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3-1 1:03:55 本章字數:8548
鄭玉林和顧非然屬於一組的,他負責帶新同志,也就形成了一種所謂的師徒的關係。平時鄭玉林都很照顧顧非然,劇團裡有多多少少的有些留言,可兩個人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無聊的閒言碎語,很過對藝術的探討讓他們成爲了真正的良師益友。
鄭玉林的妻子成分很不好,鬧事那幾年沒少挨批鬥,所以鄭玉林對外界也沒有什麼交往的慾望。直到古默的母親鄧秋平拿着一些他和顧非然的照片找上門來,他才知道自己的行爲引起了很多的麻煩。
“那你可以好好的解釋一下呀?”鄭燕歸聽的心也揪了起來。
“我解釋了,可古夫人要的不是這些解釋,而是聽話的配合!”鄭玉林的脣角勾起了很多的無奈。
“配合?”鄭燕歸徹底糊塗了。
鄭玉林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很清楚鄧秋平當年的模樣,他永遠都忘不掉那個女人提出的要求是多麼的殘忍。
“鄭師傅,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只是覺得這些照片的角度還不是很理想,我想讓你配合着給我一些一看就覺得極度曖昧的角度!”鄧秋平不疾不徐的開了口,樣子很有領導的氣派。
“古夫人,您什麼意思?”當時的鄭玉林比現在的鄭燕歸表現的還要迷茫,完全被女人的話給搞糊塗了。
這個女人可是古默的母親,也是顧非然未來的婆婆,兩個人交往那麼久這個女人不可能不知道。雖然好些日子沒見過古默了,可顧非然也清楚他是有任務,從來都沒動過什麼別的心,這個女人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你也知道古默的身份,你也知道要稱呼我一聲古夫人,那你就應該知道顧非然和我們是格格不入的兩個層面,你覺得我能接受這樣的女人進古家嗎?”鄧秋平的話說的很露骨。
“婚姻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他們是不是最有發言權呢?”鄭玉林很不喜歡鄧秋平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哼哼——”鄧秋平不屑的冷笑了兩聲,“鄭師傅,你既然是顧非然的師傅就應該主動爲她想想,你覺得像她那種清高不識時務的人,能適應我們的家庭生活嗎?多少紅顏薄命的例子不需要我來給你列舉吧!”
鄭玉林沉默了,顧非然的弱勢地位太明顯了,古默是軍人,不可能一天到晚護在她身邊,遇到這樣的婆婆不被欺負死也要半死了。
“古默也就是一時糊塗,圖個新鮮,日子長了吃虧的肯定還是女人,我也是不想大家都鬧的太難看罷了!”鄧秋平的語氣緩和了很多,“我知道你妻子和兒子都在海外,妻子的身體不好也是需要你跟着照顧的,也知道你出國的事情一直都不順利,我覺得我倒是可以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
“你想讓我做什麼?”鄭玉林的心一片複雜。
他堅信如果鄧秋平要幫他辦理出國的手續,那所有的刁難和有意的阻攔都會煙消雲散,他就可以馬上和美國的妻兒團聚了。可鄧秋平到底要讓他做什麼呢?這些事情會不會傷害到顧非然呢?
“很簡單,多和顧非然做些接觸,找些理由和機會做些比較親密的動作,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考慮了!”鄧秋平很乾脆的給了答覆。
“你想讓我被世人唾罵嗎?”鄭玉林很清楚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也不想去玷污顧非然的名節。
“放心,你沒那個機會!”鄧秋平微微勾脣,“這些照片一旦過關,你的出國手續就會馬上被順利的辦理,等古默執行完任務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在大洋彼岸陪着自己的妻兒了。”
“那顧非然會怎麼樣?”鄭玉林一臉的糾結。
“回到她該有的位置上,或許會有些傷心,有些冤枉,可也總比紅顏薄命來的好。她還年輕,以後還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你說呢?”鄧秋平是一臉的志在必得。
“你讓我考慮一下!”鄭玉林少了很多的氣勢。
“好,如果考慮好了就告訴你們團長一聲,我會安排的,你只管做就好了!”鄧秋平隨隨便便一亮就是團長,鄭玉林覺得就範也是必然的了。
送走鄧秋平鄭玉林就陷進了矛盾裡,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妻子身體不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辦好了出國手續,基本上是傾家蕩產的效果了,要是按着老方法來辦理,他和妻兒的團聚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可顧非然和古默的感情那麼好,他是都看在眼裡的,這樣去陷害自己身邊的朋友他又於心何忍?
