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野性子,因爲沒被賜婚,爆發出來了,狎褻女子,翻臉不認人,是常有的事。
但是苦了韋氏了,因爲上次作爲真玉環的韋氏,穿越回來,就直接和王爺睡了幾宿,雖然皇帝不肯賜婚,但是韋氏很快未婚先孕,且偷偷誕下了孩兒。
韋氏給孩子起名——李僾,用以紀念愛的人——王爺。
韋家覺得這事太恥辱了,但是韋氏一心只想嫁給王爺,所以韋氏開啓了漫長的等待。
韋氏記得假玉環曾對她說,如果王爺欺負她,假玉環可以幫忙,韋氏得知玉環奉旨當道姑——就把孩子,寄養給玉環了。
也就在皇帝誕辰的第二日。
不久,宮廷內緋聞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楊玉環懷了龍子,但是因爲她皇帝兒子的媳婦,皇帝爲遮人耳目,才把他送去當道士,有人說,皇帝誕辰那天,楊玉環故意勾引皇帝,也有人說,皇帝誕辰那日,皇帝和楊玉環什麼也沒發生。
如果是因爲已有夫妻之實,柳婕妤倒是不好發怒,如果皇帝和玉環二人本還沒開始,那日也沒發生什麼,柳婕妤就氣不大一處來,憑什麼同樣是什麼也沒發生,卻被區別對待呢?
自此,柳婕妤視楊玉環爲眼中刺,肉中釘。
而當事人皇帝和玉環,都不知道這些傳聞……那日玉環跳舞太累了,穿上皇帝給她的大款舊衣服,和皇帝聊了會天,就稀裡糊塗的睡着了。皇帝拿她沒辦法,叫人和武賢儀那借了一套衣服,給顧卿換上了。顧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女人裝扮。
玉環什麼也沒敢說,就繼續回去當道姑了。
武賢儀是個聰明的女子,她是武則天的侄孫女,李家和武家本來勢不兩立,但是她能成爲唐玄宗李隆基的妻子,可見手段不一般。
恃嬌而寵,不是她的做派,她的存在,是爲了武家的長治久安。皇帝喜歡和誰在一起,不重要,只要他心還有她,武家就能存活下去。她不像武惠妃一樣,愛一個人就小心翼翼,武賢儀的野心是完全可以容納下現在的楊玉環的。
“那只是個小丫頭片子,皇帝玩膩了,就回來了,怕她作甚。”於是她把她最不喜歡的衣服借了出去,也就當是扔掉了。
重新回到道觀的“楊玉環”,像是變了一個人,她開始不那麼調皮搗蛋,不那麼戰戰兢兢,也不那麼佛系不重視裝扮。
她突然覺得,唐玄宗李隆基,正在以一種寬容、大度、且略顯霸道的態度在保護他。比起王爺,他更穩重,比起李白,他更主動,比起“撕漫男”,他更果敢。
最重要的是,即便她都活生生在他面前了,他也沒有放縱自己,勉強還沒有明白自己內心的顧卿。
若放在以前,李隆基絕不是她要考慮的對象,同樣,她也絕不認可,女人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即便是在現在,她從穿越到現在,一直沒有混得特別好,也好好的活着呢,誦經念禪,她靜得下心來,清潔打掃,她壓得下架子來。她不認爲,男人是女人的天這種狗屁理論,她要的愛情,是從一而終,且僅此一款。
思來想去無解,玉環只是改變了習性,還是繼續當她的戴發道姑。
韋氏送來的孩子又哭鬧了,呀,好煩,還好這個不是她和王爺的孩子,那個王爺管不住自己,生了孩子也不給養,若是以前那個楊貴妃,別說吵架一次就鬧得不可開交,那個楊玉環也不知道怎麼留住王爺的心啊。
“不行,得好好幫助韋氏。”
時間很快到了八月十五,玉環已經學會了一些基礎的護膚之道,她守着深夜開始發呆——她好想她的家人啊。
今夜的皇宮,一定異常熱鬧,只是不再需要她了。
伺兒今天給她帶了甜點,但是晚上去找樂師哥哥了,李白目前還不是很熟,而且行蹤不定,韋氏被關在家裡,不讓出門,武惠妃已經過世了,她的族兄、親戚們知道她被“趕出了”宮,一個個都沒了消息。而4042年中秋雖然可能還有一些轟趴會,可是她回不去……
道觀主持對她很好,因爲玉環悟性極高,所以經常和她談心事——就像媽媽一樣。主持也非常能接受韋氏把孩子寄養給玉環這件事。玉環沒奶水,主持就安排乳孃給孩子吃奶。但是今日,主持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八月的風稍微有些冷了,玉環見百無聊賴,就準備回去休息。
突然,秋風大起,外面熟悉的聲音響起:
“陛下,突厥內亂,但是咱們大唐昌盛和順,今日八月十五,月雖不圓,但是是個好日子,您別這麼自甘憔悴,躲開宴會啊。”
“國將無人,上下人心不齊,朕一人壓力甚大,你不要管我,讓我好生休息休息。”
“陛下,您這怎麼又來這個道觀了,上次楊玉環不識好歹,竟然當衆獻醜,您不是很生氣?”
