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的打量着鷲京吹雪好一會,猿真烈卻纔醒悟過來,改口讚歎道,“果然不愧是天才魔法少女,記得第一次從瑪德塞露和利瑪的口中聽聞鷲京小姐,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沒有想到,數百年的歲月,並沒有在鷲京小姐身上刻印下絲毫歲月之痕,敢情鷲京小姐離開厄陲星的這段時間,大多忙於三維宇宙星際之旅吧?”
雖然鷲京吹雪爲逃婚,而離開厄陲星之後,正體宇宙中的時間,確實走過了數百年,但對三維宇宙中的時間來說,卻不過兩個宇宙年而已。
猿真烈確實一口道破了鷲京吹雪身上的歲月真相,也點出了三維宇宙和正體宇宙,時間存在着的巨大差異。
鷲京吹雪一路跟隨秦亂敵,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三維宇宙中穿梭,歲月自然也就只在她身上刻印下兩年多的痕跡而已。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鷲京吹雪身上散發而出,清澈卻明顯充斥着怒意的眼神靜靜的盯着猿真烈。
瑪德塞露不滿道:“猿真烈,你這也太失禮了吧?怎麼能這麼對待吹雪?”
“怎麼?真的生氣了?”猿真烈關閉掉虛擬晶幕,不以爲意的笑道,“那麼真的很抱歉,因爲一直聽到瑪德塞露兄妹談及鷲京小姐的事情,特別是自鷲京小姐逃婚而離開厄陲星,下落不明之後,忽然得見瑪德塞露兄妹口中的天才人物,才一時之間情不自禁,做出這冒昧失禮的舉動,我真誠的向鷲京小姐道歉,還請鷲京小姐原諒!”
猿真烈話語倒是說得漂亮。只是臉上那種不以爲意的神態,卻使這番漂亮的話大打折扣,顯得有些虛僞。
“道歉我接受了,諸位請離開吧,演奏會馬上開始了。”鷲京吹雪冷冷道。
精靈帥哥利瑪賽多臉上有些尷尬,本來能夠遇見一直心儀的女人,是件值得開心的,互訴衷曲的事情,卻因爲猿真烈忽然用源力探測器掃描鷲京吹雪的生命數值的失禮舉動,而惹惱了對方。
這下就算想要敘舊,恐怕也難有良好的氣氛了。
“這裡的座位這麼寬赦,不如大家將就點,擠一擠,將就着坐好了?難得遇見利瑪兄妹一直掛在口中的天才少女,真麗也很想多瞭解一下呢。”美豔的王女猿真麗嬌笑道。
猿真烈撫掌笑道:“真麗這個提議真是太好了,就這麼辦吧?我想利瑪也捨不得沒有敘敘舊,就這麼離開吧?”
猿真烈目光掃向鷲京吹雪旁邊座位上的秦亂敵,道:“聽說你們是和鷲京小姐一起的朋友是吧?那麼你們三個擠一擠,讓出旁邊兩個座位來。”
猿真烈的語氣帶着理所當然,頤指氣使之勢。
秦亂敵心中暗怒,坐在羅德斯左邊的林盤,斗篷下的兩道金色利眼,一閃而過。
“出身高貴的猿人氏族,原來都是這種只會做些失禮於人的事情嗎?”秦亂敵擡起頭,冷漠的眼中,閃過嘲蔑之色,“憑什麼我的座位就得讓於你們,就憑閣下是雙子星洛迦王國的王子?只可惜我不是雙子星人,不認得什麼王子王女,也沒有想要認識的意思。”
猿真烈用蘊含多項高級鍊金技術的腕錶信號器,對鷲京吹雪進行掃描,探測鷲京吹雪的五項數值和生命痕跡,這是一種侵犯人權,侵犯隱私的行爲。
當然,星際文明,雖然有許多律法,但更是個弱肉強食,強者爲尊的世界,只要自問有實力,何止是侵犯人權,隱私?就算作奸犯科,殺人盈野,也沒人敢吭聲。
只是,那也要看被欺負的人是誰?如果是比對方還要強大的存在,那無疑自取滅亡!
就好比一隻兇狼,它可以任意欺凌那些弱小的兔子,山羊,鈴鹿等等生物,但一旦欺凌的對象是一隻猛虎或者雄獅,那麼他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秦亂敵正是屬於那種不是他能夠欺凌的更加兇猛的存在。
“你說什麼?”猿真烈不敢相信的的耳朵,不敢相信秦亂敵竟敢對他說出這麼一番充滿嘲蔑譏諷的話?
