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宿命

大陸光明歷2771年六月二十四日,南大陸容勒芬王國海德堡城,王家臨時行宮。

王都遷移前的最後一次御前會議正在行宮會議大廳裡召開,和往常一樣,近半年都臥病在牀的漢娜萊契王太后依然沒有出現在會議上,打兩個月前開始,幾乎所有的會議都是國王託羅夫特親自主持。

雖然小託羅夫特的年紀和履歷似乎應付這些國家大事還顯得太過幼嫩,但對於那些忠誠的王國大臣們來說,這卻是一個非常令人鼓舞的現象,因爲他們相信英明的王太后肯定已經完全放心自己的兒子能夠處理這些,所以平時的國政議事中也特別賣力輔佐。

“國王陛下,在我王國優秀的建築師和官員的努力下,王都蒙特羅德城的宮城主要宮殿基本建設完結,剩餘部分也將在三個月內完成,這是全大陸的奇蹟!”王國工務大臣馬魯加興奮地指着牆上的某座城市平面圖,言語之中透着無比的驕傲,“這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好幾個月,而且節省資金近八十萬銀幣,相信在明年這個時候,整座王都的建設將全部完成,南大陸第一城之稱將名副其實!”

四周的大臣們都附和着微笑,但是他們心裡都清楚,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不光是動用的大量戰俘勞力的問題,而在整個工程監造和資金運轉上幾乎全是凱文·布蘭特一個人的功勞。尤其是有關凱文私人“提供”大量建設資金的內容在王國大臣中傳爲佳話。不過奇怪的是,就在一個月前,凱文卻突然被王國調回了海德堡,然後就失去了一切消息,而行宮對外則表示凱文被秘密派遣到國外進行商務外交活動去了,對此一些大臣雖然心裡有所懷疑,但表面上卻不敢說一個字。

“好啊,那我們就準備遷移過去吧!”小託羅夫特摸着面前的縮小地圖,也沒什麼自己的意見,只是點頭,“什麼時候都可以,你們說呢?”

大臣們都看着小託羅夫特,似乎這樣的決定應該由王太后來下達纔是。

“這個,國王陛下,要不請示王太后陛下聖裁……”工務大臣馬魯加有點尷尬地和同僚們對視了一眼,滿臉堆笑,“以前王太后陛下定爲七月一日,但不知道王太后陛下此次是否還有其他的指示?”

小託羅夫特的臉色一下就不好了,小臉開始發紅,舉措地擡頭望着四周的大臣,似乎想說什麼,但總是說不出口,看着四周大臣那認真的樣子,小託羅夫特終於把頭躲閃到一邊。

“嗯……那……那我去問問母后的意思……”小託羅夫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國王身份,居然當着大臣的面自己站了起來朝外走去,四周除少部分大臣外大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臣妾參見國王陛下!”

小託羅夫特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兩位宮廷女官走了進來,然後自己的王后小老婆薩蘭博倫娜慢慢走了進來,恭敬地對着自己蹲身行禮。

“王后陛下怎麼闖進御前會議了?”

“噓……可能有什麼事吧……”

“可是宮廷規矩……”

“你小聲點……國王陛下都沒有說話……”

一看到這典型的違反宮廷規則的舉動,不少大臣都皺起了眉頭。因爲整個後宮,除了王太后漢娜萊契在他們心裡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概念外,薩蘭博倫娜這樣打亂朝政過程的行爲簡直等於冒犯國王。於是衆人都悄悄交頭接耳。

“你怎麼來了……”小託羅夫特緊張地回頭看了眼滿房間的大臣,臉更紅了。

“陛下,臣妾奉母后的命令前來傳話的……”薩蘭博倫娜大方而禮貌地對着在場的大臣笑笑,然後挽着小丈夫的手走到了御案後,“諸位大臣,王太后陛下要我帶話給大家,今後朝政處置意見不必事事經由她一人,國王陛下一人處理便是……今天的御前會議將由我代替王太后陛下參加,這是王太后陛下的手喻,大家可以看看。”

“臣不敢……請王后陛下訓示便是!”一羣大臣哪有什麼膽子去看啊,一個個都趕緊離座下跪。

小託羅夫特有臉疑惑地看着身邊站着的王后小老婆,心裡直犯嘀咕,可當他迎上薩蘭博倫娜那神秘的微笑的時候,終於明白了過來,趕緊回頭對着大臣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似乎他打算自己做出決定了。

“剛纔我聽見各位大人說的事情的,這王都宮城建設已經基本結束,那我想國王陛下和王太后陛下也不能老是住在這小小的行宮裡,早去早安頓。”薩蘭博倫娜乖巧地雙手搭在了小丈夫的肩膀上,側頭露出了天真的表情,“如果可能的話,不如就這幾天舉行王都遷移典禮吧?陛下您說呢?”

“好吧,王都遷移就定在本月二十七日!”小託羅夫特看到王后小老婆那副摸樣心裡又癢癢了,狠不得馬上結束會議摟着王后回寢室,於是薩蘭博倫娜的聲音剛落就趕緊點頭。

“呃……稟告王后陛下,這是否就是王太后陛下的意思?”一個大臣腦子還轉不過彎,居然站起來詢問,四周幾個同僚都吃驚地把頭趕緊偏向了一邊。

“算我的意思,也是母后的意思!”小託羅夫特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臉上的情緒變化之快簡直讓人不可理解,一時間那個膽大的大臣臉都嚇白了。

大臣們除少數面不改色外,很多人都低下了頭。這些在政治場上摸爬了很多年的大臣從臨時行宮宣佈無限期戒嚴開始,心裡就隱隱猜到了一些事情,認爲這國家的最高權力改變已經比預想的大大提前了,但是本着對王室和託羅夫特的忠心,他們並沒有去真正計較,畢竟他們發現王太后早就有移交權力給兒子的意思了。

“國王陛下,北大陸有重要消息到了!”

