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火入魔,雲娜的憂傷
雲娜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轉頭看向精靈樹下的雪月痕,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有分清自己是用神識在看還是用眼睛在看。用了那麼長時間的神識雲娜已經養成了用神識的習慣,雖然眼睛已經被精靈樹治好了,可是一時間還是無法改變這個習慣。
雪月痕已經在那裡足足坐了六天了,六天中雅麗安來看過,菲麗克斯•艾雅蘭娜來看過,精靈族的各位長老來看過,精靈族女王神聖射手菲蘭提雅•奧瑪•藍摩也來看過,但無論是誰來都會被精靈樹的樹枝擋回去。白虎也像是得到了什麼指示一樣趴在了精靈樹的外圍,攔阻那些想要靠近雪月痕的人。還好這裡是迷霧之森,旁邊又有一個大高手保護,不用擔心雲娜的安全,否則的話雪月痕要是看到它離開了雲娜的左右不扒了它的皮纔怪。
看着雪月痕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雲娜有些無奈又有些惆悵,讓雪月痕接受一個事實的確是太爲難他了。根深蒂固的思想要轉變過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殺掉雪月痕更難。雪月痕苦惱的是很多他原本認爲是錯的事情現在卻成了完全無所謂的事情了,這讓他感到了迷茫。也算是結下了一個心結,本能的他要在心結剛剛結下的情況下將心結解開,至少本能告訴他不能把心結留下。
雖然表面上雪月痕是平靜的在那裡坐了六天的時間,可是真正靠近雪月痕的時候就可以發現表面的平靜之下並不是那麼平靜的事情。雪月痕的真氣現在已經成了脫繮的野馬在他的靜脈之中狂暴的亂竄,還好雪月痕的身體不是一般的強韌,經脈也不是這點真氣的狂亂就可以損傷的,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恐怕現在已經被狂暴的真氣弄的爆體而亡了。
遠遠不斷的天地元氣通過精靈樹傳導進雪月痕的體內,轉變成了真氣,。在狂暴的運行之中雪月痕的真氣逐漸的變的精純,並有了向更高層的能量轉化的趨勢,隱隱的透露出一點天青色的光芒。如果現在有道家的高手看到的話一定會大叫雪月痕的變態,人體本就是非常脆弱的,就算是經過了不斷的淬鍊依然不能跟天地抗衡,所以無論是選擇什麼修煉方法首先要作到的就是保持自己的心境的平穩,在這方面道家的清靜無爲是代表。清靜無爲就是要讓人和天地緩慢的進行溝通,讓大量的靈氣夾雜着細微的天地元氣來不斷的淬鍊人體,以求境界上的提升。而雪月痕現在是完全違背了這條定律,沒有一點的靈氣介入,直接吸納天地元氣入體,沒有一點和天地溝通的過程,簡直就是在打劫天地一樣。
而且雪月痕現在還是在無意識的狀態在做這些,要知道雪月痕現在的狀態就是走火入魔。要是換了別人肯定要馬上從思慮之中掙脫出來,儘量的保持自己的心境平和,來理順提內狂暴的真氣。而那思慮就被深埋在心底,直到突破練神返虛的境界以後在度天劫的時候形成心魔產生心劫。並不是別人不想解開這心結,非要留到天劫的時候轉變成心魔引發心劫一起解決掉。而是要在走火入魔的狀態下解開心結那是要天大的機緣的,心結那是要天大的機緣的,如果沒有大機緣可以直接解開心結的話還沒等把心結解開就已經爆體而亡魂飛魄散了。雲娜上一次結下心結的喝死後剛好是在從後天向先天轉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真氣可以用來走火入魔。而雪月痕現在的真氣多的都快是別人的幾千倍了,他要是不走火入魔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不過雪月痕的做法並沒有違背巫族的修煉方法,巫族最大的優勢就是強悍的肉身,混沌初開都沒有把那些橫行霸道的大巫怎麼樣,照樣打打殺殺的,就可以想像他們的肉身有多強了。巫本就是藉助天地的力量的,與其說是藉助天地的力量,倒不如說是在搶劫天地的力量。道家的法決是要靠和天地溝通的咒語和法器來引動天地的能量的,而巫族不同,巫族完全就是在搶劫,開始的時候是在用可以和天地溝通的巫咒來誘拐天地,到了後期就是直接用自己的實力來搶劫天地。這就是爲什麼同樣一個魔法在低級的魔法師使用出來的時候需要咒語,而高級的魔法師卻可以作到瞬發的原因。
