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爺子說到底也是方雲的叔公,雖說早年與自己爺爺有些糾葛,可是就衝着他這脾氣,方雲也要認了這個叔公。
就像老爺子說的,方家人自己的恩怨內部自然會解,若是外人想要強欺他們家老人,方雲第一個不同意。
他起初來此是想看看是否有方家的熟面孔,當初跟在他的藥堂裡的幾個年輕的族人,都已經去漠北外闖蕩,原以爲能遇上一兩個熟人,如今雖說這裡的方家分支都很陌生,可是畢竟都是方家人,而且就衝着老爺子維護方家的秉性,方雲就要管到底。
方桑以爲方雲是聽到此事心生退意了,故意找個藉口離開這是非之地,也只是嘆息搖頭,沒多想什麼。
可是,他剛一轉身,方雲突然又出現在他的面前,方桑怪叫一聲,顯然是被突然出現的方雲嚇了一跳。
“你這小子,怎麼神出鬼沒的,我剛纔不是看你出門了嗎,怎麼又突然回頭了?”方桑摸着還沒平息的心跳,喘着氣說道。
“我這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吃的……你能不能給我帶帶路。”方雲出去轉了一圈,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地,連個招牌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找,這桑珀城的客棧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家,他總不能一家家的搜過去。
“你當真是出去找吃的?”方桑有些苦笑不得,心裡的些許鄙夷頓時消失,都方雲的好感也增加許多。
“不然你以爲我是出去做什麼?”方雲白了眼方桑。
方桑莞爾說道:“你真是事多,你想吃什麼?別的不敢說,吃的地方倒是不少,只是這三更半夜的,多半都已經關門了。”
方雲摸着下巴:“其實我是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不如你帶我去你說的那個仇家客棧看看,我真是好奇,什麼樣霸道的客棧,居然敢如此蠻橫,光天化日下行兇。”
“你不怕死,我可怕死,要是被他們逮到,絕對會被打斷腿的,而且你與我同行,多半也要當作方家人一併攻擊。”方桑驚悚的說道,他可不想陪着方雲冒險。
“你自己也說了,這麼遲了,該休息的早就休息了,會有什麼事情。”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陪着你冒險……”
“別這麼說嘛……”方雲湊近忽,笑嘻嘻的說道:“有什麼事我都聽扛着,我保你在桑珀城沒人傷的了你。”
“你小子倒是會說大話,莫說這桑珀城是西域最大城池,城裡的守護者堪比天神,要捏死你我還不是捏死一隻螞蟻大小,就算是某個邊陲小城,你敢說出這句話,多半也要橫屍當場。”
顯然,方桑對面前這個年齡比自己還要小的少年充滿了不信任,因爲他看方雲的眼神,就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完全就是那種年少無知。
方雲也不含糊,直接在方桑的手裡塞了一疊銀票,也不知道多少錢。
方桑整個人傻了,這厚厚的一疊銀票,他三五年都賺不到這麼多,可是方雲居然隨手就打賞給他。
“這……這……”
“這什麼這,你只要領着我出去逛一圈,這錢全是你的。”
“好……老子今天就捨命陪君子。”方桑也就是個小廝,生平哪裡見過如此鉅款,誰要給他這麼多錢,他可以爲之拼命。
不過方雲又看了眼樓道盡頭:“我們往後門走,莫要讓老爺子發現咯,不然的話不等仇家動手,老爺子就要打算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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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忙不迭的將厚實的銀票塞入懷裡,拉着方雲偷偷摸摸的從後門竄出去。
方雲與方桑前腳剛走,三大家族的人,已經全都集結在出雲客棧外。
老掌櫃可是明眼人,桑珀城裡大大小小的人物,哪個不認識,一看到三大家族的當家,全都聚集到門口,立刻嚇得渾身發冷,以爲出了什麼大事。
“幾位大人,你們怎麼來到小店,小老兒有失遠迎,實在抱歉,快到裡面坐。”
幾個小廝都已經嚇傻了,這幾個人是誰,全都是吐口氣,整個西域都要變天的恐怖傢伙,他們可是清楚的記得這些年,他們與那些邪神對決的時候,驚世駭俗的場面。
毫不客氣的說,在這些大人物的面前,他們家掌櫃這個自詡的高手,連提鞋都不配。
如今這幾個大人物,毫無徵兆的來到他們的店裡,這讓他們如何不驚悚,心裡胡思亂想着,以爲是不是對頭動用了什麼關係,要請這幾個大人物來找茬。
三個家族的族長都是互相看了眼,熾陽首先客氣的說道:“老先生,請問高姓大名?”