正當房間裡氣氛比較尷尬的時候,一個宮廷伺應官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將一封公文放在了國王面前。

薩蘭博倫娜看了眼房間裡的大臣和小丈夫,小心地將公文展開,突然吃驚地捂住了嘴,臉色開始發白,手上一鬆,公文又掉回了桌面。

“什麼事情那麼緊張?”小託羅夫特嘀咕着拿起了文書,纔看了幾行,身體就開始顫抖,“這……克里斯汀姐姐……”

“請諸位大臣都過目一下吧。”薩蘭博倫娜眼睛裡露出一絲微笑,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驚恐的樣子,但心裡卻特別平靜,“局勢有所改變了。”

有關海格拉德斯宣佈克里斯汀爲他未婚妻,以及半個月前克里斯汀在魯修斯聯合王國突然遇刺身亡的雙重消息一下就將滿房間的人都弄沸騰了,有驚訝的,有惋惜的,有懷疑的,也有得意的……

“國王陛下,克里斯汀小姐自四月末消失後,南北大陸銀狼軍氣焰日益張狂,難免得罪各國於光明教徒,我容勒芬王國雖然得其協助,但不可久交,不然各國必然有所指責。想這魯修斯聯合王國收留銀狼數萬大軍於境內,早已成普洛林斯共和國和魯修斯熱血國民眼中釘,這暗殺之事實乃銀狼自食苦果!只是可嘆克里斯汀小姐一代英女,竟被拖累到如此地步……”只見王國財務大臣切貝里斯男爵帶着古怪的微笑站了起來,一邊還故意搖頭嘆氣,“如今南大陸銀狼在我國南方囤兵十萬有餘(他們誤認爲卡萊島的梅蘿蒂也是銀狼的勢力),海軍規模超過南大陸所有王國海軍總和近一倍,這克里斯汀小姐一死,羣龍無首,他們的野心不可不防啊!”

“切貝里斯大人所說不假,如今銀狼在我國南方大肆遷徙無辜民衆,破壞農作生產,國民不滿之聲日日不絕,請國王陛下三思。”王國軍務大臣卡門特侯爵也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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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幾句話一出,部分狂熱的國家主義者大臣都點頭稱是,一個個似乎看到了機會一樣爭先恐後表態,一邊假意哀嘆克里斯汀之死,一邊暗中表達對南方銀狼的敵視態度。而部分大臣則沉默不語,因爲他們到現在都把握不住自己的真實立場。

“克里斯汀姐姐不會這樣的……”小託羅夫特有點失去了分寸,臉慘白一片,雙手居然抓住了頭髮靠在了桌面上。

克里斯汀的死讓他心都快碎了,曾經那位文靜典雅如天使,強大如神一樣的老師一直是他夢中最思念的完美女子,也是因爲對克里斯汀的極度崇拜和愛慕,他一直迴避大臣中的反銀狼情緒,也不願意去和漢娜萊契交流。

克里斯汀死了,就如同摧毀了小託羅夫特所有的美好夢想一樣,那往日一幕幕溫馨的畫面紛紛朝碎裂的心包裹而去,想要掩蓋那悲痛欲絕的心傷。小託羅夫特站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拽着腰上的黑劍跑了出去,把所有的人都丟在了房間裡。

“國王陛下……”大臣們都搖頭嘆氣。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吧……”薩蘭博倫娜也忽然想起了克里斯汀對她個人的態度,雖然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想到這樣一位溫柔姐姐就這樣死了,心裡也開始有點難過,動情之下也流下了淚,不過她比小託羅夫特顯然有定力得多,“會議內容就按國王陛下的決定去執行吧……”

御前會議大部分議題都沒有展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大臣們帶着各種心思紛紛離開了房間。

王太后寢室裡,漢娜萊契早在兩天前就進入了臨產前的狀態,不知道是否此次懷孕有什麼特別,已經生過孩子的漢娜萊契這次是痛得死去活來。

雖然已經是夏日,但爲了隔音,門窗都臨時披掛上了厚厚的布包,把一間漂亮的臥室弄得跟一間地下室一樣,而房間裡則放着臨時從外面製作好的魔法冰晶來降溫。就算這樣,幾個宮女都得拿着扇子不停地對着在牀上掙扎的漢娜萊契扇。

一番掙扎後似乎難受減輕了不少,漢娜萊契如虛脫般軟躺在牀上,眼睛裡全是淚水,她不知道這孩子到底要折磨到什麼時候纔可以出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凱文,你在哪裡啊……漢娜萊契想着想着又哭了,當着宮女的面不停地抽泣,到最難過的時候還把枕頭捂住了臉。

門外,佛庭格爾伯爵帶着忠於漢娜萊契的王宮禁軍嚴密防止任何人接近。

“國王陛下,您來了……”一看到走廊盡頭走來的少年,佛庭格爾趕緊帶人下跪。

“嗯……母后她……”

“王太后陛下……好象……好象要臨產了……”佛庭格爾紅着老臉低身說着。

奇恥大辱……爲什麼要堅持……我纔是你的兒子!小託羅夫特蒼白着臉,咬着牙,他已經挺過了克里斯汀之死的悲痛,可目前這個消息又讓他如同掉進了冰窖裡全身發涼。

他不敢對自己的母親怎麼樣,因爲到現在爲止,他都從心裡懼怕這個母親。擁有鐵血的手腕和精明的頭腦,很多大臣們在復國後以後忠於她,要不是因爲她本人心虛以及身體有孕,估計他這點控制行宮的小把戲早被這個強勢的母親給摧毀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和母親相比,那些大臣,那些將領,幾乎人人都畏懼王太后,假如王太后此時能夠走出行宮,揮手之下這個國家甚至不需要他這個國王的存在。

他猶豫,害怕,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後悔了。他怕這個暗地裡的孩子一旦出生後,恢復了行動能力母親會無情地再次把自己拋棄,所以他不得不採取把凱文秘密關押在行宮地牢裡的措施來尋找退路,也以此來勸說母親放棄,但他依然失敗,自己的母親已經把這個孩子的意義凌駕了所有的一切。

“母親……”門開了,小託羅夫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再次恢復了他膽怯、無助的兒子身份,慢慢走到牀前,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那鼓鼓的被子,然後把頭低下,牙關緊咬。

“你來幹什麼……”漢娜萊契無力地擺了擺手,臉上、手上全是汗水,表情慘然,“你不要來看我……去當你的國王,好好當,別讓那些大臣矇蔽了……”

“母親……克里斯汀姐姐死了……”小託羅夫特痛哭起來,抹着眼淚把文書送到漢娜萊契面前。

“死了……怎麼會這樣……你……你殺了她!?你這個畜生!”漢娜萊契已經有點糊塗了,還沒看文書就大怒,一急之下肚子又疼了,幾個宮女頓時嚇慘,趕緊衝過來……

“陛下……請快出去……王太后陛下……要生了……”一個漢娜萊契的貼身女官紅着臉緊張地說着。

小託羅夫特一甩頭,就衝出了房間。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海德堡臨時行宮王太后寢室裡傳出了微弱的嬰兒啼哭聲,一個女嬰降生了。

行宮的地牢裡,某間昏暗的房間中,一個全身邋遢的青年忽然從一大堆酒瓶中猛站起來,如失魂的鬼魅一樣在昏暗中摸索着,然後撲在了投着慘藍光芒的鐵門上。

“漢娜萊契……是你嗎……孩子……孩子……我可以感覺得到……感覺得到!漢娜~~~”青年喃喃自語,甚至還有點如瘋癲一樣的欣喜若狂,一個人猛敲着鐵門喊着一個名字。

夜晚,在海德堡和亨茲肯廷堡之間的森林大道上,一支打着外交使節儀仗的銀狼大隊人馬正在慢慢北行。

這是一支經過精心挑選的隊伍,幾乎每個士兵都是經過重大作戰的精兵,他們的任務就是扮演參加容勒芬王國王都遷移典禮的使節團,然後進行暗中的營救漢娜萊契的行動,而隊伍的正副指揮官,就是科爾諾威特夫婦倆。