不過就算是巫族之中也很少有像雪月痕這樣做的,畢竟打劫天地也是要有強悍的肉身作爲基礎才能完成的,而在巫族之中卻只有很少一部分血統非常高貴的纔會有非常強悍的肉身。普通的巫族在正常的修煉時適當的打劫天地他們的肉身還是可以承受的,可是要是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打劫天地就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了。走火入魔的情況下天地元氣會根據修煉者的境界的還有修煉的法決的不同而不定量的涌入修煉者的體內。無論是修煉什麼法決,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涌入的天地怨氣都是遠遠超越了當前的境界所能控制的範圍,如果不在走火入魔的前期加以控制的話基本上都會死的很慘的。不過雪月痕這個等級的巫族是個例外,他們的肉身足以承受那些天地元氣的暴虐。
就在雲娜還在出神的看着精靈樹的樹葉的時候已經六天沒有動過一下的雪月痕突然動了一下,臉色蒼白了一點,嘴角溢出了一點血跡,但卻掛上了一點微笑,眉宇之間也多了一點釋然。雪月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隨着他的動作身上發出了一陣劈里啪啦的鬆骨聲,聽到熟悉的鬆骨聲雲娜馬上看向了雪月痕,興奮的問道:
“木頭!你怎麼樣了?”
雪月痕淡然的說道:
“沒事,只是想明白了點事情,也有了點收穫。”
雲娜興奮的站起來向雪月痕跑去,可是雪月痕卻在她靠近自己之前輕飄飄的躲開了。雲娜疑惑的看向雪月痕,精靈樹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傳進了她的耳中:
“現在最好不要去碰他,他的體內全都是暴亂的真氣,你現在只要碰一下他體內的真氣馬上就會把你當作宣泄的通道,到時候你就必死無疑了。”
雲娜擔心的看着迷霧孩子中的雪月痕,隔着蒙朧的迷霧她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雪月痕的臉,但根本看不清,但雪月痕嘴角的那一點血跡她還是敏銳的發現了。雲娜擔心的說道:
“木頭,你受傷啦!要不要緊啊?”
雪月痕輕輕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說道:
“已經沒事了,不過是真氣太多了經脈有些裝不下罷了。”
雲娜想了半天說道:
“經脈裝不下壓縮不就可以了嗎?把真氣他所成真元就可以啦!”
精靈樹笑着說道:
“雲小姐想的太簡單了,殿下雖然修煉的是道家的功法,但也無法超越本身的限制。普天之下誰的真氣都能壓縮成真元,但他們殭屍一族的王族不行。殭屍一族的先祖是掌管天氣的祖巫奢比屍,奢比屍大人又被稱爲旱魅,但其實奢比屍大人最擅長的還是掌控天氣。在創造殭屍的時候奢比屍大人只允許王族的成員繼承他掌控天氣的能力,而其他的殭屍最多也只能繼承他控火的能力。但是殭屍一族的王族雖然繼承了奢比屍大人掌控天氣的能力,卻也被限定無論是修煉什麼功法都只能存在真氣,最多也只能將真氣壓縮到接近霧化,永遠不能形成真元。殿下繼承的是奢比屍大人掌控風的能力,對於真氣的要求就更加苛刻了,爲了保證真氣可以像風一樣自由的運用殿下的真氣甚至連壓縮到接近霧化都不可以。”
雲娜擔心的說道:
“不壓縮真氣的話怎麼蛻變呢?能量不是要在聚變之中才能形成更高級的能量的嗎?”