可即便他不按那個女人說的去做顧非然就可以安然度日了嗎?想想女人的勢力,想想她嘴裡說的團長,估計顧非然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吧!
咚咚咚——
就在鄭玉林痛苦掙扎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時候,顧非然悄然的敲門走了進來。
“小顧來了!”鄭玉林勉強露出了笑意。
“聽說古默的母親來這裡找你了!”顧非然的開篇很直接。
“嗯!”鄭玉林一臉的尷尬。
“她和你說什麼?”顧非然沒有停止自己的問題。
“她——”鄭玉林真的有些語塞了。
“我知道她對我沒什麼好印象,古默離開的第一天她就來找我了!”顧非然在桌邊坐了下來,望向鄭玉林的眼底依舊是信任,“你是我師傅,我一直把你當親人來看,不論是什麼,我都希望你告訴我實話!”
鄭玉林無比汗顏的回望着女人,覺得自己的猶豫太對不起眼前小女人的信任了。自責的嘆了口氣,鄭玉林把鄧秋平來了之後說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小顧,你放心吧,師傅不會答應她的,等古默回來了,我也會幫着解釋的!”鄭玉林誠心的承諾着,他不能幹讓自己睡不踏實的事情。
“師傅,答應她吧!”女人沉默良久終於開了口。
“什麼?”鄭玉林不可思議的看着女人,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來自有顧非然的口中說出來的。
“答應她吧,我也會好好配合你的。”顧非然淡淡的笑了笑,宛若嬌柔的三月桃花,“我也希望你可以早點和他們母子想見!”
“可我不能這樣陷害你呀!”鄭玉林更加爲自己開始的猶豫感到汗顏。
“你這不是陷害,是保護!”顧非然一臉的坦然。
“什麼意思?”鄭玉林是真的糊塗了。
唉——
顧非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那隻溫柔的小手就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我想把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你——”鄭玉林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懷孕了?”
“沒有人知道,我也沒有去醫院,我知道古家人是絕對不會接受這個生命的。可這孩子是我和古默的,是我們愛的見證,我不可以讓ta有任何的閃失,你懂嗎?”顧非然的眼角了些許的溼潤,“只有你答應了她們的要求,她們纔會放心,我和孩子才能多一份安全的保證。”
“那以後你和古默還能解釋清楚嗎?”這纔是鄭玉林最擔心的。
“他會相信我的,只要我告訴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兒,他就一定會相信我的!”顧非然沒有答應鄧秋平退出的條件,就是因爲她要等古默,既然鄧秋平這樣安排了鄭玉林,相信她可以平安的等到愛人的回來了。
軍車上的古默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個女人是多麼困難的堅守,自己怎麼就那麼糊塗呢?可爲什麼,她在見到自己之後竟然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甚至連孩子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他,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爸,那後來爲什麼顧非然沒有和古默在一起呢?難道是古默沒有選擇相信顧非然嗎?”耳機裡傳出鄭燕歸急切的詢問聲,正是古默的心聲,男人緊皺着眉宇等待着回答。
其實在鄭玉林出車禍的第一時間吳畏就收到了消息,基本上是跟着救護車趕到的醫院,考慮到這個人物對古上將的重要性,他還是特意安排了術後的休息病房,並提前安裝好了監聽裝置,沒有任何人知道這裡已經有了特殊的安排。
這也就是古默可以聽到所有對話的原因了,只是沒有想到古上將會有這麼激動的情緒,降壓藥都已經被準備好了。
“鄭玉林是嗎?該輸液了!”護士推着小車走了進來,打斷了父子倆的談話,“一共三瓶,輸完了可以直接摁卡扣轉換,如果有問題就摁鈴!”護士熟練的操作着,很快就離開了。
“我們約好之後就按着鄧秋平想看到的那樣經常會出去寫生,我覺得就當是陪着她出去散心了,她也很配合,很多親暱的動作都是她主動做出來的。我那一刻才發現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爲了孩子,爲了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她可以做任何的嘗試!”