“報告科爾諾威特將軍,海德堡的創始神信徒密探已經傳來消息,臨時行宮的防守兵力沒有變化。”一個銀狼小軍官從北方飛速奔來,將一封信送到了這支兩百人的隊伍總指揮手上。

“親愛的夫人,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科爾諾威特將書信對着火把看了眼,然後輕鬆地遞給了身後的塔露夏,“漢娜萊契已經生了個女兒,雖然身體不可能這幾天完全恢復,但起碼比挺着個大肚子容易逃脫。”

雖然結婚都半年了,但塔露夏依然不習慣丈夫在官兵面前這樣稱呼自己,一聽之下又臉紅了不少,四周的部下都微笑着扭過了頭,暗歎這個女將軍真是臉皮薄得非同尋常。

“好是好……不過凱文先生被關在地牢裡,不好處理啊……”塔露夏似乎想起了什麼心事,眼淚就出來了,文書掉在了地上,被隨後的戰馬踏成了碎粉,“要是希克萊子爵大小姐還在就好了……她……嗚……”

科爾諾威特趕緊拉住了馬,一伸手,強健的手臂就把老婆從馬上拉到了自己的戰馬上,靠在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帶着紅眼圈不停地輕輕拍着老婆的肩膀以表示安慰,“別哭了……我堅信克里斯汀小姐會沒事的,她是偉大的創始神聖女……她只是回神域去了……她沒有拋棄我們……”

“嗯……我知道,希克萊大人已經提前潛入海德堡,他是克里斯汀小姐的爺爺,是大魔導師……”塔露夏哭得一塌糊塗後好不容易纔安靜下來,摸着丈夫的胸甲小聲說着,一看四周的官兵又望了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躺在了丈夫的懷裡同騎一匹馬,這下更是害羞不已,把頭深埋進了對方的腋下。

“哈哈,當然了!這海德堡行宮的王家禁衛軍裡都有忠於克里斯汀小姐的創始神信徒,他們是我們成功的保障,而且佛庭格爾伯爵也會暗中配合我們的,這次一定成功!”科爾諾威特豪爽地拍了下馬,朝隊伍最前面走去。

六月二十五日清晨,海德堡臨時行宮國王書房。

“國王陛下,銀狼的科爾諾威特將軍和塔露夏將軍已經帶隊進入海德堡了,請求面見陛下及王太后陛下!”一個宮廷伺應官小心地扣開了書房的門。

“這個……叫他們在城外以前的銀狼領事官邸住吧,要後天才舉行遷移典禮,到時候再說吧……”小託羅夫特面容憔悴地擺了擺手,一邊的王后小老婆正乖巧地幫他把桌上的文書整理成冊。

“陛下,臣妾以爲可以讓塔露夏將軍進行宮,免得沒了禮數。”看到房間裡沒人,薩蘭博倫娜笑着用手挽住了小丈夫的脖子,“反正母后的事情他們一定知道,母后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估計會見塔露夏將軍的,順便讓她去解釋克里斯汀小姐的事情……”

“隨便……就照你說的吧……”小託羅夫特窘迫地把頭偏向了一邊。

自己母親居然生下了別人的孩子,而自己居然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是無知?還是本來就沒有膽量去面對母親的嚴厲呵斥……雖然國內消息控制非常嚴格,但一想到銀狼中有可能很多人都知道這個事情,小託羅夫特就全身不自在,想着想着就滿臉怒容。

薩蘭博倫娜笑着親了一下小丈夫的額頭,就悄然離開了房間。

臨時行宮的花園裡,一個消瘦中年的男子正拘謹地坐着,四周的王家禁衛軍都漠然地看着他一身王國貴族的打扮,似乎並看不起這個佩帶伯爵爵位徽章的人。

薩蘭博倫娜一走進花園,那個伯爵就趕緊離開座位單腿跪地,一臉的惶恐,只見薩蘭博倫娜輕輕一揮手,花園裡的禁軍都一一退去。

“臣普菲利參見王后陛下,祝王后陛下健康!”男子紅着臉對着這個比他矮一個輩分的少女恭敬地行禮。

“呂克根勒伯爵客氣了……”薩蘭博倫娜紅着眼睛將男子拉了起來,表情悽苦,“堂叔,以後不要這樣喊我王后,我還是您的侄女薩蘭博倫娜啊……我現在只有您一個親人了……”

“王后陛下……”普菲利低着頭,不敢正視這位呂克根勒家唯一的直系血脈,“臣不敢,現在您是容勒芬王國的王后,臣能繼承呂克根勒家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堂叔一稱還是免了吧……”

由於小託羅夫特在混亂羣城統一戰爭中率軍對呂克根勒堡的血腥大屠殺,前呂克根勒堡城主一家幾乎被屠戮殫盡,家族男子只有旁系的普菲利·呂克根勒一人存活,主家也只有薩蘭博倫娜一個女孩倖存,而且還因爲被小託羅夫特強姦而戲劇性地成了容勒芬王國的王后,漢娜萊契也隨後出於安撫的目的將普菲利指定爲呂克根勒家的繼承人,並授予了伯爵爵位,繼續以呂克根勒堡爲領地。

“嗯……呂克根勒家還有希望!”薩蘭博倫娜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帶着自己的堂叔朝花園深處走去,“如果我沒猜錯,銀狼一定會按照克里斯汀的事先吩咐來營救王太后。國王陛下一直不忍心對王太后做出什麼處理,等王太后身體恢復了,她會主動離開國家,而且並不會遷怒自己的兒子,他們母子的關係一定會慢慢恢復,那些忠於王太后的將領和軍隊也會繼續聽從王太后的遙控指揮。克里斯汀已經死了,大臣們開始傾向收回王太后對銀狼的領地承諾,但國王陛下一直因爲王太后和克里斯汀的關係而猶豫,所以我們必須讓王太后被銀狼以非正常手段救走,這樣才能引起國王陛下和全國上下對銀狼的憎恨,那些大臣和將領纔會無話可說!”

薩蘭博倫娜冷笑着將手上的的花朵揉得粉碎,漂亮的小臉上一片陰冷。

“王后陛下……可是如果王太后和凱文真得圓滿逃走,他們母子還是會有一天會互相諒解的……”普菲利小心地看着四周,顯得很害怕,“要煽動對銀狼的戰爭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

“我說了是讓他們救走幾個活人嗎?”薩蘭博倫娜笑着俯下身又摘起一朵花,天真可愛的表情和她的說話殘酷內容反差是如此巨大,“王太后魔法能力高超,要脫身不是難事,死不死也無所謂……但她還有剛出生的女兒和凱文這兩個累贅……任何一個不能全身而退都會讓她永遠受折磨,也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兒子!我就要讓她活下去,經受失去家人的痛苦!而銀狼幫助王太后打仗,也會遭到報應!”

