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
皇帝立刻就來了精神。
他們歡歡喜喜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如今這樣痛苦,這纔對嘛。
皇帝十分高興地出去見了蕭紹棠。
還是如同上次罰跪那樣,蕭紹棠跪在正午仍舊炙熱的烈日下,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起來起來,你這又是要鬧哪樣兒?你要娶媳婦,讓朕給你做主,朕也給你做主了,你這樣,是嫌棄朕做主做的不好?可朕怎麼聽八王叔說,你昨兒接旨的時候歡喜得很呢?”
哭了代表心情不好,見他如此,皇帝心情十分好,就沒讓蕭紹棠起來。
可蕭紹棠向來在皇帝面前就是個二皮臉,見皇帝出來了,起身就往皇帝邊撲過來,一把扯住了皇帝,鼻涕眼淚什麼的就往皇帝身上蹭:
“皇兄,臣弟不願意啊!昨兒臣弟就不願意,都是袁先生他們逼着臣弟接的旨,您說說,要是父王知道了,不得氣死?皇兄,您就可憐可憐臣弟,收回成命吧!”
皇帝瞪着自己龍袍上洇溼的一大團,心裡直犯惡心,差點沒吐出來!
那點兒好心情立刻就沒了,一把甩開了蕭紹棠,站起身指着他怒道:
“早幹什麼去了?!威北候府聖旨都接了,你才說你不願意,你這是把朕的話當兒戲?又是說秦王叔讓朕做主,又是說秦王叔知道了要氣死,你的嘴裡有沒有句實話?你是不是想欺君?告訴你,這白成歡,你想娶得娶,不想娶也得娶!”
“皇兄!”蕭紹棠哀哀地叫了一聲,對上皇帝盛滿怒火的眼睛,又只得低下頭去抹眼睛:
“那臣弟最後求求您,能不能把成婚的日子儘量往後挪挪,能拖到什麼時候,就拖到什麼時候,行不行?”
皇帝一邊忍着噁心,一邊斥道:“你也十七了,老大不小了,那白小姐也十六了,你耽誤了你自己不要緊,難道連人家女孩兒家的年紀也要給耽誤了?這事情由不得你!”
訓斥完了還不解恨,看蕭紹棠似乎哭得越傷心了,冷笑一聲,揚聲道:
“來人,去趟禮部給朕叫個人來,儘快給秦王世子挑個吉日,讓秦王世子儘快完婚!”
“皇兄,臣弟,臣弟還不想成婚啊!”
一看蕭紹棠似乎又要來拽他,皇帝龍袍一甩,轉身疾走:“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再多言朕算你抗旨!不知好歹的東西!”
劉德富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秦王世子,也是好好的皇家子弟呢,這一輩子的姻緣,就要這麼斷送了。
也難怪哭得這麼傷心,任誰要娶個瘋子不得傷心地哭一場!
劉德富不由得上前勸了一句才走:“世子殿下不要傷心了,回去吧!”
不過他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的秦王世子又開始大喊大叫:
“皇兄!臣弟……臣弟遵旨,可您不能偏心!晉王弟弟不也沒媳婦兒嗎,明日接着選秀,您記得給晉王弟弟也挑一個媳婦兒!”
皇帝自然也聽到了他的喊聲,卻只頓了一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德富就嘀咕上了,秦王世子,這是好心還是歹意呀?
怎麼好好地就扯上了晉王殿下,難不成,自己娶了個瘋子做世子妃,也要拉着晉王殿下墊背?
這可真是對了,晉王殿下對那白小姐可是打心眼兒裡親近,卻跟這秦王世子不對盤,這要是知道了白小姐要嫁給秦王世子,會不會又鬧騰起來?
劉德富有一種預感,秦王世子這場婚事,怕是會熱鬧非凡啊!
看到皇帝和劉德富走遠,蕭紹棠才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苦着一張臉,慢慢悠悠穿過那些侍衛與宮女同情的目光出宮去了。
出了宮門,他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將手臉擦得乾乾淨淨,才仰望着頭頂的太陽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這是最後一次了。
皇帝聽蕭紹棠提起晉王,就又想起來他將保命令牌給了蕭惠郡,幫助蕭惠郡擺了他一道的事情,怒火就又被勾了起來。
前世讓他們所有人都和和美美,唯獨自己與成歡下場悽慘,那今生他與成歡和和美美,那些曾經受過成歡恩惠,卻忘恩負義的人,就別想再那麼好命了!
前世晉王的婚事是成歡指婚的,是崔家二房的嫡女,是叫什麼來着……
皇帝叫來了方含東。
“清河崔家可有參選的女子?”
方含東對各大世家的秀女名額倒是瞭然於心,答得一點不遲疑:
“有,有崔家嫡次女與崔家三房嫡五女參選,因爲今日暫停選秀,明日才能進宮應選。”
皇帝想了想,明日就明日吧,只要人到了眼前,總能認出來是哪一個,這一世,崔家女,晉王是想也別想了!
蕭紹棠回去,一邊催着袁先生去禮部問日子,張羅起來,一邊就得意洋洋將自己給晉王挖坑的事兒告訴了白成歡。
“他從前老是纏着你,多不好,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該成個家了!老是纏着別人媳婦兒做什麼?”
白成歡愣愣地看着蕭紹棠,臉燒得通紅,紅了半晌,咬牙切齒一句:
“你這個混賬!你要是敢毀了晉王的姻緣,我絕不會原諒你!”
原本她就在爲小十的婚事提心吊膽,卻沒想到蕭紹棠還在給小十挖坑!
白成歡氣得不想理蕭紹棠,又讓人往詹士春留下的地址遞了帖子,口稱要見詹松林。
蕭紹棠心裡更是酸溜溜的,他就知道,白成歡心裡還是有晉王一席之地!
“你找他幹什麼?你還不如找我!”
“找你你肯聽我的?”白成歡餘怒未消,不給蕭紹棠好臉色看。
蕭紹棠點頭:“聽你的,都聽你的,你想讓誰嫁給晉王,我就讓誰嫁給晉王!”
又巴巴跟白成歡解釋:“我真不是想毀了晉王的姻緣,我是想着這兩日參選的秀女應該沒什麼歪瓜裂棗的人,早日給他挑個王妃,你也能省省心不是?”
白成歡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蕭紹棠也不是這樣心思歹毒的人。
她也就直說了:
“你可還記得七夕那晚咱們在護城河邊上,遇到的那個跌倒的女子?她是崔家的人,我覺得就很不錯。”
蕭紹棠聽出了白成歡的意思原來她早就給晉王看好了人選,可見對晉王也是半分沒有旁的心思,他心裡又覺得美滋滋的,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長什麼模樣我也不記得了,你覺得好就好,我命人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