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七十八章 表裡不一【二】

道一天帝很鬱悶,他沒想到,修羅界最後一人,命中註定的因果,居然讓他借宿到了道十三體內。

目前的道十三,道一天帝對他有些失望,目前看來,道十三還需要很多磨練。

當初改造道十三肉身,賦予他飛天遁地之力,也是想讓他逃離危險的修羅界,讓他可以在宇宙虛空之中存活。

可是沒想到,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連道心都還沒有。甚至,連道心是什麼,都不知曉。

道十三有些後悔,早知道,何必非要借宿在人族體內。修羅界那時,還活着的異族,也是有的,不過是在九天之上,他懶得去尋而已。

一時偷懶,與道十三綁定了因果,這緣分是理不清楚。

不過,考量到道十三從小生存的環境,道一天帝決定給他時間和機會,看看他到底能成長成什麼心性。

……

“砰——”道十三倒在牀榻上,在帝尊閣他已經有了一幢寢樓,兩層閣樓,裝潢不錯。

今夜,道十三不知是怎麼回來的,迷迷茫茫的,有些恍惚的感覺。

他毫無睡意,因爲他清晰的意識到了,師兄師姐們對他的排斥。雖然沒有明說,他感覺得到,自己與他們的格格不入,他擔心因此不能進入天權虛天宮。

雖然帝尊學府也不錯,可哪裡比得上虛天宮,這可是仙王親授。

“天帝師尊……若是我們離開帝尊閣……您能將我培養到什麼程度?”道十三心中下意識想到的,不是融入,而是逃避。

方纔在河邊,衆人覺得道十三心態有問題,道十三何嘗不覺得,是他們過於愛管閒事?

多年形成的小私心態,不是幾句話能說動的,他需要時間慢慢去體會,這兩者的不同。

“你要逃避?”道一天帝語氣微冷,更失望了。

“不是逃避,或許……或許帝尊閣不適合我,我格格不入。”道十三心中默唸道,他順着窗戶,看着遙遠之外的星空。

“你以爲你是對的?”道一輕聲道,有些頭疼,這個傳人不是一般的固執。

道十三撇嘴:“那憑什麼覺得我錯了?我只想變強,明哲保身而已,從沒有什麼偉大理想。”

許多人,大約都是這樣的想法,不管窮達,獨善其身就好。

在河邊時,道十三不敢駁斥師兄師姐們,可與道一天帝說話,道十三更能說得開些。畢竟對道一天帝來說,道十三是沒有秘密的,有什麼都可說,兩人關係也更緊密。

沉默片刻,道一天帝道:“那,當你被壓在石碑下呼救時,你是怎麼想的?”

道十三思忖起來,回憶在修羅界,被倒塌的石碑壓住身子時的場景。那些絕望的回憶涌入腦海,他打了個擺子,道:

“當時……我只想活下去。”

當時,他最迫切的願望,就是活下去,沒有多餘的其他想法。

“那,當你知曉,修羅界來了那麼多狩獵的仙王后,你爲何義憤填膺?”道一天帝又問。

道十三忽然想起來,當時他還當着帝尊閣與天帝府諸王的面,敢與仙王拌嘴。現在想想,道十三渾身一個激靈,尼瑪這和找死有什麼分別。

不過,道十三也有些不太明白,他當時咄咄逼人,爲何仙王們不收拾他?若換做他是仙王,遇到這般不識時務的小兔崽子,指不定一巴掌就拍死了。

“我……我當時只覺得憤怒。”道十三緩緩地道。

“可是,按照你的想法,修羅界毀滅了與你又有什麼干係?你只要明哲保身就好,你已經保全了自己,何必爲了這些事情,冒險惹怒仙王?對你有什麼好處?”道一天帝笑問。

“呃……”道十三怔住,無言。

是啊……道十三心中覺得奇怪,我不是不在乎嗎,爲何那時候,會那麼惱怒、悲憤。

那些死去的生靈,又不是我的親人故舊,幹我屁事?

修羅界毀滅就毀滅,那世界對我也不好,幹我屁事?