“請王后陛下示下……”普菲利吃驚地看着年僅十五歲的王后,簡直不敢想象幾個月不見,這個天真乖巧的小侄女居然變得如此城府深嚴,簡直可以和漢娜萊契這樣的人媲美了。

“銀狼的代表已經進海德堡了,估計他們就會在這幾天行動,那個佛庭格爾伯爵我觀察了很久,肯定早就有想法了,他的王家禁衛軍是絕對忠於王太后的,我已經讓銀狼塔露夏將軍進行宮見王太后,也算是讓佛庭格爾和銀狼做最後的準備。”薩蘭博論娜將普菲利的一隻手拿起,將一個小藥丸塞到對方手上,“王家禁衛軍裡我沒關係,但我對國王陛下說你是凱文的老朋友,他已經批准了我的請求,讓你去見凱文,你把這個放酒裡送給他,是慢性的……明天晚上你送進去,後天白天藥效就會發作……”

“臣……遵命……”普菲利擦把冷汗,小心地將藥丸放進了口袋,“王后陛下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嗎?”

“呂克根勒伯爵,王國的規定貴族不能有私兵,雖然我是王后,但軍權還在他們的人手裡,所以我們家要復興估計是沒希望了,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我們家得到全王國最高的地位,到時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而我,只能做爲託羅夫特家的女人看着你成功……”薩蘭博倫娜流下了淚,捂着臉朝花園外跑去。

她真把自己當託羅夫特家的女人嗎……普菲利在感動之餘望着侄女那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王太后寢室。

大部分的隔音布包都撤去了,房間又恢復了明亮,那張大牀上,一位年輕的少婦正滿臉慈愛地抱着一個嬰兒和牀邊一位身穿銀狼軍服的女將軍在談話。

“王太后陛下,都安排差不多了,就看您做最後的決定了,這是克里斯汀小姐在四月份就下達的命令,她是真心希望您能幸福快樂地和凱文先生過日子,這也算是她的遺願……”塔露夏用手絹抹着淚,一邊充滿母愛地將對方手裡的孩子接到了手上,“多可愛的孩子,長得真像您!”

“可是她父親卻在地牢裡生死不明……”漢娜萊契紅着眼睛面露憂愁,“就算我要走,這孩子和她父親怎麼辦,孩子是經受不起魔法傳送的,他父親更是被嚴密關押,而我也沒恢復魔法能力……”

“呵呵,王太后陛下多心了,希克萊子爵大人已經安排了一切,而且佛庭格爾伯爵已經……”塔露夏看看房門,悄悄在漢娜萊契耳邊嘀咕了幾句,“這樣的話,孩子的問題就解決了,凱文先生也會沒事的!等你們安全了,再和國王陛下進行溝通,相信他也不得不接受這些,等日子長了,你們母子的關係會好的。”

“謝謝……”漢娜萊契流着淚趕緊點頭,“可惜克里斯汀小姐看不見這些了……”說着,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還打算讓一位女神爲我的女兒取個名字……”

無言地笑着,塔露夏小心地將孩子送回漢娜萊契,然後略微聊了些女人間的話題就告辭出門。門外,佛庭格爾伯爵已經等候多時。

“塔露夏將軍,王太后和小公主就交給銀狼了……”佛庭格爾帶着幾個王太后心腹宮女一邊打開了房門,一邊回頭真切地嘀咕了一句。

就在塔露夏告辭離開行宮不久,在佛庭格爾伯爵和一隊王家禁衛軍的帶領下,幾個宮女提着一個籃子走出了行宮,理由就是去市區給王太后購買特別生活用品,行宮外的衛戍軍團官兵一看是王家禁衛軍押送,也只好放行。

當天下午,還沒有取名字的小公主被銀狼一支僞裝隊伍送往了東部法西爾港口,那裡有銀狼的僞裝戰艦在接應。

六月二十六日夜晚,整個海德堡城區都進入了王室宣佈次日遷移王都的提前慶賀活動中,街道上無數的市民都沉醉在這最後的自豪中,因爲第二天,王都居民的稱號就歸蒙特羅德城所有了。

銀狼的官兵都聚集在城東郊外的小樹林裡,那裡有一個事先佈置好的魔法接受陣,最多幾個小時後,已經潛入海德堡內城的大魔導師希克萊子爵就將在臨時行宮裡佈置開一個魔法傳送陣,屆時佛庭格爾將帶領忠於自己的部下掩護漢娜萊契脫身。

行宮外,兩個大隊的衛戍軍團官兵依然把守着行宮大門及周遍街道,而在內部,佛庭格爾則帶着一箇中隊的精銳王家禁衛軍官兵進行最後的動員準備。雖然整個容勒芬王國編制下的王家禁衛軍數量高達一個聯隊,但大部分都在行宮外駐紮,部分還在蒙特羅德城,海德堡臨時行宮內只有三個獨立中隊的官兵,而真正被佛庭格爾掌握的還是這一支中隊規模的前領主官邸的領主私人衛隊。也只有這些人,纔是絕對忠於漢娜萊契的士兵。

國王寢室裡,國王小夫婦早早地就上牀休息了。

“陛下,明天就要離開海德堡了,臣妾有點捨不得……”薩蘭博倫娜羞怯地一身睡裙蜷在小丈夫的懷裡,用手摸着對方的胸膛,“蒙特羅德城太遠了,從來沒去過,不知道習慣不習慣。”

“都是我們的國土,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倒是母后,身體不好,路上顛簸可能要小心點……”小託羅夫特面無表情地摸着王后小老婆的臉,聲音有點嘶啞,“母后好象給我生了個妹妹……哼……”

“那好啊,以後就是王國的長公主了!”薩蘭博倫娜天真地綻放開笑容,可是當看到小丈夫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慢慢把頭埋進了被子,“對不起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算了……我已經想通了,明天我就放了凱文,讓母后帶着孩子和他跟銀狼去卡萊島……這是克里斯汀姐姐的願望,我不能讓克里斯汀姐姐恨我……”小託羅夫特艱難地說完,就把身體扭向了一側,似乎現在再也提不起什麼其他的興趣了。

薩蘭博倫娜一驚,眼神慢慢變涼,玉牙緊咬,臉上也變得慘白。

“陛下,臣妾想……”薩蘭博倫娜隱去了那絲憤怒,又變得特別嬌羞萬千,身體一滾,柔軟的身體就緊緊地貼在了小丈夫的背上,小口還有意無意地吹着對方的耳朵,“如果您不舒服就算了……”

