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文抱着三寶,木風也抱着毛毛,包括下學回來的三個小傢伙,一個個都蹲在小碼頭上,瞪着站在兩米多長半米寬的小竹排上,幾隻黑乎乎猶如烏鴉一般的鸕鶿。
果果咬着手指頭道:“爹爹這就是鸕鶿嗎?它們會抓魚嗎?看着像一隻黑乎乎的大鳥,它們會不會飛走,要不要給它們腳上綁個繩子。”
三寶手腳並用很想去碰碰這奇怪的東西,他是頭一次看到鸕鶿,感覺新奇的很,毛毛倒是很乖巧,一直安靜的吃着他自己的手指頭津津有味,好像上面抹了一層蜜一般。
木風對兒子提出的問題完全無法回答,他和果果一樣,鸕鶿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其實也不太清楚,就知道這東西能下水抓魚。至於阿文爲什麼會知道這個東西,木風想着也許是阿文在另外一個世界看到過吧,這也僅僅是木風心裡的猜測而已。
陳老聽到果果的話大笑了起來,小孩子總是這般可愛天真,陳老笑道:“果果這個鸕鶿不用綁繩子,它們是我們養的不會飛走,它們自然會抓魚,不然我們買它做什麼。”
唐安文終於開口道:“陳老它們真能抓魚?我們能不能試試,讓它們下去抓些魚上來。”
陳老聽到唐安文的話後,他拿着竹竿把竹排上的鸕鶿攆下小竹排,這些鸕鶿都是經過放魚人訓練過的,只要沒有餵飽它們,在它們脖子上扎一根繩子,當然不能太緊了,不然就會被憋氣憋死,留下拇指大小的空間,小魚會被鸕鶿吞下去,凡是大魚鸕鶿吞不下去,就會把魚運送到竹排的主人身邊,這就是放魚人的所有收入。
鸕鶿呲溜溜的下了水後,十多雙眼睛都盯着水面,希望鸕鶿能夠抓條大魚上來,也好讓他們開開眼。
果果除了兩個小弟弟,他的年紀是最小的,在蹲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這些黑乎乎的水鳥上來,他就等不及了,吵着要吃橘子,木風揉揉小傢伙的腦袋,帶着他去拿橘子吃。
木風帶着果果剛走,唐安文就看到一個黑影從水底如箭一般衝了出來,鸕鶿出水的姿勢非常有流線行的感覺,這讓唐安文想到些水的阻力大小問題,既然覺得要幫張大福把船廠建起來,唐安文就準備要花些心思了,而且幫兄弟不就和幫他自己一樣嗎!
鸕鶿上了水面後略有些笨拙的爬上竹排,果然在水裡靈動的鸕鶿,到了竹排上就略顯的笨拙,沒有那麼靈活。陳老捏住鸕鶿的脖子,把鸕鶿嘴巴掰開,唐安文果然看到一隻巴掌大的鯽魚,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鸕鶿想要在被扎住脖子的情況下,吞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乖乖上岸吐出來。
接着三隻鸕鶿陸陸續續上來,每隻都有收穫,鯉魚有草魚有,不過都不大,最大的也沒有一斤。陳老說這邊有水道房子,船來船往的,大魚一般也不會在這裡出現,要到蘆葦蕩或者水草豐盛,湖中心那邊才能夠抓大魚。
而且他們也不能和其他放魚人靠近,不然鸕鶿很可能就會混在一起,它們不太聰明,認錯主人是常事,所以連脖子上扎的繩子都需要和其他人家的不同,以便若是碰到一起,也可以把各家的鸕鶿區分開來。用鸕鶿抓魚的,都被淮水人稱呼爲放魚人。
淮水湖的人靠湖,人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靠湖的淮水人自然吃的是湖。湖裡邊最多的就是魚,淮水人餐桌上除了最多出現的豬肉,就是魚,在淮水是沒有人不會吃魚的,這魚也能被他們做出無數花樣,不過有一種是沒有的,也是唐安文準備做的,因爲省力好做。
