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霖心裡卻還是覺得這蕭紹棠的身份,還過於撲朔迷離。
“這個不急,總得看看這一半的變數值不值得我們押上去,既然他留在京城,那我就找個機會結交一番。你,想不想看看那秦王世子長什麼模樣?”
“他長什麼模樣?”白成歡總覺得哥哥這話裡頗有深意,“你說他長得和秦王那麼像,相貌定然也是英武不凡,要不,哥,咱們什麼時候先去偷偷看一看?”
帶妹妹去偷看一個男人?徐成霖笑而不語。
妹妹果然是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的妹妹,哪裡會想着要去看一個陌生的男子長什麼模樣?
可是這樣很好,無論她想做什麼,只要能從前生那個痛苦的漩渦裡慢慢地抽離出來,總是好事一樁。
“不必去偷看,先靜觀其變,若秦王府那邊,有什麼想法,咱們再動不遲。”
“那哥哥你快去歇息吧,等家裡熱鬧起來了,你可是想歇息都不能。”
徐成霖到底是一天一夜未眠,眼睛裡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絲。
“熱鬧?”
“爹爹受傷了,又從宮中回來,並沒有見罪於蕭紹昀,前來探望的人,必定不會少。”
白成歡記得從前,威北候府只要有點什麼大小事,甚至是父親過一個生辰,都必定是賓客盈門,如今雖然威北候府的前景不明朗,可依着京城人的性子,那必定是做面子也要來的。
徐成霖聽了也就點頭,回去歇息了。
果然如白成歡所料,都沒有等到第二天,當天下午,趁着如今晝長,親近的幾家就上門來了。
樑思賢自不必說,昨日就過來安慰過她,今日照舊過來了,樑國公夫人也帶着些老山參之類的貴重藥材一起來了。
樑國公夫人一直聽女兒說如今侯府的義女跟她頗爲投緣,當時見了白成歡,看她並沒有長得十分高壯,心底詫異居多,總覺得這樣一個清秀漂亮得像個白瓷娃娃一樣的女子能救了這麼多人,又當街抓了馮家的瘋馬,致使馮家一敗塗地,實在是不可思議得很。
今日見了白成歡,倒沒那麼詫異了,只留心起她的一言一行來。
只見她無論是請安,還是說話問好,都規矩周到,姿態大方,和從前的孝元皇后一般無二,樑國公夫人心裡倒是暗暗地傷感起來,可惜了那年紀輕輕的孝元皇后。
也不知是這女子原本就是好教養,還是這段日子侯府着力教導她,她與女兒站在一起,竟也看不出小門小戶的淺薄粗陋,兩人拉着手,親親熱熱地說着話,勐一看倒像是雙生的親姊妹一般。
樑國公夫人也就略微放了心,由着女兒跟白成歡出去自去說話,自己留在了威北候夫人這裡。
樑思賢見威北候傷勢沒什麼大礙了,料想着成歡心裡應該沒那麼難過擔憂了,才期期艾艾地提起徐成霖來。
“成歡,聽說,徐大哥,在宮裡守了一天一夜,他,他肯定很辛苦吧?”
白成歡望着臉紅紅卻不自知的樑思賢,覺得就像一朵燦爛明豔的花朵。
思賢是個好女子,她值得得到這世間最好的情意,可是哥哥那天卻說,他不會再有什麼真心,她固然想要和思賢成爲一家人,可是這對嚮往着美好愛情的思賢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
既然思賢沒有說出來,那就暫且裝作不知吧,時日久了,她或許就不再等了。
“是啊,大哥在宮裡戰戰兢兢地守了一夜,好不容易回了家,父親有人照顧,他才能去好好睡上一覺。”白成歡笑盈盈地道。
樑思賢一雙閃亮的眼睛裡有黯淡掠過,卻又很快點頭:“那就好,徐大哥確實是辛苦了,讓他好好歇息吧,咱們不打擾他。”
白成歡也笑着點頭,又說起別的事情把話頭岔了開去。
樑國公夫人和樑思賢還沒走,忠義伯夫婦就上門來了。
當日和威北候一起跪在太極殿前的,就是樑國公和忠義伯,安竹林的這一場謀害,算是把三家人緊密地連在了一起。
只是白成歡和樑思賢趕去正院的時候,卻沒見到石婉柔的影子,白成歡也只以爲她還是爲了上次的事情臉上下不來,不肯再來威北候府,也並沒有在意。
待到晚間,樑國公夫人帶着樑思賢告辭回去了,忠義伯夫婦卻還留在侯府。
白成歡送完人回來,就聽見忠義伯夫人在東廂裡抽噎哭訴。
“珍娘,你說那個逆女,我和伯爺自小千嬌百寵地捧着她長大,她怎麼就被人三言兩語哄騙了去,把石家的榮辱,把她的爹孃兄長,全都拋到了腦後!”
威北候夫人有些疑惑:“那哄騙了婉柔的,到底是哪家的人?怎麼就膽大妄爲到這個份兒上?”
忠義伯府如今聖眷還好,又和威北候府是姻親,滿京城掐指頭算算,有這個膽子的人家也不多不對,威北候夫人忽然想起那日成霖回來說的話,那個和婉柔一起的,是叫什麼薛雲濤的?
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畢竟那天發生的事兒,也的確是婉柔失了體統規矩。
忠義伯夫人前段時間還和小姑子鬧彆扭,如今可是覺得這世上唯有小姑子能理解她的悲傷憤怒,緊緊拉着威北候夫人的手,哭道:“珍娘,我也不怕你笑話,那日她就和惠郡長公主駙馬的堂弟,薛家的一個小子在一起逛書肆,那可是在全京城人的眼皮子底下啊,我使了人叫她回去,她也不肯,成霖當時也撞上了,還勸她回家,她卻一點廉恥也不知道,還是我和伯爺親自去把她帶回去的,回去後,我就搜檢了她的臥房,搜出來些書信……都是見不得人的!珍娘,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就這麼一個女兒,還要把我和你哥哥的臉都丟光!”
“嫂子先別哭了,這個薛雲濤,嫂子可認清了是薛駙馬的堂弟?莫不是有人冒充?”
這些日子,家中的事一件接一件,侯爺說要查這薛雲濤的底細,卻不知道有音信了沒有。
忠義伯夫人拿帕子捂了嘴,滾滾的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恨聲道:“千真萬確,就是薛駙馬的堂弟,你要問我爲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那是,那是人家惠郡長公主,已經拿着婉柔寫給薛雲濤的信,找上了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