“嘿嘿……我當然會舒服得很啦!”小託羅夫特顯然沒有定力經受這樣明顯的挑逗,一個轉身就把王后小老婆抱在了懷裡,然後像往常一樣粗魯地撕開了對方的睡裙,正打算侵犯,忽然想起了什麼,身體一楞,傻傻地看和對方,“不……不對……啊,我記得以前你說每個月的這幾天不能的……”

薩蘭博倫娜也是一驚,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在心頭,又是恐懼又是驚喜,甚至還有點不安。因爲她已經一個月沒有來例假了。

難道我真得……薩蘭博倫娜一陣哆嗦,抱着小丈夫的手也變得不再那麼柔軟。

“啊……陛下……臣妾好象……有孩子了……”薩蘭博倫娜有點激動地一下抱住了小託羅夫特的頭,眼淚刷刷地往下流,弄得小託羅夫特一頭的淚水,“我們是大人了……”

“大人了……孩子……”小託羅夫特一下坐了起來,茫然地看着哭泣中的王后小老婆,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來人,叫醫生!”小託羅夫特猛然醒悟,幾下穿起衣服,走到門外大聲喊着,“叫王家書記官和王宮內務大臣快來!”

以爲出了什麼事情,兩位專門負責王室事務的大臣都臨時被人從家裡喊進了行宮,而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國王寢室裡已經站滿了醫生。

連續經過幾個醫生的確定後,終於一個最年老的醫生笑着說道:“恭喜國王陛下,王后陛下已經有了容勒芬王國的王嗣!”

“真的?”小託羅夫特紅着臉望了眼滿屋子的人,突然覺得特別尷尬,而牀上的薩蘭博倫娜早就羞紅了臉。

“臣馬上記錄!大陸光明歷……”王家書記官和王宮內務大臣都喜笑顏開,紛紛把這最值得紀念的日子收進了記錄,“臣現在就去通知所有的大臣,這一喜訊也將在明日慶典上宣佈!”

兩個大臣似乎忘記了禮數,互相大笑着走出了房間。

“薩蘭博倫娜……”

“陛下……”

當所有人都走開,房間又進入安靜的時候,小夫婦倆彼此微笑着抱在了一起……

晚上,已經過了十時了,除了城外依然喧譁熱鬧外,整座行宮都進入了奇怪的寧靜狀態。在王太后寢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多了比平日多幾倍的王家禁衛軍官兵,而在房間裡,佛庭格爾正指揮幾個宮女把一套女式鎧甲給漢娜萊契穿上。

“佛庭格爾伯爵,你不後悔嗎?”漢娜萊契分娩後才一天,身體十分虛弱,只見她艱難地拿過自己那把“水精靈暗歌”,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劍拔出來,望着那泛着幽藍寒氣的劍刃,臉上的女性柔弱之色慢慢褪去,說話的語氣也冷了不少,“如果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王太后……漢娜萊契夫人……這是少爺當年愧對您的結果,臣想少爺肯定會理解一點的,國王陛下也一定會理解的,希望您保重!”老騎士老淚縱橫,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顫抖,“今天老臣一定會保護王太后陛下安全抵達行宮的花園!”

“那……凱文他……”漢娜萊契有點不安地看了眼窗外那地牢的方向,顯然心裡還是底氣不足,“真得會安全嗎?”

“放心吧,守衛地牢的有我們的內應,已經事前在那裡埋下了魔法印記,克里斯汀小姐的爺爺、希克萊大魔導師會傳送進去親自營救的!”佛庭格爾很自信地點點頭,“等救出了凱文大人,他們會和我們在花園匯合,然後開啓魔法傳送,城外有銀狼的人接應,會把你們連夜送到法西爾港口上船!”

“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漢娜萊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把頭垂了下來,“希望託羅夫特和薩蘭博倫娜能好好過日子,不要像我就好……”

佛庭格爾一個小時前已經在行宮裡聽說了王后懷孕的消息,但是怕影響漢娜萊契的情緒,所以打算把這個消息暫時保密。

在行宮外的某條街道陰暗處,一個身穿長袍的老人慢慢走到行宮外的高牆邊上。

“哦……不錯,魔法印記已經感應到了,克里斯汀這孩子的信徒們還真是多啊,居然地牢裡都有……”路得慢慢開始醞釀傳送魔法,一邊還搖頭嘆氣,“哎……可憐的孩子……沒想到這會是你的遺願……爺爺總以爲身爲女神的你是不可能這樣丟下世界的……”

一道傳送魔法的藍光過後,路得的身體消失了。

行宮地牢裡,一個身穿貴族服裝中年貴族穿過插着火把的昏暗走廊,來到一間牢房前,向一個門前值班的禁軍出示了王后的手喻,然後進入了房間。

“凱文大人……王太后陛下派我來看你了……”普菲利回頭看了眼門外的衛兵,小心地走到正在牀邊昏睡的青年男子身邊,用手將對方搖醒,“凱文大人?”

“漢娜!?”凱文正在迷糊,一聽見王太后這三個字,猛地跳了起來,也不看面前是什麼人,一雙手就抓緊了對方的衣領,“快說,漢娜是不是出事了!”

“凱文大人!別激動,放開我!”普菲利艱難地扭開對方的手,喘着氣走開幾步,上下打量着這個已經如同乞丐一樣的男子,鼻子裡鑽進一股長期沒洗澡後的酸臭味道,不禁把鼻子捂緊了,“凱文大人,王太后要我來看看你身體如何,順便給你送點好酒來!”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酒遞給了對方,然後掩着鼻子朝門外走去。

“凱文大人,除了佛庭格爾伯爵大人送來的酒,其他的都不能喝!”突然門外的衛兵衝了進來,一把就把那酒奪了過來,然後仍到了地上,不過那厚厚的稻草並沒有讓酒瓶碎裂。

“你幹什麼!”普菲利大怒,不過看到那個士兵一副冷酷的摸樣,也只好悻悻地站到了一邊,但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忽然藍光過後,一個老人出現在牢房中。

“啊,衛兵,快,有刺客!”普菲利正在想着怎麼解決這突發的以外,就看見一個陌生的魔法師出現在房間裡,下意識就覺得出了問題,突然亮出了懷裡的匕首,還衝着身邊那個衛兵大叫,“快抓住他!”

衛兵冷笑一下,拔出了武器,反手一劍,居然刺進了普菲利的身體,只見這個前來暗算凱文的伯爵、呂克根勒家最後的男子發出慘叫後睜着兩眼不可思議的目光慢慢軟了下去。

“算你活該,這個時候跑過來……”衛兵吐了口唾沫,然後笑着對着進來的老魔法師單腿下跪,“參見希克萊大人,小人奉創始神教命令在此接應大人。”

“你們……”凱文終於清醒了,一下激動地就握住了路得的手,“克里斯汀小姐來救我們了!是不是!”