精靈樹沉默了半天說道:
“能量聚集壓縮產生聚變形成更高層次的能量只是能量蛻變的一種方法,同時也是最簡單的方法。但作爲殭屍一族中的王族殿下就失去了這個捷徑,必須走另外一些更加艱險的路纔可以。殿下能做的就是將真氣在提內飛速的運行,由焚天真炎來遴選出更高層次的能量。儘管焚天真炎的遴選速度可能會跟不上殿下的真氣增長的速度,但這是現在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
雲娜焦急的問道:
“要是木頭的焚天真炎煉化真氣的速度不能跟上木頭的真氣增長會怎麼樣?”
精靈樹沒有一點感情的說道:
“那殿下會爆體而亡,魂歸混沌。”
雲娜毅然的走向了雪月痕,可是十幾根粗壯的樹枝卻在一瞬間將她牢牢的圍在了中央,讓她不能移動分毫。雲娜急切的說道:
“你把我放開!要是不幫他的話木頭會死掉的!”
精靈樹冰冷的說道:
“雲小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去幫助殿下的。巫族注重血脈,同樣也尊重實力。每一個巫族的子弟在修煉的時候都不會要求別人給於什麼太大的幫助的,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狀態中,更是不允許別人去插手的。在我們看來只有自己克服了威脅到生命的困難的人才是值得尊重的強者,殿下是現在僅存的幾位王族巫族之一,如果你不希望殿下以後被其他的王族巫族嘲笑的話就不要去幫忙。巫是跟天地抗爭的人,正式因爲如此只要有機會天地都會報復我們。如果不能依靠自己度過難關的話哪怕以後殿下成爲了最頂級的大巫也會被別人嘲笑的。殿下現在已經很佔優勢了,巫族的修煉是完全不講究什麼經脈的,只是一味的爭奪天地元氣,所以我們巫族的成長都非常的困難。也正式因爲如此我們巫族,甚至我們的祖巫也只能成爲別人的遊戲中的棋子。而殿下不同,殿下修煉的是道家的功法,而且是接近了頂級的功法,修煉之中又飽含殺伐之氣,非常適合殿下的修煉,而且殿下的魂魄被分成了四份,真炎也被分成了四份,煉化起來自然要比一份快上許多。現在殿下的真氣再暴虐也有很大一部分在經脈之中運行着,減緩了爆體的時間。在如此的優勢之下如果殿下還不能靠自己解決的話那殿下將成爲整個巫族的笑柄了。”
雲娜擔心的看着雪月痕,她想上去幫忙,但她又不想讓雪月痕成爲整個巫族的笑柄。她瞭解雪月痕,一個完全寧折不彎的人,讓他開口要別人幫忙已經是很爲難他的了。爲了自己他已經開口求了好多次了,可是要讓他開口求別人幫他自己的話,恐怕他會直接自爆死掉。雲娜只能默默的祈禱着雪月痕不要出什麼事情,否則的話她可是要後悔死了。雪月痕爲了她做了那麼多,儘管最一開始她是希望雪月痕能向好的方向轉變才強逼着雪月痕做的,可是漸漸的就變成了她的任性而爲了。儘管有很多要求都已經非常的無理了,可是雪月痕依然沒有一點怨言的爲她去做了,而且都是儘量的做到完美的狀態。好多次雲娜都想要停止自己的任性,可是已經喜歡了雪月痕的嬌慣的她已經不捨得讓這種她很久很久以前才擁有的嬌慣流失。
現在雪月痕有危險了,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插手的機會,甚至連幫上一點忙的機會都沒有。雲娜再依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在雪月痕的身邊自己只能是成爲一個累贅,一個包袱。也許在別人看來她擁有的美貌是驚人的,能夠跟她近距離的接觸是一件非常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的羨慕雪月痕。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當危險來臨的時候明明是可以用實力來解決的事情雪月痕卻要因爲她而選擇避讓,原本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修羅卻不能殺戮,面對敵人的時候不能像在戰場上那樣無憂無慮的痛快殺戮,面對敵人的時候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逃跑,儘管避免了受傷,可是讓一隻嘯傲山林的猛虎老老實實的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它會高興嗎?