他開店的目的自然不是賺多少錢,而是隻要能夠養活全家人,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就可以了,這輩子的唐安文實在沒有什麼太大的野心,他就希望能和木風一輩子平平安安活到老。
木風提着一小籃橘子出來,頓時豆子和龐小偉都已經對鸕鶿沒有多少興趣,立馬奔過去拿橘子吃。木風絕對不會是個小氣的,龐小偉和兩個孩子玩的好,木風就不介意讓龐小偉留在他們這裡玩,豆子和果果有什麼吃的,龐小偉就有。
唐安文抱着三寶過來,他走進屋子把三寶的座椅拉出來,放在木風身邊把三寶放進椅子裡,三寶原本是不太願意坐進椅子裡的,但是當豆子拿橘子肉逗三寶的時候,小傢伙張開嘴巴就等着他哥哥投餵了,看着好吃的份上,三寶算是乖乖坐進了他的椅子。
唐安文隨手抓起兩個橘子在手上拋着,他走回到小碼頭,把手裡其中一個橘子丟了過去,招呼陳老他們去抓大魚,當然也讓陳老教他怎麼養這些鸕鶿。
當唐安文向陳伯提起養鸕鶿的事,陳伯直接塞了竹竿給唐安文,告訴唐安安文要是想養鸕鶿,那就得先學會撐竹排。在陳伯的指點下,唐安文很快就學會怎麼掌控竹排,陳伯指哪兒,他就能夠划着去哪裡。
夕陽西下,陳伯帶着唐安文來到蘆葦蕩附近的江河出水口,陳伯把鸕鶿攆下水,鸕鶿撲通撲通下水,不過這次鸕鶿上水速度明顯比上次快多了,不一會兒,四隻鸕鶿都上來了,唐安文學着陳伯抓着鸕鶿的脖子提起來,捏開它們的嘴把魚丟進魚簍中,果然和陳伯說的一眼,這裡的魚一隻只都比他們屋子那邊大了很多,一段時間下來,一兩斤重的魚也有,大鯉魚也有一條。
唐安文看着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淮水湖水質極好,魚肥美也很多,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的魚簍裡就裝滿了魚,這在唐安文眼裡已經是極大的收穫,陳伯划着竹排回去,家裡木風已經做好晚飯,吃過晚飯,木風把孩子們送去睡覺,陳伯看着毛毛和三寶,兩個小傢伙下午睡得晚,這時候清醒的很,咦咦啊啊的吵個沒完。
木風和唐安文張奇三個很快把所有的魚都殺好,清洗乾淨,醃製入罈子中,酸魚這個口味在淮水也是有的,但是木風做的卻完全不一樣,前些天做的早已送完,這些魚醃製好,只要蒸一下就可以吃,而且味道很不錯。
唐安文清洗了一次又一次,他的手上依然有魚腥味,他都很奇怪爲什麼木風和他一樣殺了魚,而木風的手上或者身上都沒有魚腥味,這是唐安文頭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木風醃製好魚,洗好手就叫張奇不用忙活了去休息,木風叫上唐安文準備去睡覺,結果唐安文抓住木風的手就在那裡嗅來嗅去,木風被唐安文弄的莫名其妙道:“阿文怎麼了,我的手有什麼問題,應該沒有什麼味道纔對。”
唐安文並沒有回答木風的話,只是把自己的手遞到木風的鼻子底下,頓時木風聞到了一股子的魚腥味兒。好吧木風忘記了,今天阿文幫着殺了魚,身上手上不免沾染到魚腥味,木風張嘴就在唐安文的指尖上添了一下,驚的唐安文頓時縮回手。
木風笑道:“來我幫你洗洗,洗洗就沒有味道了。”拉着唐安文就朝着廚房走去,舀了溫水在木盆中,又在木盆中放下他配置好的藥物,這是專門用來清潔身上的異味,特別好用。“