還沒等路得回答,只見牢房走廊深處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原來剛纔普菲利臨死前那身慘叫已經引起了外面的其他的禁軍警覺。

“啊!凱文大人,希克萊大人,你們快走,我和弟兄們來擋住他們!”年輕的士兵提着血淋淋的武器就跑出了房間,接着就聽見走廊裡傳來了格鬥和慘叫聲。

衝進來的幾十個人忽然在中間發生了混亂,只見剛纔那個守在牢房外的衛兵一把扔掉了頭盔,高喊一聲後,最前面的十幾個士兵也同時扔掉了頭盔,然後拔出武器對着身邊沒反應過來的禁軍大肆砍殺起來,狹窄的走廊裡頓時血流遍地,血肉模糊一片。

“孩子,先不要問那麼多了,準備跟我走!”路得嘆了氣,知道對方還沒有獲知克里斯汀已死的消息,“我們要衝到花園裡,你就跟在我們後面!”

凱文點點頭,蹲下身子將死去的普菲利手上的匕首握在了手上。眼睛一晃,順手把那瓶掉在草堆裡的葡萄酒塞進了懷裡,一邊起身還一邊匝巴了下嘴脣。

“佛庭格爾伯爵大人,不好了,地牢方向……”一個小軍官慌張地帶人從樓梯口跑來,發現佛庭格爾正帶着一個女戰士和一羣全副武裝的禁軍朝自己方向而來,仔細看看,赫然發現那個女戰士居然是當今王太后,於是一下就楞住了,“大人……您這是……國王陛下不是命令您……”

“沒什麼……只是送王太后出宮!”

佛庭格爾冷言後,突然拔出武器,一道氣斬就把這個非直系的軍官給劈成了兩半,而對方帶來的其他幾個士兵也瞬間被身後的部下一擁而上給砍死。

“快,凱文大人已經被救出來了,我們快去花園!”佛庭格爾大喝一聲,將漢娜萊契背在了背上,然後和部下朝樓梯衝去。

行宮裡因爲出現了戰鬥而混亂不堪,外面的衛戍軍團官兵聽見有響動後打算衝進來看個究竟,誰知道卻被四十多名忠於佛庭格爾的禁軍給堵在了門口。而行宮內部,近四百人的其他禁軍早就和屬於佛庭格爾的一百五十多名禁軍展開了激烈撕殺,這些本是同伴的身穿相同制式鎧甲的士兵如今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沒戴頭盔數量較少,而數量明顯佔多的王家禁軍則圍着這些突然造反的禁軍進行堵截鎮壓。

“陛下!不好了,佛庭格爾伯爵造反了,劫持了王太后陛下!”一個軍官不顧門外宮女的阻攔,強制撞開了國王寢室的大門,將正在熟睡的國王夫婦當場吵醒,“一些禁軍也跟着他做亂,現在他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行宮大門阻擋衛戍軍團進來,一部分在行宮其他地方阻擋。”

“什麼!他敢造反!?”小託羅夫特大驚,一邊趕緊穿衣,一邊用被子將一臉驚恐的王后老婆裹住,“馬上集合行宮裡的所有王家禁衛軍,必須抓住他們,救出王太后!對了,你帶一部分去大門,把門打開,讓援兵進來,然後封鎖全城!”

“遵命!”

跑出去的禁軍軍官高呼一聲,整棟留守國王寢室外上下樓層的一百多禁軍都開始集合,然後開始朝大門方向跑去。而他們的國王,也提着黑劍,一身高級軍常服夾在士兵中間。

近七十多名佛庭格爾的部下將花園的某個角落死死地圍成了一個圈,四周是三百多人王家禁軍在猛烈進攻,而在場地中央,佛庭格爾則小心地將背上的漢娜萊契放下,一邊站着一身邋遢的凱文和正在準備傳送魔法的路得。

“佛庭格爾大人,快,行宮大門的弟兄們已經快死光了,外面的衛戍軍團衝進來了!”一個年輕的軍官抹着滿頭的鮮血跑過來,單腿跪在了佛庭格爾和漢娜萊契面前,“下官已經命令弟兄們全部回防這裡,但人只有這麼多了,請王太后陛下放心,一定會保證您和凱文大人的安全!”

看了眼四周那些曾經跟隨自己在戰場上撕殺的前領主衛隊官兵張張熟悉的臉,漢娜萊契忍不住掉下了淚,一邊的凱文趕緊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後一臉輕鬆地看着那一團團人羣涌動的血腥戰鬥。

“王太后陛下,您注意安全,臣來阻擋他們!”

佛庭格爾解下披風,握着長劍如獅子一樣就衝向了已經裂開防禦線的地方,只見光影閃動,一條條胳膊帶着血霧飛上了天,在花園四周的燈柱光亮照耀下顯得異常血腥華麗。

路得聚精會神地施展着魔法,不過幾分鐘,一道寬大的遠距離傳送魔法陣就出現在地上,一陣陣藍色的魔法能量激盪在陣法邊緣發出顫鳴。

“母親!大家住手!”

撕殺的人羣裡傳來熟悉的聲音,只見一個少年帶着焦急的淚水在一大羣禁軍和衛戍軍團官兵的簇擁下衝了過來。聽見國王這一聲命令,包圍了花園一角的王家禁衛軍都同時停手朝後退出了幾米,虎視耽耽地注視着被自己包圍的所謂叛亂份子,交戰的地面一個個傷兵在呻吟扭動,但沒有一個人去注意他們的死活。

“託羅夫特……”漢娜萊契正要走進傳送陣,就聽見了兒子那熟悉的哭腔,心一凜,腳下就軟了,抓着身邊的凱文就緩緩回過了頭,“母親要走了,你不要爲難他們,和他們無關!”

“爲什麼……母親……”小託羅夫特滿臉淚水,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抖着,“爲什麼要拋棄我……克里斯汀姐姐走了,連您也要走……”

“我沒辦法……我對不起你……託羅夫特,你是個好孩子,母親沒有關心你,你就當沒有我這個母親吧!這個國家要好好保護,不要被人利用……”漢娜萊契泣不成聲了,牙一咬,掀開凱文就衝進了傳送陣,一片能量激盪後消失無蹤。

“你們還我母親!殺了他們!”