“閉嘴,玉環的名字不是你等喚的……休要說了。我想靜一靜。”
哇哇……
這時韋氏的孩子突然睡醒了,玉環趕緊跑去看看是不是又尿牀了。哎,韋氏和王爺也是,管生不管養,孩子放這是幾個意思啊。
“陛下……這……難道王爺和她還暗通款曲……孩子都有了?上次跳舞也看不出來啊!”
“閉嘴!你們這些人,就會嚼舌頭根子,你們早晚因爲這個毛病誤事!”
“是,陛下。那我先告退。”說罷,那人背手離去。
突然,大雨傾盆,皇帝無處避雨,就循着孩子的哭鬧聲,去找顧卿了。
噹噹噹……
“卿兒,睡了麼?”
進門先敲門,是他和顧卿學習的,顧卿每次去她書房,都忍不住先敲門,別人都是直接在外面站立一會,然後等人通報。
顧卿聽到玄宗聲音,又驚又怕。
“還沒,陛下,天色已晚,您來做什麼?”
“外面雨大,我可以進來說話麼?”
看來躲不過去了,玉環放下孩子,輕輕推開門。
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倆人好像很熟悉,又很陌生。
“陛下。”身着道服,禮數不必太多。顧卿簡單作揖。
皇帝推門而入,繞開玉環,去看孩子。
“王爺的孩子麼?長得真像他。”皇帝有些吃醋。
“是……是王爺的。”玉環見雨越下越大,反手關上了門。
“長得真像你們。”畢竟韋氏也像玉環。
“是……陛下。我可以和你說小秘密麼?”
“說吧。”皇帝愛屋及烏,抱着孩子很欣喜。
“孩子是王爺和韋氏的,但是您不賜婚,倆人無法結合……韋氏不好意思養,就……扔我這了。”
原來是孫子。
“哦。”皇帝放下孩子到一個安全的所在。
“王爺性子比較野,這韋氏性格也管不住啊。這樣,朕來想辦法,幫他收收性子。”
“哦?我還以爲陛下氣王爺太過貪心,想兩個都要……所以懲罰他……”
“咳咳,看透不說透哈。”皇帝對顧卿的評頭論足,都不生氣。
“哎,最近突厥內亂,朕有些煩悶……”
“陛下,我也不大懂這些,但是……我知道,這個亂肯定因爲利益分配不均,這權力集中,就容易出事。”
“哦,朕明白了。”皇帝知道顧卿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眼界寬很多,也不再說什麼。只是——
玉環見皇帝左右爲難,有話不說。感覺不大對。
她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皇帝大概不會回去了。
作爲母胎單身的她,開始犯怵了。這原劇本應該是什麼樣?