木風把唐安文的手握在手心,抓起一把藥末輕輕的搓揉起來,唐安文不知道木風在裡面加了什麼,居然被木風搓出很多泡泡,水中散發着一股非常奇怪的偉大,就是一種中藥味,搓揉過一會兒木風把唐安文的手放進溫水中,又舀了一勺溫水澆去藥液,接着抓住唐安文的雙手放在鼻端下聞了聞。
唐安文的指尖感受到木風放氣息,暖暖的癢癢的,唐安文伸手拽了一下,他根本沒有力氣從木風的手中抽回來,唐安文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道:“木風你別玩火,最近可是你說要養身體的,你要是在來一下,晚上我就收拾了你哼哼。”
木風聽到唐安文威脅的話笑了笑,也不在招惹唐安文,鎖好門窗拉着唐安文去樓上。油燈下三寶睡的極熟,毛毛被陳伯抱過去了,帶了這麼久陳伯對毛毛那感情是沒得說,就當自己的小孫子一般,那是疼愛的很。
木風抽了抽燈芯,唐安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木風你給木羽寫信,用你們部落的暗號吧,告訴木羽陳伯和孩子都在我們這裡,多寫幾封,一定要木羽回信,告訴他羅凌和陳伯失散了,若是羅凌在他哪裡,讓他立馬回信。我明天把信送去驛站,另外在託張大哥找去邊疆的商隊,務必把信送到木羽手中,免得他太過擔心。”
木風點點頭,唐安文站在桌邊磨墨,木風提起毛筆蘸了些墨快速寫下一行行唐安文完全看不懂,猶如甲骨文一般的文字,這應該就是木哈一族的文字,和木羽上次寫的密信文字又有些不同。
木風一連寫下五封信,唐安文把一份份信紙全部吹乾,拿出寫好字的信封,把一份份信全部封住,若是羅凌在木羽哪裡,只要他回信,唐安文也不會這麼擔心,羅凌可以說是唐安文最好的朋友之一了,他現在生死不明,唐安文非常擔心。當然若是木羽收到他的來信,也會知道毛毛沒事,若是羅凌沒有去找木羽,也能讓木羽及時知道,若是被鐵木一族抓了,或者怎麼了,也能夠及時讓木羽知道。
一大早唐安文就離開清水鎮,去了淮水城,把一份信遞給驛站。原本在米田鎮的時候這信才五十文一封,如今卻要五錢銀子,簡直就是搶錢。但是唐安文也沒有辦法,爲了知道木羽和羅凌的消息,他還是得花錢寄信。之後唐安文又跑了張大福家,張大福不在家,不過張虹告訴唐安文,他會把這事告訴張大福,必定讓張大福辦的妥妥的,唐安文這才急匆匆的朝着家中趕去,因爲家中還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忙活。
唐安文回到家就在竹排上掛起了明天營業的消息,平時他送的東西其實不多,而且送什麼也都是他說了算,送完就不會在有。那時候唐安文是什麼東西都不賣的,有不少人好奇,心裡癢癢,唐安文就是不賣吊着人們的胃口。
忙忙碌碌的準備了一天,張奇把一個個盤子檫的乾乾淨淨,明天就要開業,這一家子所有的人都沒有弄過這個東西,大家不免都緊張起來,就連果果和豆子都極爲安靜,他們也挺緊張的。如果生意好了,就證明他們阿爹阿姆不傻,要是沒有生意,豆子和果果必定會失落。
一夜忐忑過去,唐安文在木風發出響動的時候,他一骨碌爬起來,把張奇叫了起來,所有屋子可拆卸的竹牆全部拿掉,露出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就在唐安文忙活着的時候,張大福就已經乘船過來,手裡提着幾個盒子,站在烏篷船上的時候就喊了一聲唐安文。
唐安文發現張大福來的時候,立馬迎接到小碼頭道:“張大哥大清早的你就過來了,趕快請進請進,你人來了就好,怎麼還帶東西來,我多不好意思啊!”
