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鏡其實不願多說的,可終究是劍盟一員,肩子上有這個責任。
“夜傾天,很有可能掌握了大成星河劍意,凝聚出了太陽劍星,或者是太陰劍星,劍意可衍化成星河降臨。”
穀子鏡正色道。
“噗!”
話音剛落,趙無極就笑了出來,譏諷道:“大成星河劍意?谷兄你在開玩笑吧,你乾脆說他是葬花公子算了。”
穀子鏡臉色沉了下去,趙無極的話明顯冒犯到了他。
“谷兄多慮了,夜傾天很強,但還不至於將其想的這般誇張,不至於。”風少羽連忙打圓場。
穀子鏡放下酒杯,道:“話不投機半句多,這酒看來是喝不下去了,三天之後,祝少莊主好運!”
他也沒耽擱,不顧挽留,起身拱手告辭。
“哼,沒骨頭的傢伙,不就敗了一場嘛,一點脾氣都沒有。身位劍盟中人,胳膊肘居然往外拐了,有啥可裝的。”趙無極不屑的道。
姜雲霆笑了笑沒說話。
他早就看出來了,穀子鏡對夜傾天頗爲欽佩,打心裡覺得風少羽壞了祖宗規矩,事情做得不地道。
“谷兄是冰帝親傳,多少有些傲氣,趙兄不用放在心上。”風少羽道。
“冰帝親傳又如何?還不是敗了。”趙無極不服。
“天色不早,姜某還有點事,先走啦。”
姜雲霆覺得索然無味,待下去沒啥意義也起身告辭。
風少羽讓風聖凌前去送客,桌上只剩下他和趙無極兩人,他臉上笑容漸漸收斂了許多。
“三十六天外,星河入夢來。”風少羽輕嘆一聲,神色感慨。
“少莊主,還在擔心穀子鏡的話?”趙無極道。
“穀子鏡絕不輕易下決斷,一旦說了,十有八九是真的。”風少羽神色冷傲,眸光深邃幽遠。
“不可能吧?”趙無極驚道。
“不管有沒有這個可能,三天之後,他都必輸無疑。”風少羽冷漠的道:“沒有人能從藏劍山莊帶走烘爐劍!””
……
在風少羽招待趙無極等人時,藏劍山莊地底萬米,也有兩人正在輕聲交談。
這是一處鑄劍室,地底燃燒着萬年不惜的聖火。
熊熊聖火之上,則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熔爐,熔爐中有滾燙的鐵水正在沸騰流動。
一名中年儒士正打量着眼前斷劍碎片,這些碎片來自白天被林雲折斷的天罡劍,此人正是藏劍山莊莊主風無忌。
在他對面則是一名絕美無邊的女子,臉頰精緻,眉心點着誅殺,紅脣嬌豔欲滴。
正懶洋洋的喝着酒,此人正是林雲那神秘的二師姐風瑜。
“還沒看出端倪嗎?”風瑜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笑的美豔驚天,勾魂奪魄。
中年儒士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來,也想不明白。區區涅槃境,竟折斷了天罡劍,這太不可思議了。”
風瑜譏諷道:“不是說沒有淬火嘛?”
“騙外人的,此劍早就鑄好了。”莊主風無忌倒是很坦誠,他看向風瑜皺眉,嘆了口氣道:“三妹你大老遠的從東海趕來,就爲了看風家出醜?”
風瑜哼了一聲,咕隆咕隆灌了口酒,頭扭到一邊:“誰叫你不肯將劍借給我,借給我不就沒這麼多事了。”
風無忌苦笑道:“真借給你,你肯定送給瑤光了,老頭子和瑤光的恩怨你又不是不清楚,得活活劈死我。”
“小氣鬼。”風瑜不滿的道。
她忽然笑了起來,眯起眼睛道:“老頭子知道他鑄造的天罡劍斷了嗎?”