輸上液目送着護士離開,鄭玉林的思緒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的場景。
“小半個月的時候,團長就通知我辦理工作上的交接手續,說出國的事情已經快要批覆下來了。我當時就知道那是古夫人滿意了我們的表演,我的任務算是正式的完成了。”鄭玉林臉上的表情是複雜的。
得到這個消息男人第一時間就是想告訴那個並肩作戰的女人,當他興沖沖的跑到樓上的辦公室時,卻發現裡面已經有了不速之客。那個女人鄭燕歸是見過的,就是上次和鄧秋平一起來找他卻沒有進來的女人,顧非然說她就是鄧秋平給古默挑選的未婚妻。
“施芳芳,我不想介入你和古默之間的事情,你們之間到底是不是有情愛,或者還要不要結婚都不是我能決定的!”顧非然的聲音聽上去是冷靜的。
“我知道你和古默現在是情深一片,可你覺得古家真的可以容得下你嗎?你們在一起真的就會幸福嗎?”施芳芳的語氣和鄧秋平的感覺很像,聽着就讓人很不舒服。
鄭玉林頓住腳步守在了門外,他不覺得自己是在偷聽,只想用這樣的方式保護一下那個需要堅強的女人。
“我和古默的事情你也不用再操心了,我想我們現在誰都沒有資格去教訓對方的存在,不是嗎?”顧非然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只是想替你分析一下,如果你們繼續下去,即便古默勉強娶了你,面對古家自下到上的冰冷,你覺得自己能活幾天?要是很不幸你再有了身孕,你說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流產的事情發生呢?”施芳芳的聲音冷冷的透着威脅,“要是真有那麼一天,遭罪的是你,可憐的是孩子,傷心的就肯定是古默了!”
“我不相信,哪個老人會對自己的親孫子下手!”顧非然的聲音有了些許的緊張。
“孫子?你以爲你的孩子會成爲古家認可的繼承人嗎?”施芳芳高傲的像個公主,眼裡盡是鄙夷,“即便你可以嫁進古家也是伯父伯母的權宜之計,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慘敗的落幕,如果你還不幸的留下了孩子,那肯定也是一個不被待見的存在,苦命也是必然的!”
“施芳芳,你到底想幹什麼?”顧非然的情緒有了激動。
“我只想教你看懂形勢,未來的路雖然都是黑的,可有些東西卻是命中註定的。古家兒媳婦的位置肯定是我的,即便你有幸坐坐也不過是個倒黴的犧牲品,你真的願意這麼倒黴嗎?”施芳芳倒是越來越淡然了。
“愛情是美麗的,你又何必非要把你們的愛帶進墳墓呢?如果古默回來有了什麼質疑,我倒覺得那是你脫離苦海的機會,需要解釋的情感就太脆弱了,即便解釋之後有了更加彌深的信任,可這些周而復始只會讓你過得更加的悲苦。不是嗎?”
“施芳芳,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你覺得有意思嗎?”顧非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能理解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的執着。
“沒有愛情的婚姻纔可以持久,因爲不存在退去激情的那一天!”施芳芳一臉的篤定,“古默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了我們之間的結局,你只不過是插曲,我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你又何必來這裡和我講這些呢?”顧非然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疲憊了。
“因爲你還不明白自己插曲的境況,我覺得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希望你不會在婚前就懷孕,不然你也只有享受失子之痛了!”施芳芳說着已經優雅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了,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古默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回來了,足夠你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女人說完就優雅的離開了,臉上似乎還帶着一抹得意,她已經在顧非然的臉上看到了頹敗。鄭玉林避開女人之後便敲門走進了辦公室,顧非然已經是淚眼閃閃了。
“你沒事兒吧?”鄭玉林激動好心情已經沒有感覺了。
“你剛纔在門外?”顧非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總覺得鄭玉林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嗯!”鄭玉林一臉的鬱悶,“我本來是想來告訴你我出國的事情馬上就要批覆下來了,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麼一幕!”
“恭喜你!”顧非然還是露出了笑臉。
“那你呢?”鄭玉林已經沒有欣喜了,“你下面打算怎麼做?”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找我自己和孩子的?姐姐現在也回來了,我覺得我心裡更有底了!”顧非然安慰自己和鄭玉林。
“我不是說孩子,我是說你和古默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鄭玉林是真爲顧非然着急。
“師傅,我想帶着孩子離開這裡!”顧非然沉默了許久才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什麼?”鄭玉林凌亂了,這和女人開始的篤定完全背道而馳了。
“我不想這個孩子有任何的意外!”顧非然也激動了起來,“施芳芳說的很對,他們不會給我機會的,我不可以拿我的孩子去冒險,我也不可以讓來承受我追求幸福的風險!”