張大福拍了拍唐安文的肩膀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可是你大哥,小弟新店開張我若是空着手來,那不是要被人笑話了,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鞭炮有吧,這水上店鋪開張,也不能準備舞獅子鑼鼓什麼的。”
唐安文笑笑道:“沒事,東西好吃比什麼都只要,吃了一次的人必定回頭,不出一個月,我這店裡生意包管火爆。”
接着就是龐大志和他媳婦龐雪也過來了,他家兒子經常跑來唐安文家玩耍,孩子跟着豆子他們玩耍,明顯懂事了很多,他們心裡是非常高興的。所以今天唐安文他們開張,他們特地放下手中的活計,也要給唐安文他們捧場。
選好的時辰到了,唐安文拿着爆竹擺在竹排邊緣,手裡拿着根點燃的香,他身子靠的特別出,就怕這沒有生產質量的爆竹在他沒有避開前,爆炸,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炸傷手的事在這古代也是時有發生的,唐安文其實挺怕的。
張大福看着唐安文那一副慫樣後笑道:“阿文你行不行,不行讓大哥幫你點吧。”
唐安文聽到張大福的話後,死鴨子嘴硬道:“不用你幫我,我能行的,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燃着的香正好對着爆竹的引線。”頓時一聲驚響嚇的唐安文差點跳了起來,有了第一次就簡單了,唐安文剛纔是被嚇了一大跳,接下來的六個爆竹被唐安文一次點響。
木風站在二樓一把揭開匾額上的紅綢,那上面是唐家滷肉館五個漆金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亮亮的,很遠就能夠看到。
早上唐安文店裡確實冷冷清清的,但是當逐漸靠近中午的時候,一些烏篷船陸陸續續的就過來了,他們有些就是得到過免費贈送的,有些就是聞着味兒停下的。每個來店裡的人都能得到一杯免費的茶水,唐安文詢問他們喜歡吃什麼,然後又把一個個菜名告訴那些第一次來吃飯的人。
大部分來的人都要了滷肉面,肥腸豬肚大肉之類的,賣的特別快,酸魚面吃的人不多,唐安文乾脆每桌不管點什麼的,每人都能夠得到一小塊免費贈送的酸魚,而酸魚面也很快有人點了,一些人吃了一碗還不夠的。
說淮水的人富庶也確實是,唐安文他們的滷肉面都要十八文一碗,加滷肉加面都是可以,加一份滷肉十文,加一份麪條六文,加麪湯不要錢。
當中午的時候,唐安文和張大福怎麼都沒有想到,人會這麼多,小碼頭上早已停滿了烏篷船,有些吃了午飯撐船人乾脆就在唐安文店裡休息起來。遠處一艘樓船緩緩朝着唐安文家靠近。
當尚宇踏上小碼頭的時候,唐安文眨巴了兩下眼睛,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尚宇會來,而且還帶着他那一羣朋友,加上僕人起碼三四個人。頓時唐安文家的小竹排就變的擁擠起來,好在這樓船是無法靠近這裡,尚宇他們也是被一批批接了過來。
這三四十個人一起擠了進來,原本就忙的幾個人,頓時更是手忙腳亂,張大福一邊接待了尚宇和他幾個朋友,一邊把他們安排在竹排的水邊,一碟碟滷肉酸魚簡單的拌菜都被木風端了上來。木風做的東西和淮水這邊是不一樣的,幾個富家子弟嚐了以後,就感覺不錯,和他們平時吃的都不一樣,也就滿意的吃了起來。
有幾個人還抱怨都怪尚宇,若不是尚宇要來這邊玩誤了時間,他們也不至於要跑來這樣的小店吃。結果當他們吃起來的時候,一個個又說尚宇有明見,這東西雖然不貴,也不如酒樓豪華,但是東西確實好吃,不比他們淮水最有名的酒樓差。
張大福給這些人端上酒水,這裡唐安文原本是不準備買酒的,但是卻也備着一些,算是一次性被這些少爺公子哥們糟蹋乾淨。
店裡準備的食物基本上被這些人吃的差不多,這些人根本不在意錢財,什麼好吃的就加,吃完繼續加,完全不心疼銀子,不像那些撐船的船伕。今天吃了這個,手裡的銀錢自然留着明天吃下一頓,十八文可是去一趟上水城的錢,他們若只拉了一個客人,那就是賠本了。
伺候這些少爺們吃好喝好後,尚宇一揮手說結賬,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和唐安文打招呼,只是和張大福點了個頭,表示他們認識,之後張大福又順便介紹了一下唐安文,所以他們非常正常的結識了。