“哪敢告訴他。”風無忌道。
“嘿嘿,就得告訴他才行,讓他動不動就吹自己鑄劍天下第一,結果被一個後輩指着鼻子罵垃圾。”風瑜沒心沒肺的笑道。
風無忌氣的不行,將斷劍碎片重重扔了下去:“三妹,你就別落井下石了,一碼歸一碼,現在是藏劍山莊和天道宗的事。讓那小子將劍拿走了,你就真的借不到了,一點可能都沒有。”
那可不一定,那是咱小師弟!
風瑜心中暗笑道,不過嘴上卻說道:“我不是想辦法了,你讓我出手,我自封修爲,讓那夜傾天一隻手,他也不是我對手。”
風無忌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風瑜眉頭微蹙,生氣道:“怎麼,我看上去年紀很大嗎?我說自己十七歲都可以的,我也是風家小輩,我也能當守劍人的。”
風無忌招架不住,只得求饒,說可以可以。
“爹……姑媽。”
就在此時,風少羽走了進來,瞧見風瑜錯愕了下才打招呼。
“有事?”風無忌道。
風少羽點了點頭,但沒有直接說。
風瑜倒是頗爲識趣,笑道:“你們兩父子聊吧,我這個外人就不攙和了。”
“姑媽,慢走。”風少羽道。
“少羽啊,你爹在十年前就不是姑媽的對手了,許多事找你爹商量,不如找你姑媽來得好”
風瑜美眸流轉,出言笑道。
風少羽聞言,略有心動,他聽說過這個姑媽的許多傳聞。
“趕緊走吧。”
風無忌看的頭疼,連忙揮手趕人。
讓風瑜去教,十成勝算都得減掉九成,不會比白給好看多少。
“小少羽,記得找姑媽聊聊啊,姑媽肯定心疼你的。”風瑜卻是不予理會,臨行前還是笑眯眯的道。
待風瑜走後,風少羽說起正事:“穀子鏡說夜傾天應該有大成的先天劍意。”
風無忌不以爲意,道:“又如何?羽兒,你覺得折斷此劍,至少需要什麼實力?”
風少羽思慮片刻,沉吟道:“至少得聖境修爲,且極爲費時,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身。”
“所以他爲何可以折斷?”風無忌道。
“孩兒想不明白。”
風少羽直接道,這個問題他想了許久,一直沒有答案。
“其實爲父也想不明白,天罡劍可不是一般的雙曜聖劍”風無忌道。
唰!
他說着話,便將斷劍碎片盡數掉入火爐,看那模樣似乎打算重新鑄造一柄天罡劍。
風少羽在一旁不敢說話,半響才道:“穀子鏡還說,夜傾天可能掌握入聖卷的奧義。”
風無忌神色沒有波動,淡淡的道:“又如何?”
風少羽沉吟不語,心中着急,卻不敢反駁。
過了許久,看着熔爐的風無忌才道:“你去山河令待一年吧,我已經交代過了。”
山河令!
風少羽瞳孔猛的一縮,那是屬於藏劍山莊的秘器,裡面與外界時間流逝不一樣。
只是催動起來極其消耗資源,風少羽其實已經去過一次了,按照祖訓無法再去。
“其實沒必要,孩兒對此戰還是有信心的。”風少羽道。
“有信心是好事,可許多事不是有信心就一定可以做到,你去吧。見到你爺爺,不要和他提起斷劍之事。”
風無忌淡淡的道:“黃金盛世將臨,借出赤霄劍是迫不得已,烘爐劍必須留在藏劍山莊!”
“諾。”
風少羽在風無忌平靜的話語下,感受到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他點頭拱手告辭。
來到地面,風少羽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朝風家禁地走去。
一處僻靜的閣樓上,風瑜站在屋檐,望着風少羽離去的背影,嘆道:“就知道你會走這一步,我這小師弟命是真的苦。”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大哥外表看似儒雅,內心則是極度冷酷無情。
除了少數親人之外,對外人沒有任何感情。
一旦是他決定的事,就不會有任何改變,一旦被他定義爲對手的人,就絕不會有任何情面,不管是不是什麼小輩。
“該見的人,還是得見一見才行。”
末了,風瑜下定了某種決心。
夜色之中,她身姿輕盈蝴蝶般飛去,方向和風少羽一樣,她也要去山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