“等古墓回來他一定會保護你的!”鄭玉林相信那個男人是有這個能力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鄧秋平做的我們都看到了,你不覺得很多事情都是防不勝防的嗎?何況她還是古默的母親,是我必須要朝夕面對的人,即便古默真的保護了我,那家裡也一定是鬧得雞犬不寧沒有樣子了!”顧非然吸了吸鼻子,她不要她和古默的愛情走向墳墓。
“既然愛他就不能給他太多的壓力和煩惱,就不應該打破他生活裡的安寧和溫暖,如果婚姻真的是愛情的墳墓,那我寧願永遠沒有婚姻!我只想把我們的孩子順順利利的生下來,如果到那個時候,他還在等着我,我想我會帶着孩子勇敢的回到他身邊的!”
軍車裡的男人,早已淚流滿面,哽咽的快要窒息了。這就是那個女人至始至終都不給他解釋的原因嗎?可他呢?他卻那麼殘忍的來傷害了這個女人!
想想自己故意大張旗鼓的婚禮,想想自己送請帖時的各種貶損,想想自己的期待變成失望時女人的悲苦,古默覺得自己真的無法呼吸了!
“首長,首長你沒事兒吧!”守在一邊的吳畏緊張的掏出了藥丸,快速的送進了古默的嘴裡,然後就開始對着司機下了命令,“快,返回醫院!”
“不用了,送我回軍部吧!”古默悵然的揮了揮手,心裡泛着滴血的疼痛。
當他在期待着女人大鬧婚禮,表達對自己愛意的時候,女人卻在期待孩子平安降生後的一家人大團圓。到底是誰錯了,爲什麼他們愛的這麼刻骨,卻傷的如此支離破碎,連孩子都沒有好好的留在身邊。難道這就是老天給他們的安排嗎?
靠在椅背上,古默第一次嚐到了淚染衣衫的味道。即便當年那樣的憤恨和崩潰,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淚水,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顧非然是爲了保護他的孩子,才甘願背上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才那樣莫名的徹底消失了。可他的委屈和心聲又該如何讓她知道呢?老天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真的太殘忍了!
那天傍晚的時候,古默還是去了顧非然的墓地,手裡依舊捧着嬌豔的玫瑰。
“然然,我來看你了!”男人俯身放下了手裡的鮮花。
“我是不是老了,真的老了,一晃都二十幾年了,你還是那麼青春活力,可我卻是年歲一大把了!”古默的眼角帶着潤意。
“二十年了,我二十年之後才知道我們有個女兒,才知道你所謂的背叛是怎樣的一種深愛,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你知道我有多恨嗎?爲什麼不給我選擇機會,我甚至連起碼的知情權也被剝奪了,愛真的不是這樣的!”
男人無力的坐在了女人墓碑旁,“我多麼希望你當時就能告訴我實情,我願意爲你們母女承擔一切,我願意和你們一起面對所有的危險和挑戰,可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恨了你那麼久,怨了你那麼久,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大傻瓜,我的人生到底有多愚蠢啊!”
古默沒有形象的宣泄着,二十年了,整整在心裡壓抑了二十年情感全部爆發了。可接納這些只有這裡冰冷的墓碑,心裡的哀涼不斷的冰冷着,多麼想再聽聽女人輕喚他的聲音啊,那麼的甜美,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熨帖心靈——
很多的記憶飄回到了甜蜜的歲月裡,古默的脣角勾起了淺淡的弧度,他們的愛是沒有變的,一直到現在都是深厚而純粹的。
“然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的,不會給任何人再欺負她的機會!”古默輕撫着女人的照片在心裡下着決心,“我不會放過傷害過你的那些人的,即便是我的母親也該有她要承擔的苦痛!”
夕陽在天邊泛起了紅暈,這是女人最喜歡看的風景,以前他總是帶着她到山頂去欣賞,然後兩個還會做很多的運動。此刻男人斜倚着女人的墓碑望着一樣美麗的景緻,心裡卻只有酸楚,他心愛的女人還會有燦爛的笑顏嗎?
記得顧非凡說過,後來的日子過的很堅信,想必女人對自己也是有恨的吧!
