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一個月之前,巨鯨幫突然對凌雲門發動了總攻。
一開始只是東海的局勢有點吃緊,凌雲門內部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派出了數百鍊魂師增援。
可是幾天之後就傳來消息,增援的煉魂師半途遇襲,竟然死傷過半。
這一下可激怒了高層,便由執法堂的堂主凌宇書親自帶領精銳煉魂師前往東海蔘戰。
凌宇書前腳剛離開,玲瓏山就出了變故。先是氣魂堂失火,然後月瓏峰上出現了一夥不明身份的人,突然襲擊之下,殺死了不少煉魂師。
後來才查明,原來這夥人都是風雲會的人,他們以跟慕家商談婚事爲名駐紮了許久,選了這麼個日子突然發難。
而與此同時,巨鯨幫和風雲會的人竟然出現在玲瓏山附近,裡應外合之下,凌雲門的五座山峰竟然一下子失守兩座。
幸虧楚之龍和孟老虎率衆死命抵抗,又開啓了前輩傳下來的魂陣,纔算保住了玉瓏峰、星瓏峰和雲瓏峰。不過巨鯨幫和風雲會分別佔據了月瓏峰和霞瓏峰,並且不斷增兵,有一口將凌雲門吞掉的架勢。
“……這些日子以來,對方源源不斷的增加人手。我受孟堂主的命令,想要突圍去東海,跟凌堂主聯繫,結果才走到這裡就被巨鯨幫截住。只怪我們學藝不精,落進他們手中,若不是遇到你,只怕已經全軍覆沒了。”許傑將眼下的形勢說過,最後才道。
“我才離開兩個多月,就發生這麼多的變故。”於歌心驚不已。
他仔細分析着其中的線索,便知道巨鯨幫和風雲會只怕已經籌劃良久。思及此,他不禁想着若是慕雪柔嫁給風太平,此刻只怕已經陷入極端痛苦的深淵之中。
“對了,許執事,慕家如何了?”於歌想到慕雪柔,終於忍不住的問道。雖然玉瓏峰沒有失守,可慕家羣龍無首,在這種內憂外患的局面之下,真不知道慕雪柔會不會被遺忘在一邊。
“慕家應該沒事。不過慕家有兩位公子和甘長興都已經戰死了。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慕瑾瑜的身上,至於那位慕雪柔小姐,聽說還是昏迷不醒,沒什麼好轉。”許傑道。
“甘伯戰死了!”於歌心中一涼。他自然知道甘伯的實力,如果連他都已經戰死,可見這一次的戰況有多激烈。
許傑嘆息道:“這次我們凌雲門損失慘重,就算能夠保存下來,實力也要大打折扣。日後只怕……”
他兩眼含淚,實在說不下去了。眼下身體殘廢,他就算想要出力也無能爲力了。
於歌見他悲慼,便道:“許執事不用擔心,好男兒有一條命在,就什麼也不怕。”
“可是我這雙腿……”許傑苦笑不已,“我如今已經是個廢人,別說巨鯨幫了,就算是個普通的士人,恐怕也能殺我!”
“誰說你是廢人。”於歌口中說着,手掌在許傑的傷口處一拂。
一股熱流忽然涌入許傑的體內,讓他渾身一震。片刻之後,許傑就禁不住的發出一聲呻吟
,因爲他的膝蓋處又麻又癢,還一陣陣的劇痛。這種痛苦就好像是把骨頭敲碎了又粘合起來,就好像把血肉筋脈都扯斷再連接起來,有一種莫可名狀的難過。
四周的凌雲門人都露出驚訝神色,他們非常清楚許傑的性子。就算是嚴刑拷打,他也絕不會告饒半句,可於歌一撫掌就讓他呻吟起來,這是哪門子的療傷?
有人忍不住的發問道:“許執事,你沒事吧?”
許傑瞪圓了眼睛,結巴的道:“我……很好!”
“哇啊!”話音未落,他又尖叫了一聲,可臉上非但沒有半點的痛苦,反而露出狂喜的神情。
只是一盞茶的功夫,於歌將手收回,而許傑的膝蓋骨竟然已經恢復如初了。雖然外表還有幾道疤痕,可當他站起來的時候,竟然能夠靈活的運轉,根本看不出來骨頭曾經被粉碎過。
“這是……”許傑簡直不敢相信,他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還真是疼。
“一點小手段而已。”於歌謙虛的道。
小手段?只有許傑知道有多奇妙,那一股融入體內的熱流就好像帶給了他第二次的生命,將粉碎的骨頭重新組合起來,將破壞的筋絡和血肉再度的恢復生機。就算是凌雲門那兩位精通醫療的供奉,只怕也沒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手段吧?
