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霖一個大男人都聽出了石婉柔的意思,更別說原本就身爲女子的樑思賢和白成歡。
白成歡又驚訝又氣憤,樑思賢更不必說,在她心裡,徐成霖是個最好的男子,這樣的人,憑什麼要爲了一個不知所謂的人傷了名聲?
她心中不忿,也無暇顧及她和白成歡算是在偷聽,隔着窗就發聲了。
徐成霖尚且鎮定,石婉柔原本就心虛,這忽如其來的呵斥將她狠狠嚇了一跳,立刻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惱羞成怒地衝到窗前:“樑思賢,你居然偷聽別人說話,你樑國公府的規矩就是這樣的?你鬼鬼祟祟算什麼本事?”
樑思賢既然出聲,就不怕得罪石婉柔,擡步繞過了書房的門就跨了進去,直面石婉柔,硬是逼得石婉柔往後退了一大步,差點撞在了徐成霖的身上。
論起吵架這件事,石婉柔這個自小被家中衆人嬌寵的唯一一位大小姐,十個捆一起,都比不上在滿國公府庶子庶女環境中長大的樑思賢。
雖說如今樑國公的那些個弟弟分家分出去了,樑國公府只剩下了樑思賢這個嫡女,但多年練出來的毒舌還在。
“我樑國公府的規矩再差勁,也沒有這樣私自來逼着自己的表哥發誓的規矩,你若是不喜歡徐大哥,直接跟你的父母說便是,憑什麼這麼無緣無故來威逼徐大哥,你當徐大哥就喜歡你嗎?真是自私自利,自作多情!”
一句“自作多情”簡直是戳中了石婉柔的肺,她立刻就炸毛了,被徐成霖扶了一把,站穩之後,就朝着樑思賢撲了過來:“樑思賢,你這樣私自闖入徐成霖院中的行徑,又有什麼臉面來說我!”
徐成霖頭痛萬分,他從來沒想過,居然有一天,會有兩個貴女在自己的書房裡吵架!
正要冒着被斥爲登徒子的名聲來把兩個人隔開,就見白成歡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之間。
石婉柔揮過來的手被白成歡牢牢地抓在手中,半分動彈不得:“表姐慎言!樑四小姐是跟着我過來看大哥的,什麼叫私自闖入?難道表姐不但想要利用我哥哥,還想要隨意給別人栽贓嗎?你的名聲就是名聲,別人的名聲就不是名聲嗎?”
“放開我!”
石婉柔又氣又怒,死命地掙扎了起來,白成歡力氣大,鉗制她不成問題,但也怕她太過用力傷到她自己,到時候也不好說,最終還是冷哼一聲,鬆開了石婉柔的手腕。
石婉柔收回手,恨恨地看着白成歡,全部的怒火都發在了白成歡這個軟柿子身上,口不擇言地怒罵起來:“白成歡,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配來說我?姑姑好心收你做義女,你真把你自己當成徐成歡了?你就是一個攀附權貴的小官之女,少在我面前擺候府嫡女的架子,小心我讓姑姑把你趕出去!”
“你說誰算什麼東西?!”
沒等白成歡和樑思賢還嘴,徐成霖的臉色就陰雲密佈了,聲音也像是夾雜了無數的暴風雨,沉得嚇人。
石婉柔一個哆嗦,回頭看着徐成霖,難以置信。
不是剛纔她那樣逼迫他,他都沒說什麼嗎?怎麼她不過是罵了白成歡一句,他就這樣了?
“表哥……我纔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表妹,白成歡她,她算什麼?不就是一個小地方來的秀女嗎?難道救了別人一命就得把她當神一樣供着?表哥你是不是煳塗了,遠近親疏分不明白嗎?”石婉柔不怕死地反駁道。
徐成霖眼神更冷了。表妹又如何,今日之事,是親人該有的算計嗎?
更何況,成歡纔是他最親的親人!
徐成霖原本是不想和石婉柔計較什麼的,可一聽到她這樣罵成歡,頓時心如刀絞,所有壓着的火氣全都冒了上來!
成歡被她這樣罵,會有多麼傷心難過!
他的妹妹已經夠可憐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憑什麼還要被人這麼欺負!
徐成霖決定一絲一毫都不再容忍了,揚聲道:“來人,去請夫人和舅太太一起過來,表妹也不必委屈,等母親和舅母過來了,咱們坐下慢慢說,看看我徐成霖的妹妹到底算什麼東西!我今日也把話放在這裡,從今往後,成歡就是父親和母親的親女兒,是我徐成霖的親妹妹!是威北候府正經八百的四小姐,誰要是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我徐成霖過不去!表妹你千萬記好了!”
瘋了,真是瘋了!
石婉柔看了看徐成霖,又看看白成歡,最終撐不住還是喊住了就要去請威北候夫人的小廝:“站住,不許去,不許去!”
“石小姐,成歡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你不知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惡言相向,人人都道石小姐心地純良,思賢今日真是領教了!”
樑思賢在心裡爲自己的徐大哥喝彩,言語上,也是毫不遲疑地支持。
誰對徐大哥好,她就對誰好,誰惹徐大哥不高興,那就別怪她踩上幾腳!
從院子裡到書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只餘院外聒噪的蟬鳴一聲聲傳過來,反而更顯得四周死寂得可怕。
石婉柔的眼神從面前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徐成霖陰雲密佈,白成歡面無表情但很顯然不會愉快,樑思賢更是面露倨傲鄙夷。
她終於慢慢地清醒了過來,重新冷靜下來她都說了些什麼?
跟表哥鬧翻,跟樑思賢交惡,跟白成歡也徹底翻了臉,不,她的本意只是想徹底絕了母親的心思,杜絕這門親事成功的一切可能,她並不想這樣的啊!
石婉柔心中頓生無限的悔意,幾乎不敢去看幾人的眼睛,也不敢再說什麼讓徐成霖發誓的話,反倒掩面低聲抽泣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也沒人來安慰她。樑思賢更是氣惱:“明明你不對,你還哭,倒像我們欺負了你似的!”
石婉柔擦了擦眼淚,再也不想待下去了,掩面奔了出去,一路向着院門飛奔而去,門口的沉香也疾步跟了上去,喊也喊不住自家的大小姐。
書房裡又安靜了一會兒,樑思賢猶是憤恨不已。
“成歡,委屈你了……我剛纔真該替你狠狠甩她幾個耳光!”
樑思賢覺得白成歡剛纔什麼也沒說,實在是忍氣吞聲。
白成歡搖搖頭:“沒什麼,她說得,也不算錯。”
是啊,她如今算是什麼東西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