唐安文在算賬,剛纔這些人太能吃了,把店裡準備的食物吃了個底朝天,剛纔光忙活着,這會兒唐安文其實是記不清打了多少東西。結果尚宇的一個朋友丟下一百兩銀票纔開口道:“尚宇這店不錯,爺吃的高興,這頓我請了,走,咱們繼續遊湖去。”
尚宇走在最後面,離開的時候還朝着唐安文眨巴了兩下眼睛,唐安文知道這傢伙必定幹了什麼,把那一幫子人都禍害到他店裡吃東西。
這一幫子三四十個人呼啦啦離開,唐安文家的小店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船伕剛纔早就走了,他們可不敢和這些少爺們起衝突,不過有許多人卻也知道,唐安文家的吃食不比淮水最好的酒樓差,頓時名氣上更是上了一層樓。
由於大家都沒有預料到尚宇會帶人來,所以店裡的食物被吃完了,後來雖然陸陸續續還有人來,因爲店裡沒有滷肉了,就沒法繼續賣了。唐安文靈機一動,把米飯從鍋中打出,放在大盤子裡放着涼涼,當再來人時就推薦他們吃蛋炒飯,這飯並不貴,才五文錢一份,還順帶有一份雞蛋湯,算是不錯,蛋炒飯也從哪個時候在淮水湖流行起來。
一直到午後人才少了,張大福這才準備告辭離開,唐安文聽到張大福的話,突然一拍腦袋說了一句:“木風我們吃過午飯沒有,剛纔好像忙忘記了,張大哥等一下,木風趕緊蛋炒飯。沒想起來不知道餓,現在想起來肚子都已經餓的沒有感覺了。”
聽到唐安文的話,頓時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他們也沒有想到第一天開業,就會忙的忘記吃午飯。木風又炒了一大鍋的蛋炒飯,配着雞蛋蔥花湯纔算把午飯給解決了。唐安文邊吃還邊說,沒有想到開店會這麼忙,他們家這點人手根本不夠,今天若不是張大哥根本忙不開,又託張大福給找兩個勤快的夥計來。到時候跟着張奇一起幹,張奇幹活勤快就很不錯,唐安文也非常相信張大福的眼光,必定會幫他找來勤快的活計。
當果果他們下學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什麼肉都沒有的時候,那小嘴嘟的是半天那麼高,一直吵吵嚷嚷着說阿爹阿姆怎麼可以不給他們留呢,他們每天都要吃一點的,都已經吃出癮頭來了,今天突然沒有,難免讓他們失望。
木風向兩個孩子保證,以後每天都給他們單獨留下來一份,兩個孩子才高興起來。木風提出一小籃的橘子給他們吃,這纔算安撫了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又高興起來。
陳伯見兩個孩子不高興,特地喊住過往捕魚的漁夫,買下所有的小魚,這些小魚雖然不值錢,但是經過木風的手,小魚立馬變得好吃起來。木風也不介意麻煩,和陳伯張奇殺完魚,又做了一次烤子魚給幾個小傢伙減饞。
唐安文這天是累癱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開店這麼累,而且因爲今天沒有把那些錢給算出來,這讓唐安文老臉有些掛不住,實在誰都不知道那羣傢伙到處吃了多少。按理說這些傢伙都是富家子弟,對肉什麼的也不應該這麼能吃,早該吃膩了纔對,怎麼能加了又加,好在對方最後給了一百兩銀子,他們也不算虧,因爲所有的吃食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兩銀子。
唐安文把錢箱子裡的銅錢都倒出來,數上二十個,之後就一個個的擺着,燭火下木風走到唐安文的身邊,問唐安文這事在做什麼。唐安文告訴木風他在數錢,看看今天賺了多少。
木風笑着告訴唐安文,這錢箱子裡大約二兩五錢,唐安文問木風是不是數過。木風自然搖頭,在唐安文的追問下,木風才說他記着每個人給的錢,能夠大約估出來,出入應該不會太大。
唐安文一數果然出入不大,也就多了幾十文,唐安文給了木風一個大拇指。不過這時候的唐安文臉上卻變的不好看,說忙死忙活,怎麼就只有二兩銀子,這也太少了,和他預計的十多兩差太多了。
