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茅草屋前,等了很長時間,纔看見草木堂的人過來。
爲者風姿卓越,輪廓曼妙,隔得較遠看不清容貌。可看這身影輪廓,容貌定然差不多哪去。
牛炳順等人遠遠一瞧,臉色就變了,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嘿嘿,還不錯,來的是個美女。”
李無憂騎在血龍馬身上,遠遠眺望着,輕聲笑道。
牛炳順苦着臉道:“不錯?這婆娘性格冷傲,一向瞧不起人,每次過來沒事也會找點麻煩。草木峰的弟子,人人都怕,誰見誰愁。”
李無憂咂舌道:“什麼來頭?”
牛炳順解釋道:“柳月,帝都柳家的丫頭,在煉藥上面有很高的造詣。劍閣很看重她,年紀輕輕,就讓她在草木堂任職,你想想,這什麼背景?”
林雲心中瞭然,別看這草木堂極不起眼,可管着如此大片藥田。
若論油水,除了其直屬的丹藥殿,沒有幾個地方能比得上。
”小聲點,人來了。”
總共五人,一女四男,女的不過十六七歲。皮膚白皙如玉,五官秀麗,妝容精緻,眉宇間神色倨傲,有一股淡淡的英姿。
修爲倒也不低,玄武境兩重,比林雲還高上一個小境界。
左右四人,年紀較大,二十六七歲,修爲大約在玄武境六重左右的境界。
如此年紀,肯定不是弟子,氣質上卻也並不像雜役。
林雲倒是聽說,在凌霄劍閣內,一旦過了培養的年紀。想要繼續留在劍閣,有關係背景的,則會去各個殿宇擔任職務,實力較強的甚至能成爲教習長老。
沒實力沒背景的,只能像牛炳順等人,在各個地方幹一些粗活雜活。
“見過柳執事!”
人一到,牛炳順等人拱手行禮,態度恭順。
李無憂感到有些不妥,準備翻身下馬行禮。
可誰知道,那柳月峨眉一皺,眉宇間閃過絲怒氣。擡手間,就是一道鞭子,狠狠的扇了過來。
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沒想到脾氣如此之狠,林雲楞了一下。
想要出手之時,已經有些來不及。
啪!
這一鞭結結實實落在李無憂背上,將他抽翻在地,背上頓時火辣辣一片。
“你幹嘛!”
李無憂當即就怒了,翻身上前,就準備動手。
林雲不動聲色,將他攔住。
這草木峰都是些無法無天的人,柳月能在這地方肆無忌憚,肯定有所依仗。
不談這些,光是她身邊四個草木堂的護衛,兩人就難以招架。
動起手,半點便宜都討不了。
“找死嗎?帶罪之身,見到柳執事,不僅不行禮,還騎在馬上,你想讓柳執事給你行禮不成?”
柳月冷着臉沒開口,其旁邊的人,出言呵斥道。
“呵呵,幾位大人遠道而來,不要動氣。這是新來的弟子,還不懂規矩,莫生氣莫生氣。”
牛炳順見狀,連忙上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靈玉,遞給分別遞給幾人。
幾人收了靈玉,臉色稍稍好看一點,彎腰道:“柳執事,您看這人怎麼處理?”
柳月神色冷漠,淡淡的道:“草木峰的人,會懂禮數,纔是怪事了。去檢查一遍,這地方我不想久待。你……離我遠一點。”
看向牛炳順,柳月捏着鼻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臉色。
牛炳順神色尷尬,天天挑糞一身臭味,怎麼洗都沒用。趕緊閃開,不敢礙此人的眼。
“遵命。”
馬上有兩名青年護衛,展開身法,手持藥材名冊,飛快的巡視起來。
林雲將李無憂,拉到一邊,看了他背上的傷害。
柳月那一鞭,倒是真夠狠的,毫無防備的李無憂,抽的皮開肉綻。
“這丫頭片子,真是可惡,當我是豬狗一樣。”
無緣無故,捱上一鞭,李無憂氣的咬牙切齒。
林雲輕聲道:“先忍忍吧,這女的身邊都是玄武六重的高手。”
“我知道。”
李無憂嘆了口氣,明白眼下不是怒的時候,還沒必要衝動。目光突然一挑,皺眉道:“這女人想幹嘛?”
林雲擡頭看去,就見柳月打量着血龍馬,頻頻點頭。
衝破到玄武境的血龍馬,身姿雄偉之極,皮毛順滑如血,閃爍着光澤。在陽光照射下,像是血色流光一般炫目,額前獨角,更添一份霸氣。
一身賣相,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過去看看。”
兩人沉着臉,重新走了回去。
“柳執事,數目和上月一樣,藥材並無損毀,照顧的還行。”
兩名巡視的青年回來,恭敬的稟告着結果,柳月看着血龍馬,頭也未擡,淡淡的道:“老規矩。”
“嘿嘿,規矩我們是知道的。”
牛炳順衝進茅草屋,一番鼓搗後,取出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這是本月自然損毀的藥材,您過目一下,都是百年以上的藥齡,至少還有八成藥性。”
青年在儲物袋中,清點一番,看向柳月道:“數目是對的。”
柳月點點頭,將儲物袋中的藥材,全都放進了單獨收好。
林雲見怪不怪,再好的制度,只要是人在執行,總會有灰色空間。
對於宗門來講,如此龐大的藥田,只要能保證大部分完好無損就足夠了。
此類事件,就算知曉,只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交接完畢,一行人便準備離去,牛炳順恭順的道:“柳執事走好。”
四名青年護衛,擡腿欲走,卻現柳月並未挪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血龍馬。
幾名護衛,稍稍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
其中一名護衛,看向林雲和李無憂道:“這血龍馬是你們誰的,我們草木堂暫時借調一番。”
“滾開,想幹什麼!”