古默嘆着氣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凝望着女人的笑顏久久不肯離去!
鄭燕歸今天的心情也沒辦法平靜,沒想到顧小妖會有這麼跌宕的身世,看着已經睡去的父親,鄭燕歸的心裡有些凌亂,不知道這些事情該不該和顧小妖去講。
咚咚咚——
“燕歸,我來看看你爸爸!”鄭燕歸還在各種的糾結,顧非凡就提着果籃走了進來。
“師母,還麻煩你跑一趟!”鄭燕歸看到顧非凡立刻迎了上去。
“睡着了呀!”看着病牀上的鄭玉林,顧非凡有些怔楞,總覺得看着是有些面善的。
“睡着有一會兒了!”鄭燕歸給顧非凡搬了椅子,“我沒在店裡事情一定很多,您還親自跑過來,謝謝了!”
“說什麼呢!”顧非凡嗔怪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不能這麼見外了,店裡還有婉瑩,你不用太擔心了。她正好也先熟練一下料理長這個位置,以後自己掌握店面的時候也就得心應手了!”
“師母,你對我爸還有點印象嗎?”鄭燕歸覺得很多的事情至少可以先和顧非凡溝通一下。
“我就覺得有些面熟,可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了,我和你爸認識嗎?”顧非凡又對着病牀上的人望了望,越來越覺得熟悉了。
“我把叫鄭玉林,是顧姨當年在劇團的師傅!”鄭燕歸積極的提醒着。
“啊!”顧非凡低聲的表示着驚歎,“真的呀,看來大家好有緣分,竟然又轉到一起了!”
顧非凡有些激動,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當年就經常聽妹妹提起你爸爸,說師傅對她特別的照顧,就像親人一樣,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能遇到一起。我還成了你的師母,還是這種師徒的緣分,真是太難得了!”
“我爸今天和我聊了很多顧姨當年的事情,我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是您也不太清楚的!”鄭燕歸把話題引上了正規。
“是嗎?”顧非凡的心有些發沉,顧非然當年的很多做法都沒有給她任何的解釋。
“我們一起出去喝杯咖啡吧,那樣說話會方便點!”鄭燕歸主動站了起來,他也不想打攪父親的休息。
“好!”顧非凡謹慎的點了點頭,不論鄭燕歸要說的是什麼,她都要替顧小妖先去面對。
醇香撲鼻的咖啡廳裡,顧非凡和鄭燕歸面對面的做着。鄭燕歸把今天從父親那裡聽到的一切都講了出來,沒有做任何的隱瞞。顧非凡一直安靜的聽着,直到淚眼婆娑,直到心痛的哽咽,她才明白自己當年對妹妹是多麼的不瞭解。
她一直以爲顧非然是和自己一樣被富家子弟玩弄後拋棄了,雖然顧非然一直沒有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可她心裡也是這樣堅信的,畢竟當時能送塊高檔石英手錶給女人當信物的家庭太屈指可數了。所以對妹妹執意生下孩子的做法很不能理解,生活裡也沒少冷言嘲語,現在想想真是自己太淺薄了!
“師母,你好吧!”看着顧非凡淚流不止的樣子,鄭燕歸有些擔心了。
“我沒想到非然當年竟然是爲了孩子才放棄自己的感情的,想想我的不理解,想想自己對她的冷嘲熱諷,我真覺得對不起她!”顧非凡的心裡各種的不好受。
“我想顧姨當年一定很愛這個男人,不然不會心甘情願的獨自一人承擔這些壓力和排擠!”鄭燕歸很欽佩顧非然這樣的女人。
“是啊,應該是很愛的!”顧非凡也在心裡做着一些考慮了,“我以前總覺得是那個孩子太有魔力了,才讓非然不顧一切的要了她,所以連名字都起了個小妖。沒想到真正有魔力的是孩子的父親,是那個讓我怨恨鄙夷了二十年的男人!”
“我覺得古上將也很冤枉,這事情連個和他說實話作解釋的都沒有。今天我在我爸病房裡看到他,我覺得他是最想知道實情的人!”鄭燕歸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知道了又能怎樣?你讓他怎麼面對自己的母親和現在的妻子,他們是釀成悲劇的罪魁禍首,可也是他現在最親的人,不是嗎?”顧非凡無奈的搖了搖頭,此刻除了成殤還能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