雪月痕給了雲娜一個安慰的笑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緊接着原本平靜的風變的凝重了起來,彷彿是一鍋黏稠的漿糊。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變成了畫在玻璃紙上的畫卷,隨着風的吹動不斷的扭曲着。而所有風的中心就是雪月痕,越是靠近雪月痕的地方空間的扭曲就越是嚴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細小的空間裂縫。雲娜擔心的帶着哭嗆問精靈樹:
“木頭他不會有什麼事的是吧?”
精靈樹沉默了很久之後說道:
“應該不會有事的,殿下是王族,而且是殭屍王族之中非常少見的掌控風的存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雲娜微微有些抽泣着問道:
“以前你們王族的走火入魔有多少安全的活下來的?”
精靈樹沉重的回答道:
“不超過一百個,不過每一個後來都成爲了名震一時的頂級大巫,甚至有幾位已經觸及到了祖巫的門檻。王族的身體比普通的巫族的身體要強上很多,但走火入魔的強度也要強上很多。只有真正領悟了自身力量的本源或是能夠控制體內暴亂的能量的才能平安的度過。希望殿下可以作到的吧。”
雪月痕的眉頭微微的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了,淡然的說道:
“精靈樹,如果我真的魂飛魄散了還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精靈樹慧心的說道:
“殿下是要我將雲小姐送會九州大地嗎?”
雪月痕輕輕的點了下頭說道:
“我欠她的,原本是想親自送她回去的,可是現在看來恐怕要有些麻煩了。送她回華夏九州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就算你不能去,讓雅麗安來做也可以。她一個神閣要送雲娜回九州大地好像也是很輕鬆的事情。好像回去,六國的戰場,先鋒營的士兵,戰場上的《秦風•無衣》。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的,好像回去啊。”
雪月痕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他周圍的空間也被黏稠的風擠壓的支離破碎。雪月痕整個人就站在和混沌虛空連接的地方,就好像是當初他站在流放之門前面一樣,悠然自得,沒有一點吃力的表現。可是這一次混沌虛空那強大的吸力卻好像是消失了一樣,對風產生不了一點的作用。儘管可以感覺的到有龐大的吸力從雪月痕身邊的混沌虛空之中傳出來,可是沒有一點的風被吸進混沌虛空之中。
白虎的咆哮聲從精靈樹的外圍傳了進來,從剛纔雪月痕醒來開始精靈樹就已經將它攔在了外面,現在感覺到了雪月痕的極度危險它也決定硬破精靈樹的攔阻。可是面對精靈樹的樹枝白虎的魔法和堅牙利爪完全沒有了一點的作用。白虎完全忘記了等級上的差距,雙眼充滿了血絲,一個又一個的禁咒像是不要魔法力的一樣砸在精靈樹的枝幹上,可是它的攻擊甚至連傷害到精靈樹的樹葉的資格都沒有。
白虎的瘋狂也引起了精靈樹周圍的精靈的注意,不過沒有一個精靈上前來攔阻它。在這些精靈中能面對暴怒之中的白虎的只有雅麗安,可是雅麗安明顯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除了雅麗安之外就連精靈族的女王神聖射手菲蘭提雅•奧瑪•藍摩也不敢說自己有能力制止現在已經完全失控了的白虎的。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着,無論是什麼結果都不是他們這些精靈可以左右的,留給他們的只有默默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