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思容聽了連連點頭道謝,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不管這件事成不成,她去威北候府一趟,總是盡力了,回去對婆婆和夫君也算是交差了。
若是要能讓那白成歡鬆口,自然是再好不過,那從此以後,就算是她不再是樑國公府正經的嫡女,馮家的人照樣也不敢低看她一眼。
樑思賢雖然答應了,卻非要等到父親下朝問明白了再帶着樑思容去跟白成歡說這件事情。
樑國公夫人不由得點頭,女兒能穩重一些,思慮周全,那是最好不過。
卻沒想到,女兒想打聽的,壓根兒就不是這件事。
樑國公一回府,朝服還沒換下來,樑思賢就立刻撲了上去:“爹爹,怎麼說,您參了安國公沒有?”
樑國公夫人大驚失色:“國公爺,您真參了安國公?”
樑思容跟在樑國公夫人母女身後,看着樑思賢跟樑國公親近撒嬌,心中一陣酸澀。
這就是命呢,父親也是嫡出,卻不能繼承爵位,分了出去,以後就只能靠自身努力了,而大伯的子孫,卻是一輩子的安享榮華。
樑國公點點頭:“今兒朝上除了馮家的事情,就是這件事了,今兒早上,不光我參了安國公,還有忠義伯也參了,甚至是威北候傷還沒好人沒來,也特意上了摺子給皇上——安國公府那位嫡女,確實太過囂張,私下算計也就罷了,卻心腸狠毒,出手就想要這麼多人的命,不參安國公府這一本,我和思賢,都咽不下這口氣!”
威北候府和樑國公府世代交好不說,單說樑國公一想到自己的幼女差點就被野豬給傷了,這口惡氣就不出不快!
樑國公夫人聽了也是憤怒:“是啊,誰能想得到他們家所謂的病得起不來的那位,能這樣一好起來就害人,這樣的人,就該病着!”
“那皇上怎麼說?”這纔是樑思賢關心的重點。
“忠義伯已經整好了證據,皇上看了摺子,也是大怒,當即申斥了安國公一頓,讓他給我們幾家賠禮道歉,令他好好教女,並勒令安國公嫡女安竹林閉門思過,但是奇怪的是,皇上雖然大大削了安國公的面子,卻沒有奪了安竹林選秀的資格。”
樑思賢聽了不由得不滿:“那這算什麼懲戒?這樣的人還能繼續選秀?那華冰清呢?”
要她說,安竹林退了徐大哥的親,就爲了參加選秀,就該讓她沒了選秀的資格才能讓她知道疼,不然安竹林前十幾年也是在家裡悶着,閉門思過算是什麼懲戒?
至於被皇帝下旨申斥的名聲,那安竹林爲了選秀退了親,早就沒什麼名聲可言了!
“華冰清那邊,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她跟這件事情有關,也只能不了了之了。”樑國公對皇帝的處置也並不滿意,但是事已至此,幾家女眷畢竟並無傷亡,再追究下去,也是沒什麼用。
樑思賢恨恨不已:“便宜華冰清了!”
樑國公換了衣服出來,喝了盞茶,才注意到一邊默不做聲的侄女兒,一想就知道她定是爲馮家的事情來的,也不遮掩,直接就問道:“思容,你們馮家,可是得罪過詹士春?”
如今上到朝臣,下到百姓,誰不知道皇帝身邊風光無兩的詹士春?
樑思容知道這人,卻是不明白這話:“這和詹士春又有什麼關係?”
“你們馮家這件事,昨兒皇上並沒在意,就是晉王嚷着要討公道,皇上也沒直接下旨,看樣子要容後定奪,本想着最多就是申斥一番也就罷了,卻沒想到,皇上昨夜忽然暴怒,據打聽到的消息,是詹士春昨夜進了宮,在皇上面前使的力,你回去讓馮家人好好想想,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詹士春,這件事,怕是還要着落在他身上!”
樑思容百思不得其解,馮家算是清流,自上而下看不上詹士春那樣蠱惑帝王的道士,但也沒有着意去招惹過那位,怎麼就無緣無故得罪上了?
此時見伯父已經明言告知,心裡也算是有了個底,知道不是那白成歡的緣故,也就不再急着讓樑思賢帶她去威北候府給白成歡道歉,閉口不提這事兒,匆匆告辭回去了。
樑思賢卻冷笑:“瞧瞧,這根本就沒有道歉的誠意,一聽說不是成歡的緣故,就一絲愧疚也無,這樣的人,下次若再尋到我頭上,我是再也不管這件事情的!”
樑國公夫人也不由得尷尬,暗恨樑思容不值得人相幫,她跟女兒討了這個面子,讓女兒去做這個中間人,樑思容卻如此行事。
那白小姐再毫髮無傷,也是苦主,樑思容卻這副轉臉無情的樣子,可見馮家人心中,也根本對人家白小姐沒有半絲愧疚。
當下樑國公夫人也灰了心,吩咐以後樑思容再來,就說不見。
樑國公聽女兒把侄女兒的行事一說,心中也不快。
那位白小姐,救了這麼多人,如今又在威北候府住着,侄女兒卻全不放在心上,可見也是個目光短淺的。
樑思賢沒了樑思容要跟着,心情倒也不錯,就往威北候府去了。
待到她見了白成歡,把皇帝對馮家,還有安竹林的處置一說,白成歡也很納悶。
她納悶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詹士春莫名其妙爲她出頭。
若是詹士春不以詹松林的身份去見過她,她可能還不會意識到,詹士春把馮家拉下來多半是因爲她。
可這爲什麼呢?詹士春無緣無故對一個虢州武官的女兒示好做什麼?真是太奇怪了。
另一件,就是這位安氏竹林。
一個久病不起的人,一到威北候府倒黴,皇帝選秀,就立刻好了起來,退婚,報選,一氣呵成,難不成早就打算好了,無意嫁給哥哥?那也太有些詭異了。
這倒也罷了,可是此時她來害威北候夫人,又有什麼好處?萬一那天她不在,孃親和這些人全都遭了難,難道就不怕這幾家合起來生吃了他們安國公府的人?
樑國公府,威北候府,還有忠義伯府,哪一家都不是軟柿子任人揉捏的。
安竹林這簡直就是找死!還有華冰清,自己都死了,她還跟威北候府過不去做什麼?
樑思賢看白成歡神情悶悶,就拉了她出門,在威北候府的花園裡溜達起來。
走到花園南邊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個僻靜的院落裡傳來一陣喧鬧尖叫。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太妃!”
雖然那聲音很快就被捂了回去,但還是足夠白成歡聽得清楚,臉色頓時就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