小託羅夫特的臉抽搐着,握着劍就衝了過去,身邊的官兵也一涌而上……

慘烈的撕殺就在這狹窄的花園裡發生着,路得、凱文依次進入了傳送陣,但佛庭格爾則帶着剩下的部下堅持戰鬥。路得並不具備克里斯汀那種可以回收魔法傳送陣能量的水平和能力,爲了防止追兵通過傳送陣繼續追擊漢娜萊契,所以他們必須儘量拖延時間,等候他們的命運,只有兩條,要麼是堅持到魔法傳送陣的能量自然消耗光然後他們集體戰死或投降,要麼是魔法傳送陣能量在自然消耗完以前他們就全部戰死或投降,反正沒有任何的退路。

身體素質比以前有了很大進步的小託羅夫特舞着黑劍給予了這些叛亂士兵以極大的殺傷力,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訓練有素的叛亂軍似乎並不打算和這位前少主人爲敵,儘管小託羅夫特在全力砍殺,但和他交手的士兵都採取了單純的防禦,結果往往因爲敵人太多而被其他人砍死。

佛庭格爾的部下越來越少,花園裡的屍體幾乎已經重疊覆蓋了草坪,在靠近魔法傳送陣的地方,戰鬥的人們幾乎全是踩在起伏不平的屍體堆上在戰鬥。

最後十幾個人在佛庭格爾的帶領下圍住了魔法傳送陣,那一陣陣已經失去和諧嗡嗡鳴響的能量激盪說明此時的傳送魔法已經快失效了。

“陛下,老臣勸您還是放棄追擊吧……等魔法能量一過,老臣會俯首任罪!”佛庭格爾全身都被鮮血染紅,連花白的頭髮和鬍子都成了血跡斑斑,被鮮血粘連得一縷縷無法分開,但臉上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靜,甚至還有不變的恭敬,“如果您要硬闖,老臣願意以您以前的劍術老師身份和陛下來一次公開比試!”

“你們搶了我的母親!我要殺了你們!全殺了你們!”小託羅夫特猙獰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絲毫沒聽進這樣的威脅,黑劍一揮,幾十名手執長戟的衛戍軍團士兵就衝了上去。

狹窄的空間已經沒有留給那些人活動的餘地了,密集的長戟只被格開一點點,幾乎每名佛庭格爾的部下都被好幾杆長戟給刺穿了身體。

擅長劍氣攻擊和鬥氣防禦的佛庭格爾在這場突擊中活了下來,雖然身體也受了重傷,但多達十幾名敵人的頭被劍氣削掉,只見這個老騎士依然固執地用劍支撐着身體單腿跪在傳送陣前,一隻手捂住小腹,一汩汩的鮮血正從手指縫裡流出。

“佛庭格爾老師……你老了……騎士的風格已經不適用了……”小託羅夫特冷着臉走到佛庭格爾面前,手一揮,支撐佛庭格爾的武器就被打開了,只見老騎士身體一軟就趴在了屍體堆上。

“陛下果然深知作戰實用要領,不受傳統約束,克里斯汀小姐教育有方……”頭一軟,失血過多的佛庭格爾終於再也醒不來了。

“快!馬上追擊!格殺勿論!”

小託羅夫特拿着黑劍朝四周的人羣高喊了一句,就朝傳送陣走去,誰知才走了幾步,就被一個軍官給拉住了。

“陛下,不能去,現在魔法傳送陣能量快沒了,非常不穩定!”軍官死死地拉着小託羅夫特的身體,生怕對方做出傻事。

“混蛋!那是我母親!我要去搶回來!”小託羅夫特大怒,反手一劍,身後抱着自己的軍官就被刺死了,拔出武器,對着四周的官兵冷冷看了眼,露出了猙獰的怒容,“全體進入魔法傳送陣,必須搶回王太后!萎縮不前者就地處死!”

不去是死路一條,去了有可能會活命,一些膽子大點的咬牙衝了過去,只見藍色的魔法能量激盪中一個個士兵被傳了出去,那越來越晃動不安的能量波紋如同垂死的病人一樣在掙扎。

“陛下,實在不能再進人了!”幾個軍官都跪在了屍體堆上,再不懂魔法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魔法傳送陣已經瀕臨崩潰了。

“你們這些膽小鬼!”小託羅夫特連續揮動武器砍死了這幾個軍官,再看看四周的士兵全部都搖頭退到了一邊,顯然這些人寧可被砍死也不進去,否則屍骨無存。

“母親……那我來救您吧……”

小託羅夫特帶着一臉的慘笑,提着黑劍就走進了魔法傳送陣,身體剛融入那藍色的能量波紋中,只見魔法陣的能量波動發生了強烈的扭曲,能量粒子因爲密度不足發生了急速的擴散分解……

“陛下!不要啊!”

一聲遠方的少女悽慘喊叫傳來,只見薩蘭博倫娜在幾個禁衛軍的保護下跑來,一看那魔法傳送陣帶着某個熟悉的少年身體分解成了揮發的藍色粒子,薩蘭博倫娜就眼前發黑,腳下發軟,身體一斜就緩緩朝地面倒下,旁邊的禁衛軍士兵驚喊着紛紛圍了上去……

天矇矇亮了,一大羣大臣都被召集到了行宮裡,只見一羣羣的禁軍將幾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從行宮的四處角落裡擡出,到處都是班駁的血漬和暫時無法聚攏的殘肢。

薩蘭博倫娜傻坐在已經清理完屍體的花園裡,空洞的眼睛望着某塊唯一沒有被血液染紅的草坪。她知道,就在幾個小時前,那裡還是一個魔法傳送陣,他的丈夫、這個國家的國王約翰·託羅夫特和這個崩潰的魔法傳送陣一起化爲了烏有,留給她的,只是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幾個小時前才欣喜若狂的所謂未來希望。

“王太后陛下……地牢裡清理完畢,呂克根勒伯爵大人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軍務大臣卡門特侯爵已經更換了對少女的稱呼,因爲從現在開始,這個少女就如同當年的漢娜萊契一樣,成了這個王國、這個王室唯一的最高權力者,而她的權力,就來自於肚子裡沒有出生的孩子,她接下來的使命,就是負責把這個肚子裡的孩子帶到未來國王的位置上,以完成她做爲託羅夫特家女人的責任。

“我的國王陛下死了……呂克根勒家也絕後了……呵呵……哈哈……不……我還有希望……我的孩子……我還有親人……”

薩蘭博倫娜乾笑了幾聲,忽然捂住了臉痛哭起來,這此,她是自被強姦後第一次發自真心的哭泣,嬌弱的身體在顫抖,身下的裙襬被四周的鮮血慢慢浸紅,逐漸朝上蔓延……

六月二十七日正午,海德堡城東部的法西爾海港。

一艘經過精心僞裝的銀狼海軍中型三桅方帆戰艦還沒有離開碼頭,因爲船上的某位女子一直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別哭……乖……”

漢娜萊契身邊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但臉色非常驚恐,在她四周的銀狼官兵則緊張地看着碼頭方向,少數人則蹲在甲板上,因爲有位年輕的男子正躺在那裡處於迷糊狀態,那個人,就是凱文·布蘭特。因爲在成功傳出城後,他一高興,就在路上打開了那瓶普菲利送的葡萄酒,結果幾個小時前毒性發作了。