他雖然年紀都快是老掌櫃的三五倍了,可是還是相當客氣的尊稱對方,顯然是不想留下什麼壞的印象。
“小老兒只是無名之輩,不足掛齒,幾位大人有何貴幹,只要用的到小老兒的,小老兒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老掌櫃雖然在族親面前自持身份,可是在這幾個人面前,卻不敢有失分寸,如果只是殃及自身倒是無所謂,若是真鬧大了,也不至於禍及方家。
“老先生莫怕,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是剛巧商討完要事,出來街上放鬆,恰巧看到敝店,所以進來看看,沒有惡意。”
“對對,我們沒有惡意。”其他兩人也是附和道,後方的一些族人則是偷笑,他們何曾見過自家族長如此低聲下氣的與人交論。
老掌櫃越想越是不對,這三更半夜的,不去休息跑到街上閒逛,沒有問題纔有鬼。
“幾位大人,是不是小老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幾位,小老兒這就給幾位大人賠不是,要殺要刮,小老兒覺悟半點怨言,只求幾位大人給個準話。”老掌櫃更是放低姿態,免得被人抓住口食。
幾個人都是一陣苦笑,明明就是好意來問候一聲,沒想到反而引起對方不安,這讓他們又是無奈又是着急。
如果被方雲看到他們如此交談,多半又要誤會他們來找麻煩。
“老先生,我們當真並無惡意……”熾陽苦笑的說道。
徐家族長也看不下去了,從旁說道:“是我們近日與貴族一位少爺有些冒犯,所以特意來此請罪的,望老先生幫忙引薦,若是能從旁美言幾句,我們三族必定感激不盡。”
老掌櫃心頭咯噔一下,暗討自己這小店哪裡來的少爺,多半是自家哪個小廝與三族裡的人有了衝突,他們這分明就是假借藉口,實則興師問罪。
他立刻轉頭橫掃了那幾個小廝:“哪個不長眼的小混蛋,冒犯了幾位大人,立刻給我出來,自掌一百嘴瓜子。”
“老先生,老先生,你真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問罪的,我們是來賠罪的。”熾陽大驚,大聲求饒的叫起來:“方少爺,我知道您在,求您出來吧,我們是來賠罪的。”
這次輪到老掌櫃犯渾了,對方莫不是真的不是來找麻煩的吧。
以站在他眼前的三個大人的身份來說,若是真要找麻煩,萬萬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如果他們真要找麻煩,只要動動指頭,他們就要蒙受滅頂之災,根本毫無反抗。
如今桑珀城的三大巨頭齊聚在他的小店裡,這讓他心頭迷惑遲疑,不明白他們真正的用意何在。
可是,他們口口聲聲的要找方家少爺,可是自家這小店裡,哪裡來的什麼少爺?
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他們與自家店裡的小廝有些摩擦,也不可能如此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甚至有可能反斥小廝無理更有可能。
“幾位大人,你們真不是爲了問罪而來?”
熾陽打着包票點頭:“老先生,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等,我們真的是持着十二分的真誠,來給貴族少爺賠禮道歉的。”
“可是……可是我們店裡沒有什麼少爺啊……”老掌櫃遲疑的看着熾陽問道:“莫不是是他家的少爺,與幾位大人有些誤會,幾位大人錯認爲是我們方家的人吧?”
“錯不了,自然是你方家的少爺無疑,唯有漠北方家這等名門望族,才能培養出如此驚世偉岸的天才來。”
“請問幾位大人要尋的那位少爺,姓啥名誰?”
“姓方名雲,來自漠北方家,先前我在言語上冒犯了方雲少爺,他負氣離去,從先前的路徑來看,他是來此尋族親家人了,所以我們特地前來賠禮道歉。”
“方雲……等等……你說他來自漠北方家?”老掌櫃一愣,驚愕的問道。
“是的,莫不是他沒有來吧?”熾陽也是有些意外的問道。
“可是一位身穿白衣樸質,散發過肩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正是正是,能否勞煩老先生爲我等引薦,讓我等能當面道歉?”
老掌櫃立刻大呼起來:“快……快請方雲少爺出來,方桑……方桑你個懶貨,又躲哪裡去了,方雲少爺住哪間客房?”
“老爺子,方桑不在……找遍了整個客棧都找不到人……那位方雲少爺也找不到……”
“這麼遲了,他們能跑哪裡去?”
“我先前去內堂解手,好像是聽他們在談論城東的那個仇家……”
“不好……他們不會是去尋仇了吧?”老掌櫃驚呼起來。
“尋仇,尋什麼仇?”