑着心情,臉上不見喜怒,拿了一根球杆,看着對面的元寶和佟昊說:“麻煩你們示範一下。”
佟昊率先倚靠在桌臺處,剩下元寶俯身示範,黨貞有樣學樣,其實動作已經很標準,可佟昊偏偏起身來到元寶身旁,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元寶肩膀上,對黨貞說:“肩膀,你的肩膀要再往下壓一點兒……”
然後手覆在元寶手背處,“手要這樣握杆,不用太用力。”
乍看是佟昊元寶不能手把手的教黨貞,這在情理之中,可佟昊和元寶貼身示範,怎麼看都覺得兩人的關係好到不是朋友那麼簡單。
黨貞是朋友少,實際交流經驗貧乏,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判斷,眼前這倆人,他們纔是一對吧?邵一桐說不是,怕是沒有透過現象看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