玉環心砰砰砰直跳,話到嘴邊也說不出來。
“沒事,朕就是找你聊聊天,一會雨小了,朕就回去了。”
“哦。”顧卿看了看外面,沒有人等着接皇帝回去。大概這又是一個“大假日”,他逃出來的。
玉環在門邊守着。玉環看着孩子在牀上睡得很安穩。皇帝坐在椅子上。
玉環想到那一日,她一身無掛,她想到她明明睡着的時候還是男裝,早上起來時,變成了女裝……而當時又沒有別人……
他知道皇帝爲她守住了僅有的那一丟丟尊嚴。
“陛下,我雖然覺得唐突……”顧卿頓了頓。“我是否可以認爲……”
“你說。”
“您是不是喜歡我了?”
皇帝羞的無處躲藏,頓了頓。來到顧卿身邊,推開門。看了看雨,下的還真大。
“要不,朕改天來看你,朕先回去了。”
說着,皇帝就要往外走,手向前擋了擋雨。
顧卿顧不了許多,拉了拉皇帝衣服。
“陛下進來躲雨吧。”
那日,顧卿自己褪去道服,成全了皇帝。一番雲雨,皇帝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親切。
顧卿不懂如何配合,只是軟香溫玉,隨他舒遣。細發垂絲之處,有玄宗享盡不夠的好處。
皇帝知道了顧卿還沒有和別人如此親近過,所以不懂內心,也不懂迎合。他也倍感珍貴。
顧卿把頭埋在玄宗肩膀上,漸漸睡着了。
若是旁人,玄宗此番之後,必定會被要求許多承諾,顧卿什麼都沒要。就連那個明媒正娶、單膝跪地的要求,也沒提,甚至顧卿不知道,此時他對皇帝是不是有愛情存在。
只是那一句:“你就是朕的人”。讓顧卿明白,此生此世,眼前這個,能爲她守住尊嚴的那個人,需要她的託付。但是她畢竟來自4042年,終究還會離去。就,成全他吧。
翌日,那個孩子睡得出奇的香,天氣漸漸轉晴。顧卿看着把她抱的死死的玄宗,笑了一笑,他好像一個孩子啊。
顧卿推開他的手,慢慢給他和自己更衣。她想到,原來……那天可能……他是剋制了自己。
皇帝依然在裝睡。這好像是顧卿難爲了他一樣。他琢磨不透顧卿是否懂他。
顧卿抱起孩子,去找奶媽餵奶,出門前,輕輕關上了房門。
一切,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皇帝預定顧卿要給太后祈福的時間,還有很久。顧卿之後也沒再提什麼。只是更虔誠的修道、拜佛、養娃……
皇帝自然沒有讓顧卿也承擔起未婚先孕的責任,所以這次不會懷孕。皇帝只是知道,他和顧卿,可以進一步發展了。
除卻巫山不是雲,皇帝終於明白,平民百姓所要的那種,只愛一人的感覺,是什麼了。
可是——毫無所求,又可以奉獻自己。又算不算愛情呢。
皇帝從此,對處理國事更加上心,繼續勵精圖治,關心國家大事。
這時候,有一個人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安祿山,因爲這時候,很多人都在誇安祿山比較能幹,玄宗不知道,這些好評都是安祿山自己買的。那日他說了那個隨從不要受輿論影響,他自己就進坑了——這個坑進去之後,他自己差點把自己給埋了,這是後話。
八月十七號,唐玄宗寵幸楊玉環的第二天,安祿山被封爲都督、充平盧軍使,兩蕃、渤海、黑水四府經略使……唐玄宗想大幹一場了!
另一頭,王爺對玉環還是心存貪心,雖然近些日子,王爺狎褻女子無數,但是王爺還是以爲楊玉環是他的原配、正妻,有機會還是可以追回的。她的身體,王爺是十分熟悉的。
但是穿越時空項目只換頭,韋氏纔是那個真楊玉環的身體,所以倆人一見面,就如膠似漆。
王爺打聽好皇帝對楊玉環的關係有些“不明不白”,比如倆人都可能有孩子了,孩子就養在道觀裡。
呵,好不知廉恥。
沒事,他還可以再來和玉環親熱親熱。
於是,某日開始,王爺開始各種給楊玉環獻殷勤,按以前王爺和那個真玉環的關係,王爺的招數真玉環很快能上道,什麼顛鸞倒鳳,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但是這個假玉環,一心想撮合的是王爺和韋氏,所以對王爺的各種“好”都不在意。
這日,玉環正在一個人陪着韋氏的孩子玩,王爺來了。王爺以爲孩子是皇帝的,就說:
“環環,幾日不見,你和父皇就……”
顧卿以爲他說的是那天晚上的雲雨之事,也不作答。
“咱們畢竟是老夫老妻了,這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莫要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
玉環看着王爺這副紈絝子弟的樣子,爲韋氏不值。
“王爺,你要不要來看看這個孩子?”
