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餘暉照映在慕容遠身上,他懷裡抱着剛出生半年的女兒,臉上仍是一派柔和。
紅綾看着夕陽下的身影,躊躇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有消息了嗎?”慕容遠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在鬱州找到王妃了。”紅綾聲音亦很平淡。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見着女兒似乎不滿被人打擾,慕容遠輕拍着女兒讓紅綾退下。
紅綾愣了愣,一時間不懂慕容遠的意思了,花了半年時間去找人,現在找到了,卻又像是什麼都不想做。
“王爺,不用讓人帶王妃回來麼?”她終是忍不住問。
慕容遠安撫着女兒的手頓了頓,擡眼,湖邊盛開的櫻花,猶記得第一次遇見紀樂也是在一片櫻花林裡。
“你長得這麼好看,不該總皺眉的。”她在櫻花樹上坐着,低頭笑嘻嘻看着坐在樹下休息的他。漂亮的眼睛清澈見底。
沒想樹上有個人,他着實嚇了一跳。
她笑得更歡了,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落下的花瓣,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叫紀樂,你呢?”
“慕容遠。”他像是被她的笑感染,不再受自己控制一般報出了自己的真名。
那個爲了逗他笑,做出許多傻事的小姑娘。那個總愛黏在他身後的小女孩終是決定離開他了。他卻沒想過去把她找回來,只想着她想走便放開她,只要她過得安好就行。
看了眼已經下山的太陽。
慕容遠眼神暗淡,聲音卻依舊無波:“既然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就放了她吧。”
紅菱退下了,他卻怔怔看着女兒出神,不禁又想起了從小便纏繞他的那個夢境。
滿是藥茶香味的房間。
女子纖瘦的手臂似用盡全身力氣般搖晃着他的肩膀,眼中血淚落下,劃過她蒼白如紙的臉龐:“你爲什麼那麼狠?慕容遠,你到底有沒有心的?”
像是搖的沒有力氣了一般,她坐在地上,緊緊住自己的雙臂,將頭埋進腿間哭的悽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不哭,不能哭,就算哭了,不愛我的人一樣不愛我。”
看着她這樣,他心如刀割,自己到底把她傷的有多深?
他想過去抱她,可腳卻怎麼也挪不動。
掙扎半晌,好不容易挪動腳步,她卻不見了身影。
他急的四處找她。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找到了間陌生的房子裡,房間很陰暗,血腥味刺激得人想作嘔,她披頭散髮身着白衣身形消瘦,下半身全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看到他,她像是瘋了一樣,朝着他撲過來,明晃晃的刀刺進他的胸膛,血噴到她身上,同她的血溶在一起:“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看着血不停的流,他心中竟像是解脫了一般,鬆了口氣,抱着她:“這樣也好,不管你去哪兒,我陪你一起……”
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的就好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般。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是現在想起來還是很真實。
原以爲夢中的那個女子會是紀樂,可現在他卻不確定了。
紀樂愛哭,丁點兒小事都能讓她梨花帶雨。夢中的那女子好像從來不哭,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大的苦,她都會咬牙堅持下去,整個人木訥的彷彿天生沒有眼淚一般。並不是說他有夢到過多少關於那女子的事,只是不知爲何,他就是覺得他唯一一次見到她哭就是這一次,哭的撕心裂肺,讓他怔在原地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看到紀樂哭他會捨不得,會有辦法哄得她笑,可看到那女子哭,即便是在夢中,他還是會心疼,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