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候驚呆了,皇帝成了一個昏君,就連大臣,居然也成了這個樣子不是說這事兒做的不對,而是宋溫如,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人啊!
忠義伯嘆口氣,沒多說什麼,別說威北候驚訝,他聽到皇帝輕描淡寫地說了兩道聖旨的內容,也是瞠目結舌。
威北候下意識地替大齊感到擔憂,但是他很快看了一眼在他們身後端端正正站着的女兒,瞬間改變了主意。
隨他們怎麼去亂吧,蕭紹昀要是能把他自己作死,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忠義伯隨着威北候的眼神看過去,心中滿滿的驚訝。
妹夫是個嚴謹的人,一般人是不能隨便進他的書房的,而這個妹妹剛收的義女,卻能像外甥徐成霖一樣,進到妹夫的書房,還能站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就算是這候府的大小姐二小姐,也遠遠沒有這樣的臉面!
感受到忠義伯眼神中的訝異,白成歡笑着向他行了一禮:“舅舅,可是有什麼事要跟成歡說?”
忠義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這聲舅舅,叫得可是順熘極了還有這說話的語氣,要是不看臉,他指不定以爲這真是那個苦命的親外甥女徐成歡呢!
這樣的想法太過驚悚,忠義伯趕緊停下自己的胡思亂想,鎮定地點點頭:“你在候府住得可習慣?回頭讓你婉柔表姐來陪你玩兒,若有什麼事情,儘管跟舅舅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外道。”
白成歡脣邊的笑意更深:“多謝舅舅。”
忠義伯連忙轉開眼,覺得妹夫和妹妹好生可憐。
親女兒沒了,就找了這麼一個小姑娘過來放在身邊看着,唉,可憐哪!
不過威北候親自送大舅哥出門的時候,忠義伯還是扯着威北候緊走了幾步,悄聲道:“妹夫,不是我說你,你這個義女雖然看起來是個小女兒家,沒什麼妨礙,可到底你們認識的時日太短,有些事情,還是要謹慎些!”
成歡的事情,除了威北候夫妻和徐成霖,親故中,並沒有旁人知道,忠義伯有此一說,威北候並不意外。
“大舅哥放心,我與珍娘心中有數。”威北候只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忠義伯聽了,想想妹妹那副寵信此女比妹夫更甚的樣子,也就罷了,想着回頭讓夫人再來勸勸妹妹。
如今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忠義伯回了府,跟夫人章氏提了提這件事情,章氏滿口答應,立刻就尋了個空子帶着女兒石婉柔往威北候府去了。
如今威北候府可不光是她們的親家,還有一樁事,她在心裡存了很久了。
路上,章氏想了想還是跟女兒提起了她的心思。
“婉柔,這次你成霖表哥回來,你也見着了,覺得他如何?”
石婉柔只悶頭看着手裡的一本詩詞,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很好啊,候府世子,一表人才,文韜武略,性子又比從前溫和了很多,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哦,你也覺得好,那就好!”章氏喜得合不攏嘴。
石婉柔先前還沒多想,此時擡眼看見母親這樣笑得極其滿意的模樣,心中警醒,立刻明白過來:“孃親,您在想什麼,他可是我表哥!”
章氏心裡美滋滋地盤算着要怎麼跟小姑子說,對女兒的驚訝根本不以爲意:“是你表哥纔好呢,俗話說的好,表哥表妹,天生是一對,從前沒想着,可如今看來,你表哥真是個不錯的人選!”
忠義伯府和威北候府比起來,到底差了那麼一些,從前是覺得已經有小姑子嫁了過去,兩家的關係已經很穩固了,沒有必要再親上加親,可如今不同,自家是不準備讓女兒去參選的,可這合適的人家也不是那麼容易一下子就能找到的,京城的人家,大多是家裡污糟糟的,她當初拒了那麼多來說親的,就是不想委屈了女兒,這會兒更不想隨便就給女兒定親。
索性徐成霖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人品放心,女兒嫁過去,婆婆又是親姑姑,再沒有比這更順心適意的了。
可是石婉柔卻一點都不領母親這個情,扔了手裡的書就變了臉色:“孃親,什麼表哥表妹的,表哥喜歡安家的那位嫡長女,您不知道啊?他如今被退了婚就輪到我了?虧您怎麼想得出來!我是死都不同意的,您跟姑姑也別打這個主意了!”
“什麼叫退了婚就輪到你了?你表哥被退婚,那是安家有眼無珠!如今你表哥可是京城丈母孃眼裡的香餑餑,你知道有多少家明裡暗裡託我打聽?要是你姑姑能同意,那是你的福氣!真是這些年縱的你越發沒了規矩,要我說,你的親事原本就該是我和你父親做主,跟你說做什麼!”
章氏也很生氣,兒女親事,原本就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疼惜女兒,卻不成想女兒這麼缺心眼,要知道錯過了這個茬兒,上哪兒去找一個徐成霖這樣出身樣貌,人品才學樣樣都好的男子出來?小姑子脾氣雖然直了些,可也是個心地純厚的,將來就是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也不會對女兒不好。
章氏暗下決心,這事兒,絕對不能聽女兒的!她以後就知道了,自己都是爲她好!
石婉柔那雙和威北候夫人非常相像的眼睛往母親臉上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也知道與她的密友們那種盲婚啞嫁的親事相比,父母對她,可真是縱容有加,可正因爲這樣,她纔不甘心嫁一個她不喜歡,也不喜歡她的人。
表哥雖好,並非她的心頭好啊。
石婉柔身邊的丫鬟俯身把扔在了馬車底板上的那本《詩經》撿起來,放回大小姐身邊,垂着頭,心中一陣難言的忐忑。
要是大小姐能嫁給徐世子,那自己將來作爲陪嫁丫鬟嫁過去,也是一個穩穩當當的姨娘跑不掉的,那可是候府的姨娘啊,妥妥的半個主子!
可想到大小姐最近常常見面的那個書生,唉,她心裡就愁得很啊。
那書生除了會寫幾句酸詩,哪點能和徐世子比呢?
石婉柔伸手把那本《詩經》抓在手裡,心煩意亂地翻着,書中的詩句明明白白展現在她眼前。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如那人朗朗的吟誦聲,在她心上激起一層層的漣漪。
她不能嫁給表哥,她要想個辦法絕了這門親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