“凱文,你堅持一下,我們去城裡請醫生了,解藥一定會有的……”漢娜萊契淚流滿面地摸着未來丈夫的那明顯瘦了很多的臉,心如刀絞。

“漢娜……我真得很高興……我們可以和自己的女兒去過快樂的日子……”凱文已經感覺不到那起初的劇烈疼痛了,一口口如同搗碎掉內臟後的粘稠紅色液體從嘴裡不斷冒出,但他的眼神非常的溫柔,以往的吊兒郎當也不見了,一雙手輕輕地摸着漢娜萊契那垂下的長髮,臉上一片安詳。“你是我所有的快樂,我的生命因爲你而豐富多彩……任何美酒都比不上你的笑容,只有你纔會讓我真正沉醉……就如同你家鄉的薩麗梅婭之花,永遠充滿了誘惑和夢幻……”

似乎感覺很滿足,凱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如解放了所有的心理負擔一樣輕鬆入眠。

“嗯……你醒醒,快和我說話……來,看看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很漂亮……”漢娜萊契聽到這樣的話都快暈死過去,身體一軟就趴在了凱文身上,一邊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一個勁地掉淚。

“夫人……”科爾諾威特摸了把凱文的脈搏,又感應了下呼吸,終於搖搖頭,“凱文大人他已經……”

“不!你們胡說,希克萊大人說了的,醫生來了就會好的!他不會騙我的!”漢娜萊契拼命擋開四周的人,固執地抱着已經氣絕身亡的凱文,眼睛裡已經是一片朦朧。

“希克萊大人來了!”一個軍官趕緊喊了起來,只見路得帶着幾個身穿便衣的男子匆忙走上了船。

“快,馬上起航!有人追來了!”路得嚴肅地對着科爾諾威特說了句,然後嘆着氣走到漢娜萊契面前蹲下,“夫人,很遺憾……創始神信徒剛纔送來個消息,您的兒子、託羅夫特國王陛下已經駕崩了……”

聽到路得這低沉的一句,漢娜萊契的身體一震,抱着凱文的手慢慢收回,然後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回過頭,慌亂恐懼的目光閃過,忽然發瘋似地拽住了路得的長袍,“不!你們又在騙我了……希克萊大人,你不要開玩笑了,我兒子是國王,他怎麼會死呢……快,快救救凱文,您答應要救好他的……”

人沒動,表情依然,路得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死了……都死了……哈哈!全死了!”

漢娜萊契如神經錯亂一樣發出了慘笑,突然跳起來,一把奪過了塔露夏懷裡的女兒。

“女兒……乖……媽媽帶你去卡萊島玩,等會你爸爸和哥哥也會來看你……”說完,就慢慢朝船舷走去。

“快!塔露夏攔住她!”

科爾諾威特猛然驚醒,大喊之下塔露夏一個衝刺就擋在了漢娜萊契身前,伸手一奪搶過了孩子,再反手在漢娜萊契後勁一敲,已經瘋了的漢娜萊契就軟軟地倒在了甲板上,然後被幾名水兵摻扶進了船艙。

“託羅夫特家女人的宿命啊……”路得和科爾諾威特對視了一眼,搖頭朝船頭走去,一邊還在喃喃自語,“唉,一代的恩怨剛剛結束,新一代又重新開始了……”

“老公……這孩子……”塔露夏輕輕摸着那熟睡的女嬰臉蛋,忐忑地望着一臉平靜的丈夫。

“塔露夏,帶好她,不要讓她受傷害……”科爾諾威特轉身朝指揮塔走去,一邊朝幾個軍官揮了下手,“全速前進,航向巴得瑞克堡!”

戰艦已經慢慢離開了碼頭,只見碼頭的大街盡頭跑來了一隊騎兵。漂亮的戰艦以極快的速度滑進了蘭色的大海,朝南而去……

大陸光明歷2771年六月二十七日凌晨,復國登基不足三個月的南大陸容勒芬王國國王約翰·託羅夫特因爲誤入崩潰狀態的魔法傳送陣意外身亡,遺孀薩蘭博倫娜·託羅夫特以腹中未出生的王嗣爲背景攝政,稱王太后。

同日,前王太后漢娜萊契·文森·託羅夫特神秘失蹤,後傳聞爲南大陸銀狼軍團綁架,企圖要挾容勒芬王國以爭奪南大陸沿海領土控制權。

次日,容勒芬王國王室進行簡單的遷移典禮後朝新王都蒙特羅得堡轉移,並在典禮後宣佈同銀狼斷絕一切關係,隨後發出征討令和全國動員令。

七月一日,魯爾西頓、銀狼與亞羅特帝國梅蘿蒂長公主組建的聯合遠征軍從卡萊島正式出發,大軍總計陸軍十個軍團六萬五千餘人,海軍大小戰艦一百二十艘,各類運輸船三百多艘,海軍官兵五萬兩千餘人。聯軍總指揮爲梅蘿蒂長公主,副指揮爲倫貝斯,隨行軍事總顧問爲路得。

同日,南大陸銀狼領地奧特維茨堡遭到容勒芬王國攻佔,容勒芬南征軍在進攻中發現該城並無任何守備兵,幾日後,銀狼領地邊境幾處城市都以同樣的狀況失守,但容勒芬王國軍“解放”的城市中大部分人口已經被轉移,城市生產建設設施也被搬空。

蔚藍的大海上,一片微波盪漾,空曠的天空飄蕩着懶惰的浮雲,沒有海鳥掠過的海天一線述說着這片遠離陸地的孤獨和平靜。

突然,天空出現了三個亮點,慢慢放大,似乎是在下降,光點越來越大,當三個光點即將落在海面上的時候同時漂浮停頓了下來,隨及光點消失,三位從頭到腳被黑色長袍籠罩的人以不可思議地力量居然懸浮在海面十幾米的高度。

“應該就在這裡吧……朵拉西梅爾姐姐?”左手的一個黑袍人發出了輕柔悅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位少女在說話,只是語氣特別低沉而空洞,“想來這個地方等候就最合適的……不過不知道是否要觀看一場表演。”

“芙妮亞西雅……既然是命運的指引,我們也就不需要什麼顧慮了……”中間的黑袍人的聲音明顯要比前者要溫柔了許多,甚至還散發出幾絲成熟女性的慈愛之情,微微側頭看了眼自己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個黑袍人,隔着長袍伸手搭在了對方肩膀上,“愛絲拉姬達妹妹……還在想什麼?”

被稱爲愛絲拉姬達的黑袍少女身體一晃,似乎剛纔在出神,聽見身邊有人喊自己,於是微微擡頭,抹去了頭罩,露出了一頭金黃色的長髮和那張絕美而嬌嫩的臉。

“不……朵拉西梅爾姐姐……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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