木風伸手就在唐安文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說二兩銀子還不知足,這可是一天賺的錢,想當初他一年也留不下這麼多錢,一旦柴拿去賣才五六文。而且那一百兩也不能不算,若不是那些人吃光了,那些滷肉也能賣不少錢,畢竟後來木風只能做炒飯,幸好家裡有做滷蛋,雞蛋準備了很多,不然炒飯都做不出來。
把銀子收好,唐安文洗了手準備睡覺,躺在牀上木風突然開口說道:“阿文我看那尚宇和我們木哈一族的人極像,他的事你知道多少,若是可以你找人打探一下,若真是我們的族人,他的情況我們可以多瞭解一些,我聽你說的那些話,怎麼感覺他和家裡並不是一條心的,木哈族人總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木風不提還好,這一提起來,唐安文立馬想起了中午的事,他突然壓在木風身上道:“你是不是瞧上他了,今天中午一直盯着尚宇看,原本我都忘記了,你一提我就想起來了,趕緊說,你要是敢喜歡他,我就掐死你,都是你我才留下,你可不能不要我。”
木風被唐安文弄的哭笑不得道:“我那能看上他啊,就是覺得他某些小動作和我的族人很像而已,所以纔想知道怎麼回事。”
唐安文還是不太相信道:“我沒有瞧出他有什麼不妥,和淮水人不都一樣嗎?你是從哪裡瞧出來的了。”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無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覺,就覺得他像我們的族人,若真是,我也算多一個朋友不是。好了阿文別亂吃飛醋,我除了你還能喜歡誰,這輩子你就是想攆我走,我也是不會走的。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睡覺吧,不然明天起不來。”
唐安文見木風想轉移話題,那裡肯讓木風打哈哈過去,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唐安文根本無法安心。於是木風被吃醋的唐安文鬧的沒法,最終木風用嘴堵住喋喋不休的唐安文,這下木風就猶如在沸油鍋中滴入水一般,徹底點燃了唐安文的熊熊烈火,兩人一發不可收拾,唐安文也暫時把尚宇的問題拋在腦後。
轉天日上三竿唐安文才起來,陳老見到唐安文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唐安文注意身體,晚上不可鬧的太晚,可別把身體折騰的虧虛了。頓時搞得唐安文滿臉爆紅,非常不好意思,也讓唐安文覺得今天誰瞧他眼神都有些奇怪,這竹屋其他都好,就是在隔音上差了一些。雖然木風儘量不發出聲響,但是昨天晚上他沒有注意,想必除了家中那幾個小的,大都明白是怎麼一會事了。
唐安文覺得沒臉見人,早上店裡也沒有什麼人,而且張大哥又早早的給他們家送來兩根小夥計,他左右無事,就撐着竹排去當放魚人去了,好歹換換心情。他也要思考一下昨晚木風說的事,若是尚宇真的和木哈族有關,這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是不是要打探一下尚宇在家中的情況。
雖然唐安文有在張大福那裡初步的瞭解了尚宇這個人,尚宇在尚家不是特別受寵,而且尚宇的老爹肯定不是木哈族人,若是尚宇真和木哈族人有關,那必定是他阿姆了,就尚宇那俊美的樣子,確實不太像淮水這邊的人,唐安文沒有在淮水見過比尚宇更加俊美的人。
而據從木哈族回來的羅凌介紹,木哈族的男子都長得非常俊美,他們的身體好像不是特別健壯,但是眼睛深邃輪廓分明,和南邊人是不太一樣的。唐安文摸了摸臉頰,若是真如羅凌說的,那木風怎麼就會看上他了,明明尚宇長得很帥,木風卻說那傢伙也就那樣,難道木風的眼神有點問題。
小竹排越劃越遠,唐安文心裡想着事情,也沒太注意周圍情況,他已經把小竹排划進蘆葦蕩的小水道中,而且越劃越遠。兩米多高的蘆葦迎風輕微擺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唐安文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水道,也沒怎麼在意,就把竹排上的鸕鶿攆了下去,等着收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