李無憂當即怒了,站在血龍馬生前,將幾名護衛推開。
“你小子,不識擡舉是吧!”
幾名青年護衛,同樣大怒不已,這草木峰的廢物,居然敢跟他們頂撞起來。
能被放逐到草木峰的人,皆是帶罪之身,肯定也都沒什麼背景。
如此廢物,爹不親孃不愛,哪裡有他們說話的份。
“住手。”
剛要強搶,柳月出言制止,讓一羣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林雲心中疑惑,也不知道這柳月,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就見這女人,邁開步子,來到藥田跟前。
嘭!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柳月手中長鞭,在真元鼓盪之下,啪的一聲落在了藥田上。
轟然巨響聲中,大片藥田,盡數都被毀掉。
真元激盪之下,藥材一片狼藉,完全沒有恢復的可能。
“我的天……”
牛炳順等人瞧得此幕,嚇得臉色當即就白了,好幾人癱坐在地,完全傻眼。
如此多的藥材被毀,草木堂追究下來,刑期至少要加五年。
“本小姐,從不強人所難。回去如實稟報,丁玖號藥田,損毀一百株藥材,每個人的刑期追加十年!”
柳月頭也不回,帶着四名青年,轉身就走。
林雲和李無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女人做事好絕。
她這是要,林雲和李無憂,跪着求她把血龍馬收下。否則,十年之內,都會困在這草木峰。
換做常人,十年刑期和一頭血龍馬相比,肯定是前者更重一些。
可這丫頭,顯然並不知道林雲的背景,他在這草木堂根本呆不了多久。
說的是三個月,欣妍說不定提前一月,就會將他倆撈出去。
就算欣妍不出手……
宗門也不會任由一個,掌握完整劍意,武魂爲太古燭龍的翹楚,一直待在這草木峰。
她這一手,苦的還是牛炳順等人。
林雲知她是假意離開,做做樣子,嘆了口氣,叫住對方:“柳執事留步。”
果不其然,幾人聽到聲音,便回了頭。
柳月雙手環抱在胸,嘴角微微上翹,淡淡道:“有何指教。”
林雲心平氣和,好言相勸道:“閣下針對我便好,何必牽扯無辜,這十年刑期,我願意一力承擔。”
柳月冷笑道:“這草木峰中有無辜之人?我一鞭子抽下去,十個人中有九個是混蛋,剩下一個還是個淫賊。就算這藥材沒壞,關他們十年也不爲過。”
“你到底要怎樣?”
柳月目光落在血龍馬上,沉吟道:“我說過,本小姐不強人所難。”
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我不強求你,我是要你跪着,將血龍馬乖乖送上來!
“呵呵,那你就滾吧。告訴你,別說十年,就算是關上二十年,咱兩兄弟也不怕。”
李無憂見這婆娘,還裝得一幅高貴冷豔的模樣,忍不住出言譏諷起來。
“是嗎?那就再加十年!”
柳月眼中怒火一閃而逝,再度轉身,領着四名青年護衛離去。
“這下怎麼辦……”
牛炳順顯得有些絕望,喃喃自語。
林雲微微一笑,看着柳月等人的背景,輕聲道:“無憂,你說怎麼辦?”
“嘿嘿,這背上一鞭子咱兩都能忍,可都騎在咱頭上拉屎拉尿了,還忍她個屁。連王琰都不怕,還怕這婆娘不成,我賭她十秒內,肯定回頭!”
李無憂沒心沒肺,咧嘴一笑,眼中殺氣一閃而過。
林雲雙眼微眯,淡淡的道:“我賭三秒內。”
這女人,佔有慾極強,卻又心高氣傲。幻想着靠刑期逼迫兩人就範,主動送上血龍馬。
可若是幻想皮滅,肯定會撕破臉。
唯一要賭的,便是這回頭的時間,到底是多久。
旁邊牛炳順,卻是聽得瑟瑟抖,這兩兄弟要幹嘛,難不成還想對柳月出手不成?
一、二、三……
三秒沒過,就見柳月冷着臉,帶上四大護衛氣勢洶洶的殺了回來。
李無憂見狀,輕聲笑道:“哥,我輸了呢……”
林雲神色未變,淡淡的道:“還記得咱倆,離開葬劍林時,說過的話嗎?”
“該忍則忍,可忍不了,那不忍就是了。”
李無憂淡淡一笑,頓了頓,接着道:“不過我更喜歡後面那句……是兄弟,那就同生共死,一起幹!”
”動手!”
林雲眼中寒芒一閃,深邃的眼中,陡然間鋒芒畢露。
在柳月帶着四大護衛,轉身殺來之時,兩人搶先一步,同時出手,率先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