王爺不屑的看了過去。“呦,這麼大了,大概是……”王爺算了算時間,大概是韋氏出現的時候……他一驚。
“沒錯,大概是你的孩子。”
“不對不對,咱們那日吵架之前,咱們也有過……那個……難道你當時真懷孕了?“
皇帝這時又自己來了。他見王爺在調戲玉環,想看看顧卿態度,也不言語,就偷偷看着。
“怎麼可能……”韋氏來那日,顧卿曾經和王爺解釋過,韋氏、顧卿的穿越的故事,王爺就是不信,一直以爲顧卿一定就是楊玉環。
皇帝也很欣慰,那日顧卿的萬般好處,他已“享用”,不可能王爺和顧卿有什麼的。
王爺百般不信,非要滴血認親……皇帝怕顧卿受到傷害——
“咳咳!朕相信她的清白。”
王爺聽到皇帝聲音,雖然在道觀、雖然皇帝一身便服,還是嚇得跪那了。
身着道袍的顧卿抱着孩子,只是略施禮,也不跪。
“朕聽聞你整日醉酒,狎褻女子,是不是自己孩子都不知道?”
“父皇……不可能,我和她只是……”
“只是什麼?朕聽聞人家姑娘一心只等你一人,未婚先孕的事,環兒給壓下來了,你不感激,反要傷害她?”
“陛下,不能聽信一人之言啊。”
“你若要滴血認親,朕允許孩子和韋氏去認,但是朕看你死性不改,你與韋氏的婚禮,還要晚些時候舉行。”
“陛下,我是您親兒子啊,您爲何偏袒……”
“那個也是你親兒子,子不教,父之過,之前朕失察了,今後,朕需要你好好表現,方能迎娶韋氏。”
“是。”
王爺氣不過,但是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盼着皇帝老兒早日把位置讓出來,那時候他就可能可以做主了。
皇帝也不避諱王爺,開始軟聲細語和玉環聊起天來。
玉環心想:“不妙,這皇帝又來了……恐怕……哎,難道不是獻身一次就可以了麼?生孩子這種事,等想生了再生?難道……主動獻身之後,以後還要經常?我天!到盲區了,這麼一來,雖然顧卿已經‘豁出去’在這個唐朝就陪皇帝一人了,但是如果……除了生孩子的時候需要走個流程,還要有事沒事都安排一下親密接觸……這……個皇帝,能不能,抹開面子,當着衆人之面向她單膝跪地求婚?那……皇帝后宮三宮六院的……自己又懶得去爭……以後皇帝像王爺一樣變心了怎麼辦啊!!”
王爺看到如此狀況,更加覺得孩子一定不是他的。
皇帝見玉環似乎……在躲避他,難道“玉環那次獻身,只是因爲外面雨大,留宿一晚?還是因爲之前跳舞,顧卿的一身玉體被看到,才認栽了?”
糟糕,母胎單身的腦回路,讓皇帝發愁了。
孩子這時候突然哭了起來,玉環一慌,把孩子直接扔給王爺抱着,自己跑開了。皇帝也不管孩子如何,趕緊追了過去。
王爺抱着孩子驚慌失措——這個是弟弟還是兒子啊!
孩子看到父王驚慌失措的樣子,停止大哭,開始笑了起來。王爺這是突然感覺到——皇帝剛纔,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是慈父纔有的。
王爺!喜當爹了!韋氏真棒,這麼容易就懷孕了……
王爺超喜歡這個孩子,心就突然定了下來,王爺發誓,如果孩子是他的,嗯,要和韋氏多生幾個。
那個玉環,不,也許是叫,顧卿?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