可道一天帝的話,令道十三眉頭難舒,既然都幹我屁事,爲何還是忍不住發怒?這不符合,我道十三做人做事的風格。

“承認吧,你就是嘴皮子死硬,每個人心中都有想管閒事的想法,只是沒有力量的時候一般會收斂起來。”

“而你,會爲了修羅界的毀滅而憤怒,也說明你的心中並不冷漠,只是你覺得你自己應該冷漠。”道一天帝笑道,若不是道十三還有這一點可取,他已經放棄了這個傳人。

“我覺得我自己應該冷漠?”道十三挑起左眉,品味着道一天帝這句話,他心中有些懷疑起來。

“難道,他們是對的……”道十三蹙眉,他先前質疑的問題,現在變成了質疑自己。

道一天帝沒有說話了,他已經點出了重點,道十三會怎麼想,他也不會強行要求。世間各有緣法,願不願悟,能不能悟,這不是師父能幫得到的。

……

“師尊,我覺得道十三,目前來說不值得培養。”

翌日,當典風來天權講道後,降臨虛天宮指導弟子們修行時,石秋月嚴肅地對典風說道。

“是啊,道十三毫無責任感,也少有敬畏,他若是成道只怕會走上邪路。”正龍也微微點頭,勸典風暫時對道十三,擱置考驗一下,不要急於傳授。

典風見弟子們,對道十三印象都不怎麼好,便笑問道:“你們似乎對他有意見……我知曉你們絕不是嫉妒他,說說緣由。”

典風的弟子,沒有一個善妒的,他相信弟子們不會排擠一個新人。大家都覺得道十三有問題,那道十三一定是有問題的。

於是,衆弟子,將昨夜在百草州河邊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典風。

“這一點我早有考量,所以爲師是準備,將道十三先送去帝尊書院。”典風微微點頭,道十三的過去,在典風看到道十三的瞬間,就全都看到了。

典風的雙眼,是道源神眼,可穿越時空看到道十三的過去。也正是用了道源神眼,典風纔看到了,道一天帝的左眼,入住道十三體內的一幕。

“你們也不必對他另眼相看,道十三成長的環境,比你們都要惡劣得多……不過我看這孩子,心中尚有溫熱,只是習慣了冷漠而已。”典風輕笑,他看人幾乎不會錯。

唯一一個看走眼的,就是玉成風。或者玉成風也不是看走眼,因爲典風從始至終,都不太喜歡這個人,只是因爲典月的關係,纔不得不那麼做而已。

衆弟子對此,不置可否。他們不知道十三心中是怎樣的,但就道十三昨日的表現來說,實在不能讓人不擔憂。

若道十三是個徹底冷漠的人,讓他得到了力量,只怕又是一個玉成風,白養一頭白眼狼。所以,衆弟子纔會對典風力諫,不能收道十三入虛天宮。

“師尊看人,向來不會錯,或許是我們沒有看透道十三……不過目前,弟子以爲,還是不宜決定他的去處……”葉無缺也諫言道。

他覺得,道十三如果有一顆拳拳之心,等他自己想明白了,以道十三的固執,會更加堅定。

那時,道十三才或可,有進入虛天宮的資格。

在虛天宮,典風收徒從來不看資質,只品性情。因爲資質可以後天改變,可有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品性一旦形成就難再改。

即便能改,也會廢去大量時間,還可能會反覆無常……典風沒那個功夫,一直擔任心理導師。

教化之責,在於帝尊學府,典風很忙,連教導弟子修行都打緊,心性的教養更難。

“既然你們也覺得,應該晾他一些時日,那就晾着……”典風輕笑,“也正好,看看這個道十三,會如何打算,是放棄還是爭取……”

典風知曉,道十三有一個有恃無恐的理由,那就是道一天帝。

道十三不是很必須,進入虛天宮,他向一位天帝學,還是一對一的,更有成效。進入帝尊閣,不過是爲了得一個靠山庇佑,更有修行資源而已。

典風想看看,道十三會一直有恃無恐,還是會認清一個本質問題。

典風覺得,這個小子看起來飄,其實心中自卑,覺得除卻這個機緣之外,自己一無是處。

這樣的想法可不成,典風決定熬煉一下道十三。

“好……不提他了,你等近來修行上,可有什麼問題,可一併問我。”典風笑道,回到正題,爲衆弟子解惑。

半日之後,衆弟子皆有所得,一個個紅光滿面,都覺得找準了方向,自信地覺着能再做些許突破。

典風講解結束後,看向衆弟子,道:“我有一卷古書,傳於爾等,切忌,此將是我陣修一脈秘典,不得外傳……”

“是,師尊……”衆弟子大喜望外,又有典籍賜下,向來也知道不是凡物。

於是,典風將本源神紋道,結合陣修編著的全新《陣修》秘典,拿出來幾本傳於衆弟子,人手一部。

“這是本源神紋道寫成,對照着原本的陣道神紋,每一個符號都有註解,下去後將體內陣法,全換成本源神紋道……可直接越過當前世界,向大宇宙借法,就算天陣旗也免疫不得你們的陣法了……”典風道。

作者光明草說:今天有書友問我,爲何筆名起爲“光明草”。光明草,是最常見最廉價的雜草,但它絕不是廢物,它卻是有名的中草藥……任何看似不值一錢的東西,都有其存在的價值。人也一樣,諸位不要妄自菲薄,相信你的存在會爲這世界增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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