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黑暗中飄蕩了多久的時間,木葉的意識終於恢復了幾分清明,似醒非醒之間,一道悲切惶急的婦人聲音,傳到他的耳際。
“兒子,醒醒,醒醒,你不要死啊……樊藥師,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對不起,木夫人,木少爺因未能得到及時救治,氣息已經遊離若無。如此情況,恐怕也只唯有請到主系的首席藥皇,纔可能有點希望……”
回話的人似乎顯得極度不耐煩,末了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廢物就是廢物,死了也罷,省得活在世上浪費糧食。
“嗚嗚。”一陣嚎啕大哭聲。
“這是晦氣。大清早,接的第一單生意,竟然是給死人看病……”一陣罵罵咧咧,裹挾着收拾藥盒的嘈雜聲。
“木夫人,這次診費改天我派小廝來取,先走了。”腳步聲遠去。
木葉的意識越來越清明:兒子?木少爺?怎麼回事?我現在在哪裡?難道……
木葉清晰的記得,前不久爲了準備天元大陸百年一度的神賜盛會,他外出遊歷,搜尋遠古遺址。一無所獲之下,爬上了天元大陸最顯赫最古老的第一遺址----擎天龍塔。
擎天龍塔,始於遠古,位於大陸中央,高逾萬丈,上擎龍闕,相接風火天雷。與東極謫神谷,西域劍帝冢,南疆百花林,北原傳承地,並稱爲天元大陸五絕聖地。
五絕聖地,機遇與險境並存。木葉很幸運,作爲藥神神農和匠神歐冶子的共同徒弟,資源優越,磕着神丹,穿着神裝,加上那好到可以讓雷劈的運氣,堪堪闖入了龍闕,並且進入了龍闕核心。
在龍闕大殿,因意外的觸發了一個特殊的禁制,進入了一古怪的空間。空間裡混混沌沌,別無他物,只有一隻金色龍魂於其內盤旋。被關在古怪空間中出不去,最終按捺不住,伸手去抓金色龍魂。就在觸及龍魂的瞬間,一道響徹寰宇的龍咆,直接將他震死了過去。
等他再度恢復意識,卻發現無盡的黑暗與死寂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不知道這種孤寂的過程持續了
多久,但他清楚自己應該死了……
木葉想要睜開雙眼,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都是徒勞。眼皮子彷彿又千斤重一般,無法翕動。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根本就發不出任何音節,反倒是細微的動作,牽動陣陣劇烈難當的疼痛,全身如散了架一般。
有痛覺!我還沒死?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木葉不覺激動起來。一時間,大腦突如其來的異常興奮,就像是打開枷鎖的鑰匙,一串串陌生的記憶片段如走馬燈似的涌現出來。
新紀元歷9997年,天元大陸,東極草原,海龍郡,木家……記憶終止的畫面,是晴朗天空下,倏忽出現一道霹靂,衝向了他。
木葉呆住了,他竟從那些記憶中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這是一段屬於另外一位少年的記憶,那少爺雖有着和他完全相同的姓名,可卻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那木葉只有15歲,是海龍郡木家的子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彷彿被兜頭潑了盆冷水,激動與興奮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難以言喻的震驚和恐慌,木葉的腦海裡一片混亂,各種熟悉的、陌生的記憶交互混雜……
海龍郡,瀕臨東海,縱橫千里,土地廣闊,且擁有大片水域。因千年前有武皇在這裡發現上古神獸深淵海龍的蹤跡,從此得名。
不過,相比於寥廓無極的東極草原域,海龍郡頂多算是彈丸之地。
海龍郡,因地理位置特殊,故而盤踞着許多強大的家族,居住着海量的強者。
其中,李家、白家和木家算是海龍郡中所有勢力中的三巨頭。
李家和白家屬於本土家族,土生土長,從海龍郡未建城之前,就已經在這裡紮根,繁衍生息,後來海龍郡的建城,兩大家族也做出了巨大貢獻。
而後來入駐的新興家族木家,其實只是大陸古老顯赫家族木家主系的一條支脈,因得到主系的指示和支撐,在海龍郡橫插一腳,短短百年時間,就成長爲海龍郡的龐然大物。
木家府邸佔地極爲廣闊,過千頃。庭院相連,假山池
澤,瓊樓飛檐,堂皇正道,煙雨閣臺。
木府後院,一座偏僻的小別院,一聲聲彷如野獸的哀嚎聲不斷傳出。門口分立兩側的兩位身穿血色盔甲的護衛卻如同聽不到一般,泥塑一樣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
噼裡啪啦,瓷器破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佇立在院門門口左側的一位青年護衛終於按捺不住,轉頭想往裡望,卻被旁邊一位中年護衛狠狠瞪了一眼,腦袋一縮,訕訕的笑了笑。
“小兔崽子,看這個做什麼?”中年護衛低聲怒罵道,生怕自己兒子因爲好奇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呵呵,爹,這個廢物實在太極品了,竟然在大晴天被一道雷給劈了。現在都成整個海龍郡的笑柄了。”青年毫不在意自己父親的怒罵。
“噓,你不要命了,亂說話。給我老實點,馬上要換班了。”聽到青年的話,中年護衛頓時臉色大變,快速掃了一眼四周。幸好沒人,中年護衛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是!”青年護衛立馬佯裝一臉嚴肅的看着前方,至於眼珠子則嘰裡咕嚕的轉動着。
這個混球小子!中年護衛心裡長吁一口氣,知道青年肯定又沒將他話聽進去,心裡很是無奈。
“爹,怎麼沒有動靜了?”
“你給老子閉嘴!”
青年護衛知道自己父親真怒了,不敢再多說一句。
“是啊,怎麼沒動靜了?”中年護衛心裡也納悶。他只是一名小小武徒,在木家當護衛可不敢出現什麼紕漏。
“怎麼會這樣?師傅啊~~”
庭院裡面,一道比之以前更加悽慘的叫聲傳出,讓中年護衛心驚膽戰,誰都知道自己看護的這位少爺體弱多病,如今更是被閃電劈得半死不活,怎麼可能嚎叫出如此歇斯底里?
“我去稟告主母,你在這裡老實些!”中年護衛囑咐一聲就快步離去。
“剛剛還說不管呢,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望着父親離去的背影,青年護衛小聲的咕喃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