之前的半個月,許傑雖然一直拼命的跟巨鯨幫戰鬥,可心中偶爾也會有一些絕望。他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凌雲門究竟還有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
被巨鯨幫俘獲,雙膝重創,許傑更是已經完全的絕望了,他所求的只不過是痛快一死罷了。
可眼下,他不但被救了下來,甚至雙膝也復原如初。當許傑看到於歌眼中閃爍着的自信的光芒時,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凌雲門遠遠沒到失去希望的時候,而這希望應該就在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身上!
凌晨時分,十二個凌雲門人的傷勢都已經完好如初,他們將喪生的同伴安葬,每個人的臉上都綻放出難以形容的光輝。
“我要去東海聯絡凌堂主,你一個人回山千萬要小心。”許傑對於歌感激不已,分別之際叮囑道。
“請放心吧。倒是你們此行十分艱險,一路保重。”於歌道。
衆人揮手作別,看到於歌遠去的身影,有人低聲的問許傑:“執事,他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主事嗎?爲什麼有這麼大的本事?”
“誰知道呢……不過這對凌雲門來說,是一件好事啊。”許傑感慨萬千的道。
果然如許傑所說,才一進入玲瓏山的範圍之內,於歌就遇到了不少的阻礙。
偶爾會有巨鯨幫和風雲會的煉魂師出現,雖然只是零星小股,可要想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接近玲瓏山,也是一件麻煩事。
好在玲瓏山下的叢林中佈滿了各種機關埋伏,兇險重重,即便凌雲門眼下已經亂成一鍋粥,這裡依然保持着寧靜。於歌乾脆抄近路在林中行進,一路只要小心一點不要觸動機關就好了
。
即便如此,於歌也耗費了整整一天時間,纔來到山門處。平日這裡都會有凌雲門的煉魂師把守,如今卻只有孤零零的幾具屍體。
進入山門,於歌眼前出現的更是一片蕭索淒涼的景象。不時能看到七零八落的屍體,有些被打的支離破碎,有些死去很久卻還圓睜着眼睛,似乎懷着極大的不甘。這些屍體中有同門,也有敵人,只不過在此情此景下,他們都如同塵埃一般,被丟棄在這裡無人問津。
於歌心中感嘆一聲,準備先上玉瓏峰去瞧瞧慕雪柔的狀況。正要尋找一條安全的道路,頭頂忽然響起一聲呼嘯。
於歌心中一動,身體滴溜溜的一個旋轉,飄向遠處。
“砰”,他本來所處的地方一聲爆響,地面開了一個大洞,一縷青煙蕩起來。
於歌擡頭看去,就見一團白茫茫的霧氣凌空落下,其中露出一個人影,冷冷的喝道:“小子躲的倒快,你若是不躲或許能得個痛快,既然躲開了,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那人說着,從霧氣中顯露身形,落在於歌的面前。
他大概三十來歲的年紀,一臉的粗魯,一身白衣,和普通巨鯨幫衆的打扮完全不同。
“風雲會的?”於歌知道風雲會的人喜歡穿白衣,風太平就是一個例子。
“嘿嘿,你也知道老子的來歷的。既然如此,就乖乖受死吧!”來人獰笑起來,“你是我今天獵殺的第十一個,看來今兒個的賭賽我必能贏下來了!”
“賭賽?”於歌皺起眉頭來,“你賭的是什麼,和誰賭呢?”
“反正你也快死了,老子心情好,告訴你也無妨。”那人一邊抽出腰間一把彎刀,吐出舌頭在刀刃上舔了舔,一邊朗聲笑道。
“風雲八惡的名頭你一定聽說過吧,嘿嘿,老子就是風雲八惡裡的惡貫滿盈朱滔,你捧着我算是倒黴了。至於賭賽嗎,我們八惡約定好了,每天從太陽升起到落山,就在這玲瓏山附近獵殺凌雲門人,誰殺的最多,誰就能贏下彩頭。”朱滔得意非凡的笑道。
“看起來,你贏的次數不多啊。”於歌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沒有恐懼,反而又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冷漠。
“嘿,別提了。前日殺了九個,昨日殺了十個,都輸了一個。今兒算上你有十一個了,我就不信還是輸給他們。”朱滔道,“好了,不跟你廢話了,你就受死吧!”
他口中說着,縱身一躍,手中彎刀的寒光就已經來到於歌的眼前。
寒冷的刀光帶着無窮的殺意,甚至還有一絲嘲諷。這是強者對於弱者的凌虐,完全不講道理,完全單方面的屠戮。
朱滔似乎看到同伴們認輸的沮喪,似乎看到那些彩頭捧在懷中的爽快。他想要立刻結束眼前年輕人的性命,不問他的名字,不問他的過去,不用理睬任何事情,只要殺戮就可以了。
下一秒鐘,朱滔的感覺卻變得。他只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一下子就黑暗起來,還有一種極端的寒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