“你耳朵未聾,又何必讓我再說第二遍?”秦亂敵的語鋒從來沒有這麼犀利和不留情過,但現在,他真的很不爽。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枉你還是吹雪的朋友呢?”精靈瑪德塞露皺着眉頭,憤然道,“我們和吹雪多年未見,只想多一點時間敘敘舊,讓兩個座位給我們,有什麼大不了的?”
猿真麗也是一臉厭惡之色,冷冷道:“簡直粗俗不堪,不知所謂,你們這樣的態度真的是鷲京小姐的朋友嗎?”
鷲京吹雪冷冷道:“見到你們我很高興,可我並沒有和大家多聊的慾望,大家請回吧,別妨礙了大家欣賞這場難得的希爾菲德大師的演奏會。”
猿真烈和猿真麗兩位王族兄妹,利瑪賽多和瑪德塞露兩位精靈兄妹,四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鷲京吹雪這句話,無疑表明了態度是站在秦亂敵一邊的。
猿真烈冷哼了一聲,也懶得繼續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但他的怒意,卻徹底的轉移到了秦亂敵身上。
“該死的傢伙,你會爲你的愚蠢和狂妄付出代價的!”猿真烈俯視着秦亂敵,眼中迸射兇厲之光,低沉的說道。
他這話方纔出口,兩股恐怖的精神力量,瞬間從林盤和羅德斯身上爆起,像兩頭兇猛的星空巨獸朝猿真烈狂撲而去。
猿真烈臉色鉅變,頸間佩戴的一條鎖釦瞬間迸射出奇光,一面圓形中刻畫四方,四方中刻畫三角,內中更浮動無數魔法符號的魔法陣圖,浮現而出。
兩股恐怖的精神轟擊在憑空浮現的魔法陣圖上,彷彿平靜的湖面忽然投下巨石,炸開陣陣魔法光紋,魔法陣圖雖然及時防住了林盤和羅德斯的精神力量,但強大的衝撞力,還是將猿真烈震得立足不穩,跌退出去。
嘀嘀嘀嘀,刺耳的警訊聲,分別從猿真烈和猿真麗兩位王族的腕錶上響起,腕錶的圓形邊輪更是飛快的閃爍着一圈橙紅色的光芒。
“聖境精神力量。”猿真烈和猿真麗,震驚的看着腕錶上那圈閃爍的橙紅色光芒,臉色發白的掃向羅德斯和林盤。
“主人,此人對你出言不遜,還語出威脅,是否就地格殺!解決後患?”林盤從座位上徐徐站起,黑色的巫師斗篷中,金色的瞳孔迸射兩道厲芒,緊緊的盯着猿真烈。
猿真烈臉色發白,萬萬沒有想到秦亂敵身邊座位上的兩人,竟然都是九級聖境法修,而且還稱呼秦亂敵爲主人,顯然是僕從身份。
羅德斯淡淡道:“不過是六級文明雙子星洛迦王國的一個王子,竟然敢威脅少爺,殺了又有何妨?”這番話中,更透露着強大的傲氣,和對六級文明洛迦王國的不屑之意,而若非有遠比六級文明更加強悍的勢力,又焉能有如此氣魄?
猿真烈兄妹這下也知道他們這次踢到鐵板上了,一個不小心的話,可能還真的惹來大麻煩。
秦亂敵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臉色發白,神色更是極其複雜的猿真烈兄妹,以及他們身邊的那對精靈兄妹,緩緩說道:“你說我將爲自己的狂妄和愚蠢付出代價?”
“誤……誤會,這是個誤會。”猿真烈額頭冒汗,躬身道,“對不起,我爲自己剛纔失禮的言行,向閣下做最真誠的道歉!請原諒!”
眼前的情勢容不得猿真烈不低頭,對方既然明知道他是六級文明雙子星洛迦王國的王子,還敢當面說要殺自己,顯然根本就無視洛迦王國,這樣的人,不管是真的有強大的勢力,還是亡命之徒,都不是他猿真烈惹得起的。
猿真烈再自恃身份,也知道隨身帶着兩個九級聖境僕從的人,絕非他所能抗衡的。
“做錯了事,如果說抱歉有用,那還要法警做什麼?”秦亂敵淡淡道。
“你你究竟想怎樣?”猿真麗道:“這裡可是呲鷂號宇宙戰艦,我們可不怕你敢胡來。”
“趁我沒有改變主意,滾!”秦亂敵冷厲的目光,掃過色厲內荏的猿真麗和臉色發白的猿真烈,以及表情同樣很是難看的精靈兄妹,當然還有一慣除了冷酷之外就鮮少有其它表情的鷲京吹雪。
猿真麗咬着嘴脣,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場面話,猿真烈已經硬拉着她匆匆的離開。
“吹雪……”瑪德塞露和利瑪賽多兩兄妹則希冀的看着鷲京吹雪。
“你們也走吧。”鷲京吹雪冷漠的說道。
“鷲京小姐……”利瑪賽多複雜的看了鷲京吹雪和秦亂敵一眼,道,“其實我們兄妹這次是經真烈和真麗兩位殿下引薦,前往天頂星天波王府做真允殿下的親衛侍從,另外,這是我和瑪德塞露答應送給你的禮物,請務必收下。”
利瑪賽多取出一張地品三級的空間卡,遞給了鷲京吹雪,隨後又說了聲“請保重”,便和瑪德塞露離開了。
鷲京吹雪沉默的坐在寬敞的座位上,手裡靜靜的拿着利瑪賽多送給她的空間卡。
鷲京吹雪的精神力輕輕的觸動空間卡,卡的平面立刻浮動細細的魔法光輝,一塊四寸的正方形虛擬晶幕從空間卡中激發了出來,晶幕中,只顯示一樣物品,赫然是一件腕器形狀的極光智腦。
星際文明,由於極光虛擬技術的普及,幾乎許多通訊類的鍊金產品,都具有最基礎的一項功能,那就是登入極光星際虛擬網絡。
如腕錶信號收發器,具有登入極光星際虛擬網絡,以及信號收發通訊的基礎功能,是四級和五級文明最基本的通訊產品,當然這一系列的產品有許多不同性能,不同等級的型號。
比腕錶信號收發器系類性能更強大的,功能更多的自然是極光智腦系列了。
極光智腦,顧名思義是擁有能夠爲主人處理各項虛擬事物的智能系統,這一系列,是六級文明纔有的技術,也只有在六級文明才能買到的產品。
猿真烈和猿真麗兩位猿氏王族兄妹手上的腕器,顯然是屬於比極光智腦更爲尖端的產品,集成了多種功能於一身。
除了登入極光星際虛擬網絡和信號收發,以及極光智腦系統外,更有着源力探測器功能,以及源力探測技術衍生的精神和魔力數值反應的預警功能。
光是那個源力探測器,就是七級文明的技術,若非猿氏兄妹是王族的話,只怕也很難佩戴那麼尖端的多功能腕器。
腕器也只是一個統稱,指的是所有可佩戴於手腕上的鍊金產品。
利瑪賽多兄妹送給鷲京吹雪的極光智腦,就是一個腕器形狀的極光智腦。
鷲京吹雪默默的收起了空間卡,沉靜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音樂大廳的燈光慢慢暗淡,橘黃色的柔和之光則緩緩亮起,悠揚動聽的旋律從大廳的各個方位傳來。
這是演奏會即將開演的意思。
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頓時一片安靜。
秦亂敵將整個身體靠在柔軟的座椅背靠上,微側着身子,左手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掌託着臉頰,一臉沉思之色
秦亂敵確實是在沉思,而且心頭還有點紊亂。
看到鷲京吹雪激發空間卡,浮現裡面的那件腕器形狀的極光智腦後,秦亂敵的心不免爲之觸動,卻是想到了一直做爲護額形態戴在頭上的極光智腦,想到了極光智腦系統中,那個叫做優的,有着完美形象的虛擬智能。
被深深封印於心靈深處的那根弦,又開始在秦亂敵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輕輕顫動,曾經在極光虛擬世界中的一幕幕,德庫裡山,利亞德莊園,伊斯卡利湖,各種記憶畫面,紛紛擾擾的浮現腦海。
天鵝族希爾菲德大師的演奏會,在秦亂敵情不自禁的深陷於心靈深處的回想中,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已然正式開演,陣陣悠揚美妙,卻又充斥着淡淡思念的哀傷的旋律縈繞中,一雙充滿寂寥和哀傷的澄淨瞳眸,在秦亂敵的心靈深處,靈魂本源中,從模糊逐漸清晰……
不知爲何,一種撕裂般的痛,在秦亂敵的心中微微搐動,這種發自靈魂深處搐動的傷感,是鍾靜雅五女走失時,也沒有過的。
秦亂敵癡癡的摸了摸額頭上的護額智腦,彷彿撫摸着什麼心愛之物,手隱隱有些顫抖。
那股子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哀傷,讓原本靜靜聆聽演奏臺上,那伸展開一對潔白的閃爍着濛濛光輝羽翼的希爾菲德大師撫弄豎琴,彈奏出陣陣美妙動人旋律的鷲京吹雪,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靜靜的轉頭看着眼中縈繞着濃濃的哀傷和思念的秦亂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